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顧芷殇新居外,韓子沾正垂頭喪氣的坐在臺階上,受傷的手包着紗布,笨笨的捏着朵小花,學着電視上的白癡很矯情的揪下一瓣,“女人喜歡……不喜歡……”暗暗數着花瓣,單數還是雙數?
數完,才說,“不喜歡我。”
又揪一瓣,“喜歡我。”
“不喜歡我。”
“喜歡我。”
……
最後,韓某人興高采烈的扔下代表“喜歡”的花瓣,得意,看吧看吧,這是天意,連老天爺都覺得她是喜歡小爺我,她還敢不承認?自我安慰一番又耷拉下腦袋,愁眉苦臉,可她要是真的喜歡,哪裏會這樣對小爺呢?
韓子沾這輩子最悲催的事就是遇到一個叫顧芷殇的女人,他從出生到現在沒做過的求人事,一輩子沒說過的軟棉話全奉獻了個顧芷殇一人,可惜她還不領情。
掌心似乎還留有餘溫,聞得見淡淡的清香,她垂着眼眸替自己包紮,可說出的話卻讓韓子沾傷心。她邊收起瓶瓶罐罐邊輕描淡寫的開口:“韓子沾,其實你罵的對,我也覺得自己是犯賤。我怎麽也做不到潇灑的轉身,然後遺忘的一幹二淨,也做不到狠心絕情的置他于死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我自己。至于嚴諾,他确實很優秀,也很好,但是你不要像他,做你自己。至于再婚我會考慮,但是對我而言,你太年輕,我說的年輕不是單純的指年紀,而是這裏。”
顧芷殇指了指頭,平靜的說:“經歷過婚姻的人,再婚考慮的因素很多,我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離過婚,比你大,所以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而不是我這樣的女人,不要讓自己後悔,你明白嗎?”
“小爺不明白!”韓子沾不傻,她的話根本就是拒絕的托詞,她連思考一下都沒有就否定了自己的真心,這根本就不公平,什麽值得更好的女孩,小爺瞧着你就是最好的,“女人,我發誓不後悔,我發誓,要是做不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果誓言管用,我就不會離婚。”顧芷殇無奈的看着他,毫不留情的開口,“韓子沾,我承認我說的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愛你。”
韓子沾僵在原地半天沒動,從來不知道,原來人輕飄飄的一句話會有這麽大的殺傷力,原來簡簡單單的“不愛”兩個字,會真讓人想去自殺,自己這會就想去死。
顧芷殇看了眼低頭不語的韓子沾,歉然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不可能就不要給他希望,這個單純到一根筋的家夥感情來的突然去的也會快,等他過了對女人的好奇期,遇到真正喜歡的女孩,想起他今天的行為就會發現有多可笑。
顧芷殇決定讓他思考一下,拿起藥箱起身。
韓子沾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擡頭仰視着她,“女人,你等着,我會讓你愛上我,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
顧芷殇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無奈一笑,“韓子沾,別犯傻。我不會愛上你……”
“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肯定?”韓子沾伸手使勁一拉,力量的懸殊讓顧芷殇不得不坐了下來,安靜的聽他開口:“我聽安姐說,當初那男人追你的時候你也拒絕,可兩年後你還是答應了,你憑什麽這麽肯定?你看着我,你看看我,他能做到小爺我也可以。”
顧芷殇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力,“韓子沾,其實你很好,真的,可我對你沒有感情,我也不再是當初的單純少女,我們處在不同位置,甚至有代溝。韓子沾,你老實回答我,你是可憐我還是一時好奇?”
結果,韓子沾被氣暈了頭之下直接沖出房門。去他娘的代溝,管你是什麽溝,小爺都要把你給填平了。臭女人……
韓子沾委屈的給夜枭打電話求助,“夜枭,你說那女人憑什麽看不上小爺?小爺哪不好?除了她,你看看小爺周圍的女人哪個不對小爺好?她憑啥不喜歡小爺我?”
