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養毛茸茸有轉運奇效

第31章

藍色火焰一路破開水霧，“啊——”伴随着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團‘火球’落到地上，在地上痛苦的來回翻滾，“救命，救命！”聲音嘶啞蒼老，聽上去像一個老者。

“等等。”楚煜低聲制止。

蘇鈴靈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太對，連忙撤了水火龍，藍色火焰裏燒的人居然是風月閣的閣主，桃溪鎮的鎮長莫無！“怎麽是你！”

莫無裸露出來的肌膚都被火焰灼爛了，痛得連話都說不利索，“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是他。”楚煜冷冷看着地上因痛苦蜷曲成一團的老人。

“靠，這妖本事沒有，逃命倒是飛快！”蘇鈴靈伸手虛空一抓，莫無就被揪着領子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站了起來，這老頭之前把阿瀾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還勾結妖物幹盡喪心病狂的事，蘇鈴靈沒好氣，“看起來這妖怪和你關系也不怎麽樣啊，在這種時候，推你出來擋槍。”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莫無被吓慘了，像攤爛泥一樣被架在那裏，語無倫次的重複一句話，先前這幾人找他的時候，白楓是裏面看起來最柔弱無害的，但現在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一身邪術，被她看一眼都覺得恐怖。

“你要是不知道，我就砍你一條手臂。”蘇鈴靈漫不經心的說着，一條條帶着切膚涼意的水火龍攀到莫無的身上，“還不知道就砍一條腿，再不知道……我就鑽你的身體，把你的五髒六腑都掏出來，肉一片片剮下來。”

莫無渾身發抖，腿都軟了，一點點灰敗下去。

“哦，不過你放心，我們仙家不随便殺人，所以我會一點一點讓我的寶寶們蠶食你的血肉，但是會避開要害，我還會拿仙氣吊着你，讓你活着看着自己的肉/體千瘡百孔，活着看自己成了一個透風的篩子。”

恐懼布滿了莫無渾濁的雙眼，心理防線被擊潰，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感覺面前的人說得出就敢做，他擡手捂住臉，痛聲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為了保護鄉親們，我只能這麽做，她說……她說，只要每隔七天，我可以将一對相愛的人獻給神明，她就會代替地仙守護桃溪鎮安然無恙，不然，她就會殺了我們。”

“這像話嗎！桃溪鎮的人是人，外鄉人就不是人了？那些無辜的男女他們也有自己的父母家鄉親人朋友，他們滿懷着期待去看另一片河山，卻悄無聲息的客死異鄉，他們冤不冤吶？”

“可我是鎮長，凡人怎麽可能與神鬥，我的能力只夠保護這一點兒人。”莫無痛苦的哽聲，“我沒有選擇。”

“你剛剛說……她說将相愛的人獻給神明。”楚煜忽然道，“這裏面有兩個人，在水霧裏的妖并不是神明，神明是你們在夢中見到的那個，是嗎？”

莫無愣了一下，點頭，“我沒有見過在水霧裏的妖，我提前吩咐手下把人準備好，她會來挑選滿意的貨的，但這些人具體被送到了哪兒，我也不知道。那好像是一條河，水勢很洶湧，水體渾濁的有些泛黃，河上架着一道龍門。”莫無像是回憶起了什麽恐怖的場景，聲音發顫的厲害，“一條黑色的龍把人生生咬死了，身體碎成了屑，血和肉都黏糊糊的飄在水上。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聲勢浩大的處刑，神明在暴雨和巨浪中懲戒了一對又一對的人。”

“壁上的是誰讓你們刻的？”

莫無順着楚煜的目光看去，“是她，她說這是我們對神明的虔誠之心。當時我們請了鎮上最出色的畫師把我們夢裏所見臨摹了下來，然後她來指正完善細節，那時候幾乎整個鎮上的人都出動在各家雕刻了黑龍，可是一開始沒有這麽多的。”

“什麽意思？”蘇鈴靈問。

莫無哀嘆道，“那些雕刻了的黑龍就像活了一樣，自個兒越長越多，蔓延了整個桃溪鎮，現在連棵樹上都能看到這樣的紋路。”

蘇鈴靈打了一個寒顫，立刻收手不再亂摸石壁上的蛟紋，“這玩意兒竟然還能自己繁衍！”

楚煜：“這可能不單是為了紀念，而是想要得到什麽，一個地方的氣運、靈脈、能量，所有人的氣數、命格等等，就像植物的根牢牢的紮進土裏，不斷滋生蔓延，汲取能汲取到的一切。”

蘇鈴靈猜測：“你說會不會蛟龍當時沒有死，只是受傷了，所以現在需要這麽多能量養傷？”

“不。”楚煜堅定道，“夢中無形的蛟龍更像是這妖怪心境的一種映射，是她內心裏所思念的神明當時的樣子，也是在借她的手幫他親自懲戒。”

