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攝政王7
原本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突然雷電交加,最後下起了傾盆大雨。
風破窗而入,将先祀殿內整齊擺放的祭祀用品全部吹落在地, 霎時間一片狼藉。
欽天監掐指一算,大叫不好,“是先皇亡靈震怒!”
群臣吓得全部跪倒在地, 大呼先皇息怒, 可卻絲毫不起作用。
諸葛玉也顧不得王若蘭, 大步走出來問欽天監:“要如何才能平息父皇怒火?”
“所有人先退出去,留下先皇最寵愛之人, 臣來作法,撫慰先皇之怒。”欽天監回道。
諸葛玉當下便下令, 讓所有人退了出去, 原本他打算留下來,在一衆皇子中, 他是最得諸葛景寵愛的人, 可一看到諸葛心,他就改變了主意,“煩請皇姐受累留下, 助欽天監平息父皇怒火。”
“長樂自是責無旁貸。”諸葛心已經從王若蘭穢亂宮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也怪不得父皇亡靈震怒, 王若蘭竟然敢在父皇忌日這天, 做出如此傷風敗俗,恬不知恥的醜事, 自然惹得天怒人怨。
所有人退出先祀殿,但事情并沒有了結,諸葛晏等親王叫嚷着去金銮殿商議如何處置王若蘭之事,衆大臣皆贊同。
諸葛玉沒辦法, 只得答應,離開時,他看了一眼已經穿好衣衫被翠荷玉荷扶出來的王若蘭,眸子陰冷,顯然已經決定放棄她了。
那些少年郎都被捆了,全部押往金銮殿,他們要面對的是百官的審判,一個個吓得瑟瑟發抖,要不是被人架着,怕是路都走不了了。
待人一離開,風便不再狂嘯,殿內平靜了不少。
諸葛心見狀,便相信真的是父皇亡靈震怒,含淚跪在蒲團上,喊了一聲父皇,語氣中情緒百結,讓人聽了泛起陣陣心酸。
楚恒沒有離開,在與欽天監說話,說完後走到諸葛心身邊道:“公主在此配合欽天監平息先皇怒火,我去大殿,等事情了結再來接你,我讓江鳴帶人留下來保護你的安危。”
諸葛心點了點頭,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從哪說起,最後什麽也沒說,跪在蒲團上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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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嘆息一聲,轉身吩咐呂嬷嬷和丹佩,“伺候好公主,有任何事情立即讓人通禀本王。”
“是,王爺。”
楚恒又看了欽天監一眼,欽天監朝他點了點頭,他這才離開,讓江鳴帶人将先祀殿團團圍住,他才放心的去了金銮殿。
他到的時候,諸葛晏與一衆大臣已經說得面紅脖子粗,神情無比的激憤。
王若蘭站在殿中,臉色十分不好看,那幾個少年郎被捆成粽子一般,跪在殿內,抖如篩糖,翠荷玉荷也跪在地上,輕輕顫抖着。
楚恒并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在外面聽了一會兒。
“王氏身為太後,理應母儀天下,可她卻在先皇忌日,在祭祀先皇之地,與男子做出此等醜事,她如何配當一國之母?本王提議,廢除她的太後之位,按臨國律例處置!”諸葛晏憤怒道。
一衆皇親同仇敵忾,“本王附議!”
本來,他們以為計劃失敗了,可是沒想到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王若蘭竟然穢亂宮闱,還被他們當場撞破,能重傷諸葛玉,今天也算沒有白忙活一場。
這次就算王氏說破天去,她的太後之位也保不住了。
諸葛玉沒有王氏幫扶,如同斷了一臂,一個十歲的黃口小兒,能成什麽氣候,而且他們也可以憑王氏的過錯牽連到諸葛玉身上。
當初,諸葛安的母後因為犯錯,諸葛安這個嫡出的皇子就失去了繼承江山的權利,如今,王氏犯錯,諸葛玉也沒有資格再坐這個皇帝。
今日無論如何,他們都要把小皇帝拉下馬來不可!
