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攝政王8
群臣互相傳看了玉荷的供詞, 不多時,滿朝文武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個個臉色難看得如同要下雨的天空。
玉荷的供詞上清楚的寫着, 王若蘭進宮後不久便與一個名叫薛廣的侍衛暗通曲款,珠胎暗結,後生下諸葛玉, 王若蘭怕事情暴露, 便暗中殺了薛廣, 屍體也被焚燒,撒進了荷花池。
殺人滅口就算了, 還毀屍滅跡。
對方還是曾與她恩愛過的男子,是她兒子的親生父親。
這般惡毒的心腸, 簡直令人發指。
就連楚恒這個看盡世事的人也為此震驚, 王若蘭的做法與一繁殖就把公螳螂吃掉的母螳螂有什麽區別?
之前的薛廣,後來的諸葛景和餘姓少年郎, 最後是原主。
這些人都曾經愛慘了王若蘭, 卻都死在王若蘭的手中。
察覺到王若蘭銳利的視線,楚恒轉頭看了過去,見她神情有不甘, 也有委屈, 簡直沒氣笑了。
王若蘭做了這麽多龌龊事情, 欺騙了諸葛景,欺騙了原主, 也欺騙了所有人,她竟然還覺得委屈?
以她這樣的心性,她覺得不甘心就此栽了他可以理解,但她有什麽資格委屈?
王若蘭為何委屈他也明白, 她一定是覺得他這次沒有幫她。
可是她怎麽不想想,她做了這麽對不起原主的事情後,他沒有當場就殺了她已經是很有風度了,她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想讓他幫她脫罪,她的臉可真大。
不過像王若蘭這種沒有底線沒有廉恥的女人,等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他倒是不介意,就怕諸葛心知道什麽受傷害。
鬧了這大半日,外面天色已經晚了,他揉了揉頭道:“今日本王甚是疲累,本王想各位王爺大人也乏了,不如事情改日再議,先把王氏母子關押起來,改日再審。”
“攝政王所言甚是,本王也乏了。”諸葛晏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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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達到目的,諸葛玉是王若蘭私通所生,所以他是絕不可能再當這個皇帝了,今日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也确實是疲累不堪,腦子都不夠用了,也是得回去休息過後,再與衆人商議一番再說。
其它人也都被這一個又一個驚天大秘震驚得六神無主,實在需要時間好好消化消化,也都一一應是。
王若蘭和諸葛玉被帶了下去,王若蘭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楚恒在這個時候拖延時間,是不是要想辦法救他們母子?
她慶幸剛剛沒有沖動,沒有将她和楚恒的過往說出來,否則,要是楚恒倒了,他們母子就徹底沒有活路了。
因而,她什麽也沒說,被侍衛給押走了。
諸葛玉卻還不願接受他不是諸葛皇室血脈這個事實,大叫着玉荷被諸葛晏收買誣陷他,不肯離開。
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人把他當皇帝,他說什麽也沒有人理會,被強行拖了下去。
母子二人一走,殿內立即安靜了下來,楚恒再次揉了揉頭,道:“待本王查實一切,再與各位商議如何處置,散朝。”
“是。”群臣應道。
王若蘭和諸葛玉以及玉荷被關押進了大理寺的囚牢,但是分別關押的,沒有讓他們碰面,三人不但有大理寺的人看守着,還有楚恒的心腹看着,沒有楚恒的命令,誰也不能探視提審三人。
楚恒安排好事情後,就去了先祀殿。
欽天監已經做完法事,先祀殿已經恢複平靜,見他來了,欽天監回禀:“攝政王,先皇的怒氣已經平息,微臣提議,将此處封鎖,再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較為穩妥。”
“就按你說的辦。”楚恒允了。
欽天監應了聲是,帶着人先離開了。
楚恒看向諸葛心,見她一雙眼睛又紅又腫,情緒也十分低落,顯然他離開後她哭了許久,擔心她身子受不住,他走向前道:“本王送你回府。”
諸葛心沒說什麽,只是輕點了下頭。
回去的馬車上,諸葛心一言未發,楚恒也不知道說什麽,一路無話。
回到攝政王府,楚恒先送諸葛心回萃心院休息,打算有什麽事等她休息過了再說,可諸葛心卻叫住了她。
“王爺,聽說,諸葛玉不是父皇的血脈,是真的嗎?”
