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師20 一更
吳淮捏着試卷的手不由得用力。
剛打印好的A4紙, 被他捏得變了形。
範薇看着忽然出現的吳淮,又看向沈初一。
她抿唇:“所以你的真實成績,真的很好?比……比吳淮還要好?”
沈初一點頭。
吳淮是年級第一,而原主的成績, 确實比吳淮更好。
高中三年, 原主每一次的真實考試成績, 都在吳淮之上,哪怕是在發燒時參加考試,結果也一樣。
範薇咬了咬唇, 看向沈初一:“鄭朦……知道嗎?”
沈初一搖頭。
“你的真實成績……誰知道?”
“只有苗老師。”
“那你每次考試……”
“我會在草稿紙上單獨寫一份答案,交給苗老師。”
範薇扭過頭去, 擦了下自己的眼角:“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我和鄭朦真心拿你當朋友的。就算知道你的秘密,我們也能守口如瓶, 絕對不會告訴別人。我什麽都跟你說, 可你……”
沈初一:“抱歉, 我不能冒一點風險。”
原主和鄭朦範薇的關系都很好,她也很多次糾結, 要不要跟朋友說實話, 可是終究, 她不敢賭。她也怕自己的所謂“直覺”說服不了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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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薇吸了吸鼻子:“所以每次考完試,你成績倒數,我和鄭朦安慰你的時候, 你是不是都在笑話我們?你哪需要安慰啊!”
沈初一:“抱歉, 我……一直很愧疚。”
她說的是原主。
實際上她并不覺得原主需要愧疚。
“你是嘴上說愧疚吧!”範薇眼睛通紅, “還有吳淮,吳淮每次給你講題,你也不拒絕, 那些題你明明都會,畢竟你真實成績可是比吳淮還要好呢!可你還要裝作聽不懂,一遍遍聽吳淮給你講,又一遍遍故意做錯,看我們為你的成績急得團團轉,你心裏是不是很得意?”
沈初一:“範薇,隐瞞你們這件事,我真的非常抱歉。”
範薇:“別再跟我說抱歉了!你要真覺得抱歉,就不會瞞我們這麽久!我和鄭朦每次考試,考好不敢高興,因為你考得差;我們考差也不敢難過,因為你比我更差,我們怕你難受。可你呢?是不是覺得我倆跟跳梁小醜一樣,就考那點分數也值得說道?”
“範薇。”
吳淮皺眉,“你別這麽說,她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家庭原因,她一定比誰都想能正大光明地把成績攤開給大家看。”
範薇咬唇:“是,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你說的沒錯,她的确比誰都想正大光明地炫耀她的成績,所以現在高考完了,成績還沒出呢,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來跟我們炫耀了。一定比你考得好呢,一定會是省狀元呢,還一定會是有史以來最高分呢!”
吳淮:“範薇你冷靜一點……”
範薇:“我冷靜不了!一想到我全心全意對待三年的閨蜜,竟然騙了我三年,裝得那麽可憐,博取我的同情心,而我明明成績比她差那麽多,卻還跟個跳梁小醜一樣為她的成績擔心,為她報考學校擔心……我他麽……我他麽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沈初一在心底嘆氣,無話可說。
她之所以道歉,是因為原主對這幾個朋友真心感到抱歉,原主一直很愧疚沒告訴朋友們她的真實成績。
原主沒什麽朋友,不想失去他們。
可是現在看來,好像很難不失去了。
沈初一也沒再多說什麽,她已經幫原主道歉并挽留,實在挽留不住,她也沒辦法。
當然了,她自己本身不會強求。
見沈初一低頭不吭聲,範薇冷笑:“無話可說了吧?不愧是從小就會算計的人,你這樣的心計城府,還需要我們擔心嗎?”
也不知道去了穿越局的原主,會不會再看被沈初一接管了的這個原生世界。
如果看到的話,大概會難過的吧,畢竟原主只是個十幾歲、受盡磨難的小姑娘。
而對沈初一來說,範薇的話不痛不癢,她甚至贊同。
但一個人有心計有城府,并不代表她就是個壞人,她的心計城府從來沒用來傷害別人,只是為了生存,為了自保。
難道非要當個傻白甜,被人算計坑害一輩子,才叫好人嗎?
