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岩永琴子到書房時,?雪萊正一手叉腰,一手指指點點,嚴厲批評乙骨憂太打擾小情侶親密的行為。
乙骨憂太身邊的咒靈『裏香』雙爪捂臉,?做害羞狀。
憂太你在幹什麽啊憂太!
說好的純愛戰士呢。
“我敲了門的。”
乙骨憂太試圖辯解。
只是那兩人太投入了沒聽到。
他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
雪萊聽到岩永琴子的聲音,?扭頭:“你回來了,?親愛的琴子。”
她滿臉歉意:“你說去送人,半天沒回來,?我和乙骨先生有些擔心。去門口也沒看到你,于是就各個房間找,沒想到……真是抱歉!”
“沒關系。”
岩永琴子現在哪還在乎這點小事,她整個人都快樂飄了。
“剛才太宰先生答應和我交往啦!”
雖然他們之前的相處也跟交往差不多了,但是,?現在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啦!
雪萊兩眼放光。
“真的嗎?!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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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生激動地抱在一起。
于是,?等太宰治到書房時,?就聽到她們興奮地讨論。
“雪萊,你之前說有一家很好看的歐洲婚紗品牌,?快推給我看看!”
“還有鑽戒,?要看看嗎?”
“可以!說起來,?你知道哪款套套比較舒服嗎?”
“抱歉,親愛的,這個我還沒嘗試過。”
“這樣啊。”
太宰治:“……”
不是,你們是不是考慮得太早了。
有句話說,?當你和女朋友去酒店,發現她穿的是成套內衣,說明你才是被上那個。
琴子穿的是不是成套內衣他不知道,但他有種被琴子和她姐妹聯合演了一遍的錯覺。
呵,女人。
“親愛的琴子,?我聽說霓虹人遇上了好事會吃紅豆飯慶祝,要不要試試?”
雪萊提議。
“可以,我這就吩咐下去。”
岩永琴子想了想,“要不今晚放煙花吧?”
這是太宰先生邁出的一小半步,卻是她戀愛史上的一大步!
一定要放煙花慶祝。
而且雪萊明早要回國了,也正好跟她送別。
雪萊海豹拍手。
“太棒啦,我最喜歡看煙花了!”
“親愛的,你知道嗎,每年跨年夜,泰晤士河都會舉行大型煙花秀。”
“聽說過,很有名。”
以後找機會和太宰先生一起去好啦。
安排的同時,岩永琴子也不忘叮囑:“憂太君,麻煩幫我盯住太宰先生,別讓他偷偷跑了。”
剛把手放到門把上的太宰治:“……”
他嘆氣:“唉……”
岩永家後院足夠寬敞,煙花的燃放地就選在了這裏。
岩永大小姐也格外舍得花錢,規模比得上城市的小型煙花秀了。
天上放煙花的同時,她和雪萊也拿着手持煙花、線香煙花在玩,乙骨憂太在旁邊幫她們點火。
『裏香』爪子裏也被岩永琴子塞了一根仙女棒。
“裏香,快燃盡時要扔掉哦。”
“知……道了,憂……太……”
被強行留下的太宰治,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臉色略微黑沉,與這種氣氛格格不入。
有種跟面對森先生時相似的心累感。
真是的,用得着那麽開心嗎。
煙花是好看沒錯,但一想到這場煙花是為了慶祝什麽,他就……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算了。
她開心就好。
太宰治擡眸。
煙火在鳶瞳中明滅,卻照不進眸底深處。
“真希望墜落時,也能像煙花那般絢爛啊。”
“嗯?”
活潑的聲音在旁響起,“太宰先生在說什麽?”
