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不是熱線
周一上班,由于前天晚上熬夜看資料的緣故,精神很萎靡。隋冉看到我的樣子,用同情的口吻說:“姐,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我沒明白她什麽意思:“你們?哪個你們?”
“明知故問。”
“我是真不知道你問什麽。”
“那個大詩人呗!”
我腦子一瞬間短路,隋冉看我的樣子一副什麽都懂了的表情:“前天剛見時覺得你們關系特表面,不過今天看你這臉色,估計關系匪淺吧?”
我一副剛反應過來的樣子:“你就會亂猜,小小年紀怎麽腦子裏那麽複雜呢!”
“答非所問,避重就輕……看來我所想非虛呀!”
“我和他過去、現在、未來都沒關系,OK?”
“也是,就算有過什麽想有什麽,經過前晚也肯定不能再有什麽了,我舉雙手雙腳贊成你快刀斬亂麻。”隋冉一本正經地說道。
“哪兒跟哪兒啊?”我無奈。
隋冉拿過我桌子上的水杯,不知道在她的桌子上加了些什麽東西後回頭對我說:“姐,看在你失戀的份兒上,我送一杯玫瑰花茶,既養顏又寧神,為了那樣的人吃不下睡不着可太不值得了。”說完一溜小跑去了茶水間。
我苦笑,覺得再解釋也多餘,這下好了,我成了衆人眼中的棄婦了。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隋冉和周臨淮一起從茶水間走出來,恰在此時聶晴晴的聲音也響起來,依然還是大嗓門:“芳然,你看上去好憔悴喲!為了那樣的人傷心太不值得啦!”
囧……囧……我就差找塊兒豆腐撞死的份了。
“我就是昨晚忙工作沒睡好而已,你們別那麽大驚小怪的,和劉俊沒關系。”我急赤白臉地解釋。
“忙工作?咱組那個拆遷的案子不是都解決了嗎?哪裏來的工作需要你三更半夜不睡覺?”隋冉将杯子放在我桌上,一語戳破我的“謊言”。
“我……”秦篗囑咐過要絕對保密,我只剩張口結舌的份兒了。
周臨淮也來湊熱鬧:“失戀了就是失戀了,找借口就找個和工作沒關系的。”
我這個鬧心呀,怒瞪了他一眼。他則一臉壞笑地看着我,頗為開心。
聶晴晴拉起我的手說:“正好最近我心情也不好,晚上咱倆唱歌去吧,發洩發洩!”
我現在忙的焦頭爛額,哪有時間去消遣呀?可是一時也想不到适合拒絕的理由。
隋冉積極地附和着:“失戀陣線聯盟,這個主意好。”
這時秦篗走進來,大家立即作鳥獸散,我算躲過去了。
這時我桌子上電話響起來:“你好,我是孟芳然。”
“你好,小孟,我是嚴大姐。”
嚴大姐打來電話是為了告訴我他們已經拿到拆遷款了,并且誠摯地表達了歉意。放下電話後我心情很好,最近諸事不順,還好有這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秘密任務時間緊迫,我請事假去現場勘測,2天都不在辦公室。周四上班時,隋冉好奇地問我:“你最近忙什麽去了?私事還是公事?”
“私事。”我只能如此回答。
“你不在,好多人都問你呢?人緣不錯呀……”我以為是聶晴晴呢,誰知隋冉眨巴着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問:“你想不想知道是誰?”
難道不是聶晴晴嗎,我不甚上心地問:“誰?”
“呂柏陽。”
我故作嗔怪地說:“這也值得你如此神秘?他問還不是想找人幹活。”
她還是故作神秘的樣子,說:“他就問過一次,還有一個人問了兩次。”
我笑了,說:“晴晴吧?”
“周臨淮……”她邊說邊盯着我看。
這個小妮子,興許是生活太過平淡乏味,非要打造出點桃色緋聞才罷休。
我雖感意外,可表面上卻是一派大義:“估計是找我要資料。”
隋冉一臉未遂後的失望:“真的?”
“嗯,周一就問過,我忘記回複他了。”
“雖然知道你們不太可能……不過看他那樣子還真是讓我懷疑了一把。”
“他什麽樣子?”
“好像心頭肉不見了似的。”說完她幹笑了兩聲後坐回自己的位置裏去了。
我帶着一絲疑惑,看向周臨淮的座位,卻沒看到人。這時呂柏陽從我身邊走過,說:“喲……你終于露面啦,我還以為你病的不輕,會有好一段時間見不到人了呢!”
聽這語氣很不友善,我也懶得理他。拆遷那個項目,我和他心裏都明白,我倆算解下梁子了。我很坦然,但是面對他的挑釁,還是會不舒服。
例會上,秦篗不點名的批評了呂柏陽在拆遷項目時的作為。老布努力忍着,但依然能看出他發自內心的笑意。
呂柏陽呢,則正好相反,眼底閃爍着一抹怒氣。只是批評而沒有實際的處罰,我不知道他還生個什麽氣?甚至覺得秦篗有袒護他的嫌疑。
這次會議上,我們組又承接了一個新項目,現場在外地。我很久沒有出差了,現下如果能去出差對我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省得在B市處處紛擾。
一整天都沒看到周臨淮進辦公室,以為是被外派了,誰知卻被告知是請假了。
吃過晚餐,坐在電腦前整理資料。
花田裏犯了錯,說好……破曉前忘掉,花田裏犯了錯,擁抱……變成了煎熬,花田裏犯了錯,犯錯……像迷戀鏡花水月的無聊……
我擡頭一看,牆上的挂鐘指向11點過3分。這麽晚會是誰的電話?我看向手機屏幕,愣了幾秒鐘沒接,因為看到上面顯示的是——周臨淮……
“喂?”我試探着。
“周臨淮。”對方的語氣很直接,直接地讓我懷疑他打電話的目的。
“嗯。”
“你現在方便嗎?我在你家門口。”
“什麽?”我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遠遠地看到小區門口的他倚在車頭前向我招手。
“有什麽事嗎?都這麽晚了?”我語氣裏有着很明顯的拒絕含義。
他沒有馬上接話,而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說:“你下來一下可以嗎?”
