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孫慧按停備忘錄的提醒鈴聲,将腳上的懶人拖換成八公分的高跟鞋,對照手鏡檢查一番妝容,小指挑了挑眼尾的睫毛,節奏感十足地用鞋跟敲着地板走出辦公室。
正在會議室等着的陳墨亭聽到開門聲,忙不疊起身用手遮住塞滿食物的嘴:“唔,孫姐。”
孫慧“噗哧”笑出聲,打個手勢讓他坐,靠在桌沿。
從暴瘦中增肥是極具挑戰性的工作,只說恢複飯量這一項就十分艱巨。陳墨亭前一陣受不了一天五頓的營養餐,經常手機一關玩失蹤,孫慧也沒有苛責。最近聽說他增肥積極性大漲,走哪兒吃哪兒,反而覺得不太可信,到剛剛才算眼見為實。
她等陳墨亭捂着嘴把殘渣吞咽幹淨,抽出張紙巾遞給他:“可別矯枉過正變成胖子。”
“我也開始擔心了。”
“胖沒關系,長相放在這呢,前提是瘦得回來。”
陳墨亭摩挲着自己仍有些凹陷的臉頰:“幹嘛盯着我看?我臉上有東西嗎?還是我瘦了更帥?”
“不,我更喜歡你剛進公司的臉,現在顯得太冷峻了。”孫慧抱起胳膊打量他,“這幾個月我都沒跟你溝通,你有沒有胡思亂想?”
“孫姐一定自有道理,我還算安心。”
孫慧贊許地笑了笑:“很多藝人太自我,需要有人耳提面命免得惹麻煩。你的問題是太乖巧,知道得太多,準備得太充分,毫無驚喜,無聊透頂。二十歲出頭的小鮮肉,謹慎得像四十歲臘肉,這哪行?”
“孫姐教訓得對。”
“過去幾個月我是在做實驗,想看看不讓你知道內情會怎麽樣,結果證實就該打你個措手不及,你才能流露出點真性情。以後除非特別需要,我不會告訴你太多前因後果。”
“可這樣我會一直提心吊膽。”
孫慧揚起食指懸在陳墨亭嘴唇上方:“你又不是第一天當藝人,要對自己的應變能力有信心。”
陳墨亭依然忍不住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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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哪天徹底放得開就離巨星不遠了,在那之前難免要經歷一段別扭。你的上任經紀人把你慣壞了,在我這可不會讓你怎麽舒服怎麽來。”孫慧突然話鋒一轉,“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沒有。”
“真沒有?”
陳墨亭“哈哈”笑了兩聲:“沒有。”
孫慧認真觀察他的表情,搖搖頭嘆口氣:“你知道我推掉了多少個真人秀邀約嗎?像你這種見機行事裝模作樣的性格,哪來的真人?怎麽秀?那麽多觀衆看着,非穿幫不可。”
“我真的還單着。”
“算了不說了。”孫慧捏捏他的胳膊,“抓緊時間長肉,別辜負了黃助理的辛苦。”
陳墨亭起身目送她出門,拿起沙拉卷塞進嘴裏,邊嚼邊坐回椅子。
他一直以為孫慧對自己有成見,但她今天的這番澄清合情合理,雖然不能照單全收,倒也可以采信一部分。成見人人都有,他與孫慧只是工作夥伴,想從她身上得到無條件的認同是不可能的。
他又何嘗不是對孫慧諸多提防,認定這個八面玲珑的女人做作浮誇,遠比不上孫敬寒的沉穩可靠。
陳墨亭繼續吃完了桌上的食物,收拾起來扔進清掃間,又轉進隔壁廁所,确定沒有旁人,站在鏡子前撩起衣服看了看,露出滿意的笑容。
孫敬寒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連振數次,看一眼手表正是晚八點,立刻知道是陳墨亭發來了微信。那次車裏談心之後,孫敬寒表示他得再增重十斤才是值得考慮的做愛對象,結果就從第二天開始,他每晚八點都會收到陳墨亭一日五餐和體重秤的照片。盡管一直未被理睬,陳墨亭依然興致勃勃、堅持不懈地自說自話了一個多月。
孫敬寒環視四周,看到在座的其他人都在投入地争論不休,向後靠進椅子打開微信。
一張赤裸着上身的照片躍入眼簾。
孫敬寒立刻把手機反扣在腿上。
照片雖然沒有拍到臉,但手臂上的傷疤足以證明出鏡人的身份。只是那麽驚鴻一瞥,孫敬寒已經看得出陳墨亭比上次見面結實了不少,何況他還特意凹造型秀出了腹肌。
孫敬寒托一下眼鏡下沿,拇指和食指撐在顴骨上,掌心掩護下的嘴唇不受控制地上揚。
他的笑意從嘴角迅速蔓延到眼睛,起身出門。
會議室外空無一人,孫敬寒靠在牆上低笑出聲。
陳墨亭這個人,幼稚起來簡直招架不住。
他定了定神,恢複平靜重返彌漫着硝煙炮火的策劃會。柴可與幾個音樂制作人就新專輯的制作各執一詞,在音樂風格上的僵持從下午持續到現在,各方都有些焦躁難安。柴可捂着脖子左右晃動腦袋,目光與孫敬寒相遇,眉頭松開了些,露出一絲笑容。
“老大們,”他把胳膊放在桌上,晃着手中的筆杆敲打另一只手的關節,“我能讓步的都讓了,剩下的就是底線,不要為難我這個過氣歌手好嗎?”