不過總歸是原主欺騙了範薇,這點是原主理虧。
沈初一嘆了口氣,又向範薇說道:“對不起。我一直以來都非常感激你和鄭朦、吳淮。日後,你認不認我這個朋友都無所謂,我欠你們一次,如果你們遇到什麽麻煩,都可以找我。加你的那個企鵝號我會一直使用,這個承諾也一直有效。”
範薇無語了,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我說沈初一,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你就算真的成了高考狀元,上了最好的大學,那又如何?你不會以為上個好大學,就能成為人上人吧。”
範薇冷笑連連:“還欠我們一次,還遇到麻煩可以找你?天哪,你以為你是誰!現在這個社會,你以為有學歷就能代表一切?你算老幾啊!”
“範薇,你冷靜一點。”吳淮臉色也很不好看。
範薇:“我很冷靜!”
“鄭朦和吳淮的家境不用說,都比你強百倍。”
“而我爸是公務員,我姑姑是銀行行長,我叔叔今年升上去成了D市二把手,我大伯的公司去年上市資産多少個億!”
“別說我至少能考個二本了,就算我大專都考不上,我也不擔心出路!我爸媽我姑姑大伯叔叔都能給我安排。想上大學我去國外随便上,想工作多的是公司要我!”
“而你沈初一,就算從最好的大學畢業,不還是要給人打工,看人臉色。還有你那對極品爸媽,不拖死你才怪。你有什麽可驕傲的?你牛什麽牛啊!”
“還遇到麻煩可以找你?搞笑不搞笑。”
範薇冷笑連連。
“老實說沈初一,我這三年來一直都很同情你,有那樣殘忍刻薄的父母。現在我倒是要問了,你爸媽怎麽就只針對你啊,哪有父母不讓孩子上學,哪有父母會嫌棄孩子成績好的?根本就說不通!除非他們早就看穿你的本性,知道你就是個沒心沒肺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沈初一沒有吭聲。
原主不敢告訴朋友們的原因也是如此,哪怕她舉出再多父母因為她成績好就發脾氣打她的例子,可也還是無法圓滿解釋,怎麽會有父母嫌棄孩子成績好這個問題。
原主解釋不了,她也不敢置信,也懷疑過恐懼過痛苦過,可最後還是只能憑直覺判斷。
畢竟,父母愛不愛自己,原主完全能夠感受得到。
其實原因真的很簡單,那根本不是原主親生父母,而是偷換她的人生,生怕她出人頭地的罪犯養父母!
他們又怎會希望原主成績好考大學?他們恨不得把原主一輩子困在這裏。
這些理由原主不知,她也只能憑直覺。
只可惜沈初一不能現在就把這個理由擺出來。
吳淮:“範薇!你這樣說太過分了!”
範薇:“我過分?吳淮你到現在還向着她!是,你一直都向着她,當我不知道呢,你喜歡她。”
範薇眼睛忽然就紅了,“我問你題目,你直接把作業本丢給我讓我自己看,我說哪裏不懂,你說都這麽清楚了怎麽還不懂。可是到了她,你就不厭其煩再三解釋,教一遍又一遍,上午教的她下午又做錯,你還不生氣,再教一遍。”
“我找你,你永遠忙、有事,她都不用找你,你就去找她。”
“我們同班那麽多年,又當了好幾年的鄰居,為什麽啊吳淮?還不是因為你喜歡她。”
“可是她呢?她不知道你喜歡她嗎?她肯定知道,但她裝作不知道,還要故意吊着你。”
“她為什麽要拖着你三番五次給她講題?還不是想要浪費掉你的時間精力。要是你把給她講題的時間精力全部花在學習上,你怎麽可能考不過她?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吳淮你到底喜歡她什麽?還不就是她那張臉!漂亮,确實漂亮,沒有男人不喜歡!可她心機那麽深,一直都在騙你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啊!”
吳淮一張臉漲紅:“範薇,你太偏激了。我也給你講過很多次題目,但你每次都不用心聽,你……你都不看題目,只盯着我看,還總有意無意湊近我……”
範薇:“我就是喜歡你,我有錯嗎?你不喜歡我,為什麽不拒絕?”
吳淮抿唇:“你沒有明确說什麽,我要怎麽拒絕?我不給你講題,不靠近你,不和你閑聊,不接你的話……這些,還不算拒絕?”