太宰治低頭,發現岩永琴子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身邊,正好奇地歪頭看他,手裏還拿着一根燃燒的仙女棒。
他挪開視線,淡淡道。
“……沒什麽。”
太宰先生不說,岩永琴子也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麽。
在多愁善感的人眼裏,看到煙花,反倒更容易心生悲涼。
煙花易逝。
岩永琴子回頭,往宅邸方向瞥了一眼。
能看到某個未亮燈的房間窗前,高大的人影若隐若現。
當她跑到地下室去通知魏爾倫時,男人一副“沒興趣別找我”的态度,現在還是上來看了。
會不會某個跨年夜,這對友人也一同看過泰晤士河的煙花呢。
岩永琴子心生一計,跳到太宰治面前。
“太宰先生!”
“看我看我!”
太宰治不解的視線投過來。
岩永琴子揮動手臂,燃燒的仙女棒星光四濺,在空中繪出一個愛心。
光痕印刻在太宰治眼中,躍動的光芒襯得少女笑臉更加鮮活。
畫完那刻,煙花棒正好燃盡。
岩永琴子期待地看着太宰治。
“看出來了嗎?”
“沒有。”
太宰治一臉平靜。
“啊……”
岩永琴子肉眼可見地蔫了下去,“為什麽……”
是因為滅得太快了嗎。
她就不信了!
岩永琴子轉身跑去雪萊和乙骨憂太那邊。
“雪萊,再給我一根。”
就在岩永琴子轉身剎那,太宰治立刻把頭扭向另一邊,單手遮住臉。
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該慶幸夜幕低垂,很好地掩飾住了他臉上那一抹緋色。
岩永琴子跑回來。
“太宰先生,繼續,快看!……看出來畫的是什麽了嗎?”
“沒有。”
“可惡,再來一次!……這次呢?”
“沒有。”
“啊啊,我再試試!”
“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太宰先生!!”
“憂太……我也要……畫……愛心……”
“哇啊啊裏香你別亂動!”
……
岩永琴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她說了“來都來了,你以為你還跑得掉嗎”,就真不放太宰治走,撒嬌賣萌、威逼利誘,用盡各種手段,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太宰治一臉困倦,被鬧得想原地自殺,最後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留宿。
“從一開始就答應不就好了。”
走廊上,雪萊吐槽了一句,回了自己的房間。
乙骨憂太苦笑,也進了另一間客房。
半小時後。
岩永琴子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發絲氤氲着水汽,披散在肩頭。整個人多了幾分水靈靈的感覺。
嘎吱,房門打開,探出一個淺栗色的腦袋。
很好,走廊上沒人。
接着,一道穿着粉色睡衣抱着抱枕的身影從房裏出來,一下蹿到太宰治那間客房門前,準備進去。
……卧槽。
岩永琴子瞪大眼睛。
居然給她鎖了!
她氣惱的表情很快變成冷笑。
以為這樣就可以攔住她了嗎,以為她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嗎。
這可是她家!
岩永琴子從口袋裏掏出房間鑰匙,開門。
房間光線昏暗,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更多是半面牆大的窗戶投下的冷清月光,将整個房間都渲染成冷色。
太宰治坐在窗邊,在看書。
是一本講商戰的書。
這樣的書在她家随處可見。
可能是岩永琴子的操作再正常不過,她進來,太宰治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什麽啊,太宰先生,女朋友深夜闖入你房間,你就不能表現得興奮一點嗎?”
太宰治沒理她,把書又翻過一頁。
岩永琴子撲過去,身體強行擋在太宰治和書之間。
“太宰先生!”
“這麽黑能看清嗎。”
“看什麽書,看我,我不比書好看嗎。”
“……”
這家夥一來,這本書是別想看完了。
太宰治無奈地放下書,正想說什麽,注意到她潮濕的頭發:“怎麽不吹幹?”
“我想太宰先生給我吹呀。”
平時這工作都是照顧她的女仆在做,今天她特地把人遣開了!