一場雨,徹底澆醒了王若蘭,讓她的理智全部恢複,她也從之前的慌亂不堪中慢慢平靜下來。
她前前後後把事情思索了一遍,已然确定今天是着了別人的圈套,受人陷害,但也想過了,只要她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最多也是被廢,不會影響到兒子的皇位。
雖然以後不能再成為大臨國最風光富貴的女人,但只要兒子還是皇帝,她就還有榮華富貴可享。
而且,她一定要咬住諸葛晏不放,諸葛晏是衆皇親之首,他也是除了兒子最有資格當皇帝的人,只要咬住他,将他一同拉下馬,其它的皇親就失去主心骨,就算想找兒子的麻煩,也是一盤散沙,成不了氣候。
再一個,她必須讓楚恒知道她的委屈,只要楚恒知道她是被迫的,是被人暗害的,楚恒就不會生她的氣,還會心疼她,替她出頭。
現在唯一能穩住楚恒的辦法就是答應嫁給他,只有這樣,楚恒才會繼續輔佐兒子坐穩皇位。
哪怕以後只有楚恒一個男人,哪怕以後失去了自由,她也認了。
一念至此,她委屈而又憤怒的指着諸葛晏道:“這都是你布的局,就是為了讓哀家當衆出醜,你好以此奪取皇位,諸葛晏,你好惡毒的心腸!”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本王做的?”諸葛晏見她還要攀咬他,怒聲質問。
這個女人果然厚顏又無恥,明明自己做錯了事,卻要将髒水潑到別人身上,她想借此來脫罪,他絕不會如她的願。
王若蘭道:“祭禮是你操辦,除了你,還有誰能從中做手腳?”
“沒錯,一定是晏親王借操辦祭禮之跡,安排了這些人入宮,想陷害太後!”玉荷鼓起勇氣替王若蘭說話,說完又推了翠荷一下,讓她也說幾句。
她們是王若蘭的心腹,王若蘭好她們才好,王若蘭出事,她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翠荷卻并沒有做聲,揪着雙手跪在那裏,緊緊咬着唇瓣。
李豫文看出翠荷的異常,走向前道:“太後和晏親王不必争執,事情既然有人做了,便有跡可尋,有證可查,我們現在不凡問問這幾個男子,看他們是受誰的命令入宮的。”
衆人聞言皆贊同點頭。
諸葛晏正要出聲,王若蘭搶先開口了,“說,是不是諸葛晏讓你們來陷害哀家的?”
這幾個面首都是她平日裏最滿意最喜歡的,最會伺候她,讓她愉悅,她平日待他們不薄,她覺得他們應該清楚,只有她好,他們才能有好處,所以,她相信,他們一定知道怎麽說。
可是她沒料到,事情并沒有如她所料。
那幾個少年郎顫抖着回道:“是翠荷姑娘召我們入宮的。”
所有人都看向翠荷,王若蘭也震驚的看向翠荷,“怎麽會是翠荷?”
從始自終一言未發的翠荷,一開口便震驚了衆人,“太後,是您讓奴婢召他們入宮的啊!”
“你說什麽?”王若蘭驚得瞪大雙眼,“哀家何時說過這種話?”
玉荷也驚在當場,難怪翠荷剛剛不肯幫太後說話,原來是這樣!
諸葛晏心中的喜悅都要控制不住展露在臉上了,他朝翠荷喝道:“到底怎麽回事?趕緊如實道來。”
翠荷回道:“這些少年郎都是太後的人,以前每隔兩日就會讓奴婢召他們其中一位入宮伺候,但近月餘來,因為先皇忌日之事,太後已經許久沒有召見他們,太後十分想念,今日帶奴婢去了先祀殿後,就忍不住了,命奴婢把人召進宮,還說要召所有人入宮,就要在先祀殿,讓先皇看着她和別的男子……”
她說不下去,咬了咬唇,再道:“奴婢勸過,但勸不住,不得不聽命行事……”
“賤婢!”王若蘭猛的甩了翠荷一巴掌,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你一定被諸葛晏收賣了,一同來陷害哀家,你敢背叛哀家!”
