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未來的女朋友
姜情回去的路上，腦海裏一直回蕩着陳柏健的言語。他看自己的眼神裏有一種出奇的熟悉感。在他專注的注視下，引起了她強烈的不知所以的共鳴感。
鏡子面前的她素面朝天，但是她平常很少素面朝天。從很小的時候，她就聽慣了身邊的人對眼睛的贊不絕口。但是自幼身體多病，容易遭罪，父母不常在家照顧，姜情的面色不像正常人那樣紅潤，唇色也很淺淡。
“好多了。”姜情看看自己的臉，“看起來比小時候有氣色多了。”
她快意地聳聳肩膀，自言自語地自誇了幾百條贊美自己美貌的句子。
突然，姜情猛地從床上直立起來，想起來今天和林瑞天分開之後就沒有聯系過了，拿起手機搖擺不定，左思右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像一灘水一樣鋪在了床上。
“白天恒？”
當姜情漫無目的地翻閱消息時，發現剛剛小白打了三四個電話。
父親前一段時間身體出現了一些症狀，可是他還是如出一轍的工作狂，誰勸都勸不住，不過還是屈于姜情的“威嚴”才休整了一段時日。現在白天恒連續的電話，讓她很難不擔心家裏出了什麽緊急的事。
“家裏出什麽事了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那邊接通了電話卻無聲。
……
“已經沒事了。”小白說道，“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譚徽哥出了點矛盾。”
姜情緊繃的神經松解，對這件事情哭笑不得。譚徽和白天恒的關系就像打了結的紐帶一般，即使沒有親兄弟這一層血緣關系。
“怎麽這事還要我出面啊。”姜情忍俊不禁，“你們是保镖，保镖吵架就用保镖的方式解決。找我我也解決不了啊。要不給我拍個視頻吧？就當是我的私人測試了，我看看你能不能打得過他。”
“你還真是，他已經回去了。”白天恒無奈地笑了笑，“家裏一切安好。”
“行，晚安。”姜情說道。
姜情半眯着眼睛，像海浪漩渦裏的帆船，漸漸迷失在困意襲來的眩暈中……
片場各分鏡又進入了繁忙的工作，姜情也跟着林瑞天轉移了場地。
“劉思影怎麽沒來。”姜情問道。
片場這麽大，在平常的話，如果哪個小演員少了的話，消息可不會傳這麽快。但是劉思影可不一樣，一個能把片場攪半邊天的演員，不在場對那些對她持有意見的人既是欣喜更是嘲諷。
“陳導已經把她撤了。”林瑞天轉頭望着身旁的姜情，一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樣子和渾水摸魚的态度，“心裏少裝點事，你來這裏不是……”
“我來這裏不是當什麽千金大小姐的，不要過分和陌生人接觸，不要過分詢問片場的事，穿衣穿正裝，說話說人話，維護好形象。我若安好，你便是晴天。”
姜情未等林瑞天說完，滔滔不絕地背出這些日子裏他對自己的唠叨話，裏面有一些添油加醋的成分。
但是姜情确實感受到林瑞天最近話多了不少，劇本的緣故也不能忽視，找個話多的人練練手，更能幫助他理解角色？
姜情可不是什麽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她心裏沾沾自喜。
過了許久，姜情才想起來這不是自己原本想要說的話，但還是決定不問了，本就是身外之事，只不過片場少了劉思影的喧嚣，忙裏偷閑的逸致少了，一時無法适應而已。
臨近傍晚，這裏的取景已經全部完成。負責的群演、配角也早已轉移了場地。
很不可思議的是，男女主角至今還未拍過一場對手戲，姜情與許佳佳也只有紙上之緣。
剛從浴室裏出來，一旁的手機就開始響起。林瑞天煩悶地拿過來，是陳柏健的電話。
“咚咚咚。”
姜情起身開門，平靜的心情因突然來訪的林瑞天蕩漾。
“幹什麽啊。”姜情小聲地試探着，“你要來我房間裏坐坐？”