岩永琴子把太宰治從窗臺拉下來,從梳妝臺櫃子裏拿出吹風機,乖巧坐好,扭頭滿臉期待地看着他。
——快點快點。
太宰治嘆了口氣,認命地拿起吹風機。
昂貴的吹風機沒有吵鬧的噪聲,只有輕微的白噪音。
梳妝臺旁的燈打開,發出暖金色的光,蓋去了剛才的冷清感。
暖烘烘的氣流、昏黃的光線,營造出溫暖缱绻的一方空間。
尤其太宰先生手指從她發絲穿過的動作還很輕柔,很舒服,一绺一绺給她理順。
舒适的服務讓岩永琴子都昏昏欲睡了。
要是港口黑/手/黨那群人看到他們上司此刻在做什麽,恐怕會驚得眼珠脫框。
突然,岩永琴子意識到了什麽,驟然清醒。
“太宰先生為什麽這麽熟練?”
她酸溜溜地問:“該不會也給別的女人吹過頭發吧?”
“嗯。”
?!
居然不否認的嗎。
要是是碰上她以前的事,那也沒辦法……不行,還是好介意!
“幾個啊?”
“啊,”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說,“記不清了。”
岩永琴子就要暴走!
這不能忍!
太宰治按住她肩膀,沉聲:“別亂動。”
岩永琴子不情不願地坐好,自己生悶氣,氣成河豚。
太宰治通過鏡子瞥了她一眼,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小笨蛋。
他們的發質一樣,蓬松微卷。手指從發間穿過時,卷翹的發梢會調皮地勾住指尖。
“為什麽你這裏會有男士睡衣?”
太宰治看着指間的發,狀似無意地問。
岩永琴子還在氣。
“給太宰先生準備的啊。”
因為她相信總有一天能将太宰先生拐回家,就像現在這樣。
“我才不像某些人,在這之前還有好幾個男人,還要給他們準備睡衣。”
哼!
憂太君那裏,她也讓管家送了一套過去。好在乙骨憂太和太宰治現在身量差不多。
“那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
太宰治又問。
“這個嘛……”
總不能說是讓妖怪趁太宰先生睡着時偷偷量的吧。
“多抱幾下不就知道了。”
“說起來,最重要的尺寸還不知道呢,要用身體親自測量吧。”
岩永琴子随意說着,從口袋裏摸出《合格通知》,展開,找到合适的角度呈給太宰治看。
“太宰先生你看。”
太宰治動作停住,定睛一看。
“祝賀。”
岩永琴子寶貝地把《合格通知》收起來。
“以後就能長期待在橫濱啦。”
太宰治說起明天的安排。
“明天準備讓中也和父母見面?”
“嗯。”
太宰先生幫她看過了,中也先生右手腕根部确實有鉛筆傷痕。
如果中也先生是人,體內就會有當初抹掉記憶的指令式的痕跡。然而與魏爾倫那一戰,中也先生開啓污濁,導致體內的指令式全部初始化。
所以這道傷痕算是他身世決定性的證據了。
岩永琴子玩着一绺垂在眼前的發絲。
“我把這件事告訴診所那對夫妻時,他們還不太相信。”
想來也是。
在那對夫妻眼裏,自家孩子已經去世多年了。
好在她足夠有話語權,又懂得該怎麽說話,撫平了他們的情緒,也讓他們答應了見中原中也。
岩永琴子通過鏡子望向身後的少年。
“太宰先生怎麽跟中也先生說的?”
一提到看不順眼的家夥,太宰治語氣都生動了許多。
“那小矮子還以為我在捉弄他,一點都不領情,果然腦子都被帽子吃掉了麽。”
是因為你平時捉弄次數太多了吧,太宰先生。
“那你是怎麽說服他的?”
怎麽說服的……
太宰治透過鏡子和岩永琴子對視一眼。
他只不過是搬出了琴子的名號。
——“那家夥可是為你這件事勞神費心啊。”
——“我才知道,中也原來是不敢與父母見面的膽小鬼啊。你确定要辜負琴子的好意?”
然後中原中也就同意了。
微妙地有點不爽。
啧,那個小矮子。
岩永琴子不知道怎麽回事,太宰先生心情好像一下子變差了。他收起吹風機,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吹好了。”
“你該回去了。”
诶?
“不要!”
岩永琴子高高舉起那個寫着【YES】的抱枕。
“我要和太宰先生同床!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