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
兩個姑娘看了皆是一驚,看這婦人滿臉委屈,也不像是有假。
呂榮朱把手裏的胭脂拿了出來往地上一摔,好在是摔在絨毯上,并沒有摔碎。他嫌惡地讓那婦人把面紗重新戴起來,攤開一只手到二人面前:“看見了嗎?看見了就賠錢!怎麽着也要個幾百兩銀子,不然我就出去大肆宣傳,把你們這招牌給砸了!”
那胭脂的瓷瓶和玉人樓在售的圖案一致,善善撿起來輕輕嗅了嗅,那獨有的香氣也不是誰都能模仿出來的,基本上可以确認這胭脂是從玉人樓買去的。只是玉人樓出售胭脂鉛粉多年,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好在現在是飯點沒有什麽客人在店裏,要想保住自家招牌,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堵住這人的嘴,不然往後再也沒人敢上玉人樓買胭脂水粉了,那些挂了玉人樓牌的妝娘,也會受到影響。善善勉強一笑,帶着幾分讨好:“客人,您要是不滿意賠銀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幾百兩實在是有些勉強,不如夫人的藥費由我們玉人樓承擔,再給您多添四十兩,你看可否?”
一旁冉冉聽了趕緊捂住善善的嘴,将她拉到一邊:“你瘋啦!這明顯在訛咱們!你還給他銀子?”
善善無奈地搖頭:“沒有辦法了,他要是再鬧下去,咱們的名聲就不保了。你先上去告訴樓主,跟她要銀子,我再跟他說說價。”
兩人還沒商讨完呢,那呂榮朱更是一副無賴相,直接走到裏頭,找了張椅子坐下,手中還掂着一面銅鏡,邊照邊剔牙:“一百兩,一分也不能少。你去告訴你們掌櫃的,一百兩買這招牌,不虧。”
“——敢到我花杉月這讨錢的人,你是第一人。”
身後傳來甜膩的女聲,邁着輕盈的步子,一步一步從二樓走了下來。她周身籠着黑色的紗裙,手提着裙角走到衆人面前。
她明顯是聽見了,兩個丫頭解決不了,她又是個急性子,索性親自下了樓。
呂榮朱看見花杉月這樣袅娜,先是一愣,随後面上現出幾分猥瑣的笑意:“掌櫃的要是賠不起,跟我回家作小也是可以的。”
善善和冉冉的臉刷地就白了,她們對自己的樓主再了解不過。
花杉月看上去軟軟的,實際上卻是個硬骨頭,他既然這樣挑釁了,那花杉月很可能連自家招牌都不要了。
果然,她在樓上本來就聽得一肚子火,還想着下來講幾句道理,這會兒看來倒是不必了。
花杉月笑意漸深,眼底黑成一片:“善善,把這一對賤民送走,要砸招牌盡管去砸,銀子我一文都不會給你。”
話音剛落,呂榮朱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桌子本就只是用作展示,只能放着些小瓷瓶,他這一掌下去不要緊,直接把桌面打翻,上面的瓷瓶件件落地,摔碎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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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樓的胭脂不僅外觀精巧,使用感舒适,香味也是最為出名的,所以即便價格昂貴,卻也不失客源。這一地狼藉,少說也要虧掉好幾十兩銀子了。善善和冉冉兩個一陣肉疼,花杉月表面無波動,手上卻是一緊,連殺他的心都快有了。
那罪魁禍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拍拍屁-股就準備走人:“行,你們都硬,那我們就衙門見,我看看你到時還硬不硬的起來!”
說罷他就要走。
“等一下。”沉默良久的梵嘉茵忽然開口,叫住了呂榮朱,“你就不用去衙門了,讓你夫人去衙門就可以了。夫人,你到衙門以後記得告訴那官爺,玉人樓裏的人把你夫君給殺了。”
她語出驚人,把那夫人吓了一跳,下意識就去摸門邊,呂榮朱也愣了愣,随後上下打量了梵嘉茵:“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們還要殺人滅口嗎?”
梵嘉茵把腰間系的荷包取下來,看上去裏面像裝着滿滿當當的銀子,她笑着遞到呂榮朱面前,呂榮朱想也沒想就去抓。
他的手剛一伸過去,梵嘉茵就立刻把荷包往後一抛,直接抛到冉冉懷裏,衆人的目光跟着荷包也看向了冉冉。與此同時,只見梵嘉茵一個返身,用手肘擊中呂榮朱因為向前探出而拱起的脖頸,一個重心失衡,他就被輕而易舉地擊趴在地,正好在花杉月跟前摔了個狗吃屎。
梵嘉茵從冉冉手中接過荷包,重新系回腰間,挑眉一笑道:“正當防衛。”
從前梵嘉茵的粉絲有很多,有時候會有些過于興奮的粉絲能突破保安的重圍接近她,所以她也是有些簡單的防身術在身上的,對這種分了心的門外漢還是能應付一二的。
呂榮朱的臉氣得漲成了豬肝色,他狼狽地爬起來,臉上因為磨到了粉盒碎掉的瓷片,白白地刮了幾道。他怒視着梵嘉茵:“好啊,你們有種,不僅賣了有問題的胭脂給客人,出了事非但不負責,還打打殺殺!店大欺客!我一定要把你們告倒了!”