“你高一的時候搬家到我家對面,你的房間窗戶正對着我的房間,還總不拉窗簾就換衣服……穿着……那樣的睡衣趴在窗口叫我,問我學習的事情……”
“此後我房間窗簾再也沒打開過,我甚至不敢叫你知道我在家。一放假回家我就去圖書館。”
“你還跟我媽混熟,說要借我什麽書看,我媽帶你去我房間,你的頭發蹭在我枕頭上,還……還偷拿了我睡覺穿的T恤,當成你自己的睡衣穿……”
吳淮聲音越來越沉:“你和沈初一交好,真的是因為可憐她嗎?”
“她媽媽跑來學校打她,是因為她偷錢這事,是誰說出去的?你為什麽不告訴別人,她沒有偷錢,她連生活費都是自己掙的。”
“還有是誰跟班上同學說看到她從別墅出來,還有男人開豪車送她回來學校?那是我介紹她去當家教,送她回來的是學生媽媽,那位阿姨離婚帶着女兒,人家自己開公司,成功女性,哪來的男人?”
……
範薇跑了。
沈初一沒停頓,追了出去。
從樓梯上跑下去,衛重遠下意識叫住她:“你幹嘛,現在就走嗎?”
沈初一:“我先送同學回家。”
範薇一口氣從網吧跑出去,沈初一追了出去,不過顯然,範薇這會兒一點兒都不想見到她。
沈初一也知道,就只是在後面遠遠地跟着。
看範薇在路邊攔出租車,沈初一也連忙招手攔車,不過這個地方不太好攔。
這時一輛車靠邊停,車窗降下。
衛重遠:“先上車。”
沈初一打開副駕駛車門,上車:“前面,稍等一下,她在打車。”
等了幾分鐘,範薇終于攔下一輛出租車。
衛重遠這邊也趕緊起步,追上去。
“什麽情況,來的時候不好好的嗎?鬧別扭了?”衛重遠問。
沈初一嘆了口氣,三言兩語把自己一直隐瞞成績,剛才向朋友攤牌的事情說了出來。
衛重遠撓撓頭:“這……也沒啥啊,不過你真能考全省第一?”
沈初一點頭。
衛重遠興奮了:“我去,省狀元啊,咱們縣多少年都沒出過一個,成績一出來絕對轟動!那什麽,再有十來天就公布成績,到時候帝都名校要來上演搶人大戲了啊!想想就激動人心!不過,你真的有十足把握,別出什麽意外翻車……”
沈初一:“不會有意外。”
這麽自信?
衛重遠興奮得不行:“帝都名校過來搶人,肯定會開各種條件,你可以把家庭情況說一下,名校都有錢的很,絕對能保證你在大學的生活學習。哎,你自己有意向選哪所名校了嗎?是談教授所在的帝都大學,還是帝華大學?”
沈初一目光幽幽地看向衛重遠,沒說話。
衛重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片刻之後,他瞪大眼睛:“卧槽,卧槽,沈初一你不會吧!你來真的?真要考農大,學獸醫?”
沈初一:“是動物醫學。”
“呸呸,說白了就是獸醫。”衛重遠差點兒心梗,“你不是吧,省狀元去農大,學獸醫?!你這……”
“紅燈,小心看路,一會兒追不上了。”沈初一語氣平淡。
衛重遠一口氣憋着,差點兒窒息。
前面的出租車七拐八拐的,穿過老城區往城西開去,老城區車多人多,衛重遠好懸沒跟上。
“你同學是要回家嗎?”衛重遠問。
沈初一搖頭:“我也不清楚,我沒去過她家,不過……大概不是?她家好像是在新區那邊。”
而這是要去城西。
出租車剛出老城區,就在去城西的西環路口停下來。
範薇從車上下來,往前走了一段,轉過去這個路口,前面就是西環路和城關村路的交叉口,路口下去幾百米就是城關村。
西環路比較偏,城管不怎麽管,而城關村住的人也着實不少,久而久之,這邊就形成了一個夜宵市場。
肉菜夾馍、花甲粉絲、烤鱿魚、烤串、關東煮、小龍蝦……
像肉菜夾馍一個小吃車就夠,花甲粉絲一兩個折疊桌即可。
燒烤小龍蝦之類的,一般攤位比較大,放的桌子也多,圍坐的人也多。
“真香,你同學這是化生氣為食欲,來吃夜宵了啊。待會兒咱打包一份小龍蝦和烤鱿魚,再來倆肉夾馍。”
濃郁的椒鹽孜然香味,不斷刺激着人的嗅覺,沈初一也不由得咽口水,确實香啊!
