第76章 章節
什麽沒有相信她。
顏芳菲:“你與其在這裏裝出這副可憐相博取同情,還不如把休書簽了,把事情徹底了結了。”
“對不起……”
“你要真對不起我就趕緊簽字。”
“……”
“我不想再你身上浪費時間了。”
風少清拿起休書,叫下人取來筆墨。
他執起筆在紙張的左下方簽了字,交還給她,“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今後如果遇到難處,你可以……”
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盡管放心好了,不管我遇到什麽事都不會來麻煩你的。”
“……”
偷偷趴在牆頭看熱鬧的倆人,幸災樂禍地聊着天。
唐渚道:“面女這招倒挺會誅心的。我還以為他真不打算幫顏芳菲報仇了,沒想到他居然用這種方法令風少清一生難忘,一輩子都活在折磨和懊悔裏。”
仲羲靜靜聽着,一言不發。
直到他說完後,才道:“我們該回去了。”
“這麽快。”
“交易達成了,等我取回鈴铛後我們就啓程趕回真仙居。”
“好吧。”
唐渚跟在仲羲後面跳下牆頭,倆人打算回顏芳菲的住所等她回來要回鈴铛。
顏芳菲把休書折好放進袖裏,對他道:“今日之內我就把東西收拾好,明天一早我就離開。”
“顏府已經不在了,你打算去哪裏?”
“這個不用你操心,有這心思,還是多陪陪你的好夫人吧。”她譏諷道。
風少清不語。
她又想起一件事,“後院裏埋的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的骨灰,你把骨灰撒了吧,我想那孩子也不想待在這種無情無義的地方。”
“不行!”風少清痛苦道。“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那是我們的孩子,我……舍不得。”
“随你吧。”
畢竟他不是真正的顏芳菲,他對那個孩子沒有任何感情,也的确無法替顏芳菲決定這件事。
風老爺汗顏地向鎮南王走過去,說道:“王爺,讓您見笑了。”
鎮南王重重哼了一聲,“這是你們的家事,本王只當自己看了個熱鬧,倒是晚上斐先生登臺唱戲的事,若是辦砸了本王心情不好就會拿你們治罪!到時可別怪本王沒提醒你!”
“這是自然。小人自當把事情辦妥,絕不會讓王爺您掃興。”
日落西山。
戲臺上燈火通明。
斐郁在臺下抱着琵琶靜坐,遲遲不肯上臺。
風老爺差人催促了好幾遍他都沒動,鎮南王已經入座都等得不耐煩了,吓得風老爺親自來請斐郁上臺。
“斐先生,你到底何時才上臺啊?別讓王爺等久了呀!”
“風老爺,孩子不見了。”
“我讓下人去找,你就安心先上臺吧。”
斐郁不同意,“您有所不知,曲中有一段戲腔須得小鬼來唱才行。”
“啊?您不早說,這會兒我上哪給您找人啊?!”風老爺氣得想扇他一掌。
風府不過是個小門小戶,本想借助鎮南王攀高枝,沒想到今日弄巧成拙,一些都要砸在一個黃頭小子身上了!
“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不遠處,一個暴怒的聲音響起。
風老爺和風少清齊齊回頭一看,說話之人竟然是顏芳菲。只見她畫着濃妝,身穿紅色戲服,手裏牽着小鬼。
風少清驚訝:“你這是?”
顏芳菲不理會他,彎腰伏在小鬼耳邊對他小聲說道:“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
“嗯,我不會忘的。”小鬼乖巧答道。
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臉蛋,将他往前一推,“快去你爹爹那裏吧。”
小鬼跑到斐郁身邊後才回頭看向她。
顏芳菲沒有說話,而是用手語在和小鬼暗示。
小鬼拉着斐郁的手上臺。
“爹爹,我們開始吧。”
“嗯。”
斐郁輕蹙眉頭彈起幽怨的曲子,他側耳傾聽懷裏傳出的琵琶聲,随着他指尖劃過四弦一聲齊鳴,滿腔惆悵念出一首長恨。
待完後,本該是由他唱出的部分卻被小鬼輕松唱出。
他雖然疑惑,但為了不讓鎮南王起疑心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彈下去。聽小鬼唱完一句話後才發現他的聲音竟與自己的如出一轍,轉後釋然,每回唱戲小鬼都在臺下聽着,耳濡目染學去了也實屬正常。
小鬼許是擔心他失聲才冒險替他唱曲。
不過他現在很擔心一會兒戲腔部分該怎麽辦?若是小鬼唱了前曲,那後面的恐怕只得他自己來了。
後面戲腔部分來了。
斐郁才剛張口還沒來得及出聲,他就聽見幕布後面有人念出戲詞,随後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聽見聲音後斐郁差點激動地彈了起來,他聽出這聲音是面女的,難道他還活着?
