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未老

第7章

費祎斟滿姜維面前的酒杯，又給自己滿上一觞，高高舉起。

“伯約出征辛苦，我敬你一杯。”

“寸功未立，慚愧。”姜維雖然這樣說着，也舉起酒杯。

“伯約過謙了，之前幾次勝仗我們都看在眼裏，而且所獲糧草俘虜甚多，連天子都下诏稱贊。”費祎笑呵呵地又替姜維滿上一杯，“所投降諸将，我明日便要去見他們，以表我大漢收降之誠意。”

姜維點點頭：“只是請大将軍務必小心。”

“無妨。”費祎仍舊呵呵笑着，他總是如此滿臉喜色，仿佛随時随地都升了官發了財一樣。備喵在一旁一邊甩幹身上的水一邊暗自覺得好笑——這平日裏一臉喜慶的費祎，自己也是見識過他孤獨一人流淚的樣子的，細想起來反而更覺得有點替他心酸。

“之前張嶷來信，特意囑托大将軍不要輕信降将，愚以為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呵呵，當初伯約初到丞相帳下之時，可還記得？”

姜維笑了笑：“當時大将軍傾心以待，維感激非常。不過大概不是每個人都存了我這樣誠心投漢的心思。”

“好，好，既然伯約關心我，自然也不能不領情。我自會留意，不過當時對伯約，可有點不一樣——”說着費祎湊近了，眼睛眯成一條縫，“我當時就覺得，伯約必然是誠心來投，而且将來必然能在我大漢朝中做出一番事業。”

備喵趴在姜維的背後，心裏想着自己曾經收降過的将領。他們似乎都有點忌諱談起自己的降将身份。雖然良臣擇主而事，然而畢竟投降不算什麽光彩之舉。然而此時的姜維似乎毫不在意，和費祎聊起過去在武侯帳下效命的時光，聊得愈發投機起來。

聊着聊着費祎便再次提起北伐之事，雖未明說，但是很顯然他在暗示姜維北伐不可，此次糧盡而還便是個教訓。姜維也不知聽進沒聽進，只是微笑不語，一再勸酒。沒過多久費祎便喝的有些酩酊之色，姜維還是笑吟吟地吩咐下人端來小菜和酒。費祎連連擺手。

“不勝酒力，實在抱歉。我可是答應過休昭不能再喝醉的。”

“看起來大将軍之前可沒少喝醉。”

“有那麽幾次真的十分狼狽，被休昭狠狠訓了，還是不長記性。”費祎苦笑着搖頭，“以後啊，就沒人管我了。”

飯菜的香氣惹得備喵也有幾分饞。雖然現在他是一只貓，平時抓些小動物充饑，在姜維家裏呆久了以後姜維的家人還會喂他些吃的，但是前世關于美酒美食的記憶仍舊存留。他湊上前去，仰着頭往桌上看，看到費祎的眼角似有淚痕。

他竄上費祎的膝頭，把爪子搭在費祎肩上，去舔他的淚水。

姜維看到備喵突然竄出來，忙讓人去把他抱開，費祎卻擺擺手說無妨。

“這貓我見過好幾次了，上次……”他欲言又止，讪笑了一下，多半是想起當時備喵掉進他的車裏那件尴尬事，“啊，上次我在辦公的時候，還見過它來着。沒想到是伯約的貓。真沒想到伯約居然把貓都帶到漢中來了，你真是很喜歡它。”

“不是我帶來的，是它跟來的，上次在涪城它也跟着我。”

“那就是它喜歡你。”費祎笑吟吟地托着備喵的兩條前腿把它拎了起來，“好大一只貓，也不知道有多少肉，沒了軍糧還能用它充饑。”

“喵！”備喵一爪子抓過去，費祎笑着躲開了。

“它好像聽得懂呢。”

姜維只是在一邊笑着不說話，自己又滿了一杯酒。

“你在蜀中也住了多年，”費祎擡起頭看着姜維，“可知道蜀人不養貓？”

“它不是我養的，只是野貓喜歡跟着我罷了。”

“平時晚上不在你家過夜？”

“有時候在。”姜維撓撓頭，“怎麽了？我倒是知道蜀人不喜養貓，卻不知為何。”