蘇鈴靈被繞的有點暈，她只想确認自己任務畫面裏那頭蛟龍不是鬼魂，順便渾然天成的撩一撩，“楚煜我們在這兒瞎琢磨也沒用，還是得抓住它，要不我裝回新娘，你勉強配合我做下新郎，江月和阿瀾打掩護，我們故技重施的在引它出來一次？”

“不行。”楚煜直接拒絕，“去蛟龍河看一趟不就什麽都清楚了。”

男主不解風情，蘇鈴靈心裏唉聲嘆氣一下，然後把氣撒在莫無身上，水火龍把他捆成了個粽子吊在穹頂上，“我們先去抓正主，等會兒回來再收拾你！”

等二人漸漸遠去後，莫無臉上的驚懼痛苦之情一點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傷——“看起來這妖怪和你關系也不怎麽樣啊，在這種時候，推你出來擋槍。”蘇鈴靈的這句話像是一根劇毒的刺紮在了他的心上。

……

阿瀾還是不肯放棄。從老閣主家受挫後江月陪着開解了阿瀾很久，一遍遍告訴她，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想要去守護的心是好的，斬妖除魔拔刀相助是一個俠客應該追求的，不要因此去懷疑心中的善。撒了很多雞湯後，阿瀾決定要自己翻去莫無家裏找星月。

江月很頭疼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他人生中竟然還要做第二次，但阿瀾看着他的眼神太堅定了甚至帶着請求，他沒法拒絕。他們順着原路返了回去，順順利利溜進了莫無家裏，莫無好像不在，兩人避開下人在莫宅裏轉了幾圈，最後在後院的一個池塘邊找到了星月，整個過程順利的沒有一點波折。

星月看到二人後，黯淡的美眸中一點點浸了光，“太好了，你們回來了，我剛才偷偷聽到了你們和莫先生的對話，我很想來找你們，可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離開過這裏，沒有離開過風月閣，不知道怎麽才能找到你們，我還以為這一次又會是這樣。”

阿瀾有些緊張的問：“星月姑娘你的意思是，你願意跟我們走？”

星月重重點頭，拉起了阿瀾的手，目中閃爍着哀傷和苦楚，“我很感激莫先生，他為了我們吃了很多苦，擔了很多責任，我知道他的做法是不對的，可是我們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恨着那妖怪，我夫君就是死在它手裏的。”

阿瀾感受到星月那雙手變得冰涼無比，星月顫聲道，“這兒有很多莫先生的人，我怕他們會告訴他，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安全，跟我來。”

星月很熟悉莫宅的地形，避開了人多眼雜的地方，帶着江月和阿瀾，很快就離開了莫宅。

江月問道：“聽瀾姑娘說，星月姑娘見過這妖？”

“嗯，在一年前，我和夫君成婚的那個晚上。”星月聲音很輕，像是易碎的玻璃一樣難掩脆弱的疲态，“我夫君不是鎮上的人，家裏一直過得很清貧，有老人要養，還有一個在念學堂的弟弟，他隔三差五會來鎮上的夜市賣點手藝品掙些家用，當時我要和他成親，我娘怎麽都不讓，嫌他家裏窮，也不肯讓我外嫁，我脾氣上來了，硬是要和他成親，我娘竟然在那天夜裏把我綁在家裏，還讓丫鬟坐進喜轎裏，讓丫鬟說是我不想嫁才逼着她上去替身的。”

阿瀾揉了揉星月冰冷的手，“星月姑娘，你別急，慢慢說，然後呢？”

星月吸了一口氣，睫毛輕顫，“我用了很長時間才解開繩子逃了出去，我拼命的去追婚隊，半路上，卻看到了滿地的殘肢碎片，滿地的血，對……我還看到了一條河！很寬的河，像是夢一樣，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從翻湧的水霧裏躍出了一條黑色的龍，把我夫君和那個丫鬟一起拖進了水裏，當時他們還在掙紮，可是很快，巨龍的獠牙就直接穿透了他們的顱骨，全是血，腦漿……”星月尖叫了一聲蹲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入了一片桃林，這片桃林和他們最開始借宿的地方有一些微妙的不一樣。

阿瀾忙蹲下去抱住崩潰的星月，“別怕，我和江大哥都在。”

“全是血，腦漿……哈哈哈哈，想試試嗎？”星月輕細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凄厲，語調上升低笑了起來。

“瀾姑娘！小心！”察覺到氣機不對，江月迅速一把拉過阿瀾。

阿瀾原本在的地方，瞬間插上了數道冰錐。

“啧啧……小子速度還挺快。”星月越笑越凄厲，“可惜，晚了。”

放眼所見，一棵棵桃樹忽然化成了五顏六色的水，整片桃林竟然在一瞬間融化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