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私立男高日常(25)
阮夭沒能回去自己的宿舍。
楚淩衣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寝室。
學霸就是學霸,腦子轉得飛快,一本正經地忽悠阮夭,順便再诋毀一下某個知名暴力分子:“你也不想這些亂糟糟的痕跡被林懸看到吧,那個人一看就是控制不住情緒的暴力狂,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
阮夭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抱着楚淩衣的脖子點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
楚淩衣還很不爽地插着口袋:“我的房間還沒有讓別人進來過,算你運氣好。”
主角的人設已經在崩壞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獲準進入主角受閨房的阮夭額角挂下幾道黑線。
那還真是很榮幸。
臭脾氣小少爺“哼”了一聲,小聲嘟囔着:“誰稀罕。”
作為背地裏被父親當做繼承人培養的主角受,住的地方也是豪華單人間。
作為明面上的阮家小少爺,我都沒這種待遇。阮夭晃着腿打量着極簡裝修風格的房間,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這家夥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是他當初要死要活和林懸住一間的。
楚淩衣先去洗澡了,就留着阮夭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面,興沖沖地打開了新番開始追。
阮夭看得入迷,一直到全身帶着沐浴露香氣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後,他才遲鈍地反應過來,仰臉看着俊秀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楚淩衣挫敗地發現阮夭對負面情緒總是消化得非常快。
一個小時前還窩在自己懷裏哭訴着“要死掉了”,轉眼間就沒心沒肺地開始追新出的動漫。好像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麽東西能在他身上真正留下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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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淩衣心煩氣躁地翻了一下衣櫃拿出兩件衣服:“這兩件你應該能穿,湊合一下吧。”
阮夭抱着楚淩衣丢給自己的一套睡衣,和系統咬耳朵:“他為什麽總是莫名其妙地生氣?”
系統說:“根據主角人設調研報告,傲嬌也是一種可愛的屬性呢。”
阮夭:“原來如此。”
楚淩衣坐在電腦桌前神色莫測地注意着衛生間裏水流聲“嘩嘩”的動靜。朦胧的水霧籠罩着熱氣泛濫的淋浴間,磨砂玻璃上可以看到略帶肉色的纖長肢體。
楚淩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總是缺乏血色的臉居然慢慢地紅了起來。
阮夭擦幹了身體,看着楚淩衣給他拿的睡衣,有點糾結地咬着手指頭。
說是睡衣,其實是一件寬大的T恤,還有一條短的穿上就看不見的短褲。
阮夭舉着那條嶄新的褲子質疑:“主角受的品味就這?”
系統好脾氣地說:“但是不穿這條你就沒衣服穿了呀。”
一想到不穿褲子和楚淩衣面面相觑的畫面,阮夭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那還是算了吧。”
只是這衣服對于阮夭來說實在太大了,穿了也像沒穿。
過大的領口險險在深陷的鎖骨上挂住,大半個肩膀都慘兮兮地露在外面,雪白香軟的皮肉襯上輕薄布料,霎時間活色生香起來。
加上褲子特別的短,衣服垂下來就只能看見下擺兩條線條筆直纖秾合度的長腿。
阮夭推開浴室的門,磨磨蹭蹭地赤着腳走出來。
楚淩衣沒有給他準備室內拖鞋,阮夭直接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有點瑟縮地蜷着粉白圓潤的腳趾。
阮夭每一處都生的極好,就是一雙腳也能讓人産生點莫名的谷欠望。
泛着濕意的鴉發委頓地黏在白瓷似的脖頸上,發尾的水珠凝聚滴落,順着寬大領口一直沒入到最裏面。
楚淩衣給他挑的是一件很薄很輕軟的白色T恤,被水色一浸,楚淩衣隐約就能看到胸口的白玉肉色和兩抹誘惑的櫻粉。
楚淩衣的目光倏地頓住了。
他回過頭好像突然對電腦上的新番産生了極大的興趣,盯着屏幕目不轉睛,話裏掩不住的嘶啞:“另一張床沒有收拾過都是灰,你睡我床上吧。”
阮夭看了一眼明明很幹淨的另一張床,楚淩衣注意到他譴責的視線,淡定地在上面丢了幾件雜物。
“現在髒了。”
阮夭:“……”
行吧,您是屋主,做什麽都對。
楚淩衣看起來就是睡相很老實很規矩的那種,阮夭蹭着別人的地方,實在擔心自己糟糕透頂的睡相。
這段時間阮夭因為睡不好覺,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總是像樹袋熊一樣四肢都纏在林懸身上,姿勢十分不雅。
要是被楚淩衣發現自己糟糕的睡相的話,一定會被狠狠嘲笑的吧。
他躲在被子裏露出小半張臉看着楚淩衣在燈下認真看書的靜谧側臉,頭疼地想萬一睡夢中不知不覺抱住了這個冷冰冰的家夥應該找個什麽借口呢?
