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被迫害的第一百零四天
紅發, 軟軟的,好摸。
再撸一把。
“雪見桑。”赤司征十郎含蓄地提醒沉迷撸貓的枝枝。
“赤司君,初次見面。”雪見未枝依依不舍地收回手。
好難得, 居然是她不需要踮腳就可以撸到的貓貓,這個身高也太贊了, 和中原中也一樣嬌小可愛惹人疼。
雪見未枝和赤司征十郎不太熟, 但都知道彼此的名字。枝枝是因為幸村精市的關系和曾經對“打籃球真的可以長高嗎?”産生的向往聽說過這位奇跡的世代的隊長,赤司征十郎知道雪見未枝就完全是另一個途徑了。
極稀有的特級咒術師、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的學生、咒術一道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武裝偵探社社員、異能特務科的高危絕密檔案成員, 曾在與黑衣組織和港口Mafia的戰鬥中占盡上風, 完完全全的危險人物。
居然是和他同齡的年輕又漂亮的女孩子, 笑起來格外可愛,看起來很好接近的親昵模樣。
但赤司征十郎不會忘記剎那間長劍因高溫分崩離析、顆顆流星曳尾炸開的極致絢爛。折磨他們三個小時之久的咒靈連慘叫聲都不能發出便飛灰煙滅,簡單得如同用腳尖碾碎一只火星寥落的煙頭。
她至始至終是輕松而随意的, 握住男生手腕的指尖力道輕淺, 望向面目猙獰的咒靈時眼底閃過的竟然是無趣和憊懶。
一切驚人之舉只是平常, 旁人驚異恐懼的鬼神皆是其劍下亡魂, 做過太多次同樣的工作,連多提起一分興趣也不願意。
“倒是沒有想到這只禦守是赤司君買到了。”雪見未枝随手把紅繩系成蝴蝶結的模樣, 沒有掩飾自己說着優秀售後服務實則連客戶名字都不記得的敷衍打工人态度。
“家父囑咐我要随身攜帶。”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在紅繩上停了一瞬,“它救了我一命。”
“我以為你爹會順帶告訴你不要去陰暗小巷、偏僻村莊、詭異海岸、深夜太平間等一系列鬼片作死聖地。”枝枝一言難盡地指指荒廢別墅, “這個地方的作死要素如此齊全, 你真的好勇。”
赤司征十郎:“……不是我要來的。”
雪見未枝:“啊?你居然還有同夥嗎?”
枝枝趕路趕得匆忙, 全憑殘留在紅繩上的咒力定位方向才堪堪救下了赤司征十郎。她本以為是大少爺一個人勇闖天涯跋山涉水來作死, 沒想到作死的人遠不止他一個。
枝枝:現在的年輕人啊(鄧布利多搖頭.jpg)
“赤司君——”跑動的聲音嘈雜地穿過走廊, 手握網球拍的少年們如臨大敵。
切原赤也高高舉起網球拍左顧右盼:“鬼呢?鬼在哪裏?!”
“鬼在這裏。”雪見未枝指了指自己, 面露滄桑, “沒想到啊立海大的朋友們, 作死的竟然是你們自己!”
“尤其是你,真田弦一郎!”枝枝發出控訴的聲音,“那個天天戴着風紀委員袖章抓我儀容儀表的黑面神居然抛棄了唯物主義價值觀,千裏迢迢跑到深山作死!呔!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枝枝得意叉腰,頓時感覺自己的身板挺直了,比小白楊還直。
“哦,還有冰帝的朋友們。”雪見未枝探頭看見熟人,“我來的時候确實看到周圍有網球場來着,你們交流賽的打法比我們咒高還野。”
連咒術高專都不會把特級咒靈誕生地作為姐妹交流會的會場,你們玩這麽大的嗎?
“枝枝?”幸村精市上前兩步,因跑動留下的汗珠打濕他的額發,少年氣息不穩,“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解決售後問題,救大客戶于水火之中。”枝枝一本正經地說,“正義使者可能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記得五星好評喲親。”
“剛剛你有沒有看見……”幸村精市頓了頓,聲音變輕了一些,“你是來救我們的人,對嗎?”
方才還吵吵嚷嚷的少年們一下噤聲,他們回憶起噩夢般的幾小時和無處不在的恐怖嬉笑聲,跡部景吾一臉嫌惡地脫下被咒靈愛撫過無數次的外套。
“特級假想咒靈不多見,沒想到這裏有一只未登記的,回頭得給【窗】寫份報告。”雪見未枝小聲嘀咕,“我讨厭寫報告,決定了,裕子!一切就托付給裕子吧!”
沒啥好寫的,見面就直接秒了哪有那麽多幺蛾子。
枝枝看了看周圍一群比她高、比她塊頭大、個個眼底都寫滿求知若渴的嗷嗷待哺的少年郎們,清了清嗓子:
“是這樣的朋友們,其實,這只是你們做的一個夢。”
小姑娘在一群不信任的眼神包圍中侃侃而談:“不要不信,枝枝怎麽會騙你們呢?”