不過這會兒下去被範薇看到,她估計心裏又不舒服,等等吧。
看她是打包還是怎樣,總要看她安全到家的。
沈初一:“待會兒咱們辦完正事,找個地方吃夜宵。”
衛重遠點頭。
他知道她說的是送劉炎坤回家見見父母這事。
範薇徑直走向最紅火的那個燒烤攤子。
不過出乎預料的是,她沒在攤位前點單,而是徑直往後面走。
正在收拾桌子的女人,擡頭叫了聲範薇,範薇頭也沒回,一直走到後面的簡易鐵皮棚,再出來的時候身上的包已經不見了,也戴了一條圍裙。
女人指着剛坐下的一桌,跟範薇說了點什麽。
範薇走到卧式冰櫃邊上,掀開蓋子,從裏面拎出來一打冒着冷氣的啤酒,送到女人剛指的那桌。
她熟練地放下啤酒和一次性杯子,又拿開瓶器把啤酒全打開,蓋子收到圍裙兜裏,轉身去燒烤爐邊。
兩三米長的燒烤爐,炭火通紅煙霧缭繞。
膀大腰圓的男人,光着膀子站在燒烤爐前,熟練地翻動一把又一把的各色烤串。
範薇走過去,男人拿起一把烤好的,再次撒上椒鹽、孜然,在火上再過一下,就放在套了塑料袋的托盤裏,遞給範薇。
範薇接過托盤,送去顧客那邊。
然後又給新客撐桌子凳子,拿啤酒飲料……
全程沒有幾句交流,顯然是做熟了的。
衛重遠也有些驚訝:“這是你同學家的燒烤攤啊?”
沈初一:“我也不清楚。”
衛重遠:“咱倆晚飯都沒吃,我反正餓了。這樣,我下去打包點東西,順便打聽一下,是她父母的話,咱就撤吧。我電腦在後面,你先玩會兒,打包燒烤估計要一會兒呢。”
她剛跟同學吵架,雖然是為了同學的安全跟着同學,送同學回家,但這會兒見面肯定還是尴尬的。
衛重遠下去打包。
沈初一拿過他電腦,開機。
先是登錄了剛申請的加了同學的那個企鵝號。
剛才她跟吳淮交代了一聲就追出來了,這會兒吳淮估計也在擔心,她又沒有手機,只能用企鵝聯系他。
另外就是,她跟範薇和吳淮都坦白了,也該跟鄭朦坦白一下。
登錄企鵝後,又有好些同學加她。
她都通過了,不過依舊設定的是正在忙,請勿打擾。
她點開吳淮的消息框,跟吳淮說送範薇回去了,不用擔心。
吳淮那邊果然在等着,立刻就回複:【我剛回到家,本來想看她是不是回去了。問了才知道,我家對面的房子,範薇過完年就退租了,我下學期這半年都沒回那邊去,平時住校,放假也在我姥姥家住,才知道這事。】
沈初一回了個“嗯”。
然後就加鄭朦的企鵝。
鄭朦大概整在看手機,很快就通過了。
沈初一組織一下語言,把跟範薇說過的話,再向鄭朦說一邊。
那麽多話,打字出來有些長。
等她打完字發送過去,才看到吳淮又給她發消息了。
吳淮:【對不起,剛才在網吧,我有點沖動了。但我沒有說謊,我……不想看你那麽愧疚,你只是要自保,你并沒有做錯什麽,說句道歉或許應該,愧疚大可不必。】
沈初一手指輕點:【你說的,我其實知道。】
吳淮那邊發了一個震驚的表情。
沈初一:【哪怕是虛假的友情,對高中時期的我來說,也很重要。】
吳淮說的有關範薇和她的事,原主不傻,她其實都知道,甚至對範薇的真實家庭經濟情況,原主也大致能猜到,畢竟身邊有個真有錢人鄭朦。
但對于原主來說,她太孤獨了,哪怕是一份虛假的溫暖,她也貪戀。
至于家境,原主更不會看不起範薇,畢竟她的情況比誰都差遠了,別人還沒嫌棄她呢。
吳淮沉默良久:【對不起。】
沈初一:【我要多謝你這幾年的照顧。】
吳淮:【可你其實并不需要。】
沈初一:【很需要,我也曾無數次崩潰無數次想放棄,堅持真的很難也很煎熬,你們和苗老師,是我能一次次堅持下來的重要因素。所以真的十分感謝。成績還有十來天公布,還記得我們之前打的賭嗎?我之後回村沒網絡沒手機,聯系不方便,我就先說說我要的賭注。】
吳淮:【……行。】
沈初一:【整個暑假,不許近水。除了吃飯洗漱之外,不可靠近各種水源,游泳池也不可以,公園水面、護城河、野外河道……無論出現任何情況,都絕對不可以靠近,至少距離50米以上。】
吳淮:【???】
沈初一:【明天下午你去風神網吧,我留一樣東西在櫃臺那裏,報你的名字取走,至少佩戴在身上一個暑假。】
吳淮完全不明所以,追問為什麽,這是做什麽的。
沈初一:【我先忙了,願賭服輸,你照做就是。】
吳淮:【……】
高考成績還沒下來呢!