他仍在堅持自己的立場,但這番說辭表現出的軟化卻極大緩和了現場的劍拔弩張,其餘各人也笑着各打圓場。——就算銷聲匿跡了一年多,歌壇巨星的位置仍非他莫屬,他把身段擺放得如此之低,誰再得寸進尺未免太不知好歹。
“我知道大家都覺得自己的主意更好,不然也不會争這麽久,可是越辯論越有執念,這樣下去達不成共識。”柴可雙手交握,與其他人做眼神的交流,“我想澄清一個前提:諸位一定不要考慮我過去十年的作品風格,那些本來就不是誠意之作,當作不存在也無所謂。目前這張專輯的目的如果是延續以往,我也不會找到你們。”
他徹底否定了過去十年的商業化流水線作業,這份坦誠和自知之明令在場所有人詫異,畢竟柴可盛氣淩人糊弄受衆的名聲在業內流傳甚廣。在座的幾人面面相觑,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落差。
看他們心平氣和地重新商讨,孫敬寒不由記起多年前兩人搭檔的日子。那時的柴可對音樂就是如此謙遜執着,而比起當年的謹小慎微,現在又多了幾分主持大局的手段和氣場,這是他一年前重新接手柴可時想都不敢想的絕佳狀态,堕落的這些年,柴可并非一無所獲。
幸而讓他遠離了毒禍。
策劃會直到深夜才結束,總算有了一些進展。柴可等人散了,支使助理下樓取車,叫住孫敬寒:“你沒必要一直陪着我,我能管住自己。”
“你戒毒不到一年,複吸的可能性還很大,我不想冒險。”孫敬寒道,“我要确保你在退出天鳴之前不出纰漏。”
“誰說我要退出天鳴?”柴可揚眉,“我要續約,經紀約和唱片約都續。”他看到孫敬寒眉頭緊皺,笑了笑,“這是好事,如果我不續約,東哥絕對會找你麻煩。”
音樂是天鳴文化的弱項,柴可一直在受其拖累。孫敬寒以為牽制他不斷續約的是吸毒的把柄,現在他戒毒成功,就該第一時間擺脫天鳴的桎梏。
他沉默不語,柴可的笑容擴大了:“我知道你想讓我擺脫天鳴獲得更好的發展,你只為我着想,誰來替你考慮?”
孫敬寒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我是你的經紀人,就該為你着想。你不續約是情理之中的事,東哥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找我麻煩。我大不了挨一頓罵,沒什麽損失。”
“你會少賺很多錢。”
孫敬寒挑眉做出個“那又怎麽樣”的表情。
“孫敬寒啊孫敬寒。”柴可兩手搭着他的雙肩,拍了拍,“你這總替別人着想的毛病再不改改,會一直吃虧下去的。”
“我相信好人有好報。”
柴可笑而不語,又拍一下他的肩膀離開會議室。
陳墨亭擦着頭發走出浴室,順便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橫着一條十幾分鐘前發來的微信:來我家一趟。
陳墨亭抄起衣服亂套一氣,沖出門按下電梯又折返回家找到口罩戴上,一陣風似的沖到孫敬寒單元樓下按門禁。
不到一分鐘,孫敬寒就看到了氣喘籲籲的陳墨亭。
“我才、才看到微信。”陳墨亭抓下口罩,“我沒錯過什麽吧。”
孫敬寒往沙發上一坐,拿起搭在煙灰缸上的香煙深吸一口,呼出,撚滅,擡頭看着無所适從的陳墨亭。
“過來。我找你還會有別的事嗎,炮友?”