可惜現在他不能離開摸到幕布後面找那人确認一下,鎮南王還在下面。若是普通戲臺他或許可以罷演,但現在真的不行,鎮南王是戲癡,他能聽出每一個音調是否準确。
斐郁必須集中注意力好好彈奏才行。
一曲終了。
鎮南王撫掌大笑,“不愧是名角戲師,一首《長恨歌》唱得本王心悅誠服,和本王以前聽得一模一樣!”他招來仆從,“給斐先生奉上百兩賞銀!”
斐郁伏身接過。
等他折身回去時,戲臺已經拆了,那人遍尋不見蹤影。
問遍風府的下人,竟無一人知曉那日悲歡唱臺後面藏着一位相思人。
56、番外 遇螢(上篇)
◎冰冷的房間裏,光線很渾濁,在他眼中萬物猶如雜亂線條裏的惡心蛆蟲,不斷蠕動、延伸。
你很髒。
有人在他耳薄
冰冷的房間裏,光線很渾濁,在他眼中萬物猶如雜亂線條裏的惡心蛆蟲,不斷蠕動、延伸。
你很髒。
有人在他耳邊日複一日的重複着,刻意的提醒,逼得他無處可逃,強迫他不得不承認這一現實。
肮髒之人!
不要把你的穢氣帶進來!離我們遠點!
他的眼神好陰沉啊?一看就不像什麽好人!
……
為何那些人能毫無負擔地說出這些傷人的話?
難道這個世間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嗎?
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司凡,你怎麽睡在這裏啊?快起來了,再不趕回靈風堂的話我們都得挨罰。”
叨叨的話語令正在淺睡的人猛然驚醒,一下子就坐起身子。
“現在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
司凡抓起包袱系在身上後,才擡頭說道:“抱歉,一時睡過了頭,其他人呢?”
張子安躊躇片刻,道:“……師兄弟們都已經回去了。”
“哦,那我們也走吧。”司凡平淡地說着。
他們騎上馬一路飛奔,向着靈風堂的方向奔去。
回去後,司凡把包袱扔給張子安轉身就往後山上走去,張子安急忙叫住他,“你去哪裏?你不去見師父嗎?”
“不去。”
“師父知道了的話會不高興的……”
司凡冷笑道:“不管我見不見他老人家,他都會不高興的,你很清楚整個靈風堂都不待見我。”
“司凡……”張子安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一時有些內疚。
“你先回去吧。”
“那你晚上回來嗎?”
“不會。”
說完,司凡頭也不回地朝山上走去。
後山很荒涼,很少有人去那裏,于是後山成為司凡每夜納涼的悠閑地。
他嘴裏叼着狗尾巴草的花莖,手裏不停左右揮舞着劍“砍”着兩邊茂盛的雜草叢。一邊走着一邊放聲大喊出那個人的名字。
“孤光——”
“孤光,我來了,你趕快出來!”
他一遍遍喊着,空蕩的山間充斥着返回的回聲,只有他自己的聲音,沒有其他聲音。
每一次都是這樣。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
幾天前第一次見到孤光的時候,孤光就告訴過他,他只會晚上出來。司凡記住了,還約定好每天晚上來找他,可事實上太陽沒落山他就跑來了,總要等一會兒直到孤光自己出現為止。而今天他不想回靈風堂,所以刻意提前了幾個時辰跑到後山。
沒多久,他就爬到山頂了。
他沒想到夏日來臨,山頂的風還這麽大,他出門時穿得很單薄,如今跑山頂上來坐一天恐怕明天就只有栽倒在床上喘息的份了吧?
若是孤光知道了,怕是又要邊說他活該,邊心疼他了。
太陽落山後,黑夜悄悄降臨了。
司凡躺在岩石上,感受着周圍的寧靜。身處黑暗,他沒有一絲恐懼,反而覺得很适應這種環境。
畢竟他曾經就是見不得光的人啊。
直到有一點光芒出現在他一片漆黑的世界裏。
“小螢火蟲,我們又見面了。”他擡手觸碰那只螢火蟲,等待它願意停留在自己手上。
螢火蟲果真停在他的掌心裏,身子一閃一閃發出光芒。
不耀眼,卻令人感到溫暖。
司凡輕輕說着:“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