不過……
就算她輸了,他也會照做。
而且他也不傻,沈初一說的這個所為賭注,明顯好像是在為了他好,就是有點神神叨叨的,或許是受那次結陰親的影響吧。
既然她費這麽大勁說了,他照做就是。
鄭朦那邊大概是終于看完了留言。
她直接在企鵝窗口發送視頻聊天過來。
沈初一略微遲疑,接通。
鄭朦那邊背景是在她自己的房間,她眼睛明顯是又哭過,但此刻臉上卻是帶着笑。
“你真是……”
鄭朦吸了吸鼻子,“給了我們好大一個驚喜!其實剛才,範薇給我打電話,說得含糊不清,我還以為怎麽回事呢。”
沈初一:“對不起,欺騙你們這麽久。”
鄭朦搖搖頭:“那都是小事,你真能考個省狀元,沒吹牛吧?”
沈初一:“一定能。”
鄭朦頓時撫掌:“我的天哪,我最好的朋友是省狀元!哈哈哈,真是這些天來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你可千萬別叫我空歡喜一場啊。”
“我之前還擔心你高考完了怎麽辦,考的學校不好,你家裏恐怕都不給你去上學,更不可能給你複讀,我還想着……現在好了,你考個省狀元,帝都名校随你挑,你家裏要是敢不叫你去上學,縣裏市裏省裏都不會答應!”
“學費生活費都不用擔心了,還有獎學金,你終于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了。”
鄭朦說着又道:“初一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
沈初一笑:“你不怪我?”
鄭朦:“怪啊!但是我更高興,真的!高考能改變命運是真的,你的人生不會被你的父母家庭毀掉,真的太好了。”
“我其實跟我爸說過,如果你考得不好,我想借錢給你去別的地方複讀,我的零花錢足夠,不需要問我爸要。”
“我爸說,想要把一個人拉出泥濘,不能只有岸上的人努力。你是中考狀元,你的底子是有的,可高中學習卻一塌糊塗……我爸覺得你自己放棄了自己,我再想拉你,也拽不動。”
“不過我爸也說了,零花錢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麽支配都可以,他沒意見。”
“可我也得想着,怎麽才能叫你肯向我‘借’這筆錢,以及怎麽才能叫你好好學習、努力學習呢?”
鄭朦笑着說:“現在好了,真的太好了!”
拍手之後,鄭朦又看過來:“哎,你要說的就這件事,沒別的了吧?”
沈初一:“其實,還有……”
聽沈初一說完,鄭朦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鄭朦一臉問好:“你說什麽?你……你是什麽來着?能掐會算,會捉鬼?沈初一你沒犯癔症吧,怎麽說胡話了!我去,你剛才說的能考省狀元,該不會也是在說胡話吧!”
沈初一無奈:“真的沒有……”
她坦白了海角論壇的那個帖子,坦白她就是大師“掙錢吃飯”。
沈初一還是那套說辭。自己小時候在道觀住過,學過一些道術、玄術,但此前一直不開竅,學的那些東西什麽用都沒有,直到那天結陰親,忽然就開了天眼、道法皆通等等。
鄭朦震驚到無以複加,好久才道:“就跟忽然被解開封印一樣?”
沈初一無奈點頭。
鄭朦倒抽一口冷氣:“我去!姐妹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
沈初一:“沒了。不過這事兒就警方清楚,別的同學,我都沒說……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東西,沒必要。”
鄭朦立刻點頭:“我明白!我不會說出去的。”
沈初一這才又問:“阿姨情況怎麽樣,案子進展如何了?”