沐浴後的餘香還停留在身上，暈染着林瑞天的呼吸。發尾的水滴順着臉頰流到下颌的轉折點，順着明朗的下颌線停駐在下巴上，即将搖搖欲墜，像聚光燈下，攝影機裏的一顆打磨好的鑽石，姜情的眼睛看着它漠入領角的褶皺裏。
“我給你發了陳導的手機號。”林瑞天說道，“他想和你吃頓飯。”
“……”
“……”
姜情的臉色由內而發地透青，愕然失聲。
“你有病吧。”她不可思議地看着林瑞天，“我可是你未來的女朋友。你居然幫你們導演約我？你也太不是人了吧。”
姜情就像一個正要紮緊卻驟然手滑的氣球，一瞬間厚積薄發。本就不是什麽寧靜自若的人，這麽一來更加剎不住車。
但是林瑞天也意識到了剛才那句話的不得當，他匆忙地趕來，說出這樣一句毫無頭緒的話。
他只能無奈地按住姜情的雙肩，“閉嘴。”
姜□□言又止，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小心翼翼，即使沒有在他的懷中，卻感受到了寬闊肩膀的安全感。然而總是溫柔的動作下，不太缱绻的言語，只有不相稱的命令語氣。
她啼笑皆非，只能在他的庇護下耷拉下肩膀，表示投降。
“他說，你長得很像他認識的一個朋友。”林瑞天說道，“只是想和你吃個飯，談一談吧。”
姜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對這件事沒有了抗拒。
她看着林瑞天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她有一種預感，那張複雜關系網上的千絲萬縷聯結在她周圍的每一個角落。黯淡了光澤的絲線逐漸粗糙在無人問津的地方，她也很想聆聽。
陳柏健不是什麽特別講究的人，方便就行，不過是一家普通的川菜館。湊巧的是，也對姜情的口味。
“陳導也喜歡吃川菜？”姜情看着滿桌子的菜，歡暢地說道。
陳柏健的舉止行為沒有居高者的端相，也不像笑面虎顯得過分随和。
“是啊。”陳柏健說道，“年輕時候不能吃辣，勉強自己數年，後來就很奇怪了。”
他陷入往日的回憶，頓着看了他的聆聽者，面露喜悅，“愛上了。”
說着說着就肆意生笑，姜情被這樣的随性氣氛籠罩着，也忍不住笑了。
她調侃般開口，“導演給我這張天生的演員臉配置了什麽角色，我今天可是素顏過來的。”
姜情涮涮毛肚，自嘲道，“吃點辣的，嘴紅，更好上戲。”
“幽默。”陳柏健說道，“你還真別說，我挺想給你介紹個角色的，但是被林瑞天拒絕了。”
“他說什麽。”
“你年紀還小，要待在他身邊歷練歷練。”
姜情腼腆了一下，心裏暗自慶幸。陳柏健似乎看出來了一點端倪。短短的接觸，但是提到林瑞天的時候，他輕而易舉就能辨別到姜情的對林瑞天的別樣情感。
“是不是對瑞天這種大明星動了什麽歪心思啊。”陳柏健長輩似的關懷，“你看起來可真不是什麽小助理啊。”
姜情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一番意味，她直截了當地說，“我是像您曾經的某一位提攜的明星嗎？”
“不像。”他說道。
姜情凝滞住了表情，破雲開霧的岔道口處很快又顯現了另一輪迷霧。
她點點頭，默認。
“那就是來給我講故事的吧。”她輕松地說。
“楊冰卓。”他終于開了口，“以她的特質，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
楊冰卓，上世紀著名女歌手，隐婚生子，永退娛樂圈後，就再也沒有她的任何資料。她和曾經的摯友們，包括陳柏健，都失去了聯系。
才華橫溢的陳柏健未能勸說楊冰卓出演自己的女主角，後來他憑借這部電影跻身新生代導演行列，她也沒有因為錯失了聲名大噪的機會而郁悒。
鏡頭無法記錄瞬時的驚鴻，但能封存永恒的希冀。
他很榮幸，年輕的時候可以不通過鏡頭就可以遇見她，但如果陳柏健知道後來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一定不會浪費每一次可以和她合照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