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玄月告辭離開香香酒樓,走的時候,二傻非要跟在後面。
“你跟着我,所謂何事?”
二傻握着曾經受傷的手掌,低頭答:“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哦!”玄月挑了挑眉:“樂意之至。”
兩人帶着綠竹回到雅苑,此時,玄夜正在地裏幹活。
将近傍晚,地裏的活到了收尾階段,玄夜正彎着腰收拾工具,打算拿到園丁房裏,二傻離得老遠,看見玄夜挽着褲腿,一身的塵土,頭發汗濕結成一縷縷的樣子,整個一土耗子,心說這人怎麽看都是個地道農民好吧,哪裏有半點皇族的樣子。
大騙子!
二傻忿忿的沖過去,撈起玄夜的手掌一看,果然,一個貫穿掌背的疤痕無比刺目杵在掌心正中,繃帶胡亂綁着,已經因為泥土看不出本來顏色。
玄夜看見二傻,有點不敢相信,他看看二傻,又看看他身後的玄月,被握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二傻呆立着,眼眶熱熱的,心髒那裏一陣一陣的酸痛,他覺得自己病了,不然的話,為什麽看見玄夜受傷,比自己受傷更難受。
他一難受,就想發火,于是先對着玄夜腦袋來了一下子:“腦子有坑麽,手受傷了還幹活,繃帶髒成這樣,不怕感染,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接着又埋怨玄月:“你幹嘛下那麽重的手,手掌都紮穿了,你是親哥麽,別是後的吧?”
玄月撓頭叫屈:“我弄個小傷口,害怕你不信,說來說去,還不是怪你。”
二傻無語凝噎,狠狠瞪了玄月一眼,拉着玄夜去了廚房,邊走邊叮囑:“我一會兒用酒給你消一下毒,會很疼,你忍着點啊,到時候得破傷風就麻煩了,這裏可沒有疫苗…你就這麽不愛惜自己麽,氣死我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兩人絮語着漸行漸遠,遠遠看去,竟比之前還要親密幾分,綠竹看着玄夜走之前嘴角噙着的笑意,眼睛都樂彎了,随即他向玄月深深行了個禮:“四皇子威武!”
玄月嘚瑟的挑了挑眉,貌似在說,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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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傻決定跟玄夜和好了,玄月說的對,他也想通了,自己喜歡,又這麽愛自己的人,不好好的抓在手裏,那才是真的傻。
那接下來,就該考慮搬家的事兒了,喜歡就要在一起,二傻就是這麽有行動力。
只糾結了一瞬,二傻就決定搬到雅苑,香香小院雖然經過修葺,但是地方還是不夠大,玄夜要是搬過去的話有點擁擠。
雅苑就不一樣了,九曲回廊,小院好幾進,二傻先是風風火火的搬進玄夜的卧房,然後又把旁邊的小院收拾出來,為翡翠和柱子準備了房間,他們什麽時候來都可以住。
被趕出卧房的玄夜,和趕來看熱鬧的玄月坐在院子裏,看二傻指揮下人往卧房裏搬東西:“你這個二傻,做事兒真是愛恨分明、出人意表啊。”
“哥哥,以後你會發現他更多優點的。”
……
玄夜這兩天嘴角就沒平過,一直保持着上揚的姿态,那副樣子看得玄月極其不适應:“喂,弟弟,你的臉是不是中風了,為兄為你紮一針。”
玄夜笑着搖頭,那種自內到外的幸福感,像一層無形的水波,漣漪、蕩漾、擴散至周圍,讓身處其中的玄月都無比的舒服。
讓人又愛又恨的酸臭味。
卧房和旁邊的小院修葺一新,搬進必須的物品,別的地方二傻沒動,新房就算整理完畢,接下來,就該請客吃席了。
商讨這個消息的時候,兩邊的家人都在雅苑大廳裏分邊而坐,正經的親家見面。
玄月:“這事兒不用操之過急,我看玄夜應該先奏請父親和母後,挑選一個良辰吉日,然後再通知文武百官,務必辦的隆重。”
二傻眼睛瞪得溜圓,他悄悄問玄夜:“你們這裏這麽開放?我是男的,男的啊,要不要弄得天下皆知?”
“男的又如何?” 玄夜先是疑惑,繼而恍然:“哦,在你們那裏,男男婚配不被允許麽?”
二傻:“也不是不允許,但是畢竟不同于異性相吸,還是稍稍有點不被大衆所接受的。”
玄夜笑笑:“關于這點你不用擔心,我玄暨國風淳樸,男男、男女皆可婚配。”
二傻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中大石,沒想到最難克服的困難竟然根本不存在。
說實話,那會子和玄夜分手,也是考慮到他皇族的身份,貿然和一個男人結婚,肯定不被允許,二傻不想天天上演虐戀情深被棒打鴛鴦的戲碼,所以才狠心下的決定。
現在想想,真是好險,要是因為這壓根不存在的原因和玄夜錯過了,不得活活哭死?
翡翠這時候開口了:“皇族禮數繁多,再加上路途遙遠,這一來一回不知要耗費多久,反正二傻已經搬來住了,不如咱們先在史可辦場酒席,定下契約,待一切完畢後回王城,到時候你們按照禮制再來一遍如何?”
二傻對翡翠眨眼睛表示深得他意,随後點頭應是:“嗯嗯,就這麽辦。”
接下來,就是确定酒席的時間和邀請的人員名單了。
又是一番讨論。
玄月這邊的意思,簡單來說就一句話,規模有多大辦多大,即使在史可,也要廣發請帖,遠的來不了,離得近的官員都得前來祝賀。
畢竟是戰神結婚,太寒碜了他這個做哥哥的都不能同意。
二傻這邊呢,其實之前他早就通過信兒了,宗旨就一個,務必精簡。
按照二傻的話,兩個人過日子,是他倆自己的事兒,除了雙方親戚,其他人來都是湊熱鬧的,根本多餘。
二傻是不敢當面反對大舅子的,所以派翡翠出來,作為家長和玄月開始拉大鋸。
二傻懶得聽,借口準備婚前事宜,腳底抹油跑了,開玩笑,他現在婚前恐懼,聽多了說不定會反悔的好不好。
來到菜地裏,看着滿地綠油油的葉子,二傻沉思起來。
那會兒在色目的時候,和吉昌,好像沒有舉辦過婚禮。自己那會兒腦袋空空,相信了吉昌的話,以為他倆早就在一起了,所以,也沒有辦理婚禮的必要。
唉…又想起那時候的事兒了…二傻搖搖腦袋,想把這些回憶趕走。
人就是這麽個操蛋的玩意兒,越是不願意想起,腦子卻和有自己的意識一樣,時不時跳出這麽一兩段回憶出來膈應你,就是不想讓你好過。
二傻挫敗的坐在地上,腦袋埋在兩腿之間。這時,一只手搭在二傻的肩膀上,玄夜不知什麽時候坐在身旁,拉過二傻,讓他枕在自己肩膀上:“沒事兒,時間會解決一切,所有不開心的事兒,都會慢慢淡忘,唯一不會變的,是我在你身邊。”
天啦撸,悶騷夜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話在二傻聽來,簡直是比蜜還甜的表白啊。
二傻眼睛又有點發脹,他扭捏着把頭埋在玄夜胸口,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紅了眼眶。
“傻瓜!”
一聲低嘆如微風輕拂,飄飄蕩蕩、晃晃悠悠的消散在空氣裏,一同消失的,還有二傻眼角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