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33晉江獨家發表
韋婉出發的時候是十月下旬,她只随身背着一個帆布包,車票是早晨六點的,她淩晨就起床,從出租屋到火車站的公交車上,她坐在窗邊,看着沉浸在黎明微光裏尚安靜的城市,落葉鋪滿了x市的街道。在火車開動的瞬間,她終于忍不住,給童思芸發過去了微信。
她說思芸姐,我去北京了,我想見你。火車應該晚上六七點就到北京了。
見到了童思芸,又能怎樣,韋婉尚沒有想清楚,然而朝思暮想的人,即使分別的每一刻,心底都牢記着她的名字。韋婉目光有些憂郁地望着窗外飛快退去的風景,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童思芸依然沒有給她回微信。
她只記得童思芸曾經用酒店的座機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通過座機號碼查清楚了酒店的位置,至于到了那裏能不能找到童思芸還是個未知數。
原來愛上明星就是這樣的滋味,起初是遙不可及,當她終于接近了之後,發現對方依然遙不可及,而且因為曾經有過溫存,這種痛苦便更顯得強烈了。
從x市到北京有十二個小時,韋婉為了省錢,買了硬座票,途中還睡了一覺,到達北京火車站後天已經黑了,韋婉看了眼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腹中空空如也,渾身都疼。她背着帆布包剛下火車,就被一陣秋風吹得渾身都哆嗦起來,她望着眼前偌大的北京火車站,人來人往,噪雜無比,可是只有她是孤單的一人。
韋婉打開手機地圖準備研究一下路線,為了圖便宜,她訂了五環之外一家小賓館,地方恐怕很不好找。正在她艱難地辨別方向的時候,忽然收到了一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到北京之後,直接從火車站坐地鐵到亮馬橋,在那裏等。
韋婉将電話回撥過去,但是對方并不接聽。她一邊往地鐵站的方向挪,一邊琢磨着這條短信時怎麽回事。除了上火車之後給童思芸發了微信,她沒有告訴第二個人她去北京。
是童思芸給她發來的短信嗎?
韋婉買了地鐵票,忐忑不安地擠在地鐵上。已經過了下班高峰,但是地鐵上的人依然很多,好不容易挨到了亮馬橋,韋婉費勁地擠下車,找到地鐵站裏的衛生間,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頭發蓬亂,風塵仆仆,身上還有股泡面味,一看就是趕了很遠的路過來的。
亮馬橋在北京東三環,是一個很繁華的地段。韋婉出了地鐵口,站在馬路牙子上,茫然地四處張望着。燈河璀璨,高樓林立,汽車從馬路上呼嘯而過,可是韋婉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是等待還是徘徊,如果等到最終沒有結果,又會怎樣。
她等了大概有一刻鐘,一輛寶來汽車在韋婉身邊停下來,駕駛室貼着黑色反光膜的玻璃降下,韋婉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漂亮女人;她愣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這個人是童思芸。她的手指有些顫抖,但是還好,沒有當場嚎啕大哭,也沒有撲進駕駛室吼叫“你為什麽離開我”,只是當她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時,手指顫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綜合症。
童思芸發動了汽車,銀灰色的轎車彙入到道路上的車流中去,她沉默着開車,韋婉側臉去打量她,童思芸瘦了一些,她穿着一身類似于古裝的衣服,外面披着夾克外套,頭上也梳着古裝發髻,妝還沒有卸,看起來就像剛從拍攝棚裏跑出來的演員一樣,有點不倫不類。
“思芸姐還拍電影嗎?”韋婉問道。
“是拍古裝的宣傳照片。”童思芸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看起來十分疲憊,“拍了整整一天,數不清換了多少衣服,下午的時候才看到你發來的微信,當時剛拍完,衣服都沒換就往外跑。”
晚上八點,二環上的車已經不是很多了,童思芸側過臉去看韋婉,她的眼角被眼線筆格外強調,胭脂在周圍暈開,顯得妖媚而又有些煙雨中的朦胧,路燈的燈光照得車廂內明暗交錯,看起來就像是放錯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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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童思芸淡淡說,随即又輕嘆了口氣,“我現在不能回微信,也不能給你打電話。因為我的私人言行,都有可能會被人拍到,發到網上去,産生什麽不好影響,包括現在,我開車來接你,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拍到,再配點誤導性的語言,誰知道會怎麽樣?”