她明白了,翠荷已經被人收賣了,一定是翠荷給她下了藥,所以她才失了理智,這個賤人,跟了她多年,竟然背叛她,幫着他人來害她,簡直可惡!
“奴婢沒有,奴婢都是聽太後的命令行事!”翠荷被那一巴掌打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來,她顧不得痛,爬起來跪好,哭道。
王若蘭怒到極致,眼神泛出殺意,她看向玉荷。
玉荷會意,咬了咬牙,拔出發上的珠釵,沖過去刺進了翠荷的胸膛,刺進去後,她又拔-出來,再刺進去,一連刺了五六下,諸葛晏才反應過來,沖向前一把推開了她。
所有人都驚呆了,等回過神時,翠荷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諸葛晏見玉荷還要沖上來,大聲命道:“來人,按住王氏!”
立即有幾個侍衛沖進來,将玉荷給左右拿住。
諸葛晏去看翠荷,發現她還有氣,趕緊取出身上救命的丸藥給她服下。
這個翠荷可是扳道王氏和小皇帝最好的籌碼,不能讓她就這樣死了。
翠荷吃下藥,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諸葛晏探了探她的氣息,還沒死,微放了心,起身指着王氏怒喝,“王氏,你竟然敢當殿指使他人行兇,你眼中還有王法嗎?”
王若蘭以為翠荷死了,這才安了心,一臉無辜道:“不是哀家指使的,哀家一個字也沒說。”
“不關太後的事,是奴婢自己要動的手,奴婢與翠荷有過約定,誰若是敢背叛太後,就要死在對方手上,奴婢只是秉承諾言罷了。”玉荷回道。
她也認定,一定是翠荷背叛了太後。
回想之前的種種,她總算明白翠荷奇怪在何處了,她暗中與太後的那些個面首有染。
她怎麽敢背着太後做這樣的事?她是何時這麽大膽的?
而且翠荷與面首有染的事一定是被人知道了,所以翠荷才幫着那人對付太後。
翠荷這樣背主,她該死!
李豫文道:“就算此次太後是被人陷害,可是之前太後便與這些男子……同樣是穢亂宮闱。”
諸葛晏眸光一亮,對啊,王氏穢亂宮闱又不止這一次,他何必與她争執這一次的事情?就憑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同樣可以廢太後。
而且還可以把小皇帝拉進來。
想到這,他大聲道:“李大人所言甚是,除了這一次,還有以前,難道這次被人陷害,以前也是被人陷害嗎?”
王若蘭拽緊拳頭,該死的,她怎麽沒早些發現翠荷的背叛,否則也不會讓她有機會将之前的事情抖出來。
見王若蘭無話可說,諸葛晏得意極了,又轉向一臉震驚,一直沒開口的諸葛玉道:“皇上竟然縱容王氏穢亂宮闱,你對得起先帝,對得起諸葛皇室的列祖列宗嗎?你如此為君不正,如何配做大臨國的一國之君,如何配受臣民敬重?”
皇親們聞言,紛紛将矛頭對準了諸葛玉,火力全開的攻擊起來。
“沒錯,皇上包庇生母王氏,違背祖制,觸犯國法,不配當皇帝!”
“年幼無知的黃口小兒,本就不該坐上皇位,如今惹出這等有辱皇室顏面的醜事,簡直贻笑大方!”
“本王提議,廢帝!”
“本王附議!”
“本王也附議!”
“臣附議!”
“臣等附議!”
與親王交好的大臣們全部站出來,要廢了小皇帝!
諸葛玉膽顫心驚,再也坐不住,急道:“朕對母後所犯之事一概不知,朕政務繁忙,每日只睡一兩個時辰,确實是忙于國事疏忽了內宮之事,但各位以此為由要廢了朕的皇位,怕是不能服衆吧?”
那些大臣都沒有出聲,楚恒還沒有來,他們不知道該站哪邊,要是站錯隊,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們都靜靜看着,一言不發。
“哀家之事與皇上無關,哀家将他瞞得死死的,他絲毫都不知情!”王若蘭現在也顧不得為自己辯解了,當務之急是保住兒子的皇位。
諸葛晏冷笑道:“皇上是王氏親子,來往密切,王氏多年來與外男茍且,又如何會察覺不到珠絲馬跡,我想,皇上不是不知,是故意隐瞞,故意縱容王氏穢亂宮闱吧!”
