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吉昌最近很忙,忙的腳打後腦勺。
之前攝政王處理的工作,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因為,上次姬恒和二傻遭遇沙暴後,姬恒就一直陷入昏睡,沒有醒來。
禦醫換了好幾批,都說是攝政王檢查沒有大礙,可問到為什麽遲遲不醒,卻一個人也答不上來。
“都給我滾出去!”再次得到相同答案的時候,吉昌忍不住了,拿起手邊的東西就要砸。
“國主,息怒。”姬善跪下求情:“既然這麽多禦醫說攝政王并無大礙,那可能是之前太累了,趁此機會休息休息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說着,膝行兩步,作勢要接過吉昌手裏的東西。
吉昌本打算順手遞過去,可姬善的行為實在是太明顯了,那感覺,就好像此時生氣的國主和昏睡在床的攝政王,都比不上他手裏的東西重要。
此時的吉昌,就坐在姬恒的床頭,他忘了生氣,疑惑的看向手裏的東西。
這東西,好像是順手從姬恒枕邊拿起來的,一個很普通的翡翠小猴。
姬善看見吉昌面露遲疑看着手中的小猴,手舉在半空,一時進退兩難,不由得低下頭去。
“這個東西很重要麽?”吉昌問。
姬善答:“…這個…屬下也不太清楚,之前一直是姬猛負責攝政王的內務的。”
“對了,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姬猛哪去了?”吉昌左右環顧:“自姬恒昏迷後,我來了好幾次都沒看到姬猛,他不是一直都貼身伺候的麽?”
姬善:“自攝政王昏迷後,姬猛非常擔心,聽聞巫族與咱們接壤的極寒之地有種雪蓮可治百病,于是帶了些人過去,想采回來。”
“哦。”吉昌被轉移了注意力,順勢把翡翠小猴子放在姬善的手裏:“姬猛跟了姬恒這些年,忠心可鑒,他帶的人夠不夠?要不我把阿七他們也派過去,巫族向來陰險,防不勝防,阿七過去也好有個照應。”
姬善彎腰,行了跪禮:“姬善代攝政王先行謝過國主,不過七大人乃是國主身邊的暗衛,身負您的安危,切不可為了此事調離身邊,姬猛此去,帶的皆是精銳,國主不必擔心。”
“好吧。”吉昌再看了看姬恒蒼白瘦削的臉,無奈的站起身:“一定要好好照顧姬恒,有事兒随時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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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吉昌出了四皇子殿,待他走遠,确定周圍再無旁人,姬善關了殿門,打發走伺候的宮女,回到寝殿。
床上的姬恒依舊昏迷,姬善走到床邊,把翡翠小猴鄭重的放回原位,默默的退了出去。
許久後,床上的人閉着眼,但仍然熟悉的摸到枕邊的翡翠小猴,放在胸口,一聲長嘆後,再無聲息。
因為中途去看了姬恒,事務堆積了不少,短時間內處理不完,于是吉昌決定先把二傻接回家,然後在家處理公務。
二傻上次昏迷的事兒,着實把吉昌吓得夠嗆,事後他怪自己,為什麽如此大意,要不是姬恒的人前來報信,再晚些過去,二傻和姬恒絕對會因為脫水而死。
為此,在二傻回來後,吉昌對他比之前更好了。
以前的好,套句老話,那就是含在嘴裏怕化了,頂在頭上怕吹着。
剛回到色目的時候,家務和做飯,吉昌本打算全包的,可二傻的思維是,既然兩個人過日子,這些日常瑣事,也得兩個人共同分擔才行。
自從二傻昏迷回來後,吉昌以極其強硬的态度,剝奪了二傻幹活的權利,甚至不惜為此和他吵了一架。
結果當然是吉昌勝利了,二傻除了去酒店和成斜街,其餘一概事務,不需要他再操心。
吃完飯洗了碗,安頓好二傻,吉昌去了書房。
阿七早已經暗中把王城的文書帶了回來,一燈如豆,吉昌伏在案上,下筆的速度漸漸慢了。
看着手邊半人多高的文書,吉昌一聲長嘆,又想起了姬恒。
從來不知道,色目的公文,竟有這麽多麽?
以前都只有薄薄的一疊啊?
之前,都是你在幫我處理這些麻煩的、晦澀的、不知所謂的東西麽?
