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孫敬寒站在門口,跟手裏提着一大袋蔬菜的陳墨亭面面相觑。他在樓下看到自家窗口黑着,知道家裏已經沒人了,卻沒想到陳墨亭又蹲在門口。
孫敬寒忍了忍,沒忍住,問他:“你上瘾啊,不是有鑰匙嗎?”
“有鑰匙是男朋友的權利,不濫用鑰匙是男朋友的義務。”陳墨亭義正嚴辭,“我們現在還沒到可以随便進出的地步。”
孫敬寒沉默以對。
陳墨亭跟在他屁股後面進門,低頭在他領口聞了聞。
“別像緝毒犬一樣天天聞我,”孫敬寒換上拖鞋,“我答應跟你談戀愛就不會去找別人上床。”
“知道你不會,就是想聞聞你。”陳墨亭亦步亦趨,“我把冰箱刷了。”
“你是不是有點太多管閑事了?”冰箱是孫敬寒最不願面對的難題,每次想買點儲備糧食放進去,都被裏面一塌糊塗的剩菜打消念頭,他甚至沒有勇氣把盛着食物的碗碟拿出來看一眼。
他剛想對陳墨亭進行隐私教育,擡頭發現他顴骨上有一小塊紅腫,伸手掰過他的臉:“臉怎麽了?”
“從沙發上摔下來撞的。”陳墨亭抓着他的手,歪頭吻了下他的手心,傻樂着從塑料袋裏拿出個圍裙去廚房洗菜。
孫敬寒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搓了搓掌心:“我吃過了。”
“哦,我知道,我把菜洗幹淨放冰箱裏。”
孫敬寒喜歡幹淨,除了冰箱之外,家裏的一切都利落整潔,結果把陳墨亭在家裏放了一天,連邊邊角角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煙灰缸也刷了個底兒朝天。孫敬寒在屋子裏繞了一圈,找出幾件穿過的衣服扔進洗衣機,雙手撐着洗臉池面對鏡子裏的臉發愣。
明明是毫無吸引力的一張臉。
陳墨亭跑進洗手間:“菜放在冰箱裏了,我回去了。”
孫敬寒打開水龍頭裝作洗手,從鏡子裏看着他:“回去吧,菜我自己會做。你在家好好休息,別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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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亭上前一步,雙手抓着洗臉池把他圈在懷裏,嘴唇擦過他耳朵上的絨毛:“你以前每個月兩三次一夜情,現在快憋不住了吧。”
孫敬寒避開他的視線,他便不再糾纏:“我走了,晚安。”
直到聽見關門的聲音,孫敬寒才想到關掉水流,擦幹雙手又重新打開水龍頭洗臉。冷水沾到臉上竟像縱火一般,瞬間燒紅了他的整張面孔。
他已經将近半年沒有做過,只要陳墨亭再多待一秒鐘,他就會做出喪失理智的事來。
孫敬寒單手撐在洗手臺上,解開腰帶向下摸去,壓抑着發出呻吟。
明明是零經驗的處男,哪來這麽多色誘的詭計?
天鳴文化的紅色恐怖在除夕正式落下帷幕,孫敬寒跟一群經紀人在會所喝到大半夜,東倒西歪走到街頭攔出租。
他住得太偏,說了小區的名字,連指路帶開手機導航地指揮着,加上師傅愛說話,一路都沒機會合眼睡一會兒,壓着酒勁兒頂着冷風走到樓下,擡頭看自家窗口,漆黑一片。
陳墨亭這幾天都沒露面,雖說讓他不要亂跑的人是自己,但孫敬寒真沒料到他能這麽聽話。
需要照顧的時候就找不到人了。孫敬寒自言自語了一句“這就是命”,把自己傷得不輕。
酒後易傷情,這話一點兒都沒錯。
電梯一停,胃袋随着慣性提起,孫敬寒邁出電梯,腳下一磕絆差點跪倒,被陳墨亭眼疾手快地抱住,居然就趴在他臂彎裏吐了起來。
陳墨亭撫着他不斷聳動的背,直到他把能吐的都吐光,這才單手掏出鑰匙開門扶他進去。
“你怎麽又來了?”孫敬寒咬緊牙關保持平衡,看到他的外套前襟被吐得一塌糊塗而惱羞成怒,“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嗎!”
“我錯了。”陳墨亭單手抓住他一側衣襟穩住,另一只手拉開他羽絨服的拉鏈,褪下一邊衣袖,又攬住他的腰褪下另一邊衣袖,拎着脫下的羽絨服半抱半扛地把他安頓在沙發上。
孫敬寒單手撐着額頭緩了一會兒,耳邊傳來陳墨亭出門的聲音,不由得苦笑,但過了一會兒陳墨亭又回來了,接着又是進進出出好幾回。孫敬寒反應良久,才想到他是在收拾走廊上的那一攤殘局。
“你怎麽還不走?”
