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陳墨亭跟開門的女孩打了個照面,迅速切換到明星模式接住她的擁抱。女孩興奮的尖叫十分悅耳,但肢體語言的表演痕跡太重,只讓他覺得做作。柴可卻很吃這一套,摟緊撲回懷中的女孩在她臉頰落下一吻,得意揚揚地看走進客廳的陳墨亭:“沒騙你吧,我跟陳墨亭就是鐵哥們兒,随叫随到的。”
女孩回他一吻,抓起扔在沙發上的名牌手包,沖陳墨亭眨一眨左眼:“我滿足了,先走一步哦。”
陳墨亭笑着目送她出門,轉身問柴可:“這美女是誰?”無非是公司新收的歌手或者模特之類,給柴大明星內部消化用的,陳墨亭心說,我也是差不多的地位。
“你的腦殘粉,我問她最想見的明星是誰,她想都沒想就提名你陳墨亭。”柴可又是剛剛high過,口齒不清地擠眉弄眼,“這妞兒雖然傻點兒貴點兒,但口活夠好。你該慶幸她沒用嘴唇碰你。”
陳墨亭想着女孩濕潤的嘴唇,隐隐反胃:“都硬不起來了,找妞兒有什麽用?”
他這玩笑開得惡意十足,柴可幹笑兩聲:“也不是硬不起來,是結束得比較快,再說沒有女人我怎麽寫情歌?”
“這種情況下能寫出來也是限制級的。”
陳墨亭在他身邊坐下,看着癱成一團稀泥的柴可:“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她?”
柴可翻起眼睛看着他陰笑:“不甘心?”他蠕動着坐直,歪頭問,“你跟孫敬寒說過我吸毒的事嗎?”
“怎麽可能,你信得過我我就不會亂說話。”陳墨亭從別人口中得知他曾是孫敬寒的藝人,以孫敬寒的性格,知道他堕落至此心裏肯定不好受,“還是趁早戒了吧。”
“你去告訴他,讓他知道報應不爽,讓他高興高興。”
“孫哥不是那種幸災樂禍的人。”
“孫哥不是那種幸災樂禍的人~”柴可尖着嗓子重複他的話,“對,你孫哥是舍生取義的聖父,為了你賣肉都賣得心甘情願。”
陳墨亭笑了:“他那副身板賣肉?哪個女人這麽瞎?”
“女人?”柴可爆發出一陣大笑,“你跟孫敬寒這麽久,不知道他是同性戀?”
陳墨亭大腦嗡的一聲,眼神驟變:“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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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可前仰後合:“行啊孫敬寒,這次藏得夠深的!”
“不會吧,柴哥,同性戀加賣肉,這玩笑開得太大了。”
陳墨亭語氣輕松,臉色卻是截然相反的陰沉。柴可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嘴角漏風地忍着笑:“同性戀是他親口承認的,你随便找個公司老人問問就知道。至于賣肉,我可是親眼看見他跟新易網絡的老總出雙入對。”
陳墨亭猛地起身,柴可從沙發滾落地板,抓住他的衣服發出刺耳狂笑:“是不是特別惡心?跟一個賣肉的同性戀合作是不是特別惡心?”
“這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更輪不到我。”陳墨亭冷聲道,“沒有孫哥就沒有我的今天,他如果真為了我賣肉,我就該跪下謝他。”
他甩開柴可摔門而去,一股邪火在胸腔橫沖直撞。他不知道自己在為哪一點惱怒,是孫敬寒隐瞞性取向,是他向秦浩投懷送抱,還是自己的無能,抑或是柴可的一字一句都在燒得他不得安寧。
他開車直奔孫敬寒家瘋狂砸門,門很快打開,滿身煙酒氣的孫敬寒跟他對視一眼,轉身進屋。
《長兄如父》票房口碑雙豐收,帶給陳墨亭的利好卻沒有想象中的大。片約的确多了起來,檔次卻始終上不去,片酬也談不下來。孫敬寒一邊焦頭爛額地考慮以後的發展策略,一邊遭受着多方電話轟炸,疲勞過度反而失眠,只能靠煙酒熬過漫漫長夜。
他一臉憔悴,陳墨亭沒忍心發作,悶聲不響地坐下。
孫敬寒洗了把臉漱了漱口,走出洗手間看他還是鐵青着臉坐在那兒:“有事嗎?”