“朕沒有!”諸葛玉手心全是汗,“朕一直滿于國事,無暇顧及內宮。”
諸葛晏還要再說什麽,這時,殿外有人通禀,“攝政王道。”他只好将話咽了回去,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楚恒在外面聽得差不多了,這才進了殿,他走進去,沒有看王若蘭,而是朝諸葛玉行了一禮,道:“本王相信皇上對此事不知情。”
大臣們聞言對視一眼,趕緊齊聲道:“臣等也相信皇上對太後之事不知情。”
諸葛玉大松了口氣,還好,楚恒信他。
只要楚恒信他,那就沒有人再敢質疑他,他也就不必被母後連累,背上黑鍋了。
這事他是真的冤,他的确什麽也不知道,也和衆人一樣,在不久前才知道母後竟然與外男茍且,而且還不止一個外男。
這件事情也震驚了他,讓他又懼又怕又憤怒。
但好在,現在沒事了,只要攝政王還站在他這邊,他的皇位就能保住。
王若蘭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楚恒還願幫着兒子,就表示楚恒還願站在她這邊護着她。
她心中再次感嘆,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會背叛她,害她,唯有楚恒不會,她也徹底做了決定,她要嫁給楚恒,此生都不會再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她深情的看了楚恒一眼,等這件事情了結,她就告訴他,她要嫁給他。
置于諸葛心母子,随便找個由頭處置了就是,她相信,只要她開口,楚恒一定會答意的,大不了她将來替她多生幾個孩子,她年紀不到三十,還是能生的。
諸葛晏見楚恒一來,就立即扭轉了局勢,心中又怒又恨,但卻無法再做什麽,只得咬住王若蘭一人,“既然皇上之前不知道,那如今知曉了,該如何處置王若蘭?”
小皇帝要是敢保王若蘭,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小皇帝。
諸葛玉看了王若蘭一眼,緊了緊拳頭,道:“太後王氏,品行惡劣,穢亂宮闱,違背祖制,觸犯律法,傳朕旨意,廢除王氏的太後之位……賜死!”
王若蘭之前還以為兒子不過是廢她後位,因而并沒有什麽擔心的,當聽到賜死二字時,她驚得瞳孔一縮,猛的看向她費盡心機,不折手段才扶上龍椅的兒子。
他說什麽?他要賜死她?
他怎麽能這樣做?他怎麽敢這樣做?
群臣聽到賜死王若蘭的旨意時,也是吃了一驚,他們也以為諸葛玉只會廢了王若蘭的太後之位,貶為庶人,然後譴出宮去,沒想到諸葛玉竟然要賜死王若蘭。
王若蘭可是他的生母啊,他能有今日都是靠着王若蘭幫扶。
天下無不是之父母,諸葛玉要殺母,已然是違背了孝道。
在這個年代,不孝之人也是沒有資格當皇帝的。
諸葛玉當然知道這些,可是母親不死,他的皇位就坐不穩,他一輩子也會背負着羞辱,只有母親死了,才能免去一切後顧之憂。
他醞釀了一會兒情緒,眼淚便落了下來,“朕确實不該處死母後,但朕是皇帝,為了平息父皇的怒火,為了列祖列宗,為了朝綱,朕必須要這樣做!”
殺母确實不孝,但他是皇帝,不能包庇生母。
頓了頓,他再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怕她是朕的生母,朕也要做這個決定!”
一個忠心諸葛玉的大臣嘆息着開口了,“臣明白皇上的難處,一邊是生育之恩,一邊是國法朝綱,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皇上不管做哪個決定,都是極其痛苦的。”
“是啊,最痛苦的還是皇上!”
“臣贊同皇上的決定!”
“臣也贊同!”
眼看朝臣都倒向諸葛玉,諸葛晏咬牙切齒,沒想到諸葛玉小小年紀,心這般狠,邊生母也下得去手,這小子,果然是個當皇帝的料,今日怕是不能将他一并除掉了!
