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與君相戀
突然冒出來的好友,支開玉容卿就為了來警示他?貌似來者不善。
想到方才在卿卿面前, 這賀小梅面朝着窗外的說書先生,餘光卻一直往自己身上瞟, 李沅還以為她是發現了什麽端倪才對他如此上心。
心底凝聚出的緊張在賀小梅說出那話的一瞬便消散了——莫竹是親眼撞見自己的行徑才知曉他的真面目, 這賀小梅不過與他第一次見面, 哪裏能看出他的本性。
眼前的賀小梅不過一個生在蜜罐中的嬌小姐,心有猜測竟就當面問出來了, 哪裏像個有心機的。
李沅站起身退到椅子後面, 弓着身極盡禮數, 放低了姿态求問:“不知李某做錯了什麽,惹了賀小姐不悅,還請賀姑娘明示。”
見他如此反應,賀小梅心下一驚,努力維持着臉上兇巴巴的表情。
賀家可是書香門第, 賀小梅雖然比不上爺爺和兄長的學識淵博,可也是大家閨秀,若不是為了她的好容兒, 賀小梅才不會裝黑臉扮壞人來吓唬這李公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 容兒與這公子相處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怎麽就到了定親的地步, 她可沒聽說過徐州附近的州府有什麽上得了臺面的李家。
眼前的李沅不過一個斯文公子,哪裏配的上她家貌美如花又精明能幹的容兒。
賀小梅身為玉容卿的好發小,一定要給她把好關,詐一詐這李沅,看看他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虧心事。
李沅像是被她吓到了, 低聲道:“李某與賀姑娘初次見面,不知是哪裏觸怒了姑娘。”
賀小梅裝着壞脾氣呵斥道:“我看你長得一表人才又不像是窮苦人出身,竟也能舍棄男兒尊嚴入贅玉府?說你無所求,我才不信呢,你一定是有企圖吧,為錢還是為名?”
聽完這問話,李沅心底冷笑,還以為賀小梅能有多聰明,原來也不過如此。
李沅垂眸道:“三姑娘救我姓名,悉心照顧處處留意,又為李某尋差事謀生路,這才讓李某能茍活于世,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李某沒齒難忘,唯有以身相許……”
聽了許多的話本,賀小梅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男人願意“以身相許”,震驚之餘,竟有點羨慕?
看來這李沅還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為了報恩入贅,這理由很有說服力。
賀小梅又問:“那玉伯母也同意了?”
“李某幸得玉家夫人老爺厚愛,願意讓李某入贅玉家,陪伴三姑娘。”
就連容兒的爹娘都同意了這門親事,賀小梅也沒話說了,回想自己方才的“審問”好像有點過頭,忙起身給李沅倒茶,以茶代酒,以茶賠罪。
一笑泯恩仇。
熱鬧街市上,未點亮的花燈青紅相間,色彩斑斓之下,玉容卿提着兩包桂花酥快步走來,溫易三兩步跟在她身後,低聲問,“玉姐姐何故如此着急?”
留賀小梅和李沅,玉容卿還是不放心,停不下步子,“小梅她喜歡鬧騰逗趣,李沅卻是個安靜的不喜歡玩笑,我怕他們會鬧的不愉快。”
溫易也不阻攔,跟着玉容卿回了茶樓,剛到雅間門口便聽見了賀小梅的聲音,好像在給李沅倒茶。
李沅手捧着茶杯去接賀小梅倒的熱茶,算是領了她的“賠禮道歉”,聽到外頭有腳步聲走近,賀小梅專注倒茶沒有注意,李沅卻聽得一清二楚。
手上的茶杯逐漸升溫,李沅眉頭微動,看着恢複笑臉的賀小梅,心中無感。
端茶杯的手松了一下,白瓷的茶杯掉到桌子上,滾燙的茶水冒着熱氣澎到他腰間,片刻便打濕了他湖藍色的外衣。
玉容卿推開門就看到李沅被熱茶燙的眉頭緊皺,賀小梅倒茶的手還停在半空。
“李沅!”把手裏的桂花酥塞給溫易,快步走到李沅身邊,掏出手帕來給他擦幹身上的水跡,“有沒有燙着你?快脫了我看看。”
李沅擺擺手,一張絕美的臉蹙着眉,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
玉容卿扶着他坐到椅子上,也不顧房中還有人在,半跪到地上伸手就要解李沅的腰帶,卻被他的大手按下,“卿卿不用擔心,我沒事,這兒還有人在呢……”
“怎會……”沒事。玉容卿欲言又止,顧及李沅的尊嚴,最終沒有解開衣裳檢查。
罪魁禍首賀小梅被吓壞了。
哆嗦着手放下茶壺,小聲解釋:“我剛剛開了個玩笑,想給他倒杯茶賠禮道歉,誰想到他沒端穩茶杯……對不起啊容兒,我真不是故意的。”
溫易放下點心,攬過委屈的世姐安慰道:“意外而已,不是你的錯。”
小梅不知分寸又跟人說玩笑,玉容卿有些不悅又氣不起來,她知道小梅沒有壞心眼,也就不責怪她,起身安慰道:“沒關系,是茶有點燙,小梅你別往心裏去。”
也算不打不相識,李沅依舊彬彬有禮,叫賀小梅也不好意思再為難他,四人聽罷一場書,便各自去看花燈。
臨分開前,賀小梅拉着玉容卿到一旁說話,“容兒,我方才替你試了試李公子,他心地純良,是個好人呢。”
玉容卿不解,“你這麽替我操心?”
