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旅行中的回憶
姐姐在廚房裏忙活着做晚飯,我靠在門框上說:“你是沒看見他那個樣子,不是同性戀才怪呢?”
“人家就是開了一輛橙色小跑,你就非說他是同性戀,太武斷了吧?”
“我武斷?姐,你真該看看他嘴唇上沾着咖啡沫沫的樣子,我現在想起來還渾身掉雞皮疙瘩呢!”
姐姐哈哈笑起來。
“你從哪裏找來這麽個人呀?”
“你姐夫單位同事給介紹的,說是家裏特有錢,而且還特別中意比自己大的女生。”
“我看他就是太有錢沒的玩了所以玩同性。”
“你別這麽刻薄,他是不是同性戀還不一定呢,也許是你太過敏感了。”
哎……這世道,今天有人說我太敏感,前幾天就有人說我不敏感,總之我敏不敏感都是錯。
我說:“我就知道你們給我介紹這個人是因為他有錢,可是也不能什麽都不看就給我介紹呀!這人自己開美容院的,你可沒看見他保養的有多好,和我一起,沒準說是母子的都有。”
“越說越不像話了,就差4歲,怎麽成母子了?你生的出那麽大歲數的兒子嗎?”
我笑的不行了,說:“我想生人家也不幹呀!我估計他找比他大的女人結婚,然後好拿這個當幌子去繼續他的真愛旅程。”我說完從姐姐剛炒好的菜裏夾了一片黃瓜放進了嘴裏,姐姐順勢打了我手一下。
我離婚後,姐姐偶爾會來陪我住幾天。她過來陪我住,也有幫母親探風的任務。我離婚後最不放心我的就是母親了,見到我時總是唉聲嘆氣的,而且當初最喜歡林晉的也是母親。
林晉很聰明,當然知道母親對他印象好,離婚後他一直想複合,也曾經試圖走過拉攏我母親這條路,不過最後被我嚴令禁止。如果母親也幫着他說好話,那我還不得被煩死!
現在,母親也不是完全排除了林晉,加上她為我着急,所以我要趕緊給自己找個下家,否則真是四面楚歌了。
我說:“姐,姐夫他們單位都是什麽人呀?還認識這種奇人,你也要看緊些才好。”
“這次可不怪你姐夫,還不是為了你,我逼他怎麽也要找幾個人才行,他四處打聽,好不容易間接地找到幾個。這些人他都沒見過,也是聽介紹人說的。”
“哦……那我還得謝謝姐夫了。”
“謝倒是不用,就是麻煩你別那麽挑剔好不好?現在找對象,很多都是一見面沒感覺,處着處着就有感覺了。上次那個劉俊,我覺得可以考慮繼續接觸看看,工作穩定,人又斯文。”
“現在見過9個了,你是不是非得讓我從這9個人裏選一個才安心呀?”
“如果有合适的當然好,明天不還有2個呢嗎?”
“要不這樣,明天見過那2個人之後,如果都沒有特別喜歡的,你就把這11個名字貼在牆上,然後我蒙上眼睛扔飛镖,扔中哪個就算哪個行不?”
姐姐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個丫頭,真有你的。”
我用這種方式暫時避開了剛才的話題。其實我知道這全部找來的人,都是父母和姐姐托人托關系的結果,他們也不容易。我挑三揀四的他們雖然不會說什麽,不過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追尋着愛的感覺,但是這次急于找個男人,也是因為之前的那份愛必須要結束的徹底些了。我想着,如果總是沒有合适的人,秦篗訂婚宴時我要不就帶劉俊去吧。不過這樣等于是利用人家,之後如果不成的話,會不會讓父母和姐姐更為難呢?
我最近經常會上網聊聊天,其中一個男人慢慢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網名叫:旅行中的回憶。
因為我也是極其喜愛旅行的人,所以他的經歷讓我多少有點向往。他已經走過100多個國家,目前主要在中國和I兩國之間做生意。他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批下海經商的人,八十年代末期就已經擁有幾百萬的個人資産。九十年代初期開始周游列國,九十年代中期定居I國。他曾經開過F-16戰鬥機,和I國高官有很好的私人關系。
這樣一個男人,我的确是有些被吸引了。有天晚上,我跟他說我的相親經歷時,他突然提出要見見面。我是個網聊經驗很淺的人,總聽說有網友見面騙錢騙色的,不過後來還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覺,答應了見面。我們約在周二晚上,那天我還特地打扮了一下。
走出寫字樓,我看到一輛豐田停在門口,剛想繞開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接通電話才知道那輛豐田就是這個網友的,他特地來接我。我們确定見面後他曾經問過我在哪裏上班,我沒想到他會這麽有心。我走到車前,車玻璃搖下來,我看到了他。他曾經告訴我他已經46歲了,可我看到的卻是一張很精神的男人的臉孔,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是快50歲的人。
“泠濱小暢?”
“旅行中的回憶?”
“對。”那個男人笑起來,讓人很舒服的笑容。他示意我上車,我沒多想就直接坐進了副駕駛。
“我叫孟芳然,你呢?
“于慶文。”
“你可不像是46歲的人。”
“怎麽?像50歲嗎?”
“不是不是,像30多歲的樣子。”
“哦,我理解你這是誇我呢吧?”
“是真話,不是奉承。”
“你看起來也不像過30歲的女人,感覺也就20多歲。”
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你這是奉承了吧?”
“哈哈,我沒覺得。”他爽朗地笑起來。
“我們現在去哪裏?”
“我家。”
我吓了一跳,心想不會出什麽問題吧。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後說:“你好像很緊張似的,怕我是壞人?”