鄭朦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我媽情緒穩定了一些。我小姨還在住院保胎,不過醫生說問題不大。我剛才就在網上搜,是去國內還是去國外轉轉,帶我媽散散心。”
沈初一:“欣欣奶奶沒再來鬧?”
鄭朦沉默一會兒,才道:“我爸……昨天就已經給欣欣奶奶賬戶上打了300萬,這事兒我媽和我小姨都不知道。”
“欣欣奶奶昨晚又去了我家一趟,跟我媽痛哭一場,說她之前是氣急了就遷怒我媽,她也知道不應該怪我媽,應該怪傷害欣欣的兇手。”
鄭朦沖着鏡頭笑了笑:“這三百萬我們出的心甘情願。我爸說,海市的房子都收拾好了,等我分數下來,能報考海市的大學當然最好,夠不上的話周邊城市也可以。我們要搬去海市住。公司這邊基本都交給合夥人了。”
鄭朦頓了頓,苦笑道:“其實很早之前,我媽跟我爸商量過,早年在海市買的幾套房子,有一套會留給欣欣當嫁妝。欣欣奶奶這幾年一直逼着我小姨生男孩,生下欣欣之後,我小姨又流了兩個女孩……現在懷的這個,欣欣奶奶又是找大師算,又是找熟人化驗血,篤定一定是男孩。”
“平時我媽帶欣欣的時候最多,我媽身體原因不能再生,她對欣欣……算了不提這些了。”
“警方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破案,我們總要等到欣欣下葬之後再走……”
沈初一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小姨也一心想生個兒子嗎?”
鄭朦:“她跟我姨夫感情很好,兩人是同學時候一路走過來的,我姨夫他們那邊,誰家沒個男孩要被全村人笑話,欣欣奶奶就說必須要生個男孩。欣欣爺爺死得早,欣欣奶奶一個人把我姨夫拉扯大,很不容易,我姨夫對她也比較孝順。當然了,我姨夫心裏肯定也是想要男孩的。”
沈初一若有所思。
鄭朦連忙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沈初一:“上次不是要了你小姨和姨夫的照片麽,從面相上看,他們夫妻,命中無子。”
鄭朦頓時張大嘴巴,一臉不敢置信。
沈初一:“你小姨想要生男孩,換個男人就可以。但你姨夫想要生男孩……下輩子吧。”
鄭朦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可是……可是……可是之前欣欣奶奶托了中間人,把我小姨的血樣送去港市化驗,昨晚欣欣奶奶過來寬慰我媽的時候說了,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懷的是男胎。”
這次輪到沈初一皺眉了。
她立刻問道:“欣欣奶奶是什麽時候讓人送你小姨血樣去港市的?”
鄭朦道:“應該是欣欣失蹤後,我小姨住院之後。欣欣奶奶說錢都給人家交了,正好我小姨住院抽血,順便抽了。”
“欣欣奶奶找的那個中間人,是專門做這個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麽瞞過安檢,反正血樣是直接坐飛機去港市,那邊有專人接收送檢,應該跟港市的診所有合作,最遲3天內出結果,着急的話就電話通知,不着急會寄檢查結果過來。”
沈初一點頭。
驗血看胎兒性別,其實是用的染色體鑒定法,排除掉前後花的時間,真正的檢驗對比,24小時內就能出結果。
她在欣欣失蹤當天晚上,就通過帖子跟鄭朦加上好友。
那天是6月2號。
次日,3號,沈初一和範薇給鄭朦打電話,鄭朦說昨晚在大師指出的地方,找到了別的失蹤孩子,沒找到欣欣。
沈初一上午放學就去了風神網吧,也碰到了正在等她過去的衛重遠和魯隊。
她當時又聯系了鄭朦,讓鄭朦發欣欣父母的照片過來。
沈初一記得,當時的照片明顯就是臨時拍的。
從那張照片上看,她能肯定那對夫妻,就是命中無子。
鄭朦小姨住院應該是在之後一天的4號,采血送檢,出結果。
港市那邊的染色體檢驗報告居然支持,她懷的是男胎?!
這怎麽可能?
當然了,命中無子,也可能是懷了又流掉,沒保住。
但在她看來,他們壓根就不會懷上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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