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
見所有人都同意諸葛玉的旨意,王若蘭的心徹底慌了,她看向楚恒,希望他能開口替她說句話,這些大臣說一千道一萬,也不及楚恒一句話。
楚恒卻并沒有看他,從始自終都沒有出聲,臉上的神情也看不出喜怒。
王若蘭看出楚恒似乎也要放棄她,但心仍有不甘,“攝政王,你怎麽不說話?你的意思呢?也同意皇上處死哀家嗎?”
楚恒這才轉過頭,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見她臉上竟然還有委屈和憤怒之色,不由覺得好笑。
她臉可真大,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敢讓他幫她說話,要是以原主的性子,也許還會念着情份保她性命,只可惜他不是原主,不是她的舔狗!
楚恒這樣道:“太後是皇上的生母,應當為皇上考慮一二。”
他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如同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王若蘭一個不穩,跌坐在地,總算是認清了事實,楚恒果然也要放棄她了,可是他既然放棄她了,又為何還要護着兒子?
他可是看在她的份上才扶持兒子的,事情到了這份上,他不應該還會繼續扶持兒子的?
楚恒一開口,所有的大臣便都跪了下來,“皇上聖明。”
諸葛玉暗暗松開了拽緊的拳頭,站起身走到殿中,來到王若蘭面前,悲痛道:“母後,兒子不孝,但兒子身為一國之君,不得不依這樣做,朕不能對不起臣民,不能對不起諸葛皇室的列祖列宗,也不能對不起父皇!”
王若蘭一臉冷笑,這就是她費盡心機扶上皇位的好兒子,她打算倚仗一生的好兒子,竟然為了自己的皇位,要殺她這個生身母親!
好,好得狠!
這一刻,她幾乎有一個念頭,要将那件事情說出來,她活不了,也要讓兒子去陪他!
她還有想将和楚恒的事盡數說出的沖動,楚恒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慘了她嗎?她既然都要死了,那讓他去地府陪她好了。
可是看到諸葛晏等人的嘴臉,她又堪堪忍住了,她雖然死了,但至少她的兒子當着皇帝,她絕不能讓諸葛晏這幾個狗賊得逞!
她始終以為,今天害她的人就是諸葛晏!
而楚恒,只有他在,兒子才能坐穩這個皇位,楚恒也不能出事。
王若蘭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怒和不甘,看着兒子低聲道:“母後理解你的難處,是母後做錯了事,險些連累了你,皇上,以後母後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小心防備那些小人的暗害。”
說到最後,她湊到諸葛玉耳邊,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替母後報仇!”
“母後放心,朕一定會好好坐穩這個皇位的,替你殺了那些害你的人!”諸葛玉也低聲道。
王若蘭笑了,她掃了諸葛晏等人一眼,這些人也要死,只是比她死得晚一些罷了。
諸葛玉安撫好王若蘭後,轉身便要下旨讓人将王若蘭帶下去處死,卻在這時,翠荷醒了過來,傷口的痛意讓她幾乎承受不住要再次暈過去,但她還是扛住了。
她怨恨的看了玉荷一眼,又看向王若蘭,視線最後落在了諸葛玉身上,她看着諸葛玉,說出了一個震驚衆人的秘密。
她道:“皇上不是先皇的骨血!”
一語激起千層浪,整個大殿先是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緊接着爆發出陣陣喧鬧聲。
“皇上不是先皇的骨血?這怎麽可能?”
“難道皇上是王氏與他人所生?”
“天爺啊,王氏不但穢亂宮闱,還混淆皇室血脈,世上怎麽會有她這種無恥的女子!”
“皇上不是先皇的骨血又是何人血脈,奸-夫是何人?”
“會不會是攝……”
那官員看了楚恒一眼,不敢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覺得極有可能,如果楚恒和王若蘭沒有瓜葛,楚恒為什麽會這麽幫着王若蘭母子,為什麽傾盡一切的扶持小皇帝?