“倒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就去家裏總覺得不太合适吧?”我說着違心的話。
“前幾天剛有朋友帶來了I國的特色食品,想請你品嘗品嘗。”
“哦……這樣呀!”我心裏還是有些發慌。
“我平時不在這裏住的,都是和幾個助手住在賓館裏,這個房子裝修後一直空着。”
“哦……”
他的家坐落于北四環邊上,一個中高檔小區裏。屋內很空曠,家具很少,最奇特的是牆圍居然都是用不鏽鋼做的,客廳內有一個類似吧臺的地方。這種裝修一看就不适合居家過日子,好像一個酒吧似的。
“這種裝修風格來自于意大利。”他介紹着。
牆上有很多照片,有他開戰鬥機的照片,還有和I國高官的合影,其中一個人我認得是I國前總理。他招呼我坐在沙發上,給我倒了一杯飲料,然後拿來一本相冊說:“你先看着喝着,我準備吃的。”
“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估計你也不知道怎麽弄。”他笑着說。
既然幫不上忙,我就只能心安理得的等着吃現成的了。我翻看着照片,看到他和一個女孩,旁邊還有幾個黑人的照片,就問他拍照的背景。
“那是一個從B市嫁到非洲的女孩,你看到她的表情就明白她大概什麽心境了吧?她嫁給一個非洲的外交官,本以為會是很有地位的人,可是跟着回到非洲才發現,那人家裏溫飽都成問題。”
照片裏的女孩穿的破破爛爛的,但容貌依然可以看出有幾分姿色,可眼神卻出奇的悲傷和無助:“那後來呢?”
“她求我帶她回國,我雖然同情她,不過她夫家不放人,我也幫不上忙。”
“哎……真可憐。”
“是呀,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也許現在她已經不在了。”
我吓了一跳:“啊!不會吧?她看上去很年輕呀!”
“那時她就已經染上艾滋病了。”
我張大了嘴,不知該說什麽。
于慶文端着一盤水果放在我面前說:“我當時很年輕,只是一個背包客,想幫也是有心無力。如果是現在,我肯定會救她的。有些女孩,總以為出國多麽多麽好,都是想盡辦法也要走出去。可最後才發現國外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天堂,甚至變成了地獄。”
我嘆了口氣。這時又看到了一張他在游泳的照片,臉上還有黑泥。我問他:“這是死海吧?”
“對。”
“I國的生活挺悠閑的嗎?”
“的确是悠閑的很。國內一些朋友總以為我在I國的生活危機四伏,因為經常看到報道,說局勢如何如何緊張,其實I國大部分地區生活都很安全舒适,在那裏幾乎感覺不到I國是一個存在着戰争威脅的國家。”
我點點頭:“你保養的那麽好是不是因為死海泥的關系?”
“你一說我倒是想起來,這裏有一點I國的美容品,送你一個回去試試看。”他邊說邊走到裏屋去取。
我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不用拿了。”
他拿着一個筒狀的東西出來遞給我說:“沒關系的,我留着也不用,最後也是放過期了。”
“哦,那就謝謝啦!”我接了過來。
“你游歷了那麽多的國家和地區,有沒有見過不明飛行物?”沒的聊了,我開始八卦,從學生時代起我就是個UFO的愛好者。
“特別确定的沒看到過,不過的确是有一些奇怪的東西。”
“噢?”
“有一次經過一個墓地,天黑了,看到了光點,飛來飛去的,也許是磷火吧,但也有可能是其他東西。”
我不禁縮了下脖子:“天黑了還去墓地?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不認路,誤闖進去的,不是特地去的。”
我拿着相冊走到吧臺,問他:“這個女人是誰?”我指着一張照片問,照片裏是一個東方女人和一個西方老男人。
他看了照片一眼後說:“你還真會問啊,這個女人是我前妻,旁邊是他的第二任丈夫。”
我嗔目結舌地看着他說:“不會吧,這個老人看着可以當她父親了。”
于慶文笑了:“結婚時,我前妻36歲,那個男人77歲。”
“啊?”
他沒有再說什麽,我想也許是他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吧!過了一會兒,他卻又很自然地接着說起了這個話題:“我前妻是因為我才去的I國,誰知到I國一年後就認識了這個老人。這個老人是I國富翁,據說家産有好幾億美金,只有一個女兒。我前妻嫁給他,至少可以分得一半財産。”我唏噓不止。他接着說:“只是可憐了我兒子,當時他才10歲。”
“你兒子呢?跟着你前妻嗎?”
“嗯,剛離婚那會兒我父母帶,最近幾年跟着我前妻。”
我恻然。原來他還有這麽一段往事,雖然之前沒聽他提過,不過一個46歲的男人沒點過去的話反而會讓我覺得不真實。
“那麽現在她怎麽樣呢?拿到那一半財産了嗎?”
“沒有聯系了。”
“哦。”
“我很奇怪你為什麽會直接問這張照片呢?”
“我可不是知道她是你前妻才問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就是随口問的。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呢?并且還放在相片冊裏?”
“她寄給我兒子的,擺在這裏,是為了證明我真的都看開了,她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感覺你們都是很西化的思維方式吧?她可以将再婚的照片寄給兒子看,你也可以将她再婚的照片擺在這裏。”
“可能是經的事多了,該糾結的都糾結過了,最後發現糾結毫無意義,只會影響自己的心情。”
這句話我記了很久,也是那天晚上我記憶最深的一句話,可能是因為當時我也正處于糾結中的緣故吧。
我對于慶文印象不錯,可那次見過後,我們只是偶爾在網上碰見聊幾句,沒再見面。
于慶文和那些相親對象比起來要靠譜多了,我後來也動過發展的念頭,可網上認識的人不同于其他,如果雙方沒有極強的意願由網上跨入現實的話,那麽網友的交往是一點也指望不上的。初次見面後于慶文絲毫沒有表現出要追求我的意思,我也不是不識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