“秦浩為什麽幫我?”
“怎麽又問?”孫敬寒連連咳嗽,披起外套,“我和他是舊相識,他幫你是舉手之勞,他自己也有收益,相得益彰的事為什麽不做?”
陳墨亭咬了咬牙,從齒縫中擠出一句:“你跟舊相識上床?”
孫敬寒的咳嗽聽到這句硬生生止住了:“我沒跟他上床。”
“你是同性戀。”
這不是個問句。孫敬寒站直了,皺眉看他:“你聽誰說的。”
陳墨亭看着外套從他肩頭滑落,心一軟聲音怯了幾分:“柴可。”
孫敬寒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對,我是同性戀,怎麽了?”
他雙眼通紅濕潤,嘴角不自然地抽動,陳墨亭心髒一疼,明明想沖上去抱住他一開口卻是指責的咆哮:“所以你就跟秦浩上床換取利益?你可以跟他上床卻不跟我交往!我哪裏不好!哪裏做得不對?!”
“那我也跟你上床行了吧!”孫敬寒攥住他的衣領舉起拳頭,咬咬牙又放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是同性戀?讓你像柴可一樣到處宣揚,再來一次性騷擾手下藝人的指控嗎?同性戀怎麽了?!同性戀就一定不顧職業道德,就一定得受這種侮辱?!”
陳墨亭的氣焰在他的暴怒之下消失殆盡,喉結上下聳動:“對不起。”
“算了。”孫敬寒松開他,虛弱地咳嗽着去拿桌上的水。
“你跟秦浩……”
“沒上!”孫敬寒把杯子往地上一摔,“你他媽信柴可還是信我!”
陳墨亭上前一步擁他入懷:“太好了。”
孫敬寒一把推開他:“給我滾回家去!”
陳墨亭伸手到孫敬寒眼前勾勾手指,把他從呆滞中喚醒。
孫敬寒撩起襯衣取出腋下的體溫計,看一眼數字遞給他。
“退燒了。”陳墨亭把體溫計放在一邊,“發着高燒還大半夜的抽煙喝酒,你是不是嫌命長?”
孫敬寒平時除了頭疼胃疼沒病沒災,居然被他氣到血壓飙升暈過去,醒來發現自己人在醫院,陪床的又是陳墨亭,只覺得尊嚴喪盡:“現在幾點?”
“淩晨四點,再睡會兒吧。”
“我六點要出發去接駱雨試鏡,得回家換衣服。”孫敬寒把額頭埋進手掌,“你別管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我今天當你的司機,送你回家,幫你接人,就這麽定了。”陳墨亭的語氣不容置疑,“反正我也閑着。”
孫敬寒瞪他一眼:“閑着就去打理人際關系。”
“淩晨四點我去跟誰打理關系?”陳墨亭跟他講道理,“我都回來這麽久了,能約的人早就約上了,今天沒安排,全天護駕。”
孫敬寒高燒剛退全身無力,自知執意逞強很可能要出狀況,猶豫再三,還是領了陳墨亭的情,回家換下被汗水浸透的襯衫,定了去駱雨家的導航。等他又一覺睡醒,車窗外已是晨色褪盡陽光刺眼,孫敬寒被這七八點鐘的光景吓出一身冷汗,掀開蓋在身上的衣服:“怎麽還沒到駱雨那?”