“你還不知道吶。”賀小梅放低了聲音,“前陣子你娘親不是給你探孫家那個秀才來着。”
“這事兒又沒成,你怎麽知道的。”
“我娘跟你娘關系那麽好,給你說親的事我能不知道嗎。”
賀小梅繼續說:“康家那個庶女康樂不是一向喜歡跟你比嗎,前幾天康家嫡子康瑞落水昏迷了,嫡子重病庶子得勢,現在康樂的親哥哥康齊接管了部分家業,連帶着康樂都神氣了,前天康家托媒婆去孫家,說是要孫秀才入贅呢。”
“這……”玉容卿不知如此感慨,她可從來沒正眼看過康樂,路上見了都得躲着走,生怕因為她而惹上康家。
賀小梅又道:“我就是怕康樂來挖你的牆角,這才試探李公子,見他待你是真心,我也就放心了。”
玉容卿點點頭,“我知道的,他是真心喜歡我。”
“你要當心康樂,康瑞那模樣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日後若康齊成了當家主事的,康樂又不知道要橫到哪裏去。”
“行了,我有分寸。”玉容卿推着賀小梅到溫易身邊,“快陪你世弟去逛逛吧。”
茶樓下,玉容卿拉着李沅離開,遮在寬袖下的兩手緊緊相扣,背影落在賀小梅眼中,她輕吐一口氣,像個送嫁的老母親似的目送兩人離開。
一旁的溫易看着比自己還矮半頭的“世姐”,心中微恙,低聲道:“別看了,玉姐姐自有福相,咱們也走吧。”
賀小梅打起精神應他。
“容兒成親後,我就得盯着你了。”
她上去捉了溫易的手握在手裏暖一暖,“等你也有歸處了,我就安心了。”
素愛嬉笑的少女露出正經的一面,讓溫易抽手也不是回握她的手也不是,只得輕嘆一聲,聲音低沉磁性,“小梅,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姻緣吧,玉姐姐都快成親了,你連個心上人都沒有。”
十八歲的賀小梅,十六歲的溫易,一個活潑好動,一個沉穩陰郁,走在一起,更像一對兄妹。
被小兩歲的世弟說教,賀小梅兩眼一橫,上手擰了一下他的耳朵,“你這小子,都喊容兒做姐姐了,怎麽就不叫我一聲梅姐姐呢?”
溫易拎着兩包桂花酥不好同她鬧,只伸手捂住剛才被她捏痛的地方,小聲反駁一句,“你又不是我姐。”
悠悠落雪時起時落,少年擡手遮在少女頭頂,替她掩住了冰涼的雪花,又聽她開口閉口說什麽賀溫兩家是世交,你我二人姐弟相稱,不也是為了維系兩家的關系嘛。
從小聽到大的話,溫易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可話從賀小梅口中說出來就帶了幾分孩子氣,讓溫易不忍反駁。
這樣也沒什麽不好,溫易的餘光落在活潑的小梅身上,他們之間的距離時而很近,時而很遠。雖然他很不想承認兩人之間的姐弟名分,但總能有個名頭留在她身邊,也不好叫人說他們是沒規矩的厮混在一起。
并不是每個人的姻緣都能來的剛剛好,有些來的早了沒察覺,有些來到晚了注定錯過。
也有些一見傾心,只一個機緣巧合就認定了那人是唯一,然後奮不顧身、相向奔赴,歷經艱辛。終能相守終生、白頭偕老。
離了茶樓,玉容卿與李沅拐進巷子裏,離着長街越來越遠,好像是去私宅的方向。
輕飄飄的雪花落在傘沿,從肩上吹落飛到身後,追逐一路雪白。臉被冷風吹的冰涼,心尖卻是熱乎乎的。
玉容卿牽着李沅的手,幸福感滿滿,寧願走小巷子避着人,也不想松開他的手。
好不容易抓住,怎能松開。
走了一會果然是去私宅的方向,李沅不解:“咱們為何不與賀姑娘同行?”