諸葛心在先祀殿都聽說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楚恒點頭,“是。”
諸葛心眼眶一紅,再次悲從中來,“父皇待王氏那般好,王氏竟然……她到底有沒有良心?”
自她入宮,父皇便對她寵愛有加,她雖為妃,卻早就越過了中宮皇後的權利,有時候,更是連她這個最受父皇寵愛的女兒也不及她得寵,父皇過世時,又将她的幼子立為皇帝,她有六七個成年的皇兄皇弟,可是父皇卻獨立了她年僅八歲的幼子為帝。
父皇做到這份上,連她都覺得震驚,王若蘭,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竟然背着父皇做了那麽多龌龊之事,穢亂宮闱,混淆皇室血脈,這種人,簡直是皇家的恥辱!
“別太難過了,不要傷了身子,為了那種人傷了身子不值得。”楚恒勸道。
王若蘭要是有良心,就不會發生那麽多的悲劇了。
諸葛心吸了吸鼻子,将悲痛壓下去,擡頭看着他問:“王爺打算如何處置王氏母子?”
“待查實所有的事情,依律法處置。”楚恒回道。
諸葛心還要再說什麽,楚恒阻了她道:“你現在懷着身子,什麽也不要管不要想,好好休息,一切有本王。”
她今天受了許多的驚吓,他實在擔心她的身體。
諸葛心見他對自己一臉擔憂,心中生出一絲暖意,她點點頭,“你別擔心,我沒事,我這就休息,你忙了一日也累壞了,也回去休息吧。”
“好。”楚恒看她一眼,轉身欲走,想到什麽又轉回身,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安撫道:“別怕,以後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到傷害,我也不會了。”
人走了許久,諸葛心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看着被楚恒捏過的手,覺得上面還有他殘留的溫度,心裏泛起絲絲甜意。
他不是第一次碰她了,但卻是第一次這麽溫柔。
還有他的話,每一個字都讓她覺得如同珍寶。
他不會再讓她和孩子受到傷害,他也不會再傷害她了。
諸葛心想到過往,心中一陣酸澀,又有了想哭的沖動。
呂嬷嬷和丹佩走進來,見她眼中蓄滿了淚,吓了一跳。
“公主可是又與王爺鬧矛盾了?”呂嬷嬷急問。
可是她們在外面也沒聽到兩人争吵,楚恒走的時候神情也沒有異常。
諸葛心搖頭,“沒有,王爺他剛剛說,不會讓我和孩子受到傷害,他也不會再傷害我,我是高興。”
呂嬷嬷和丹佩對視一眼,露了欣喜。
“公主,就算王爺不說這話,您心裏也應該明白,這些日子來,王爺何曾再傷過您,今日在宮中更是處處護着您,您還不明白王爺的心嗎?”呂嬷嬷笑道。
丹佩扶着她坐下來,也道:“是啊,王爺對公主早就不像從前那般了,公主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怎的就為王爺一句話就要哭起來?”