車後座伸來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駱雨歪着頭勾動手指微笑:“我在這兒呢。”
孫敬寒扶正歪掉的眼鏡,确認眼前的人是駱雨,長出一口氣,擦了擦眼角:“怎麽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麽熟,不忍心。”陳墨亭目不斜視地盯着路況,拿起儀表盤上放着的包子遞給他,“孫哥倒下了,我們就成沒爹沒娘的孤兒了。”
孫敬寒苦笑不已。
陳墨亭人前人後一向是判若兩人,對外總是一副溫順體貼與世無争的好男孩形象。孫敬寒曾被無數同行羨慕過,手下的演員也不止一次公開表示如果孫敬寒真的偏心給誰,陳墨亭便是不二人選。
沒人會相信陳墨亭是個油嘴滑舌滿腦子黃湯又甩不掉的橡皮糖。
等孫敬寒逐漸從睡意中清醒過來,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勁——陳墨亭和駱雨并沒有太多交集,前者主演的電影中頗具口碑的已經有兩部,後者卻在女二女三之間徘徊多年,按理說應該是點頭之交,但車內氛圍卻過于融洽了:“你沒有駱雨的電話是怎麽接上人的?”
“我有她電話,那個……我們倆其實挺熟的。”
“孫哥可別把事态看得太嚴重,我們倆是純潔的男女關系。”駱雨接過話頭,“你看把墨亭吓的。”
“我沒有。”
“開車就專心開車,別說話。”孫敬寒打斷陳墨亭,教訓駱雨,“不要放松過頭了,再把劇本熟悉一遍。”
駱雨翻個白眼:“孫哥你真沒勁。”
孫敬寒陪駱雨試鏡的工夫,等在車裏的陳墨亭給圈內朋友打了一輪電話,但風頭正盛的忙到腳不沾地,稍有空閑的還沒睡足,放長假的沒心情出門,玩兒家忙着日理萬雞。痛快答應出來玩的只有公子哥常坤,自稱壁球長進不少,放言要跟陳墨亭殺個你死我活。
陳墨亭說:“你不是在閉關做專輯嗎?”
“那也得勞逸結合,別讓小李知道就好。”
所謂“小李”是大常坤十多歲的經紀人李文好,陳墨亭想象了一下自己叫孫敬寒“小孫”會怎麽樣,覺得還是叫“孫哥”順口:“好姐怪罪下來可別反過來賴我。”
“痛快點行嗎?再啰唆我不去你生日會了。”常坤打個呵欠,“明天下午三點,凱賓斯基,不見不散。”
陳墨亭的生日也正是他的官方飯團“粉墨登場”成立周年日,孫敬寒提前兩個月就在籌辦相關事宜,事到臨頭卻出了岔子——這場生日會原屬粉墨登場的內部福利,事到臨頭,時間和場地卻被一股腦洩露出去,如果不是飯團牽頭的女孩會辦事,沒準會鬧出莫須有的門票糾紛。
兩個通宵下來,事情是解決了,孫敬寒的臉色卻差到極致。
陳墨亭跟着他在公司裏對臺本,沒過幾分鐘就看不下去了,抽走他手裏的紙張,躲過他搶奪的手:“對臺本是現場導演的事,你提前一周跟着湊什麽熱鬧?”
孫敬寒灌口咖啡:“這是你的第一次,不能出半點差錯,我得心裏有數。”
一旦涉及到工作,他是說什麽都不會妥協的,陳墨亭知道拗不過他,退一步講起了條件:“等生日會結束你跟我一起吃蛋糕慶祝,必須答應,不然我這就回家。”
孫敬寒耷拉着眼皮斜他一眼:“好。”
“你記不記得之前說你要跟我上床?”
“我沒說過。”
“你知不知道你喜歡我?”
孫敬寒在缺乏睡眠的情況下耐性極差,态度惡劣地反問:“我為什麽要喜歡你?”