在我出外游玩時、流亡玄暨時,你是否也像我現在這般,處理公文直到深夜。
而這些,本來都是我的工作。
這些,都是我看到,那看不到的地方,你又為我付出了多少呢?
好累啊,我先歇一會兒,就…一會兒…
…姬恒…
……
“吉昌…吉昌…不要在這睡,會着涼的。”屋子裏的燈已經熄滅,二傻推推趴伏在桌上的吉昌。
“…二傻?”就着微弱的月光,吉昌擡起頭來。
“累了就先回屋休息,工作什麽時候做都一樣,不要把身體累壞了。”二傻說着,架起吉昌,準備扶他出門。
“哦,二傻你不用扶我,我又沒瘸。”吉昌站起身來要自己走。
長時間的趴伏讓吉昌腿腳麻木,再加上初醒下意識不清,待身子摔倒時,吉昌才驚叫:“二傻閃開!”同時,快速翻轉身體,把二傻從身下讓了出來。
‘撲通’一聲,微塵輕揚中,吉昌和二傻雙雙倒在地上。顧不上自己的疼痛,吉昌忙摸向懷裏的二傻:“有沒有摔疼?”
懷裏的人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不詳的預感襲來,吉昌忙抱着二傻起身,當看到二傻低着頭,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時,才松了口氣:“怎麽不說話,吓死我了。”
二傻還是不出聲。
吉昌低頭湊近二傻的臉,看到二傻圓圓的眼睛緊閉,下方流出的兩行清淚後,心疼萬分:“是不是摔疼了,我給你揉揉。”
“你說說你,是不是小孩子,摔疼了還哭鼻子。”吉昌好笑的看着二傻,語氣揶揄:“指指哪摔疼了,我給你吹吹好不好啊,二傻寶寶?”
吉昌說着,作勢撓二傻的癢癢肉,誰知二傻躲了兩下,忽然撲過來抱住了吉昌,狠狠地吻了上來。
那一刻,吉昌都蒙了,因為二傻從來沒有這麽主動過。
在一起的這三年多,吉昌和二傻的生活一直平淡且幸福。他們如一般夫妻那樣,吃飯、聊天、玩鬧、□□做的事兒。
二傻思想成熟,行為卻幼稚的像個孩子,吉昌尤記得他們初次相親相愛時,二傻手足無措的樣子。
之後的每一次,二傻都很害羞、很青澀,在吉昌的每一次撫摸下瑟瑟發抖,像一個剛出生的鳥寶寶。
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沖動、狠厲,像馬上要餓死的猛獸一樣,恨不得把吉昌吞吃入腹。
一定是怪自己這麽長時間沒有碰他吧?
吉昌想,還不是怕你身體沒有恢複好?
我天天忍着受着,也不知是為誰?現在倒反過來怪我。
二傻在喘息的空隙‘哼’了一聲,揪着吉昌後背的薄皮,狠狠一扭,明顯怪吉昌不專心。
好…好…
吉昌莞爾一笑,專心投入到與二傻的唇舌交流中,放任自己投入到更深的欲望洪流中。
意識沉淪前,吉昌想,即使人生就此結束,我也無憾了。
一番折騰下,天已大亮,二傻倦極而眠,吉昌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極度的幸福感,讓吉昌覺得,自己在做夢。
一場永遠也不願意醒來的美夢。
為此,他掐了大腿好幾把,直到上面滿是淤青,之後,他又去看二傻的睡顏,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到了最後,他終于确定,這一切,都不是夢。
然後,他又開始恐慌。
這樣的幸福,我能一直擁有麽?我配一直擁有麽?
如果哪一天,這幸福離我遠去,我是否能承受?
想到這裏,吉昌再也按捺不住,他穿好衣服,跪在地上,對神明虔誠的禱告:“萬能的神,您可以拿走我的任何東西,權利、金錢、生命,一切的一切,都貢獻給您,只求您,能讓二傻永遠在我身邊,我…想和他白頭偕老,不離不棄。”
二傻睡得昏沉,夢裏,有個小貓咪一直拿頭蹭他,絨絨的毛發搞得他很癢,一個聲音一遍遍在耳邊呢喃:“二傻,請一定一定,不要離開我。”
二傻聽出是吉昌的聲音,翻了個身,嘟囔道:“好好,不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