夜枭伸手抓了抓頭,驚奇,“子沾,看不出來你竟然動手了,香不香軟不軟味道好不好聞?”
頓時,韓流氓惱羞成怒,“滾,找死呢?小爺是說正經事。”其實是當時太緊張,忘了。
夜枭想了想他的複述,問:“得,哥錯了行不?對了子沾,哥問你,你說了那麽多,對着她又是保證又是發誓的,那你有沒有告訴她,什麽可憐什麽好奇的都是狗屁,其實你是喜歡她,你是愛她?”
韓子沾額頭的汗頓時滴了下來,“這種話,小爺怎麽開口?”
“怎麽開口?當時用你的嘴說話,難道你用屁股說話?”夜枭撫額,“子沾甜言蜜語是哄人的,但是必要的時候你還得要說……”
韓子沾瞪着電話,心虛的吼了一句,“小爺有人找,挂了!”咔嚓挂機。
夜枭瞪着電話,無語。
韓子沾捏住電話,懊惱,心裏想着夜枭的話,糾結,說?不說?扭頭瞅了瞅門,琢磨着要不要現在進去補充一句,正想着,手機突然響了,拿起一看,陌生號碼,不理。
接連幾次,那個號碼都锲而不舍的打來,韓子沾終于被惹怒,拿起電話吼,“管你是誰去死。小爺心情不好不知道?靠!”剛想挂機,突然想起自己剛剛說了髒話,急忙改口,“不對,剛剛小爺沒會所髒話。”
嚴諾沉默了兩秒,聲音低沉的開口,“可惜我聽到了。”
韓子沾全身汗毛直豎,“你聽錯了,小爺沒說就是沒說。”
“韓先生你好,我是嚴諾。剛剛可能确實是我聽錯了,你方便抽空出來一次嗎?有件事我想和你确認一下。”嚴諾對韓子沾一直關注,立刻順毛摸。
“小爺跟你有屁事說,滾。”韓子沾別說看見他,就算想起就有抓花他臉的沖動,靠,賤男人,離小爺的女人遠點。
嚴諾立刻改口,“韓先生,是關于芷殇……”
“那就更沒話說。”韓子沾心裏恨着,立刻準備挂機。
“韓子沾,你曾經去警局報過警?”這句話,嚴諾壓低聲音卻說的極快。
“靠,小爺現在去找你,你給小爺等着!”韓子沾氣的立刻起身沖了出去,賤男人想幹什麽?
“我在公司等你。”嚴諾低聲說了一句,挂機,心卻驀然一沉,因為那個年輕飛揚的男子對芷殇的過度關注,因為他是芷殇離婚後長時間接觸的唯一一名男子……芷殇,你不會喜歡韓子沾這樣的男人,對不對?你愛的……始終是我,對不對?
找死?你想幹什麽?你信不信小爺揍死你?”
總裁室內的動靜驚動外面職員,保安得到秘書消息紛紛趕上樓,嚴諾沒有反手,推開韓子沾拽着自己衣襟的手,拭去唇角的血跡,“韓子沾,這兩拳是我欠你的。”然後開門對着衆人揮手,“什麽事這麽吵?小劉,今天不見客,任何人來都不見。”
嚴諾關上門,看着站在房中央的韓子沾,“坐吧,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輪到我說話。”嚴諾從抽屜裏拿出資料扔在韓子沾面前,忍着心中的疑惑,“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件事是怎麽回事?我……”嚴諾閉目深呼吸,“韓先生,我希望你能說真話。”
韓子沾心情不爽的冷眼瞪着他,“你算什麽東西,小爺憑什麽告訴你?”
嚴諾低頭,誠實開口,“這是關于芷殇的事,我是他前夫,我和她之間有感情,我只是想證實一下,我私心裏希望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想知道的是,是誰要這麽做。”
“靠,真他媽說的好聽,既然這麽關心,管好你女人就行,”韓子沾恨不得咬死眼前溫文爾雅的男人,什麽時候都人模狗樣的,看着就不爽,那女人就是眼挫,這男人哪好?可是暗暗一比,韓子沾還是被小小打擊了一下,好像真的比小爺好了那麽指甲縫大的一點點……
嚴諾眉眼一跳,雖然懷疑卻不敢相信,“這話什麽意思?”