韋婉沒有說話,童思芸就繼續說:“可是你的微信我都能收到,我聽到了你唱的那首《你的眼神》,我也知道你很想我。”
有一行眼淚從童思芸的眼中滑落出來,韋婉有些驚訝地看着她,那道淚痕将面頰上塗抹的胭脂劃開一道紅痕,令人莫名心驚。韋婉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要說,也有很多事想問,可是組織好語言卻又忘了該如何說出口,她只叫了一聲“思芸姐”,童思芸忽然将車停到了路邊的非機動車道上,用力踩下剎車讓兩人的身體随之一晃;還沒等再度坐穩,童思芸就已經越到韋婉這邊,一手将遮光板放下來,另一手按住韋婉的後腦勺,俯身吻了上去。
韋婉用了一秒鐘後悔下午是在火車上吃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面,而且飯後沒有嚼口香糖。但是随後她也沒有時間再去想這麽多了,童思芸臉上脂粉的味道令她幾乎窒息,唇膏帶着幹澀的甜味,闊別已久,這個吻卻如此熟悉,好像在夢中經歷過千遍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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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想你……站在舞臺上,或者是和那個人擺拍的時候,我想的都是你……”童思芸喃喃地說着,聲音含混,帶了哭腔。便是在一瞬間,韋婉就決定原諒童思芸,無論童思芸之前她如何焦灼地等待童思芸的回信,或者如何嫉妒她和常青戈的種種互動,她都不再計較,因為此時,童思芸就在她的身邊。
當童思芸再度發動了車子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不像是韋婉剛上車那時有些奇異的緊張了。童思芸說:“我帶你去賓館住下來,你用你的身份證登記,我給你買好飛機票,明天或者後天你就回去,好嗎?”
韋婉倏地緊張了起來,連忙問:“那思芸姐呢?”
童思芸雙手握着方向盤,往韋婉這邊看了一眼,韋婉覺得童思芸的目光中包含了很多內容,她卻看不真切:“我今天晚上也在那裏過夜。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趕緊回去。攝影還沒有結束,選修的比賽我還繼續要訓練參加。”
“今天你出來這一晚上……沒事嗎?公司的人會不會找你什麽的?”韋婉低頭看着自己那個帆布包背帶上的塑料扣,車窗緊閉,秋風鑽不進來,她卻冷得想要發抖。
“只今天這一晚上沒事,其餘的事情明天再說。”童思芸嘆口氣,“車是我借來的,直接就跑下樓了,你看,連衣服都沒換。”
說話間,她不知道将車開到了什麽地方,可能已經到五環之外了。只見路邊有家賓館,門面不算很大,橘黃色的燈箱放在門口,看起來有些溫馨的感覺。韋婉腦中乍然就蹿出了一句話“到家了”。
可這裏并不是家,也不知道哪裏會是家。
賓館入住的客人應該不多,整個大廳空空蕩蕩的,前臺懶洋洋地給韋婉辦了入住手續。童思芸一身古裝的确挺吸引眼球,不過好在人少,倒也沒有引來人圍觀。兩人拿了鑰匙走到房間裏,韋婉此時才覺得坐了一天火車的疲憊全都湧了上來。
童思芸去衛生間裏卸妝洗澡,韋婉就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整個人都是放空的狀态。事情比她想象得要順利,她來北京了,而且見到了童思芸……可是,兩個人相聚的時間只有一晚上而已。人總是貪心的,來北京之前她只奢求遠遠的看童思芸一眼,此刻卻希望能一直留在童思芸的身邊。
“婉婉,”童思芸在浴室裏叫她,“你有換洗的衣服嗎?我跑出來太着急了,沒有帶換的衣服。”
的确,洗完澡後還穿着那件古裝就有點太不舒服了。韋婉匆忙打開背包,翻出了一件自己帶過來的連衣裙,打開浴室門遞過去。浴室中水霧氤氲,童思芸從浴簾後探出半個身體,頭發*垂在肩頭上,韋婉看得有些發怔,站在門口忘了該幹什麽。
“婉婉?”童思芸嗔了一聲,韋婉這才回過神,不太好意思地将手中的衣服遞過去。其實兩個人倒也共浴過,不過之間隔了這麽長時間,倒讓人有些想念那幾天開心得韋婉都要忘了自己姓什麽的日子。
童思芸接過連衣裙,往身上一套。裙子很寬松,童思芸穿上越發顯得身材纖瘦,她走出浴室時,在站在門口發愣的韋婉額頭上輕淺一吻,笑道:“你進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