陳墨亭膝蓋發軟,醉酒似的走到沙發前單腿跪在地上。
孫敬寒任他試探着把手放在自己分開的腿上,低頭看進他充滿情欲的發亮的眼睛,目光滑到無聲而急促地呼吸着的嘴唇,摘下眼鏡。
他發出去微信沒得到回應,以為陳墨亭在忙,自給自足了一次打算睡覺。陳墨亭趕到時他已經興致全無,本該興致全無。
但他的分身卻在尚未被碰觸時就微微擡頭,陳墨亭壓下他的後頸獻吻,另手隔着短褲摩挲,一套再樸素不過的前戲開頭沸騰了他全身的血液。
僅僅是四瓣嘴唇的接觸,陳墨亭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久久不放,把孫敬寒渡過來唾液盡數吞咽,最初壓抑着的喘息逐漸激烈,松開他嘴唇的下一秒便埋頭去含從他短褲裏掏出的分身。
孫敬寒抓緊他的頭發,挺腰發出一聲長嘆。
陳墨亭的舌頭托起他的勃起,熾熱的口腔帶來久違的溫度。太久沒做的孫敬寒爽到發抖,矜持在此刻成了可笑的累贅。他托起陳墨亭的下巴主動親吻,不顧他口中還有自己的味道便是一番唇舌糾纏。
兩人一直從客廳吻到卧室,孫敬寒抓着陳墨亭的T裇将他摔在床上,解開他的腰帶連同內褲一并扯下,用鼻尖蹭着他挺拔脹熱的分身,從根部到頂端,張口吞下直塞到喉嚨,伸長胳膊将二指探進陳墨亭口中沾濕,繞到身後褪下短褲,頂進後穴。
他剛陷入一節指關節,就戰栗着抽出了手指,他絲毫受不住多餘的撩撥,只是期待口中的分身插入就要射出。
陳墨亭翻身把他壓在床上,一邊埋頭啃吻他的脖子鎖骨一邊伸手在床頭櫃裏亂翻,把潤滑油塗滿手指,推高他的腿露出肛口,喉結上下聳動咽下立刻插入的謬想,放輕動作壓入手指。
孫敬寒肛口緊緊收縮,腹部上挺,高高翹起的分身汩汩湧出前列腺液:“拔出來。”
陳墨亭慌忙拔出手指,見孫敬寒翻身趴在床上,扭動身體在床上摩擦分身,臉朝下發出悶聲喘息,肛口在開阖的臀瓣間不斷閃現。
陳墨亭壓住他後腰俯身吻他顫抖的脊背,将一根手指艱難頂進肛口。孫敬寒的喘息演變成激烈的呻吟,扯開他壓着自己的手,用肩膀頂着床,翹起臀部,雙手掰開臀瓣。
陳墨亭倒吸一口氣,抓着他的分身替他手淫,情欲操控下的粗魯動作弄得孫敬寒生疼,竟絲毫沒有削弱快感,肛口反而更順暢地吞下手指。
陳墨亭慌亂地戴上安全套,抱緊他頂進夜夜意淫的甬道。
“啊啊……啊……”
方才還放肆呻吟的孫敬寒此時竟只能随着聳動發出脫力的微小聲響,像是要逃似的支起身體向前爬,但陳墨亭怎麽可能讓他逃走,更緊地收緊雙臂不停擺腰進出,享受他誠實搖擺的腰臀和腸道痙攣似的壓迫。
他湊到他耳邊,随着撞擊叫他的名字:“孫敬寒、孫敬寒。”
這聲音仿佛擁有魔力,孫敬寒的快感在他的呼喚中愈發猛烈,呼吸抽泣似的顫抖個不停,唾液從張開的口中流出,滴落在床單上。
他又是一陣高潮的顫抖,直把抽搗腸道的分身吸得繳械投降。
陳墨亭耳邊嗡嗡作響,跟着塌下去的孫敬寒一起摔在床上。因噴射而聳動的下體延長了孫敬寒高潮的餘韻,忘情地扭頭尋找他的嘴唇。
陳墨亭吻住他,慢慢抽出分身,躺在他身邊看着他的眼睛,趁他還沒戴上冷酷的面具,享受他吝于給出的溫情。
孫敬寒突然笑了笑,移開與他對視的目光,翻身向上平躺,閉目養神。
陳墨亭的體力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好,一陣暈眩随着起身的動作襲來。他坐在床沿撐着額頭緩了一會兒,咬咬牙撿起褲子穿上。
孫敬寒聽到聲響張開眼睛:“怎麽回事?”
“回家。炮友不過夜。”
孫敬寒坐起來靠在床頭,伸直胳膊指着客廳方向:“拿煙過來。”
陳墨亭微愣,孫敬寒胳膊上的力道一撤,砸在床上“砰”的一聲響,他才回過神來去客廳拿了煙和打火機,爬到床上遞進他嘴裏替他點燃。
孫敬寒眯上一只眼睛,支起膝蓋擔着手肘,撫了把頭發:“炮友不過夜,你這又是哪來的理論?”
陳墨亭将目光在他赤裸的身體上流連一番,下床背對他:“自己總結的。你想要的少,我想給的多,不管你要不要我都硬塞給你,這樣不對。”他戴上口罩,悶聲說,“所以這一次,你要什麽我給什麽,炮友就是炮友,打完炮我就一邊兒待着去。”
孫敬寒無聲失笑:“你真是致力于把我塑造成一個惡人。”
“這你就冤枉我了。”陳墨亭轉身看他,“我一直都是單方面的自作多情沒有回報,從小這樣,習慣了,不是故意陷害你。”
孫敬寒分辨不出他是真可憐還是在裝可憐,把煙遞進嘴裏:“我明早還想來一次,留下過夜吧,方便起見。”
陳墨亭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驟然增大,強忍高呼萬歲的沖動:“那我睡客廳。”
孫敬寒翻身卷進被子:“委屈你了,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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