韓子沾嘲諷的瞅着他,“你女人是不是叫岳翎?這賤人有病吧?小爺我本來琢磨着怎麽讓她死的難看點,可那臭女人說不必,只讓你們嚴家為之前誣陷她的事登報道歉……你說女人的心為啥這麽軟呢?”
“你說真是小翎……?”嚴諾驀然住口,随即想起自己在調查過程中的疑點,岳功驚慌失措的反應,前言不搭後語的描述,找不到的傳聞源頭,岳翎聽說自己在查這件事時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表情,街頭混混阿強的閃爍言辭……原來……
小翎,怎麽可能?
在嚴諾的印象中,岳翎是個聰明乖巧的女孩,是長輩眼中聽話認真的好孩子,是女孩們嫉妒男孩追逐的對象。因為有着七歲的年齡差距,嚴諾對她并不在意,後來出國更是失了聯系,以致在國外的某一天看到她出現在自己眼前時都沒有認出。
嚴諾對岳翎連妹妹的感情都沒有,更別說愛情。只是發現她對自己身邊的女性朋友都充滿了敵意,為此還被朋友打趣,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其他方面。所以,當他回國結識顧芷殇并對家人提起心愛的女孩,母親震驚甚至責問他小翎該怎麽辦的時候,嚴諾完全的一頭霧水,自己和芷殇結婚,跟小翎有什麽關系?
而現在在想,嚴諾突然發現以前的很多小事很多都有問題。
很小的時候,八歲的妹妹嚴珊跟自己哭訴,小翎自己的裙子沾了墨水,竟然故意把墨水潑在她的新裙子上,可是嚴珊回家後,發現岳翎和她的父母都在自己家裏,爸爸媽媽正拉着岳翎的手誇贊她誠實,原來岳翎主動向老師承認錯誤,說自己不小心做錯了事……
岳翎和嚴珊的矛盾自小就有,可沒人放在心上,嚴珊的刁蠻也襯托了岳翎的懂事,讓宋清荷直感慨自己沒生個岳翎一樣的女兒。
再後來,嚴珊在遭遇一次刻骨的失戀之後,在一次酒會上公開怒罵岳翎是個賤人,并當衆打了她,為此,覺得失了面子的嚴肅憤然扇了女兒一個耳光,導致嚴珊含淚離場,離家出走海外多年至今未歸……
而如今,嚴諾自嘲的靠坐在沙發上,岳翎聰明,衆人皆知,可她把她的聰明用在哪裏卻無人知道,嚴諾是男人,并不懂女孩的心,對嚴珊當年的任性無理取鬧也無法深層體會,只是在國外時時常過去,而嚴珊對當年的事絕口不提。
小翎……嚴諾微眯眼眸,對自己的母親費盡心機讓自己娶回的女人陷入幾近絕望的憤怒。一直以來,嚴諾對于自己當初點頭娶岳翎的目的抱有愧疚之心,可如今,這份愧疚在水落石出之後被擊碎的蕩然無存。
嚴諾低笑,笑意不達眼底,沒有絲毫感情,小翎,我說過岳家想要的一切都會如願,你想要的我也會給你,要錢要房要財産,這些都可以,但是你觸犯了我的底線,芷殇,不是你能碰的,就算我失去,就算我傷了她的心,別人也不能傷害她,絕對不能。
在顧芷殇和金錢財産又或者是別的女人之間,嚴諾會不顧一切的選擇保全顧芷殇。因此,在顧芷殇和岳翎之間,嚴諾沒有在抉擇愛情和親情的間的猶豫,他的天平會永遠沒有懸念的偏向顧芷殇……
“喂,你回去會不會掐死你老婆?”韓子沾惡意的問,心裏打算嚴諾要是這麽做,自己就跟在他後面去他家,他一動手,自己就招魂,讓警察抓這殺人犯,最好是關一輩子或者是判死刑。
“芷殇她……怎麽說?為什麽報警一半又放棄?”嚴諾想問芷殇究竟有沒有被人侵犯,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韓子沾磨牙,想撒謊刺激他,可又舍不得撒謊的抹黑那女人,“靠,那女人打電話不讓小爺說,小爺能怎麽着?”