“您的人設是惡霸呀,壞人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系統上下漂浮着,鼓勵阮夭大膽點。
阮夭這才反應過來,對啊,明明他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不良,沒有道理會怕一個看着安分守己的乖乖牌吧?
阮夭越想越有道理,他今天本來就累得夠嗆,心情在驚恐中過山車似的上下起落,把最後一絲顧慮解除了,阮夭頓時困意上湧,長睫毛懶洋洋掀了一下,最後還是沉沉地搭在了眼睑上。
楚淩衣的呼吸放得很輕。
阮夭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楚淩衣還是目光澄明,無聲地翻過手裏的一頁書冊。
阮夭犯困的模樣比他清醒着的時候乖多了。軟蓬蓬的劉海搭在額前,看着讓人很想上手撸一把。
“阮夭。”楚淩衣手裏捏着平整的書頁,語氣裏藏着點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猶疑。
自從母親離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産生過這種動搖遲疑的情緒,他只知道自己将來要掌握阮家的權力,把當年欺辱過他們的人通通報複回來,他要讓阮正軒這個抛妻棄子的人渣也嘗嘗喪家之犬的滋味。
但是阮夭……阮夭是不一樣的。
“阮夭,你……恨我嗎?”
阮夭困得找不着東南西北,還以為是夢裏的楚淩衣在和他說話,少年半阖着眼睛,淺色瞳孔找不到焦點。
“我不知道。”
阮夭聲音埋在被子裏悶悶的,楚淩衣的被子有一種好聞的淡淡的花香味,阮夭很喜歡。
他抱着被角喃喃道:“如果你不是楚淩衣的話,我一定會喜歡你。”
他後面說的話輕得就好像是夢裏喃喃的呓語,摻着一點孩子氣的糯糯的撒嬌:“如果你不是他的孩子就好啦。”
楚淩衣覺得肩上的舊傷在發麻發燙,好像他又回到了被阮家人四處搜尋趕盡殺絕的時候。
他拂過阮夭額前的黑發,阮夭這沒心沒肺的已經徹底睡着了。
楚淩衣伸手碾過水紅的嘴唇,感受着軟嫩皮肉在指尖被任意磋磨。
“阮夭,跟在我身邊吧。”
阮夭皺着眉好像有點難受了,抓住了楚淩衣肆意作怪的手,賭氣地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楚淩衣輕笑了一聲。
他想到第一次見到阮夭的時候。
可能阮夭自己都忘記了。
那時候阮夫人剛剛去世,楚淩衣跟着母親來靈堂吊唁。
穿着白色睡袍的還很小一只的阮夭,因為相信道士說做女孩打扮可以保身體平安,頭發像海藻一樣長長地垂到腰間,猝不及防從暗紅木質的樓梯間鑽出來,好像一只精致漂亮的小女鬼。
楚淩衣站在大廳裏竭力地仰起頭,他不記得阮家有女孩。
“你是這裏的孩子嗎?”
哭得眼睛紅紅的漂亮小孩一怔,咬着嘴唇悶悶地點了點頭。
他從小就生得容色出衆,像放在櫥窗裏價格高昂的洋娃娃,讓站在大廳上只能仰望他的楚淩衣更覺得就算努力升直了手,也難以企及。
“你是誰?”小孩沒有穿鞋,赤腳踩在紅木的地板上,雪白腳掌因為冰冷微微地蜷縮起來。
聲音細細的,更像小女孩了。
楚淩衣一時間有點緊張,想了半天結巴地說:“你叫我哥哥吧。”
按照年齡來算的話,他确實是。
小孩抓着欄杆,眼裏流露出一絲可愛的困惑。但是他好乖,認真地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說:“哥哥你好,我是阮夭。”
至此,這一句話幾乎成了楚淩衣往後一生的夢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