玉容卿支支吾吾,想了一會還是跟他說了,“溫易喜歡小梅好多年了,咱們不好去打擾他們,而且,你被熱水燙了,回去看看抹點藥我才安心。”
原本還想同他一起去湖邊賞雪,可憂心他的身體,玉容卿也就不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了。
從卿卿口中聽到那兩位的關系,李沅并不意外,玉容卿長得很好看,在街上随便走走都能博得一衆目光的注視,偏偏那溫易卻一雙眼睛明裏暗裏看的都是賀小梅,一看便知心思在誰身上。
沒心思去想別人的感情問題,李沅腰腹被水濺到的地方的确隐隐有些熱痛,被燙傷也在料想之中。
賀小梅無端對他發難,就別怪他借此博來卿卿的關心。
只要卿卿的心一直放在他身上,就算叫他受再重的傷,也算不得什麽。
若是能得到卿卿親自為他上藥……
李沅私心泛濫,念着她小巧又軟乎乎的手撫在自己的痛處,心癢難耐,一向冰涼的手都熱了起來,緊緊握着玉容卿的手一刻也不松開。
回到私宅落好門栓,玉容卿扶了李沅去屋裏桌邊坐下,點了暖爐的火,燒的暖烘烘的。才起身去內院主卧翻找膏藥,帶着清涼膏來到李沅的房間。
推門入室,擡眼見美人背對着自己褪了裏衣挂下胳膊上,香肩半露,羞得她臉紅心跳,擡手捂住眼睛,邁步挪進屋裏。
“那個……我把藥放在這裏了,你安心上藥,我出去去給你買桂花酥嘗嘗。”
玉容卿窺視美人的玉體心中歉疚,仿佛自己想要多看幾眼的心思,都是對他純潔無瑕的亵渎。将視線遮的嚴嚴實實,一鼓作氣把清涼膏放在桌上,轉身便走。
她來得悄悄走得匆匆,一舉一動都是在他的心尖兒上跳舞。
李沅聽着她的聲音便覺喉頭發緊,褪了一半上衣依舊胸中燥熱,想也也沒想伸手捉住了想要從他身邊逃走的卿卿。
手中握住她的衣角,雖然只是虛握着但玉容卿若是真的邁出步子,他一定能“不小心”将人拽倒,穩穩的摔到他懷中,抱得滿懷春花爛漫。
除了玉容卿醉酒那一夜,他們從未有過親密接觸,前兩天連牽手都覺得害羞,今天便想着更進一步了。
李沅很想抱抱她,就像那晚一樣,将她柔軟的身子牢牢扣在身前。
心湖波瀾不平,因她而起的漣漪一道一道撞在他心上,李沅啞聲道:“卿卿,我手上笨拙,你能不能……”
他需要她。
想到這一點,玉容卿根本沒法棄他不顧,回身看那白玉似的肌膚起伏着弧度,玉容卿咽了咽口水,“嗯”了一聲,走到他面前。
端了椅子坐到他對面,見他纖長的手指捏着雪白的裏衣脫下,遍布傷痕的胸膛露在她眼前,優美的肌肉線條從腹部滑進下衣,引人遐想。
玉容卿腦袋空白,臉紅着低下頭,目光定在他的腰腹,被熱水燙到,已然紅了一片。
腦袋裏懵懵的,玉容卿用濕毛巾敷上那處燙傷,視線躲閃着不知往哪裏看,只能盯着水平的桌面,看向外頭悠然落雪。
兩人都不說話,安靜得過分。
玉容卿随口笑道:“周記的桂花酥挺好吃的,我本來買了兩包,一包給小梅,一包給你嘗嘗,結果都塞給溫易了。”
面前的少女含羞帶怯,看向窗外的目光淡雅和順,臉上卻升起紅雲。
李沅覺得她不看自己裝作鎮定的模樣可愛至極,知道自己這茶沒有白潑,就連燙傷的疼痛都察覺不到了。
輕笑道:“天還早,你一會帶我去吃好不好?”
玉容卿當然願意,連連點頭,“好啊,我們順路再去桃花笑喝兩盞熱酒,就我們兩個,小酌怡情,你不善飲酒的話,她家釀的果酒也很香甜。”
“嗯。”李沅溫柔微笑,心裏卻是起了別的心思。
傷處冷敷後,玉容卿拿開毛巾,用指頭蘸了清涼膏抹在上頭。那滑膩膩的手指清清涼,抹在燙傷處像一只滑溜溜的小蛇四處游走,擾亂了李沅本就不平靜的心。
對待君子自然要以君子之禮。
心中默念非禮勿視,玉容卿專心上藥,目不斜視。抹好藥又翻了扇子出來把扇一扇藥膏,這樣不會弄髒衣服。
整理好傷處後,她擡手為李沅穿回衣裳,面對着瓷白的前胸,玉容卿心靜如水。
雖然非常想摸一下下,但她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她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怎麽能做觊觎美人身子的下作事。
若讓李沅知道她存了那種心思,還不得吓怕了。再說了,李沅本來身上就多傷多痛,她再上手摸兩把,豈不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只顧滿足自己的私欲不顧別人的感受,那她還是人嗎?