費祎露出一點難得的尴尬表情來，看了看趴在一旁的備喵，又看了看姜維。

“倒也……沒什麽，只是伯約記得早晨睡覺的時候蓋好被子，應該無妨。”

備喵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費祎，翹着尾巴走開了。

雖然姜維不明就裏，但是備喵知道其中蹊跷——說起來難怪費祎覺得尴尬，這的确不是在這種場合下，兩個這樣關系的人應該說的話。

此時此刻天近黎明，備喵趴在姜維的床邊，看他因為屋內火盆燒的旺而燥熱地掀了被子，精赤的身體裸露在自己眼前。

蜀人裸睡成風，曾有男性養貓，清晨陽物挺動而被貓誤認為鼠撲咬之事，其慘狀自不必細說。因此蜀人男性多不養貓，這也是為何費祎囑托姜維蓋好被子的緣故。不過此時姜維顯然沒把費祎的囑托放在心上，輕輕在夢裏發出了哼聲，又把被子踢得遠了點。

備喵竄上榻去，無聲地靠近了姜維。那身體十分好看，因為常年在戰場上的磨練，肌肉結實突出，一道道陳舊的傷疤，顯得那身體更有難以言喻的魅力。

漢家天子向來男女通吃，劉備這一點愛好倒也能證明他是正宗漢室宗親。此時即使他變成貓，眼福還是要享的。他上下嗅着姜維的胸口，收起尖銳的爪，用柔軟的腳掌輕輕碰觸手臂上堅實的肌肉。

這時候他看到有東西在動——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男人早晨都會遇到的那點小麻煩。

備喵跳到他兩腿之間，小心地打量着那硬起來的男性象征。它的尺寸在備喵所見過的當中，也算比較大的，而且稍微向前彎曲，正是最容易讓人享受的形狀。備喵把濕漉漉的鼻子貼上去，輕輕嗅着，男性的氣味愈發清晰，他忍不住把頭貼上去。

這時候姜維大約也感受到了自己下體在被什麽東西蹭，轉醒過來，接着馬上瞪大了眼睛。

備喵看了他一眼——其實說一點都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不過想到自己只是一只貓，他愈發肆無忌憚起來。想來姜維應該知道為什麽費祎會警告他不要養貓了，而且他現在大概也不想貿然有什麽動作——不然多半以貓的天性，就會直接撲上去。

所以姜維面無表情地盯着備喵，一動都不動，備喵反而得意起來，用潮濕冰涼的小鼻子上下蹭着那物，然後用腳掌上柔軟的肉墊撫摸那愈發轉硬的頂端。從肉紅色的小口中滲出透明的液體，備喵探了舌尖，輕輕舔了舔。這時候他有點惱恨自己是一只舌尖有刺的貓來，若是一條狗，現在他也許早就肆無忌憚地用舌頭玩弄起來了。

姜維的臉有點發紅，本來只是早晨無意識的半起，如今已經在這只小獸的刺激下，完全硬挺起來。而備喵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用自己毛茸茸的身體上下蹭着那碩物，腦子裏一瞬間過了無數溫柔缱绻的畫面。

若是自己能變成人就好了……

就在備喵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身體，然後他被嗖地舉起來，放到了地上。

再擡頭看姜維，姜維已經把褲子套在了腿上——當然那個部位還是頂起一個小帳篷來。

“喵……”被打斷了绮思的備喵有點不開心，轉過頭去，卻又覺得自己的尾巴被掀起來。

“喵？”他扭頭看了看滿臉疑惑，彎着腰掀他尾巴的姜維。

“居然是公貓。”姜維搖搖頭，嘟哝了一句，起身去穿衣服了。

備喵仰着頭看着姜維棱角分明的臉，熾熱和冷清的氣質在那張俊朗的臉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結合着。

他蹲到姜維的腳邊，軟軟地叫了幾聲，用毛茸茸的臉去蹭他赤裸的腳踝。姜維俯身撓了撓備喵的下巴，另一只手揉着他的脊背。他眯起眼睛，看着面前這位已經開始被時光的滄桑所侵染的将軍。

沒想到經歷過輪回的自己仍未心如止水，那一陣如心悸般的心動，讓備喵忽然手足無措，挺起身子，從姜維手下掙脫出來，竄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