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雷聲轟鳴夾雜着刺目的閃電,時明時暗的寬廣夜空下,急速飛馳着人影忽隐忽現。那邊幾人打的你死我活分外激烈,這邊某人對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團團轉圈無從下手。
韓子沾哆哆嗦嗦伸手,終于在失敗了很多次以後成功把顧芷殇的頭擱到了自己的胳膊彎裏,此刻因釋放異能而夜透的眼直愣愣的盯着緊閉的紅唇,咽着口水糾結,小爺要不要趁這個機會親她一口……咳咳,不對,是人工呼吸。
要不要?要不要?到底要不要呢?……韓某人無限糾結中。
糾結了半天,韓子沾大着膽子湊過去,結果,平地一聲驚雷吓的做賊心虛的韓流氓差點摔了懷裏的嬌軀,他勃然大怒的擡頭瞪着剛剛打出響雷的總壇追魂使,擡手一記閃電甩出,帶着銀白火焰的閃電猶如變幻的長龍般游動,朝着目标呼嘯而去,正中目标,一陣白煙升起,地上空留一灘血水。
剩下另一個總壇追魂使頓時呆若木雞,他看了看地上的那灘血水又看了看血水的制造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饒命,我只是奉命行事,以後再不敢了……大人要屬下做牛做馬都可以……”
韓子沾頭也沒回,“敢動小爺的女人,小爺只要你的命——”
料定死局的追魂使聞言,一反剛剛求饒卑微的模樣樣,目光直接對着地上半躺的人類女子沖去,欲做搏命一擊,“姓韓的,你欺人太甚,你在乎,我就專殺你的女人!”
韓子沾驀然扭頭,目光寒涼如冰,唇邊一抹沒有笑意的笑,“你也配?”
一擡左手,拇指微曲快速劃過食指,一滴嫣紅的血瞬間湧現指尖,揮指一彈,血滴飛出,那人影連喊聲都沒有發出瞬間消失。與此同時,淩亂的黑色短發突然如煙花驟然開發,瞬間化為萬千銀絲,随着他緩緩放下手的動作,所有的一切猶如幻覺一閃即逝,眨眼之間複歸原樣,荒野恢複死一般的寂靜。
靜谧。
只聽到緊張與恐懼下急促呼吸。
韓子沾抱起地上的女人,擡眸掃視一眼呆若木雞的四名追魂使,“剛剛你們看到什麽了?”
“剛剛大人的血……”
“大人的頭發……”
話未說完,突然而至的血以最簡潔的方式落在開口的兩名追魂使身上,瞬間剩下兩人。
韓子沾低頭看着懷中人沉睡的容顏,低聲重複:“剛剛,你們看到什麽了?”
眼前男子挺拔的側影帶着濃重的壓迫感,直逼的人呼吸困難,一名追魂使慢慢的後退,後退,轉身朝着遠方逃去……韓子沾擡頭看着他的背影,驀然擡手,“找死!”
最後的魂使緩緩扭過頭,目光驚恐的看向站立未動的男人,猛的撲倒在地,“回大人,屬下看到總壇魂使無故擄獲人類女子,屬下等接到聚魂使調派前往追趕解救,路中得引魂使大人出手相助,別的什麽也沒看到。”
韓子沾看着地上的王令,“關于王令,律法是怎麽說的?”
“律法規定,王令拾撿者必須上呈并說明拾撿地點和時間,否則就是逆天……”追魂使急忙解釋。
“你覺得我們現在的情況要怎麽上呈順便解釋原因?”韓子沾糾結,靠,這樣會死人的。
追魂使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韓子沾看着懷裏的女人,說什麽也不能再她卷進去,上前,伸腳踢起泥土半蓋住王令,“走,小爺沒來過這裏,你呢?”