“不,不一樣。”諸葛心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笑道:“之前他确實有所改變,但我知道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哪怕是對我好也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但今日,我覺得他似乎真的在意了我幾分。”
呂嬷嬷就笑道:“王爺怎麽就心不甘情不願了?奴婢瞧着王爺之前對公主也是極好的。”
“對對,今日在宮中,王爺把公主護得那樣緊,已是把公主當成心尖尖上的人。”丹佩歡喜道。
她現在是徹底放了心,攝政王近來對公主的情意,她可是看在眼裏的,攝政王是真心對公主好,并沒有公主所說的不情不願。
諸葛心淡了臉上的笑意,搖搖頭,“我不奢望做他心尖尖上的人,只希望能維持現在的平靜,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平凡夫妻。”
呂嬷嬷和丹佩對視一眼,皆淡去了笑意。
公主表面上看着對攝政王懷着期待,可是卻已經封鎖了自己的心,之前的兩年,公主傷得太重,現在心傷還未痊愈,又或者說,她是怕了,怕自己再次對攝政王打開心門,再次換來失望和傷害。
她們也怪攝政王之前那樣對公主,可是她們更希望的是,在以後的歲月,公主都能和攝政王幸福快樂的過下去,夫妻恩愛,兒孫滿堂。
可是現在看來,公主似乎不願打開自己的內心了。
只希望攝政王能多一點耐心,撫慰好公主的心傷,讓公主能夠擁有幸福美滿的人生。
楚恒當然知道諸葛心不會那麽快接受他,兩年多生不如死的日子,并不是他改變态度不再傷害她,并不是他保護她幾次,說幾句話就能抹去的。
那些傷害對諸葛心來說,已經像烙印一般烙在心間上,是永遠也抹滅不了的。
他要做的就是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用愛來撫慰她的心傷,時間和愛是療傷最好的良藥,他相信,總有一日,那些愛能覆蓋住諸葛心的心傷,再次打開心門接納他。
只有諸葛心打開心門,徹底接納他,他的任務才能完成。
畢竟他這次的任務難度還挺大,要做一個絕世好男人!
頭痛!
楚恒覺得系統一定是在坑他,但他又沒證據。
事情傳得很快,不多時,整個京城上下都知道了王若蘭做的醜事,因為楚恒根本就沒有讓人封鎖消息,諸葛晏等人也一樣,他們巴不得王若蘭做的事公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諸葛玉不是皇室血脈。
這次,那些老百姓再也無所顧忌了,謾罵聲肆起。
王若蘭身為皇妃,後又貴為太後,卻做出種種傷風敗俗的無恥之事,簡直丢盡了天下女子的臉,一時間,不管是朝臣官員,還是街頭百姓,一提到王若蘭都要呸上一聲,以表露自己對王若蘭的厭惡。
一夕之間,王若蘭就從一個高高在上受臣愛敬重的一國之母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諸葛玉也一樣,從一國之君跌落泥層,成了一個令人不恥的孽種。
諸葛晏等人聽到消息,別提多高興了,忙碌了一天身體覺得十分疲累了,但個個精神抖擻,都沒有回去休息,聚集在諸葛晏的府中議事。
“今天總算沒有白忙活,把王氏母子給拉下馬了。”諸葛晏喝了半盞茶,這才興沖沖道。
“是啊,現在諸葛玉不是皇室血脈,沒有資格再當皇帝,現在我們要商議一下,到底誰來當這個皇帝。”
“自是勞苦功高的晏親王。”一人就道。
諸葛晏立即挺直了背脊,“如果本王當了皇帝,一定不會虧待各位。”
衆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暗想,那可不一定,皇位不在自己手中,就不可能放心,但這次的事情确實諸葛晏立功最大,他們不過從旁協助,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那以後就仰仗晏親王了。”
“應該改口叫皇上了。”
“對對,應該叫皇上!”
“臣等參見皇上。”
諸葛晏心中無比雀喜,當着衆人的面還是得端住,說了不少安撫人心的話,真真切切的把自己當成了皇帝。
待人走後,他就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本王是皇帝了,本王等這日已經等了二十多年,總算是要達成多年夙願,哈哈哈……”
皇親們離開晏親王府後,臉色立即就變了。
“瞧諸葛晏那做派,這還沒當上皇帝呢,就趾高氣揚來了,什麽玩意兒!”