陳墨亭挑眉:“因為我很好啊。”
孫敬寒嘴角抽動:“得了吧,快點幹活。”
演藝圈是個圈套,陳墨亭從四年前自投羅網開始,人際關系和眼界就被限制住了,好不容易遇上個性取向一致的當然會粘住不放。孫敬寒心說:我是絕不會第二次當近水樓臺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生日會當天一切都井井有條。陳墨亭午飯剛過就來到場地,被簇擁着化妝、熟悉流程、第N次對臺本,很難在人群中找到孫敬寒,眼神相觸的機會少之又少,單獨相處更是妄想。等常坤和另一位好友文硯到場,陳墨亭的身邊就更是熱鬧,幹脆看不見孫敬寒的影子了。
預計兩小時的慶生會因為最後的握手和簽名環節延長了近一個小時,陳墨亭耐心等到最後一位粉絲心滿意足地離場,立刻轉去後臺找人。孫敬寒正跟活動公司的負責人談笑,一只手憑空冒出來撈過負責人的手熱情搖晃:“辛苦辛苦。”
負責人受寵若驚:“應該的,希望您滿意。”
“我很滿意。”陳墨亭裝作無意地撞了一下孫敬寒的肩膀,“你們聊,我去前面看看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活動公司的人手腳麻利,他沒有能插手的地方,百無聊賴地站在舞臺上看着空曠無人的觀衆席。
他從餘光裏看到孫敬寒走過來,轉身:“真沒想到有這麽多人特意跑來為我慶生。”
孫敬寒正低頭操作着他的網絡賬號:“網上更熱鬧。”
“我覺得非常幸運。”陳墨亭略一停頓,說,“有這麽多非親非故的人喜歡我關心我,像多了很多家人。”
“這麽煽情的話還是放在網上去說吧。”
孫敬寒單耳塞着耳機,沒注意身邊站着幾個趕來索要簽名的工作人員,等聽到身邊有別人說話,才知道陳墨亭那句動聽的臺詞是說給她們聽的。陳墨亭每長一歲,為人處世就更圓滑一分,翅膀越來越硬,也會越來越難以擺布,漸漸就會覺得經紀人可有可無。孫敬寒看着他被一群活力十足的年輕人包圍,心中五味雜陳,轉身去後臺打點後續安排。
等他把各項事務都收了尾,陳墨亭也換上便裝,拎着裝滿禮物的紙袋跟在他身後走出偏門。
在偏門蹲點的粉絲不多,陳墨亭一露面先把食指壓在嘴上示意安靜,悄無聲息地滿足她們擁抱合影簽名的請求,上了車還搖下車窗揮手告別。
一陣集中尖叫險些把孫敬寒的鼓膜震破。
孫敬寒發動汽車,從後視鏡裏看到後座上擺着一束鮮花,這才知道那陣駭人的尖叫從何而來,八成是陳墨亭借機做了什麽讓女孩子心跳不已的舉動。
“我今天第一次在舞臺上等到散場。”一整晚都在強行興奮的陳墨亭累壞了,話裏帶着嘆息、死氣沉沉地說,“看着空蕩蕩的觀衆席感覺特別凄涼。”
“狂熱畢竟是一時的,你只是她們生活中的一小部分。”孫敬寒點上一根煙,“我以為你有這個覺悟。”
“我有這個覺悟,所以才特別珍惜你。我是你的工作,你的工作是你的全部生活,所以我就是你的全部生活。”陳墨亭從他嘴裏拿走香煙,躲在車座後面抽了一口,“剛才在臺上被人打斷了,其實我想說的是,我覺得非常幸運,能遇到你這種心胸寬廣的人,一點都不嫌棄我。”
“你貴人運不錯,大家都願意幫忙。”孫敬寒故意歪曲了他的意思,“喬征願意給你鋪路,常坤和文硯這樣的當紅明星特意跑來當你的嘉賓,尤其是常坤,我聽說他正在閉關做專輯,文好可是很不滿意他四處亂跑。”
“大家都看得起我。”陳墨亭體諒他這幾天心累,由着他岔開話題,“送完了我就早點回家休息吧,別出去一夜情了。”
“我沒那麽多精力。”
孫敬寒沒有回家,而是去取了預訂好的蛋糕。這些年陳墨亭的生日都在工作中草率度過,今天的生日會從本質上說也是工作,孫敬寒總覺得有些虧欠他,何況之前答應過一起吃蛋糕,不能食言。
他按響門鈴,裏面揚聲問:“哪位?”