“啊?屬下也沒來過。”追魂使迅速反應過來,急忙尾随,心裏不知是喜是憂,看來自己這輩子,是完了。
找到被丢棄的車,韓子沾把顧芷殇放到車上,自己也直接跳上去,拿筆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扔出去,“明天下午去這裏找我。上面問話不該說的最好閉嘴,對了,你叫什麽?”
“是……韋揚。”追魂使急忙點頭。
“韋揚?靠,還陽痿呢,走了。”韓子沾縮回頭,汽車嗷嗷叫着沖了出去,留下追魂使一人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淚眼看天無語,大人,名字是爹媽給的,不帶這麽欺負人的,而且,好歹現在我們是同盟軍,拼了一個晚上,體能消耗的厲害,捎自己一程也不行麽?
無人得知郊外某處一片狼藉下曾發生過怎樣的事,世人皆有秘密,韓子沾也不例外,只是他的秘密知道的人都得死,否則死的就是他自己。
……
皇朝酒店內,韓老爺子抱着電話又是哀怨又是欣慰,逼迫乖孫孫就範的計劃就這樣華麗麗的失敗了,可知道乖孫孫的上乘能力着實驚訝了一把,不愧是乖孫孫。
半夜起床喝水的韓斐聽到老爹自言自語,無語,都讓他別操心了,還瞎搞事,不用想,深更半夜不睡覺還在咕哝的事肯定是他的新計劃又搞砸了。
被韓老爺子念叨的韓子沾此時正把顧芷殇抱到床上,笨手笨腳的拉毯子蓋上,嘴裏嘀嘀咕咕:“女人你重死了,減肥減肥……”
沉睡的人突然響應似地翻了個身,韓子沾趕忙捂住嘴巴,小爺啥都沒說。
靜悄悄的房間內,韓子沾兀自捂嘴站了半天,見沒了動靜才放松下來,輕手輕腳挪到門邊,回頭看了一眼,剛好看到她又朝外翻了個身,身上的毯子直接掉在地上。
韓流氓氣結,感冒了咋辦?走近撿起毯子蓋好,伸手掖了掖,毫不意外的再次聞到女人的體香,一直分不清是什麽香味的韓流氓又開始暈乎,小爺今天這麽辛苦,說什麽也要讨點辛苦費。
床頭燈發出暈黃的光,輕輕柔柔的照在她的臉上,柔和的五官流暢的線條,就連她睡夢中不安的些許不适表情,在韓子沾眼裏都成了誘惑的代名詞。
韓子沾蹲在地上扒着床邊偷窺,心虛的看了看門,暗暗呼出一口氣,對着紅豔豔的唇慢慢湊去……
唇瓣相接,頓時,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全身,韓子沾不由打了個激靈,擡頭看着那張安詳沉睡的臉,韓子沾忍不住再次俯首,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軟,那股逼人的馨香彌漫全身,猶如能透過皮膚般侵入四肢百骸,占據身體所有的感官。
一種男性的本能驟然複蘇,韓子沾的腦子轟一聲進入狂颠,吻上的力度随着加重,全身的細胞随着唇下的女人不适的抗拒陷入無限的歡愉,扣在床邊的手不由自主的越過她的微側的肩,穿過她的發,托起她越發的貼近自己。
笨挫的動作,粗魯的啃咬,本是輕淺的嘗試,卻随着懷中女人釋放的美好轉為強悍霸道的占有。
顧芷殇在睡夢中覺得呼吸不暢,想呼救,想出聲,卻無法如願,火一般的高溫炙烤着全身,手腳似乎被禁锢住,完全的無法伸展,唇上隐約傳來鈍痛,似乎有只小狗在添來啃去,本能的揮手,走開,走開……
“啪,”揮舞的手背不偏不倚招呼在某物臉上,所有的不适頓時消失,空氣也變得清新無比,顧芷殇不舒服的伸手扯了扯衣襟,肩胛處似乎有些酸痛,可身體的本能卻不允許自己睜開眼,再次翻了個身,繼續睡。
韓子沾縮回手,舔了舔嘴唇,奇怪明明什麽味道也沒有,為什麽自己總覺得很甜。
他大睜着眼睛,看着床上曲線起伏的玲珑女體,再不敢伸手,大口的呼吸着空氣,伸手揉了揉有點疼的臉蛋,手腳并用一聲不吭的溜出顧芷殇的房間,靠,要死了要死了,差點被憋死。
結果,韓流氓在偷香過後,整個人一整夜都處于興奮狀态,僅有的淺眠狀态裏,也是春夢不斷。
次日,顧芷殇坐在床上邊揉着肩膀邊納悶,慢慢回憶昨天的怪事,猛然想起自己從超市出來後,似乎受到什麽人的襲擊。她急忙起床出去,發現韓子沾那家夥竟然還在自己的客廳裏,看他睡的死,顧芷殇沒有打攪,自己先洗漱。
顧芷殇擡眼發現自己唇有些異樣,對着鏡子看了看,明顯的被人咬破,還有些疼。顧芷殇頓時頭大了,難不成自己昨晚被哪個禽獸給欺負了?!