“就是,要不是我們,今天的事情也未必能辦得如此順利。”
“讓他得意去,他以為除掉了王氏母子就能順利當上皇帝了,別忘了還有一根最難啃的骨頭。”
“說得對,楚恒不可能輕易放權,且看着他們去鬥吧,到時候咱們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他們一散開,楚恒便得知了他們所有動向和言語,暗暗搖頭,“這群皇親,看着人模狗樣的,說起來也是身份高貴,可是做做的事卻比陰溝裏的老鼠還要惡臭。”
“王爺,如今諸葛玉的身份暴露,他們定然會争奪皇位,他們可都成年了,到時便不需要王爺輔佐,攝政王一職怕是要撤下來。”江鳴擔憂道。
他之前在先祀殿保護長樂公主,并不知道金銮殿的事情,後來聽說後,簡直沒驚掉下巴,王氏不但背叛王爺,還欺瞞了所有人,諸葛玉不是先皇的血脈,是她與一個侍衛私通所生。
王爺對她付出了那麽多,她竟然連王爺也欺瞞,簡直太過分了。
他為王爺感到不值,那麽多年的付出,到頭來只換來無盡的背叛和欺瞞,與王氏一比,長樂公主簡直強上百倍千倍,王爺以前卻為了王氏那般傷害長樂公主。
他真怕,有一日長樂公主得知了這些事情,會接受不了。
不過看王爺如此胸有成竹,應該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今日在宮中的一切,都在王爺掌控之中。
只是,沒料到會挖出這麽多不堪的陳年舊事來。
楚恒輕笑,“幾個跳梁小醜罷了,本王會放在眼裏嗎?”他喝了口茶,問:“那些諸葛晏等人暗害長樂公主的證據都收集好了嗎?”
“回王爺,已經收集妥當,就等王爺示下了。”江鳴這才想起這樁事來。
是啊,諸葛晏那些個皇親,合謀要暗害長樂公主腹中孩子,只要王爺把證據擺出來,那些皇親還有什麽臉争奪皇位?
楚恒把玩着杯蓋,“不着急,先把王氏母子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讓那幾只螞蚱再蹦跶幾日。”
等他們拉夠了仇恨值,他再下手,更能服衆。
“是,王爺。”
楚恒想了想,道:“那個玉荷,別讓她死了,本王還有很多事情要問她。”
“王爺放心,吊着命的,王爺不發話,就算閻王親自來了,屬下也絕不會讓他把人帶走。”江鳴自信道。
楚恒笑了笑,“你跟随本王多年,你辦事本王向來是放心的。”
江鳴心中雀喜,王爺信任他就好,他以後一定更加賣力替王爺辦事。
交待完事情,楚恒沐浴更衣後就睡下了,睡到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江鳴的喊聲,他轉醒,見天還黑着,門外月光照映出來江鳴的人影,他問:“發生了何事?”
原主的脾氣不好,江鳴跟了他多年,要不是萬不得已,絕不會在半夜時分來吵醒他。
江鳴聲音透着急切,“王爺,長樂公主發了高熱……”
楚恒聞言,立即坐了起來,拿起外套一邊穿一邊往外走。
江鳴的話還沒說完,嘩的一聲門就開了。
“怎麽會發了高熱?”楚恒顧不得把衣衫穿好,急問。
江鳴回道:“屬下也不太清楚,守夜的人見萃心院的下人進進出出,一問才知是公主發了高熱,屬下怕有什麽意外,鬥膽來禀報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恕什麽罪?你做得極好。”楚恒說着大步邁出門去,往萃心院去了。
江鳴暗松了口氣,好在他賭對了,王爺現在是極其在意長樂公主的,否則,半夜驚憂王爺,他免不了受頓罰。
見楚恒眼看就要消失在視線中,他趕緊也跟了上去。
萃心院正忙碌不堪,下人們都在呂嬷嬷的吩咐下燒的燒熱水,煎的煎藥。
陸雲已經被請了過來,正在內殿給諸葛心看診。
丹佩守在旁邊,一臉着急的看着,聽到腳步聲,她以為是呂嬷嬷拿了熱水回來了,轉頭一看,見進來的人是楚恒,吃了一驚,趕緊行禮,“王爺。”
王爺竟然會這個時候過來,太令人驚訝了。
陸雲見楚恒來了,也要起身行禮,被楚恒阻了,“免了,給公主看病要緊。”
陸雲便坐了回去,繼續號脈。
楚恒低聲問丹佩:“怎麽回事?”