小皇帝極有可能是楚恒的兒子。
大家猜到這個可能後,議論聲慢慢小了下去。
諸葛晏卻激動得喊出了聲,“你說什麽?皇上不是先皇的骨血,那他是誰的血脈?”
如果諸葛玉是楚恒的血脈,那今天他就能把楚恒和諸葛玉一并除掉了。
本以為只是除掉王若蘭那個不知羞恥的女兒而已,沒想到再次峰回路轉,他太激動了!
王若蘭整個人都驚呆了,翠荷竟然還沒死?她不是死了嗎?她沒死也就罷了,竟然又說出了諸葛玉的身世,王若蘭覺得自己要瘋了!
諸葛玉亦是震驚到了極致,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他怎麽可能不是父皇的血脈,他第一反應就是翠荷被諸葛晏收買了故意誣陷他。
他回過神來,一腳踹向翠荷,“你個賤婢,背主一次還不夠,竟然還幫着圖謀不軌之人來誣蔑朕,你說,是誰指使你陷害朕的?”
翠荷本就吊着最後一口氣,被諸葛玉重重踹了一腳,一口血吐了出來,險些又暈死過去。
諸葛晏怎麽會讓諸葛玉把證人滅口,趕緊擋在翠荷面前,怒聲道:“皇上,事情尚未查清,你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朕何必殺人滅口,朕就是父皇的血脈。”諸葛玉惱怒不已道。
見王若蘭一直沒出聲,他急忙朝她喊道:“母後,你快告訴大家,朕的确是父皇血脈對不對?”
“對,皇上就是先皇的骨血,翠荷是受人指使,在誣蔑皇上。”王若蘭大聲回道。
反正諸葛景和諸葛玉的生父都已經死了,無法驗證諸葛玉的身份,只要她咬死不承認就行了。
翠荷這個賤人,等到了地府,她再找她算賬!
諸葛晏嗤笑道:“一個穢亂宮闱的無恥之人的話不足以采信!”他蹲下來,扶起翠荷,問道:“翠荷,你說,諸葛玉究竟是誰的骨肉?”
所有人都盯着翠荷,等待着她說出那個答案。
但大多人都覺得,翠荷一定會說楚恒的名字。
只是翠荷卻艱難道:“是、是一個侍衛,叫薛廣的。”
薛廣?
不是楚恒!
大多人心裏都一陣失落,怎麽會不是楚恒?這不應該啊,如果不是諸葛玉不是楚恒的兒子,那楚恒為何這般幫扶諸葛玉母子?
諸葛晏急問:“薛廣現在何處?”
“被、被太後殺、殺了。”翠荷說完這句就斷了氣。
諸葛晏也不再管她,将她放在地上,便指着王若蘭怒喝,“你竟敢與侍衛私通,生下野種,混淆皇室血脈,你簡直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就憑一個背主的賤婢一面之詞,就想将皇上拉下皇位,諸葛晏,怕是還不能夠吧?”王若蘭到了這個時候,反而不怕了。
反正她都是要死,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豈不是更劃算?
她這話的意思是諸葛晏收買了翠荷誣陷諸葛玉。
大臣們面面相觑,覺得也不無可能,經過這麽多事情,他們也慢慢想明白了,之前太後明顯是被人陷害才在先祀殿做出醜事,否則,太後也不會蠢到在這樣的日子,那樣的場合,做出這種自尋死路的事來。
當然,太後要是自身立得正,也就不會着了別人的道,她穢亂宮闱是事實。
皇親一派一直就不滿諸葛玉當皇帝,這幾年來,明裏暗裏挑的事還少嗎?
今天的事情一定也是這些皇親謀劃的,翠荷一定早就倒向了諸葛晏他們,所以之前幫着皇親們害了王若蘭,如今也有可能是幫着皇親們在害皇上。
否則,翠荷說的那人為什麽死了,這擺明了就是死無對證,想讓他們去猜疑皇上的身份,動搖皇上的皇位。
諸葛玉見局勢有所逆轉,趕緊也道:“沒錯,一定是皇叔你觊觎皇位,所以讓翠荷這個賤婢誣陷朕,你才是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諸葛晏急得一腦門的汗,“本王與翠荷并沒有絲毫往來,本王也沒有指使他,明明是你們犯下滔天大罪,卻反咬本王一口,你們好無恥!”