“韓子沾,你醒醒。”顧芷殇來到客廳推推可疑禽獸,“我有話問你。”
韓子沾剛剛就醒了,因為心虛所以不敢睜眼,裝死,小爺聽不到。
“韓子沾。”顧芷殇再推,還不醒。
顧芷殇咬牙,“韓子沾,你再裝死,什麽合作都沒有了。”
韓流氓“咻”一下蹦起來,怒,“女人,不帶這樣威脅人的。小爺困死了,還不讓人睡覺。”
“待會你可以回家睡。我問你,你怎麽又在我家裏?”顧芷殇懷疑的看着他。
韓流氓一縮脖子,哼哼唧唧把昨晚郊外的事說了一遍,辯解,“那些人抓你不定做什麽,小爺可是救了你,作為補償你得讓小爺住幾天。”
顧芷殇沉思一會,半信半疑,又問,“那……昨天回來後還有沒有人來過?”
韓子沾愈發心虛,眼皮都不敢擡,一頭倒在沙發上,背向顧芷殇,壯着膽子吼,“小爺怎麽知道?小爺累死了,睡着了。”
“……”顧芷殇瞪着他的背影,十分懷疑。
可是,抓賊要抓髒,捉奸要捉雙,這啥事都講究證據,顧芷殇很窩火的吃了啞巴虧,開始锲而不舍的趕人。
韓流氓立場堅定,憑着厚顏無恥的深厚功力,直到騙了顧芷殇簽完合作合同,也沒收拾自己的破鋪蓋走人的意思。
顧芷殇面對一個不要臉的流氓,忍無可忍之下打電話報警,結果警察一來瞅見是韓子沾,第一反應就是打了個哆嗦,說什麽也不能把他弄局子裏。再想前一陣這兩人不就是和嚴氏打官司的同盟軍嗎?看來發展成情侶拌嘴了,教育了顧芷殇兩句,拍屁股走人,臨走特地關照:“小兩口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別動不動就報警……”
韓子沾小媳婦樣低頭不吭,完全一副三好先生模樣,顧芷殇抓狂,對韓流氓徹底沒轍。
……
嚴諾見過韓子沾以後,當晚在公司呆坐到淩晨三點,看着自己查來的資料證據,一張一張塞到碎紙機裏,木然的看着那些資料一張張的化為碎片,伸手拿起電話,撥通妹妹的號碼,“珊珊,是我,在上班?”
“哥?你那都夜裏兩三點了吧?怎麽這麽晚還沒有睡覺?”嚴珊驚異,翻開着手裏的時尚雜志,思考這次出版的時尚專刊專題。
“珊珊,對不起。”嚴諾聲音疲憊的說,“一直以來我作為哥哥都不能體會你被人推入絕境的心情,不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你都在憋屈和委屈中活着,而我們始終不知道。對不起珊珊。”
嚴珊先是一愣,随即眼淚瞬間流出,其實自己早已不恨岳翎,唯一不能原諒的,是親人對自己的不信任,他們寧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當年爸爸的一耳光,打完了自己心中本就不多的親情,“哥,怎麽突然說這個?”