“睡前還好好的,可是睡到半夜,奴婢就聽到公主迷迷糊糊的喊父皇,進來一看,公主已經叫不醒了,奴婢探了公主額頭,這才發現公主發了高熱。”
丹佩自責的跪在地上,“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公主,奴婢該死。”
楚恒豈不知呂嬷嬷和丹佩是諸葛心的心腹,對諸葛心忠心耿耿,諸葛心出事,她們倆個定然十分難過緊張,他自是不會再怪罪她。
且她也不知道諸葛心晚上會發高熱,這是無法預知的事情。
楚恒道:“公主還需要你照顧,這次就不怪罪你了,起來吧。”
“謝王爺!”丹佩沒料到他這麽好說話,有些意外。
陸雲診完脈,回道:“王爺,公主是憂思過度,這才引發高熱,沒有大礙,等下把退熱的藥服下,好好休息幾日即可。”
楚恒暗想,一定是白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才悲至心頭,郁結難解,生了病。
他仍是有些不放心道:“可否會影響腹中胎兒?”
“王爺放心,我開的藥都是适合孕婦用的,只要高熱不持續,就不會影響到公主腹中胎兒,但近幾日還是要讓公主開懷,不要再多思多慮,免得病情持續,影響胎兒成長。”
楚恒記下了,“麻煩陸大夫多加照料。”
“是。”陸雲又交待了丹佩幾句,便出去開方子,退熱的藥服下後,還得服些保胎的,以保穩妥。
呂嬷嬷端了藥進來時,見楚恒竟然坐在床邊,吃了一驚,丹佩走向前,一邊接過藥一邊道:“王爺來了一會兒了,陸大夫說公主沒大礙,王爺還是執意要留下來陪着公主。”
呂嬷嬷高興不已,“是好事,你給公主喂了藥就退到外間來聽吩咐。”
“奴婢知道。”丹佩笑着點頭,然後端着藥走到床邊,要喂給諸葛心服下。
楚恒道:“藥給我吧,你去扶着公主。”
丹佩應下,将藥給了他,走過去扶起還在昏迷中的諸葛心。
楚恒舀了一勺子藥吹了吹,喂給諸葛心,可是諸葛心昏迷着,不會張嘴,藥全順着她的下巴流了下去。
“公主,張嘴,吃藥。”丹佩急了,在諸葛心耳邊輕聲說道。
諸葛心哪聽得見,一點反應也沒有。
丹佩着急不已,“王爺,怎麽辦?公主要是不吃藥,這高熱如何退得下去?”
楚恒想了想,道:“讓公主躺來。”
丹佩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依言把諸葛心放回床上躺好。
楚恒喝了口藥,湊過去嘴對嘴喂給諸葛心。
丹佩見狀立即羞得轉過身去,臉上紅了個透。
哎呀,王爺要這樣喂公主怎麽也不說,她好回避啊,這樣看着多難為情。
不過難為情歸難為情,楚恒能想到這個辦法來喂公主吃藥,她還是高興的。
楚恒含了藥一口一口喂給諸葛心,諸葛心都把藥給喝了,雖然還是流了一些出去,但好在喝了大半,也是能起效了。
喝完了藥,楚恒又拿帕子給諸葛心擦了擦嘴角的藥汁,見諸葛心身上全是汗,便對丹佩道:“你打水來給公主擦擦身,換身幹爽的衣衫,本王在外間等一會兒再進來。”
“是!”丹佩應下,趕緊去找衣衫,又叫來呂嬷嬷,兩人幫着諸葛心擦了身,又換了衣衫,然後退了出去。
楚恒在外間打了個盹兒,覺得精神多了,拿起桌上的書,進了裏間,一邊守着諸葛心一邊看書。
諸葛心起初一直昏迷着,約過了一個時辰,興是藥起效了,她額頭上直冒汗,開始迷迷糊糊的說着胡話,大多都是在喊父皇。
楚恒見她臉色憔悴,可憐兮兮的喊着父皇,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兒。