陳墨亭挽着袖子從洗手間出來,手裏拿了條濕毛巾,單膝跪在孫敬寒腳下:“我打車來的,這個時間沒車打回去。”
孫敬寒垂眼看他擦拭自己吐髒的褲腿,鬼使神差地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我二十二了。”陳墨亭抓着他手,目光灼灼,“我正在拼命勸自己別趁你酒後下手。”
“為什麽不?”孫敬寒起身往洗手間走,從上而下解開幾顆扣子,抓住襯衫下擺當套頭衫一鼓作氣地脫光上身,扶着門框轉身對跟上來的陳墨亭道,“在外面等我。”
陳墨亭沒受過這種刺激,捂住突然酸澀的鼻子。
孫敬寒在噴淋下站了不到半分鐘,酒徹底醒了,拿出洗衣機裏的衣褲重新穿上,抹了把臉走進客廳:“陳墨亭。”
他出來得太快,陳墨亭仍捂着鼻子守在門口,一臉詫異:“怎麽了,需要幫忙嗎?”
“我剛才說了不理智的話,現在收回。”
“你酒醒得真快。”陳墨亭笑着抓起他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替他擦滴着水的頭發,“怎麽做到的?”
孫敬寒伸手豎在兩人之間,退後一步。
陳墨亭也退後一步:“我本來也沒想對你下手,是你勾引我的。”
孫敬寒無從争辯,扔下一句“這就好”轉身回去洗澡。
他多年來習慣于需求明确的速食性愛,許久沒有經歷過這種自然而然的情動,幾乎忘了這種感覺是多麽難以壓抑和易于回流。他反反複複沖了好幾次冷水,直到把灼燒的欲望澆滅為止。
等他再走出洗手間時,陳墨亭已經在沙發床上睡着了。
孫敬寒悄無聲息地翻出安眠藥,吃下一片,走進卧室。
他迅速陷入了睡眠,卻在混亂的夢境中苦苦掙紮,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又被一雙來自現實的手牢牢束縛住。
“早,孫哥。”
孫敬寒下意識地攥緊拳頭掙紮兩下,動彈不得:“你怎麽進來的?”
陳墨亭在微亮的晨色中微笑:“我之前留宿不進卧室不意味着我不想進來,不鎖卧室的門是你太大意。”
他湊得這麽近,孫敬寒沒戴眼鏡也看得清他眼中赤裸裸的意圖:“放手。”
“不放,好不容易聽到你酒後吐真言,非上了你不可。”
“我是酒後亂……”
孫敬寒的辯解被橫來一吻截斷,這一吻溫存自得,好像不是來自于這樣一個強迫的場景,而是情侶間的水到渠成。陳墨亭捧起他的臉,睫毛從他臉頰上劃過,漫長深邃地吻下去。
“一個419專業戶,箭在弦上了還在拒絕我,只能說明你在乎。”陳墨亭轉手摸進他的內褲,握住膨脹堅挺的分身,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勃起了。”
孫敬寒抓住他的手腕顫聲嘴硬:“這他媽是晨勃,跟你無關。”
“被我撞見了就跟我有關。”陳墨亭又拿出那套無師自通的歪理邪說,“處理晨勃是做為男朋友應盡的義務。”
孫敬寒分身的頂端冷不丁地被他的指尖磨揉,驟吸一口氣:“我知道了……別壓我這麽緊。”他推開陳墨亭,曲臂撐起上半身向後倚在床頭,戴上眼鏡看一眼陳墨亭隆起的胯間,“你知道怎麽做嗎?”