玉容卿心智堅定,卻叫李沅倍感失落:卿卿為什麽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呢?難道是他這滿身疤痕,不堪入目……
人人都希望自己的戀人完美無瑕,最好是個從書畫中走出來的神仙人物,而不是像他這般壞心眼又醜陋殘缺。卿卿對他的身子失望也是人之常情,李沅草草攏起裏衣,側過頭去,抿唇不語。
玉容卿被他突然的動作給驚了一下:怎麽突然遮住了,難道意識到她心懷不軌,不想讓她看嗎。
心生疑惑又不敢多問,卻聽美人顫着聲音低語:“我一身傷疤醜的很,別污了卿卿的眼睛。”
聽罷,玉容卿又是心疼又是想笑,李沅要是能跟醜這個字沾邊,估計這世間的黑白都要颠倒過來了。
纖纖玉指從他手裏解下被攥皺的衣衫,細心捋平。
“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從前說過,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玉容卿這樣說着,目光卻始終沒有落在他的身子上,頂多在他脖頸上停留一瞬。
美人側着身子,露出大片脖頸的弧度優雅美麗,惹得她多看幾眼。
視線一直停留在脖子以上,再一次印證了李沅的想法,卿卿嘴上誇他好看,但心裏卻也是有點介意的吧。
他始終沒有轉過頭來看她。
玉容卿知道僅憑幾句話無法撫平他的不安,左思右想,俯過身去抱住了他。
柔軟的身子覆上來,帶着春日的花香将他擁進懷中,下巴剛好擱在他的頸窩,少女玲珑透亮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語:“你知道官窯燒了一種名叫冰裂的瓷器嗎?”
李沅被這突然襲來的擁抱給驚住了,兩只手猶疑着回抱住她,将她嬌小的身子輕柔的扣住,才回她:“不知”。
“官窯的匠人偶然失誤往窯裏潑了冷水,瓷器的釉面裂開,層層裂痕成就了冰裂瓷的美名。”玉容卿輕撫他的後背,笑道:“傷痕并不醜陋,雖然并不愉快,但那也是一種經歷。而且,在我眼中你比冰裂瓷美多了。”
“可……還是沒有傷疤比較好,對嗎?”
扣在後背的手愈發用力,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玉容卿卻專心于安撫李沅,絲毫沒有在意這細微的變化。
她說:“人都不是完美的,我自己都不是完人,又怎能要求你無瑕呢?”
李沅曾經歷過什麽事,玉容卿無從知曉,不過她漸漸明白,李沅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樣清風高節,他也有無助失落的時候,也會像現在這樣沒有安全感。
不過沒關系,她會一直守在他身邊的。
懷中人的心跳漸漸平複下來,玉容卿松開他的肩膀想要起身,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坐在了李沅腿上。
身前緊貼着她肖想許久的身子,玉容卿有點把持不住,腰都要軟了。
這樣不好吧……
不過是她先出手撩撥,也就不好意思推開人家。
外頭白雪映天光,将院子照的通亮。屋裏被男子抱在懷裏的少女為他把衣裳整理好,連腰帶都系得整整齊齊。
沒了相擁的借口,李沅才不情不願的松開雙手。
玉容卿酥軟的腰勉強站起來,看他看着自己俊臉微紅,已然恢複了精神氣,也就不在意是誰抱了誰的問題,喝了杯熱茶便同李沅又出門去了。
二人買了點心奔着桃花笑走去,眼看着雪變小了,李沅剛在店門前收傘,便聽到身後一聲驚叫。
“玉家妹妹,是你嗎?”
兩人一起轉頭,便見一黃衣女子小跑過來,滿身的金銀配飾撞的叮當亂響,身後跟着三個侍女提了大包小包跟着,竟比搬家還隆重着。
那女子越走越近,玉容卿忙把李沅拉到身後護着,擡起一張笑臉來應付她。
“康樂姐姐,怎麽在這裏遇見你,真巧啊。”
康樂也很“驚喜”,“可是巧呢,既然有緣,不如一同去喝兩杯熱酒?”話是同玉容卿說,眼睛卻落在了李沅身上。
這是哪裏來的美人,生的好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