他一邊給她擦汗,一邊柔聲安撫,“別怕,我在這,我會保護你的,沒事了,好好睡吧,乖。”
不知是退了高熱,她舒服了,還是楚恒的話起了作用,她真的慢慢平穩下來,安穩睡了過去。
楚恒累得不行,一擡頭,發現天都快亮了,他伸手探了探諸葛心的額頭,已經不燒了,但她身上的衣衫再次汗濕。
他叫來呂嬷嬷和丹佩,讓她們再次給她換衣衫,出了汗要是不把濕衣衫換掉,怕是會着涼,病情又會反複。
呂嬷嬷見他一臉疲累,公主也沒有再燒了,便道:“王爺照顧公主半宿,定是累壞了,請王爺回去歇息吧,公主這裏有奴婢們照顧着,定然不會出事。”
“也好。”楚恒想着諸葛心的病或許一兩日好不得,要是今天晚上再燒起來,他還得來陪着,趁她沒燒了回去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才好。
楚恒出得屋子,見江鳴靠着門睡着了,他走過去喚道:“江鳴。”
“王爺,公主如何了?”江鳴忙驚醒,關切問。
楚恒道:“高熱退了,走吧,我們也回去休息。”
江鳴應下,心中戚戚然,王爺不會怪他在外面睡着了吧?他也真是的,怎麽會睡着了呢?一定是安逸的日子過久了,要是以前跟着王爺打仗時,他熬幾天幾夜也不會睡着。
畢竟,他要是敢睡着,王爺一定饒不了他。
意外的是,一路上,楚恒都沒有說什麽,回到院子後,就讓他也回去休息了,壓根就沒提他睡着的事。
江鳴暗嘆,王爺的性子似乎變得柔和了許多,不像以前那般暴戾,王爺一定是因為即将要為人父,所以才發生了轉變,他覺得這樣的王爺更好。
諸葛心從睡夢中轉醒,發現窗外的太陽已經十分耀眼,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見呂嬷嬷和丹佩都爬在床邊睡着了,她疑惑不已,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她睡到這個時候,呂嬷嬷和丹佩也睡到這個時候?還守在她的床邊睡?
“嬷嬷,丹佩。”她輕聲喊道。
呂嬷嬷和丹佩被驚醒,擡頭一看,見她醒了,立即露了笑,“公主,你醒了?”
“發生了何事?你們怎麽不到床上去睡?”諸葛心疑惑問。
呂嬷嬷眼圈就紅了,“公主,你昨日半夜發了高熱,昏迷不醒,奴婢都急死了。”
“我發了高熱?”諸葛心也吃了一驚。
丹佩回道:“是啊,公主,奴婢睡到半夜,聽到您迷迷糊糊的喊先皇,進來一看,您已經燒糊塗了,叫也叫不醒,可把奴婢吓死了。”
“我竟然燒得這麽厲害?我的孩子沒事吧?”諸葛心撫上小腹,緊張問。
呂嬷嬷安撫道:“公主放心,小公子好着呢,陸大夫的藥不會傷害到小公子,陸大夫還說,只要公主不再持續高熱,也不會有事。”
諸葛心松了口氣,那就好。
“公主,您餓了吧?奴婢讓小廚房溫着肉粥和雞湯,要不要傳膳?”丹佩問。
諸葛心沒什麽胃口,但為了孩子還是要吃,她道:“傳吧。”
丹佩要出去,呂嬷嬷攔下她道:“你伺候公主梳洗,我去吧。”
“是,嬷嬷。”丹佩應下,扶起諸葛心,一邊給她穿衣衫一邊笑道:“公主,您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王爺在這陪了您半宿呢。”
諸葛心一驚,“你說什麽?王爺在來了,還在這陪我了半宿?”
“是啊,王爺聽說公主發了高熱,立即就過來了,十分緊張公主,還親自給公主喂了藥呢。”丹佩想到昨天晚上楚恒給公主喂藥的情景,臉又紅了。
諸葛心看出她的異常,問:“王爺給我喂藥,你為什麽要臉紅?”
這也不算是什麽出格的事情,如何就羞着她了?
