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距

第13章

左湛站在辦公室，一句話都沒有說，班主任無論問什麽都不回答，最後只能說：“左湛，叫你的家長來一趟吧。”

“老師，我爸媽離婚了，沒人在我身邊。”

老師最頭疼的就是這種因為家庭原因導致學生的性格不好教育的，她嘆口氣又說道：“那給你開家長會的是你哥？讓你哥來吧。”

這時候鄒志回來了，他敲敲門，指着自己的腦袋說：“老師，校醫那邊說我的腦袋他看不了，讓我去醫院。”

老師瞪了一眼左湛，說道：“把你哥給我找過來。”

左湛出門給薛寒打了電話，說實話他是非常不願意因為這點事情就去找薛寒的，不過他還是把事情照實說了：“哥，我在學校把人打了。”

薛寒那邊正在做頭發，有個鏡頭要補一下，吹風機的聲音讓他聽不清，他就讓左湛大點聲。

左湛舔了一下嘴唇：“哥，我說我把同學打了，老師讓你來學校。”

“我這邊暫時走不過去，我能晚點到麽？”

左湛無意識的點點頭，後來反應過來對方看不見，才對電話嗯了一聲。

他站在窗臺旁邊，看着自己的拳頭，有點心酸。

初二是他最叛逆的一年了，在剛開學的時候，班級組織的一次活動中看見他媽媽和另一個男人之間的暧昧，同學們在背後竊竊私語都讓他覺得難堪，他直接沖了過去，質問他們，張子凡給他拉走了，可同學們的讨論不會停止，雖然當着他的面不會說，被他覺得自己就像幻聽了一般，走到哪裏都會覺得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他自欺欺人的以為他不說他爸爸就不會知道，可回到家之後家裏的氣氛十分吓人，他媽媽站在那裏，眼圈通紅的說道：“左湛，我和你爸爸要離婚。”

他拒絕聽到這樣的話，當時他就跑到張子凡家裏去了，之後就開啓了他中二的路程。

那時候他媽和他爸過不下去了，堅持離婚，他爸也覺得帶了綠帽子十分丢人，加上兩個小姑子還有婆婆的刁難，她直接搬了出去，雖然沒有那本離婚證書，可和真的離婚也沒什麽區別了。

維系他們家的那根線也就是左湛了，可左湛偏偏做了偏激的事情，他開始不上課，打架鬥毆、老師一遍遍的找家長，開始他媽媽還會出現，後來大概是對他太失望了，老師找她來她也開始找借口，他爸爸要是來學校也就直接拎家去一頓打，那一年大概是左湛最黑暗的一年了。

大概持續了一年，他的爸媽終于離婚了，他被判給了父親。

可是在他判給他父親的那一天，他住校了，也沒有回到家裏。

家裏的姑姑們嘴巴總是不停的說，你看看你那個媽，一天到晚沒個正形，天天不是去這就是去那，早就說她沒個過日子心。

每天說這些話左湛都能背下來了，直到有一天他爸爸生氣的摔了幾個盤子這才閉上嘴。

那時候左湛就想，以後一定要找個安靜點的女朋友。

他住校了之後和家裏的練習也斷了，開始他爸還會給他打幾個電話，後來也就不打了，父親總是不知道該如果表達自己的關系，尤其是對着一個正在青春期的孩子，後來就随着他去了。

自從他住校，他的成績也開始上升，開始天天上學，也不再打架鬥毆，除去後來鄒志的作死。

同學們也都知道他家裏的狀況，對于他家的事情大家也根本不會去讨論，可那天鄒志直接說了出來。

那次好像是剛剛考完試，鄒志考了倒數，左湛以前學的不錯，這次考得就挺好，老師說他是個好苗子，不知道鄒志的情緒怎麽就不對了，說道：“操，真他媽的，那個爹那個媽還能培養出這苗子？”

左湛霍的站起來，把手裏的字典扔到鄒志的臉上。

那時候張子凡就做左湛的同學，早在左湛站起來撇書的時候他及時的拉住他，這才避免了一場事故。

不過這場架還是幹了起來，放學的時候他把鄒志打了，不過鄒志第二天沒有來學校，老師知道是左湛打的，不過鄒志沒有上報，加上她的私心也覺得是鄒志做錯了，象征性的批評了左湛，才算拉到。

班主任帶着鄒志和左湛去了醫院，順便同行的還有張子凡。

老師在下課的時候去了趟班級，說她下午帶着鄒志去醫院，張子凡直接舉手：“老師我也去。”

老師覺得這個新來的同學總是莫名的熱情，但總覺得有點招欠。

“張子凡你給我消停呆着。”

張子凡站起來抗議：“老師，我是了解他們倆新仇舊恨的人，我去可以壓住左湛的情緒。”