陳墨亭被他這麽一看一問,情場高手的僞裝瞬間剝落,滿臉通紅地說自學過一點兒。
“那我盡量配合。”孫敬寒挺腰褪下內褲,摟住陳墨亭的脖子,歪頭舔開他微張的嘴唇送進舌頭。
陳墨亭一愣,下一秒便糾纏上他的嘴唇,手掌撫過他的小腹向下按壓會陰,繼而将食指探入臀縫尋找肛口。他的手指動作生澀,唇舌卻靈巧地滑過孫敬寒的脖子和鎖骨,停留在乳尖處不斷撥弄輕咬。孫敬寒悶聲呻吟,放松後庭慢慢納入他的手指,分身還握在他的手中經受着挑逗,整個人都在快感中微微顫栗。
“唔……”他腸道中的興奮點突然被陳墨亭的指關節頂到,絞緊他的手指。
陳墨亭溫熱的舌面壓過乳尖,一路向上回到他的耳邊:“我喜歡你。”
孫敬寒別開臉:“別說話。”
“不,我要讓你把快感和這句話聯系到一起。”陳墨亭抽出大半截手指,用第二支指尖撐開括約肌,旋轉二指壓入,“我喜歡你。”
敏感處又一次被碾壓而過,孫敬寒繃緊身體向上挺起:“閉嘴。”
“不。”
孫敬寒分身頂端不斷溢出的前列腺液順着柱身流到肛口,被不斷進出的手指送入直腸,發出的濕膩聲響令他愈發難堪敏感,擡手蒙住眼睛發出壓抑的粗喘。陳墨亭每次感受到他的顫抖緊繃就低吟一句“我喜歡你”,直到手指增到四根,他的括約肌松軟下來才住口吻他。
緩慢撤離的手指将最後的神志從孫敬寒體內抽離,呻吟被陳墨亭的吻堵成斷斷續續的悶哼。陳墨亭将他一條腿架在肩頭,四根手指全部抽出,孫敬寒一陣空虛,随即被更加飽滿的東西填滿,脹裂感令他一陣瑟縮。
陳墨亭被他的後庭緊緊包圍,咬牙止住沖刺的本能,撐在床上喘息:“我弄疼你了?”
孫敬寒太久沒做,再充分的擴張也無濟于事,皺眉道:“不可能不疼,繼續。”
“對不起。”陳墨亭轉頭吻他的膝蓋,握住他的分身套弄,以極慢的速度小心翼翼地抽插,壯碩的分身卻帶着孫敬寒前後聳動。孫敬寒忍不住連連倒吸冷氣,抓緊他的胳膊:“不行,退出去。”
陳墨亭微愣,還是照做了,抽出的動作又引發一陣瑣碎悶哼。
孫敬寒抽出幾張紙巾,背對他跪在床上,壓低肩膀轉頭道:“別全進來,先讓我射一次。”
他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眼角卻透着隐晦的情色,大張的雙腿使泛紅的肛口盡顯無疑。陳墨亭心跳驟然翻倍,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握着分身對準了慢慢插入。
孫敬寒一側肩膀猛地塌了下去,打着哆嗦道:“就這麽深,開始動吧。”
聽到他輕促地“啊”了一聲,陳墨亭就知道地方對了,握住分身中段反反複複刺激他的敏感。孫敬寒一手撐床一手手淫,迅速射了出來。
“再出去。”他把濕漉漉的紙團扔到床下,翻身向上扶正眼鏡,“現在能進到底了。”
他喘息未定,臉上仍有高潮的紅暈,握住陳墨亭的分身用手上殘留的精液加以潤滑。陳墨亭被眼前的一幕沖得腦袋嗡嗡作響,托起他的腰挺身進入。剛射過精的身體疲軟無力,有了精液的潤滑便更加暢通無阻,孫敬寒現在對來自腸道的刺激敏感百倍,快感從頭皮蔓延到足尖,從溫和到激烈,從探尋到準确無誤地次次擊中,陳墨亭好像跟他做過上千次似的知悉引發他快感的位置,直到他毫無節制地失口叫出聲,陳墨亭禁不住聲色的雙重刺激噴射而出。
兩人筋疲力盡地癱在一處,孫敬寒仍能感受到陳墨亭的分身不斷收縮噴出精液。
陳墨亭突然打了個激靈:“是不是不該射進去?”
“射都射了。”孫敬寒咽下唾液,滋潤幹燥的口舌,“把抽紙墊好了再拔出來,我不想洗床單。”
“墊哪兒?”
孫敬寒皺眉指了指兩人交合的位置:“你現在插的地方下面。”
陳墨亭的臉由紅變紫。
盡管他放慢了退出的動作,大量的乳白色濁液還是一股腦湧出來,孫敬寒用手摸了一下:“怎麽這麽多?”
陳墨亭沒法像他這樣坦然談性,尴尬得胸膛都紅了:“我好久沒自慰了,積攢得比較多,都給你留着。”
孫敬寒哭笑不得,翻身下床。陳墨亭呆呆地看着他兩腿間滑下的一縷精液,失魂落魄地尾随其後。
孫敬寒打開淋浴調節水溫,看見他赤身裸體地呆站在門口,似乎該說點什麽打破尴尬:“春節快樂。”
陳墨亭低頭撓了撓鼻梁:“春節快樂。”
大年初一就做這種不靠譜的事,孫敬寒看着他走過來,任他在溫熱的水流中吻着自己,心說,不是什麽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