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為什麽買女裝
我們回到市裏才下午2點多,我借口說要去公司中途下了車,然後直接打車回家。一走進樓道門,就聽到此起彼伏的電鑽聲。本來想在家休息的我,忘記了鄰居家裝修的事,被電鑽聲吵的沒處躲沒處藏,抓起電話撥通了秦篗的手機:“我已經回來了,要不現在見?”
“誰呀?”秦篗還沒回複,我就聽到電話裏傳來齊渺渺的聲音。
我趕緊說:“抱歉,不知道你不方便,那還是晚上見吧!”沒等秦篗說話,我直接挂斷了電話。
家裏是呆不下去了,我随手拉過背包,直接走出了家門。周日的交通狀況比平時好很多,出租車很好打,我拉開門坐進後座,半天也沒想出來要去哪裏。司機通過後視鏡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研究我是不是有毛病似的。我說:“您先開吧,我想想去哪裏。”
司機師傅一句話沒有,直接開車,估計我這種情況他見多了。
花田裏犯了錯,說好……破曉前忘掉,花田裏犯了錯,擁抱……變成了煎熬,花田裏犯了錯,犯錯……像迷戀鏡花水月的無聊,花田裏犯了錯,請……原諒我多情的打擾……
電話響起,我驚喜地以為是秦篗,誰知一看是林晉,我直接将手機扔回包裏。
花田裏犯了錯,說好……破曉前忘掉,花田裏犯了錯,擁抱……變成了煎熬,花田裏犯了錯,犯錯……像迷戀鏡花水月的無聊,花田裏犯了錯,請……原諒我多情的打擾……
電話鈴一直響個不停,司機又從後視鏡裏看我,我對司機說:“去月杉裏。”同時随手将手機調到了靜音狀态。
周日的月杉裏頗為熱鬧,人來人往的很适合我現在的需求。這裏一直是B市時尚人士紮堆的地方,特別是南區很有人氣。我在中心區找個地方坐下,端着一杯咖啡,惬意地看着周圍。
現在還沒到夏季,所以噴泉還未開始。以往每年夏天我都會來此觀看大小寶寶們穿梭于噴泉中的情景,那種簡單的快樂真是可以讓人忘記一切,全部心思只停留在孩子們的笑臉上,仿佛自己也是身披陽光沐浴和風的祖國的花朵似的。不過現在噴泉的位置被一個品牌發布會占領了,我只能看着行來過往的各色人等,品評着他們的穿着解悶。
月杉裏因為離使館區很近的緣故,所以人群中很多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的人。每到夏日入夜時分,這裏的異國情調更是濃郁。
這時我被一個小紅球打中,擡頭一看,一個大概只有2、3歲的小女生正對着我笑。我拿着球走過去遞給他,小女生不接只看着我笑。我走近她蹲下身子,将球送過去說:“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女生還是笑不回答,也不接球。這時一位女士走過來,接過我手裏的球,轉頭對小女生說:“敏敏,謝謝阿姨呀!”
小女生抓過媽媽手裏的球,直接跑開了,那位女士歉意地說了句謝謝後也走開了。看着這樣一對母女我心生羨慕,想想如果我一結婚就要孩子,現在也應該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
我起身準備回到剛才的座位上時,才發現那裏已經被一個小太保模樣的男孩占了。周圍看了一圈再無其他的位置可坐,只好開始在各處流連。
身邊時不常有情侶走過,甜蜜親昵的樣子讓我好生落寞。形單影只的我突生自憐,站在一家女裝店外看着玻璃裏的自己發呆。孟芳然,雖然你沒有沉魚落雁的美貌,雖然你是大齡失婚女,但是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有為你準備的那份緣分,只是還沒遇到而已。自我開解後,我像是給自己鼓氣一樣,使勁地拽了拽衣服下擺。剛想擡腳走的時候,卻從玻璃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周臨淮。
他獨自一人,手腕上卻搭着好幾件女式服裝,并且還在繼續選購。他身邊有一個導購,好像一直在給他推薦不同的款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無聊,躲在一個周臨淮看不到的地方繼續觀察着他。我本意是猜測他有女伴,只是在試衣間裏,想八卦一下的,可最後發現他的确就一個人,卻買了好幾件女裝。我納悶,女性買衣服喜歡男人陪着,可是很少有女性買衣服不試穿的,除非他對該位女性的尺寸了解的及其充分。看到他拎着購物袋走出來,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跟上去。
他又進了一家女裝店,仔細地挑着選着,最後買了一件。他這樣走了大概5—6家女裝店,哪家店都沒落下,都有斬獲。我算了算,他至少買了将近10件女裝,而且大多都是今年春夏的新款。他走後,我還在心裏琢磨着,看來做他的女友還是挺幸福的,我腦海中浮現出他床頭那張照片裏的女孩……
此時已近黃昏,我找了一家餐廳坐下,準備解決了晚飯後再回去。點完菜後服務生放在我身邊一張小紙條,一看是Wi-Fi密碼,服務員說:“如果在微博上轉發,可以全單打9.5折。”我點頭,拿出手機,赫然發現26個未接電話。除了2個是林晉外,其他全是秦篗,我一下子頭大起來。
我趕緊撥通秦篗的電話,還沒等我說話,秦篗的聲音已經極具穿透力地沖進耳廓:“芳然?芳然!是你嗎?”