我更是疑惑,看着樓下的他,猶豫了一會兒後說:“你等我5分鐘。”
我随手拿了件淺粉色有Mickey頭像的休閑服穿上出門。
我走向他時,他依然倚靠在車頭,手裏拿着一根煙,面露疲憊外加一抹淡淡的憂傷。
我雙手插兜:“說吧,什麽事?”
他打量着我說:“你這打扮,和跳廣場舞的大媽差不多。赴異性邀約,是不是應該換換?”
我氣的扭頭就走,他拉住我說:“不換就不換吧,脾氣還挺大。”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知道,不過你不是還沒睡嗎?”
我怒瞪着他說:“我沒睡不代表就應該陪你在這裏發瘋。”
他放開我的胳膊,自嘲地笑笑:“我倒是沒瘋,不過也許瘋了更好。”
他的語氣讓我心底的疑惑越發放大:“出什麽事了嗎?我聽說你找過我幾次?”
“現在不想說。”我氣結,不想說你來幹嘛呀?他接着說:“聽說拆遷那個案子圓滿解決了?”
“是,前幾天嚴大姐還專門打電話來道謝呢!”我得意地說。
“還好,以為你會背黑鍋呢!”
“我早就說過,只要秦篗知道這件事,事情就會圓滿解決。”
“你說過嗎?我不記得。不過你好像很信任他?”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嗯,畢竟在一起工作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他笑了,不過笑容裏好似有一絲暧昧:“有你這樣的下屬,是他的幸運。”
他今天怪怪地,好像有什麽事:“聽說你今天請假了?”
“……”
“看你這個樣子好像也不是生病吧?”
他扔掉手裏的煙頭,說:“我老師家裏出了事情,我去幫忙。”
“……”
“他的孩子差點死掉。”
我驚訝地看着他問:“現在沒事了?”
“嗯,挺過去了。”
“哦,那就好。”
“你不問是什麽病?”
“知道沒事就行了,我不想探究別人的隐私。”
他看着我笑:“很好的習慣,反正你問了我也不會說。”我白了他一眼。
他又點燃一根煙,緩慢地壓抑地說:“我母親在我16歲那年離世,如果沒有田老師,我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我訝然,想起秦篗,他們都有着令人唏噓惋惜的經歷。忽然間,我對他多了一份恻隐之心。
“那你父親呢?”我相信我的語氣是充滿同情的,誰知周臨淮卻怒氣沖沖地回複了我一句:“我沒有父親。”
呃……
“陪我走走好嗎?”他話鋒一轉。
我不置可否,兩個人并肩走着,沉默……
他問:“你愛過什麽人嗎?”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這個問題的靶向在哪裏,好在他又接着問:“你恨過什麽人嗎?”
我猶疑着,在心裏盤算着思考着。他扭頭看我,淡淡的笑容挂在臉上:“看來第一個問題你的答案很明顯,第二個問題卻需要苦思冥想。”
我剛想回複,誰知他說:“我和你正好相反,恨的人遠遠多過愛的人。”
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看到我的表情,睥睨地說:“所以你要小心,別惹到我。”
我氣:“是你惹我好不好?半夜三更叫我出來。”
他笑:“今後也許還會這樣,你出來就好了,不出來就算惹到我了。”
我更氣:“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不過我雖然比你大,可不是知心大姐熱線,沒時間聽別人的傷心事,然後答疑解惑。”
“你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倚老賣老的機會……不過你總比那些挂着知心大姐的名字,實際上都是剛出校門的小姑娘要強。”周臨淮振振有詞。
我氣的快背過氣去,靠,一副吃定了我的語氣。
我義憤填膺地問:“我好像不欠你什麽吧?”
他笑:“誰讓你這個樣子看上去特別有趣呢?”這戲谑的語氣好像我是他的小輩。
我憤憤不平地說:“幼稚!”
哪知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上身前傾俯向我說:“你又比我成熟多少呢?”
瞬間拉近的距離讓我恐懼感陡升,我想甩開他的手,誰知他握的更緊。我在他的眼底仿佛看到了熊熊火焰,吓的我掙紮着嚷嚷:“你幹嘛?”
他放開我,依然是戲谑的語氣:“我不是找不着人,你該高興!”
是實話。他要是想找人陪,只是我們公司就不知道多少MM願意呢,可這卻不應該是他這麽做的借口。
我氣鼓鼓地說:“是呀,既然那麽多人願意,你為什麽非要麻煩我?”
“因為我知道你單身,一個人住。”靠,我差點罵人。
“可是我不願意!我手裏一堆兒工作做不完,真沒功夫陪你閑聊,抱歉!”說完我轉身就走。
“又是工作?大家都是同事,你找個不會被拆穿的借口行不行?”
“犯不着……”我仍下這三個字後直接回家。
回去後對着電腦,可我卻無法繼續之前的工作,最後幹脆關了電腦洗洗睡。關燈後我來到窗口往下看,他和他的車子都消失不見了。躺在床上我還在想,這個人太奇怪,以後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