“諸葛晏,你以為朕和衆位大人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嗎?你早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觊觎朕的皇位也不是一兩日,今日除了你,沒有人敢如此陷害朕和母後。”諸葛玉振振有詞道。
諸葛晏急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王若蘭的事不是他做的,他和翠荷也沒有往來,翠荷說的事情都與他無關,現在被這母子二人紅口白牙反咬一口,那些不明真現的臣民一定會相信他們的話,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若蘭見他亂了方寸,彎起了嘴角,好在她當年聰明,殺了那個侍衛,如今死無對證,根本就無法證實兒子的身份,只要他們母子咬住諸葛晏不放,諸葛晏就得背負一個誣陷帝王的罪名,也要陪她一起死!
翠荷這個賤人,雖然背主該死,但末了末了,倒還幫了她一個忙!
楚恒默默看着他們狗咬狗,心中一陣冷笑,王若蘭母子不是什麽好人,諸葛晏他們這群皇親也不是什麽好人,就讓他們鬥個兩敗懼傷,他再來坐收漁翁之利吧。
兩邊争執不休,一時竟也不知到底該相信誰。
這時,李豫文又出聲了,“大家不必争執,翠荷雖死,但還有玉荷,不如問問她,興許事情能真現大白。”
楚恒看向李豫文,發現他不管何時何地都保持着冷靜的頭腦和清晰的思路,能及時點醒這些身在局中的人。
果然,經他一提醒,大家都從那争執不休的戰局中抽離出來,看向了在一旁跪着不作聲的玉荷。
諸葛晏和王若蘭母子都要出聲,楚恒卻搶在他們之前開了口,“來人,将玉荷帶下去好好詢問,刑部和大理寺的去幾個作見證。”
楚恒插手了,其它人便只能作罷。
諸葛晏暗暗咬牙,覺得楚恒一定會繼續偏幫諸葛玉母子。
諸葛玉母子也是這樣的想法,有楚恒插手此事,就不會有事了。
那些官員們也都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知道楚恒究竟會怎麽做。
李豫文看了楚恒一眼,莫名的,卻放下心來,直覺告訴他,楚恒今日誰也不會偏幫,他審問出來的結果才是最公正的。
大約去了一刻鐘左右,玉荷被帶了回來,一身是傷,整個人只剩下半口氣了。
大家見到她身上衣衫全部被血染紅了,只覺得心驚肉跳,但卻并不奇怪,以楚恒的手段,玉荷還能活着回來,已經是難得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遞上一份供詞,玉荷已經招了。
楚恒先接過看了一眼,當下就是一陣冷笑。
諸葛玉心中咯噔一下,走向前要去拿供詞,卻被諸葛晏搶了先,諸葛晏拿過供詞一看,頓時也露了笑,将供詞遞給了諸葛玉,“你看看吧!”
諸葛玉接過快速看過後,臉色大變,猛的後退了幾步,看向王若蘭,一臉的不敢置信。
王若蘭看到衆人神情,閉了閉眼,心沉到了底,玉荷一定是沒挨過刑法全給招了。
楚恒為什麽沒有幫她?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嗎?為什麽到了關鍵時刻,他不幫她,也不幫兒子?
現在細細想來,楚恒早就有了這樣的轉變,只是她沒有察覺,一味的自欺欺人罷了。
只是是什麽時候,他才開始變了的呢?
是他撞破她與姓餘的那個少年郎之後,又或者說是他得知諸葛心懷了身孕之後。
楚恒是介意她與別的男子有染,還是被諸葛心腹中那個孽種給勾了魂去?竟然能對她如此絕情?
今日,她身邊的人都背叛了她,可是她不在意,唯獨楚恒背叛他就是不行!
她明明都決定要嫁給他了,他也口口聲聲的說愛她,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背叛她,他這樣做對得起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樹不要皮必死無疑,這句話送給王若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