“是我,不好意思,剛才沒聽到。”
我聽到秦篗大大地喘了口氣:“你現在哪裏?”
“月杉裏XX餐廳。”
“你等我。”
挂斷電話,我心裏劃過一絲愧疚,希望秦篗不會認為我是故意的才好。我将手機放在餐桌上,順手拿起一本雜志翻看起來。
“夜,漫過路燈的禁戒線,去撲滅群星。風跟蹤而來,震動了每一片楊樹……”怎麽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這是當代著名女詩人,朦胧詩派代表舒婷的一首名為《北京深秋的晚上》的詩作。我又想了想,終于憶起這是劉俊的“大作”。這樣的人,也就難怪他會跟着三流女明星跑了。
我呆愣着,想笑卻笑不出來。直到對面的椅子裏坐下秦篗後,我才反應過來,才發現不知何時我點的餐都已經上齊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睛裏全是焦慮和不安:“你沒事吧?”
我打起精神,笑着說:“沒事,我還能有什麽事呀?”
“你是故意的?”他果真誤會了。
“不敢……也不會。”
“我看你就是想急死我。”擔憂退去,他的語氣裏卻帶出一抹少有的嗔怪。
我愣了一秒鐘,不受控制地說出這麽一句話:“不論我發生什麽事,你都沒有為我急死的理由。”
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不過我肯定自己看錯了。
這時侍者拿着菜單過來讓秦篗點,他沒看,直接說要和我一樣的餐點。我有些局促,也好像是解釋:“下午有騷擾電話,我調了靜音,然後就忘記調回來了。你要問我什麽工作上的事情?”
他将眼光從我臉上轉移到我面前的盤子裏,然後說:“你先吃,我們邊吃邊說。”
雖然沒胃口,不過吃東西也是逃避尴尬的不錯的借口。我努力地吃着,卻差點嗆到,秦篗趕緊遞過來一杯水。
我沒滋沒味地扒拉着盤子裏的飯,秦篗也沉默地吃着。我們之間就好像有一股寒流,陰晴不定冷峻異常,我不禁哆嗦了一下。他适時地看了我一眼,我回報他一個微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笑的太過牽強,他放下了手裏的叉子,定定地看着我。
我被看的心裏發毛,低頭繼續着艱澀的食不知味。半晌後,我聽到他大大地嘆了口氣,然後從随身的包包裏拿出了一份資料遞到我面前。我接過來看了看,是一份房産抵押的材料。
“這個就是我今天找你出來的原因,不過這次很急,所以今天才會打擾到你。你要是不忙的話,希望可以盡快看看。”打擾這個詞聽着格外的鬧心。
他看我沒回複,不放心似的說:“這次的事情要絕對保密,最晚一周內将報告交給我。”他在我眼裏搜尋着他想要的确定答複:“可以嗎?”
“可以。”
他好像在我的回答裏還是沒有找到讓他100%放心的東西,依然定定地看着我問:“确定可以?”
我也再次用強調的口氣說:“可以!”
這次他放心了,沖我笑笑:“總讓你做這些事,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呢?”
看到他的笑容,我也輕松了許多:“沒有,不過……這頓飯你請。”
“沒問題!”
“那麽……我想加個烤龍蝦……”
寒流從我們之間慢慢消散,他笑着看我一眼,伸手招呼侍者。我忙說:“我開玩笑的,你還真叫?”
“我想吃。”
龍蝦上桌後,我犯愁了。雖然品相鮮豔誘人,不過我的食欲仍在恢複中。我将手肘放在桌上,手掌托着臉頰說:“好大一只。”說完犯欠的用手指輕敲托盤,誰知被燙個正着。
秦篗看我笨手笨腳地,主動将整只龍蝦都拿到他的牌子裏開始剝殼,然後再将一塊塊龍蝦肉放在我的盤子裏。我癡癡地看着他認真剝殼的樣子,不可抑制地貪念在我心中一閃而過。我想我們這個樣子現在不管誰看到都會覺得我們倆是一對兒吧!想到這裏,我自欺欺人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