嚴諾笑笑,“沒什麽,就是今天碰到件相似的事,就想起了你,珊珊,要是在外面累了,回來找哥哥,好嗎?一個人在外面,多保重,有什麽事就告訴哥哥……”
“哥,知道了。”嚴珊什麽也沒有問,和嚴諾說了最家常的話,然後安靜的挂機。哥哥,謝謝。
嚴諾放下電話,走到門邊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有些人有些事,永遠都看不到本質,很多時候,就算看到也會假裝沒有看到,因為他們演戲的對象和目的事不關己,可一旦觸及到底線,一切就會變得不同。
嚴諾打開車門上車,關門發動車輛,疾馳而去。小翎,我可以因為愧疚容忍你的一切,但是抱歉,我不能原諒你傷害芷殇的行為,你碰觸到的,是我的底線。
……
一家小咖啡廳內,端木姬靜靜的坐在角落,透過落地的咖啡色玻璃,看到岳博正攬着韓小宜朝咖啡屋走來。
韓小宜依舊打扮的像只花蝴蝶,絲毫沒有四十二歲已孕婦女的自覺。豐滿的上圍和暴露的衣着看的岳博氣急敗壞,再次用披肩把她裹的嚴嚴實實。
岳博按着韓小宜意圖解開披肩的手,指了指角落提醒她轉移注意力,“小宜,我媽在那邊,我們過去,待會你記得千萬別亂說話。”
“你說了八百遍了,煩。”韓小宜撇嘴,“又不是我要見她的,還不讓我說話,小博博偏心。”
岳博伸手拉了她回來,“小宜,她是我媽,總以為為我好。如果她說了什麽話你不愛聽,先忍着點,有什麽事有我開口。如果見完這次不喜歡,下次我不會讓你出來。”
韓小宜斜了他一眼,“你這可是你說的,好,那我聽你的啦。”
“小博,來了?來,請韓小姐坐下。”端木姬和藹的對二人開口,相比剛剛得知自己交往的女人時的反應,真是天差地別,态度好的讓岳博再次疑惑。
端木姬認真的打量着韓小宜,容顏未改,依舊沒什麽心機,看樣子也還是當初那樣的随心而定,什麽都不在乎。
韓小宜毫無城府的坐在端木姬對面,看着她微微蹙眉,覺得對面的女人眼熟。
端木姬對她笑笑,突然開口對岳博說,“對了,小博,媽出來時你爸說他想吃老張家的燒餅,你開車幫媽買兩塊回來,留他晚上吃。”
岳博知道是母親要把自己支走,擔心的看了眼韓小宜,“媽,小宜有些孩子心性,要是說了什麽不好聽的,你別放在心上。”
端木姬一笑,白了他一眼,“瞧你擔心的,媽還能把她吃了?你放心吧,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會欺負她的,你快去快回,開車小心點。”
岳博還是不放心的看了眼韓小宜,又叮囑她幾句,只得走了。
韓小宜抱着吸管吸果汁,“你是小博博的媽媽?我覺得我真的認識你啊。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端木姬看着她笑笑,探身湊近了些,提醒:“小宜,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端木姬,你想起來沒有?端、木、姬。”說着,端木姬摘下眼鏡,伸手拔出盤發的木簪,頓時,原本老氣橫秋故作穩定的中年婦女轉眼化身為青春洋溢的明媚女子,“小宜,這樣你還不認識嗎?”
韓小宜盯着她的臉認真看了看,突然尖叫一聲,直接爬上桌子撲過去,“啊啊啊,我就說我認得你。姬姬,啊?你不喜歡叫小姬姬,那是木木……我好想你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