楊淮聽着這句可以壓住左湛的情緒不知怎麽心有點泛酸。

你算個什麽啊，一個新來的，就算你過去和左湛再好，左湛能讓你上他家想住就住，想住幾天就住幾天麽？

一想到他可以去左湛家随便住，他心裏酸堿平和了點。

老師最後還是同意了張子凡的同行。

到了醫院，鄒志一頓檢查，張子凡幫忙墊的錢，到了最後一個項目，老師進去幫忙，張子凡可下找到和左湛說話的機會了。

“我說你可真行哈，都有八百歲了，還說揍人一頓就揍人一頓，能不能有點理智了！”

“我最後不是找回來了，再說你，回來之前不知道跟我放個屁啊，搞什麽突然襲擊啊！阿姨和你一起回來的？”

“嗯，我淩晨到的，把行李都放到你那了，我媽直接回家了，不過哥知道我回來，本來今天來學校打算補一覺的，結果你這事給我整的，像是直接吃了風油精啊。”

“哎，一會哥來，感覺自己太丢人了。”

“知道丢人就好，下次動手之前求你在腦子裏先構思一下在做好伐！”

左湛踹了張子凡一腳，示意他閉嘴。

張子凡給薛寒打了電話，告訴他現在他們在醫院，薛寒讓他把電話給老師，然後和老師說道：“老師，我現在在學校等你們可以麽？”

這邊的檢查什麽的也都做完了，老師同意了，然後和這三個問題兒童回學校。

張子凡下車的時候還搶着付車費，然後才下的車。

到了辦公室，老師留下左湛和鄒志，叫張子凡回教室了。

楊淮這一下午煙都沒有心情抽了，一看張子凡回來了，眼睛一亮，抓緊問道：“怎麽樣，左湛有後來有沒有動手？”

“沒有啊，左湛的腦子都清醒了，怎麽可能在動手。”

他倆讨論的時候關茹也加入，說道：“沒想到左湛動手挺狠啊，哎，你以前和他一個初中的，他以前真的像鄒志說的那樣麽？”

“鄒志說的什麽我沒有聽見啊，不過鄒志那逼就知道瞎逼逼，十句話能有八句話是屁，不用聽他的。”

老師在辦公室和薛寒談着話。

“左湛這樣，我完全可以給他開除。”

說實話，左湛并沒有太大的觸動，薛寒可就不行了，他擺出真誠的笑容說道：“老師，這樣有點...我們左湛剛剛找到自己的目标，咱不能讓他剛想起步就搶走助跑器啊，鄒志同學的醫藥費我們都願意賠，什麽精神損失費我們也願意出，但就是別開除啊。”

“那就要看鄒志同學的意願了，看他這種傷害，就算是開除左湛也不是不可能的。”

鄒志拿出醫院開的證明，有輕微的腦震蕩，直接給薛寒看，薛寒看了一眼之後，責怪的瞪了左湛一眼。

“那鄒同學的意思？”

“左湛當衆給我道歉，醫藥費就不用了，反正也是張子凡花的錢，不過我以後要是吃了什麽藥打了什麽針再給我錢就行餓了。”

“當衆道歉就可以？”

“當衆道歉，還要給他幾個大過，讓他的檔案有污點，我的要求也就是這些了。”

“那真是謝謝鄒同學了。”

老師也遣散兩個同學回去上課了，留下左湛家長單獨談話。

鄒志摸摸腦袋上的繃帶，語氣惡劣的說道：“打我的時候挺爽啊，一會給我當衆道歉的時候有點誠意。聽見沒有？”

“我打了一頓，這都輕微腦震蕩了，我在沒有誠意那多對不起你那受傷的腦子啊。”

“小逼，別和我得瑟，你的道歉我要是不滿意，那你就等着退學吧。”

“退學就退學呗，C市又不是只有這一個高中，就算我退學了，我該揍你還是揍你，說不定沒人攔着會更狠，所以沒有和老和我撩欠。”

短短的走廊了，左湛和鄒志說了比這一學期和他說的話都長，鄒志對他咬牙切齒。

班裏是自習，沒有老師坐陣班裏就有點吵鬧，一看他們倆回來了，都自覺的噤聲了。

鄒志回到他的坐位，左湛也翻出他的書來看，張子凡在後面給左湛發短信：解決了？

‘嗯，哥留在那談話吶。’

‘晚上一起走吧，我去你那。’

‘嗯。’

薛寒今天補拍的鏡頭都補完了，就等着他們一起放學，直接去了左湛那裏。

本來楊淮有一肚子的話想和左湛說的，可看到一放學左湛就和新來的張子凡一起走了，話就咽到了肚子裏，怪噎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