梵嘉茵邊聽,邊煞有其事地點着頭:“哦,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嗎?難道不是你們拿着店裏的東西來碰瓷、威脅,沒拿到錢還砸店?”
“碰什麽瓷?砸什麽店?”呂榮朱一把将自己的夫人推到梵嘉茵跟前,“證據确鑿,公堂之上自有分曉!”
那婦人被他一推,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好在梵嘉茵眼疾手快,先扶住了她。
靠得近了,梵嘉茵才得以仔細觀察她臉上發出的紅斑。那紅斑不像疹子,如果是從外發出來的,會有一些規整的點點,紅色也不是很均勻,會是有深有淺的。而這婦女臉上的紅斑一塊一塊紅的十分均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斑是從內裏發出來的。
梵嘉茵将她扶穩後,并不在意她的有意躲閃,開口問道:“夫人,可否将手借我一觀?”
婦人怯怯地回過頭看向呂榮朱,呂榮朱卻是一點也不想與她此刻的臉對視。他撇過了頭,擺了擺手:“看看看給她看,看她還能翻出什麽花來。”
梵嘉茵握住她的手,細細觀察着她的五指。
“夫人,面部的腫脹是否和這些紅斑同時發出?”
呂榮朱上前拉着她就要走,罵罵咧咧:“怎麽,你個胖子還能給人看病嗎?”
梵嘉茵剛想發作,在一旁的花杉月二話不說走上前去照着他的臉就是一個耳光,扇得他呆在當場。花杉月力氣不大,但這一掌卻是下了狠勁。
“在我這兒還由不得你大放厥詞。”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還能被幾個姑娘給欺負了。
冉冉和善善立馬也走上前來站在花杉月身邊,給她充場面,花杉月柔聲對梵嘉茵說:“你繼續。”
梵嘉茵手裏拿着他二人之前作為取證的在玉人樓買的胭脂,将有胭脂的那一面朝着那婦人:“胭脂紅潤,一般要上胭脂淺淺點一些即可。倘若只是使用了一次,為何這胭脂的表面凹下去這麽多?”
冉冉接過去借着光橫着看過去,果然凹下去一些,應該是使用了一小段時間了:“沒錯,如果胭脂有毒,之前怎麽不中毒?”
呂榮朱上前奪過胭脂,挨了花杉月一巴掌後顯然少了些氣勢:“這有什麽稀奇的?哪有下毒下在面上的?你把那毒粉藏在裏面壓實了,用了一段時間才沾到毒粉,有什麽奇怪的?”
“哦?是嗎?”梵嘉茵把手遞到他面前,呂榮朱戒備地往後退了兩步,她解釋道,“要得到答案還不簡單嗎?你把胭脂給我,我抹在臉上,你就能看出有沒有問題了。”
“不行!我怎麽知道你事先有沒有用什麽解藥?再說了,說不定毒粉已經全被用完了,剩下的都是沒毒的也說不定!”
“你就賴上我們了是嗎!?”冉冉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拿了掃帚就把人趕出去。
傍晚,集市外又熱鬧了起來,呂榮朱聽見外面有些動靜了,轉身就把門簾給撩了起來,同時放大聲音嚷嚷道:“那你們給我解釋啊,我夫人這張臉,總不會是自己莫名毀了的吧?”
聽見店裏的動靜,屋外果然慢慢聚集起一些人來,圍在外頭指指點點。
那婦人見來人多了,側着身子想要遮擋住自己的臉,呂榮朱餘光見到她在刻意躲閃,直接把她一把拉到門口的位置,足以讓外邊的人都看見。
她的臉一露出來,就聽見外頭的人群開始悉悉索索起來。
“這臉也太嚴重了,是我我寧願去死!”
“我早就說這玉人樓每天神神秘秘的,肯定就是在裏頭搞什麽鬼花樣。”
“我家婆娘沒事就鬧着要買玉人樓的胭脂,這下我看她還買不買!”
聽着衆人的讨論聲,呂榮朱露出得意之色,梵嘉茵的聲音悠悠響起:“夫人臉上的這些症狀,是過敏引起的。确切的說,是食物過敏。”
語畢,人群又開始議論紛紛。
“食物過敏?那是什麽意思?”
“別聽她胡扯,老子吃了三十多年也沒吃成這麽個豬頭過。”
那婦人被這麽好些人圍觀還指指點點,只覺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示衆一樣難堪。她悄悄抹了抹眼淚,手剛放下來,梵嘉茵就将她那圍在臉上的紗布遞了過來。
婦人怔住,梵嘉茵便親自将她圍上面紗,遮住了下半張腫脹的臉,随後又聽見梵嘉茵在她耳邊耳語:“與其受這委屈,不如把那玩意兒休了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疫情開始嚴重了,大家出行注意安全~記得佩戴好口罩,新年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