嚴諾松了口氣,按照芷殇的性格,如果真的吃了虧,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悄聲無息,“你剛剛說芷殇要嚴家為之前誣陷她的事登報道歉?”
韓子沾起身,“沒錯,我覺得讓你女人下跪道歉才像話。可那女人瞧不上,說太髒。”
嚴諾的腦袋一轟,太髒……芷殇,我現在也覺得,自己真髒。
……
大型超市門口,顧芷殇兩手提着購物袋出來,剛把袋子放到後座,身後便出現兩個男子,“顧小姐……”
顧芷殇肩胛一麻,直接倒在後座上。兩個男人迅速上車發動車輛向郊外疾馳而去,再下車時,一人手中拖着隐含白光的壇子。
與此同時,夜枭接到消息,立刻通知韓子沾,“子沾,總壇抽風,竟然來陰的,趁你不在的時候,他們挾走了顧小姐,我已經調派四名追魂使攔截……”
頓時,韓子沾氣炸了肺。等他趕到時,四名追魂使竟然站着原地未動,見了韓子沾,才指着遠去的背影解釋,“大人,他們手中有王令,我們不得違抗。”
韓子沾擡腳踹的其中一人翻了個跟頭,“去死,別說是張王令,就是魂界的王來,也要把人給小爺追回來!”吼完,韓子沾風一般的追了出去,四名追魂使愣了下,急忙跟了上去。
……
韓老爺子窩在黑漆漆的房間裏,手裏捧着電話聽消息,“給我看緊了,怎麽着都行,就是誰都不能傷他……你們死了?……你們死就死,又不值錢……有本事就別死……”
韓斐在門外敲門,“爸,你沒事吧?你跟誰說話呢?”
韓老爺子伸手丢了個枕頭砸在門上,“滾,我在自言自語不行啊?不要打擾我認乖孫孫計劃。”
韓斐撫額,嘆氣的搖頭離開,恐怕被搞砸的多。
……
遠離喧嚣的郊外,疾風驟雨電閃雷鳴在瞬間出現,總壇的兩名追魂使瞬間被圍住,轉手拿出王令,“引魂使大人,王令在此,速速後退……”
話還沒說完,韓子沾擡手一個雷劈過去,“退你娘個頭,搶小爺的女人,找死成全你。跟小爺玩陰的,這次把小爺劈了,小爺也要砸了總壇的祭臺,你們四個要是還當木樁,小爺現在就送你們歸西!”
總壇追魂使被那流氓不要命的逼近吓的額頭冷汗直冒,傳聞此屆引魂使脾氣暴躁性格兇殘,不知道有多少追魂使葬送在他手下,沒想到這小子除了以上惡習,還是個亡命徒,靠,麻煩大了,還不能傷人……
看了看手中拖着的魂壇,兩名追魂使立刻半跪在地雙手奉上,“大人饒命,人在這,我們這也是奉了總壇的令……”
“還給小爺。”韓子沾伸手奪過,掀開壇蓋,一點潔白如玉的銀光飛出飄落在地,瞬間化為人形,韓子沾嗷一聲撲上去抱起,騰出手一指,下令,“靠,欺負我女人,你們四個打他們兩個,滅了!”
六名追魂使心裏齊罵鄙視,同時動手,魂使界因引魂使大人第N次發生的自相殘殺事件再次發生,地下室內的夜枭嘆氣,那家夥又要挨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