“我。”
孫敬寒話音剛落就聽到“嘭”的一聲響,陳墨亭磨蹭半天才開門,勾動大腳趾一瘸一拐地給他讓路,系起敞開的襯衫,把下擺塞進褲腰:“你怎麽來了?”
他的表現活像被捉奸在床,孫敬寒狐疑地在各個房間裏轉了一圈,沒發現有別人,回到客廳把蛋糕放在桌上:“生日快樂。”
陳墨亭喜出望外:“你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孫敬寒一絲不茍地插上二十二根蠟燭,掏出打火機挨個點燃,“關燈許願吧。”
他轉過身,一身正裝的陳墨亭單膝跪地,高捧花束道:“孫敬寒,請跟我談戀愛。”
鮮花香味撲鼻,孫敬寒被嗆得呼吸困難,別開臉撥到一邊:“我之前就想說了,送這花的人什麽眼光,拿着月季當玫瑰。”
陳墨亭長這麽大不知道怎麽分辨玫瑰和月季,跪着僵在原地。
“吹蠟燭,切蛋糕。”
陳墨亭搖搖晃晃站起來把花扔到一邊,十指交叉裝模作樣地許了個願,吹滅蠟燭切出兩塊蛋糕:“孫敬寒,你熱愛這份工作嗎?”
“幹一行愛一行。”
陳墨亭用塑料叉子指了指自己:“你的工作就是我,你熱愛工作就是熱愛我。”
孫敬寒被他胡攪蠻纏的邏輯震驚,險些把蛋糕扣翻在地:“你……”
“聽我說完。”陳墨亭深沉地說,“孤兒很容易缺愛,粉絲的愛滿足不了我。你不跟我交往,我就會找別人交往,被曝光的話,就基本告別演藝圈了。”
孫敬寒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不信你會冒險跟別人交往。”
演藝圈就像毒品一樣,當一個人習慣了聚光燈,習慣了萬衆矚目,習慣了大把賺錢,哪怕再辛苦再沒有隐私也舍不得放棄這一切,何況陳墨亭大學辍學,不當演員還能幹什麽:“你現在是事業上升期,別胡鬧。”
“你看錯我了,演藝圈對我來說不算什麽。”陳墨亭拿出手機打了幾個字,掉轉手機屏幕放在孫敬寒面前,輸入框裏是一條簡單明了的退圈聲明,“多虧了微博,這年頭想宣布什麽事根本不用開發布會,你不跟我交往,我就退圈。”
孫敬寒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的手機,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這戀愛你想怎麽談?”
陳墨亭沒料到這個威脅可以奏效,直接被問懵了:“呃,第一階段送送花吃吃飯看看電影……”
“好像已經都做過了。”
“哦對。”陳墨亭舔了舔嘴唇,“第二階段是牽牽手抱一抱,第三階段就接個吻什麽的。”
“早就抱過好幾回了,吻也接過。”
“那次不算。”陳墨亭用叉子一層層刮下蛋糕上的奶油,“今天之前做過的事都不算。”
孫敬寒點上一根煙,看着他發紅的耳朵尖問:“那第四階段呢,上床嗎?”
陳墨亭猛地擡眼看他:“你就是這麽跟人談戀愛的?”
“起碼我談過。”
陳墨亭被他不動聲色的惡毒噎得啞口無言:“……先不管這些,反正你是答應跟我交往了。”
孫敬寒呼出一口煙,在煙灰缸裏撚滅煙蒂,站起身:“難道我要看着你退圈,讓我三年的心血打水漂麽?”
陳墨亭拽住他的手:“我沒開玩笑。”
這算不算牽手?孫敬寒看他臉都紅透了,忍下這句調侃:“我也沒跟你開玩笑。”
賣腐的風氣再流行,也不過是心照不宣的炒作,同性暧昧是一回事,公開承認性取向是另一回事,大陸的業內大環境就是如此。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陳墨亭不會永遠謹慎下去,與其讓他向別人出櫃,跟其他人談一場漏洞百出的戀愛,不如內部消化在可控範圍。
孫敬寒既然有跟秦浩上床的覺悟,當然也有跟陳墨亭談戀愛的覺悟。
權當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