“公主有所不知,您當時昏迷不醒,根本無法吃藥,王爺便自己含了藥來喂您。”丹佩紅着臉道。
諸葛心又是一驚,“他用嘴喂我喝的藥?”
丹佩笑着點頭。
這下輪到諸葛心紅了臉,但心裏卻有絲絲甜意。
“後來,王爺又在這陪了公主半夜,奴婢和呂嬷嬷都是在外間伺候,王爺親自照顧的公主。”丹佩給她穿好衣衫,又伺候她洗漱。
諸葛心含着一口薄荷水,險些沒噴出來,趕緊就着丹佩遞過來的盆盂吐了薄荷水,驚問:“他親自照顧的我?”
“是呢,直到天快亮時,王爺才在呂嬷嬷的勸說下回了君蘭院,走時,還囑咐奴婢,公主醒了一定要第一時間禀告。”
諸葛心嘴角不由得噙了一抹笑。
他不但親自給她喂藥,還親自照顧她,簡直不可思異。
他何時對她這般體貼在意過?
想到昨天他說的話,她總算是信了,他是真的在改變了。
當然,她很清楚,他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
不過她不介意,不管他是為了什麽,只要能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下去,她就滿足了。
“王爺。”
楚恒睡得正香,聽到了江鳴的喊聲,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急問:“可是公主那有什麽事?”
“王爺別擔心,公主無礙,是萃心院來人傳話,公主醒了。”門外的江鳴聽到主子聲音裏的急切,趕緊道。
楚恒松了口氣,沒事就好,他揉了揉發痛的頭,命人端水來洗漱,然後去了萃心院。
他進屋時,諸葛心正好坐在桌前準備用早膳,他走過去問:“好些了嗎?”本能的伸手去探她的額頭,發現沒有燒了,徹底放了心。
諸葛心感受到他手心的溫熱,微微一愣,而後笑道:“我沒事了,昨天晚上多謝王爺照顧。”
“我們是夫妻,說謝就見外了。”楚恒坐下來道。
諸葛心抿嘴一笑,問:“王爺可用過早膳?”
“并未。”
諸葛心試探着問:“那王爺可要在這裏用早膳?”
“好。”楚恒見她的早膳十分美味,且這麽久過去了,他也可以在這裏用個早飯了。
諸葛心眸中就是一亮,趕緊吩咐丹佩去準備碗筷和吃食。
兩人默默吃着,也沒說話,但諸葛心卻比平日多喝了半碗粥,一碗湯。
楚恒也不知道她平時食欲如何,見今天吃得還是有些少,便吩咐丹佩多做些她愛吃的膳食,然後對諸葛心道:“你要多吃些,身子才會好起來。”
“我會盡量多吃些的。”諸葛心應下。
不為別的,為了孩子,她也要多吃點。
楚恒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就算吃胖了,本王也不會嫌棄你。”
諸葛心詫異的看着他。
“你始終是本王孩子的母親,這一點永遠不會變。”楚恒也知道,之前那句話不像是原主能說出口的了,又描補。
諸葛心聽到這話,臉上的詫異果然散去,嘴角含了笑。
他這是在向她承諾嗎?
一連兩日,諸葛心都沒有再發燒,臉色也慢慢的紅潤起來,楚恒這才放下心,去處理王若蘭母子的事。
他帶着江鳴去了大理寺的大牢,一進去,就聽到諸葛玉的喊聲。
“放朕出去,朕是皇帝,你們敢關朕,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朕就是皇室血脈,是那個賤婢誣陷朕,你們趕緊放朕出去,否則,等查明事情,朕滅你們九族!”
“來人啊,你們都死了嗎?狗東西!”
“叫攝政王來見朕,朕有話對他說,你們聽到沒有?”
“楚恒,你敢不管朕,你攝政王的位置還要不要了?”
大理寺卿高岚擦了擦臉上的汗回道:“王爺,他一進來就開始吵鬧,至今未休。”
楚恒不覺得奇怪,諸葛玉不鬧才不正常,他全然沒有理會諸葛玉,對高岚道:“把玉荷提出來,本王要親自審問。”
“是!”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取小标題都覺得好難,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