“你看着山、這水、這灰塵、這鐵血大蚊子,這裏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嗎?”枝枝痛心疾首,“你們的任務是什麽?你們的任務是學習!好好的周末不給自己報幾個補習班提高一下,來深山老林趕屍做什麽?對,就是你,不要躲——切原赤也,我的數學都及格了,你的英語及格了嗎?”
被雪見未枝教導主任嚴肅眼神看着的切原赤也抱緊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己碎碎念:“是夢,一定是夢,現實沒有雪見姐逼我學英語……”
“還有你,這幾位富麗堂皇的朋友們。”雪見未枝首戰告捷,自信滿滿地盯住冰帝一群人,“告訴我,如果不是你們家裏破産,怎麽會淪落到來深山避暑的凄慘地步?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承認自己破産且腦子不好使,二是相信我,這只是一場過于真實的夢罷了。”
跡部景吾:“你當我是傻子嗎?”
雪見未枝:“我錄像了,再多說一句我就在全國大賽的時候把你們灰頭土臉的樣子轉播到公屏。”
跡部景吾默默在嘴邊做了個拉鏈的手勢。
本大爺華麗麗的形象不能被摧毀在這裏。
赤司征十郎是友軍,其他的朋友們在枝枝核善的微笑下舉手投降。
“沒錯。”仁王雅治——自從在橫濱見過枝枝1 vs 50的殘暴之舉後就再也沒把她當作過正常人的仁王同學誠懇地說:“我們在做夢,夢裏什麽都有。”
“很好。”雪見未枝打了個響指,從指間蹿起的火花在一衆驚呼聲中迅速燒淨別墅中殘留的污穢,滿室的灰塵和蜘蛛網蕩然無存,別墅煥然一新。
“回去吧。”女孩子彎起眼睫笑了笑,“下次不要再來這麽遠的地方了,讓我好找。”
漆黑的噩夢,詭谲的嬉笑,黏膩的黑水,暴虐的火焰……另一個世界短暫地張開獠牙讓他們窺探一瞬,又在女孩子的笑容中對他們關閉。
走出這座深山,一切光怪陸離都如夢散去。
幸村精市落後了人群兩步。他沒有說,他其實是最先趕往赤司征十郎方位的人。
也只有他,在拐角與走廊的夾縫間窺見了那一幕。
黑暗如打碎蛋殼般透出一線光,光明擁簇着纖細的身影。她提劍的姿勢那樣熟悉,與在立海大時一模一樣。
畢業三年,她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變。
火焰席卷長廊,熱浪撩起發絲,強者不回頭看爆炸。幸村精市眼睜睜看着雪見未枝視自己一手創造的巨大神跡于無物,笑眯眯地把赤司家的繼承人當貓撸。
這一切對她而言只是日常中的小小插曲,比特級咒靈更恐怖的場景她亦面不改色。
雪見未枝是另一個世界中閃耀的天才。
一個,幸村精市無法插足的世界。
風吹起淺藍色的窗簾,特意早起占據“王の座位”補眠的少女迷迷糊糊地擡頭。
同學幾月直到機緣巧合才記住他姓名的女孩子生疏地稱呼一句“幸村君”。
料理課失敗的料理、運動會在田徑部部長抓狂的眼神中第一個沖線的得意wink、漫天煙花下背着手歪頭的輕盈笑意……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或許,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只是短暫的、短暫的停留在他的世界,栖息在花朵上的蝴蝶不明白自己的到來對花朵有着怎樣絢爛的意義,她顫了顫蝶翼,很快追逐着風遠去。
花永遠等不回他的蝴蝶。他不知道她漂亮的翅膀上染着怎樣暴虐的火焰,不明白這份美麗的背後藏着多少陰謀、危險與算計。
他只是被吸引,想讓她留下來。
“久等了裕子,我們走吧。”雪見未枝笑着對姬井裕子招招手,“報告就拜托啦。”
“來之前我通知了警察,會有人接你們下山。”枝枝從車窗中探出頭,“總之回去請不要亂說哦,只是一場夢,對吧?”
以往會第一個回應她的幸村精市沒有開口,仁王雅治補上這塊短暫的寂靜:“等你回橫濱,我們可是要秋後算賬的。”
“随時歡迎來找我玩。”枝枝潇灑揮手。
黑色的汽車消失在山間小道,壓抑着的男孩子們爆發一場讨論。切原赤也抓着丸井文太兩個人手舞足蹈一通比劃,跡部景吾簡單和赤司征十郎交流了兩句,連真田弦一郎都參與了話題。
仁王雅治反而是最快回神的,他猶豫片刻走到幸村精市旁邊開玩笑似的問:“部長,你今天怎麽對枝枝那麽冷淡?你們不是一直關系很好嗎?”
“……沒有。”幸村精市回過神來,“游戲讓我有點累,今天發生太多意外了。”
“也是。”仁王雅治點點頭,他突然聲音很輕地說,“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部長你聽聽就好,當我沒說過也行。”
“你那麽喜歡枝枝,為什麽不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