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沒養過花,也是第一次……
第59章他沒養過花,也是第一次……
從機場高架下來直接開車到淮城大學。
蕭禾端坐在駕駛座,看了眼等待好一陣依舊空蕩的校門,“總裁,要不要我去給您買杯咖啡?”
“不用。”
——【馬上。】
聞景琛橫臂壓在車窗,兩指習慣性的反搭在下唇,敢晾了他半小時才回複,她最近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呵,欠收拾。
十分鐘後,蕭禾驚呼:“總裁,棠小姐出來啦!”
聞景琛自然比他還要早關注到,女人穿着淺色毛衣和針織百褶裙,身姿纖瘦,拎着比她還寬厚的大提琴盒。
她經過大門時和保安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微笑起來比今晚的月色更溫柔。
聞景琛的指端搭上車門,推開之前,驀然看見阮棠身後跟出另一個男人的身影,雖然天色有點暗,但很好辨認,是李晏青。
蕭禾沒察覺不妥,高興道:“總裁,我要開到對面去嗎。”
如果是從前,聞景琛大概現在已經去校門口将阮棠抱走,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得在意,阮棠是不是完全真心地留在他身邊。
很幼稚,他依舊想知道答案。
“跟着。”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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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過的長街路燈光線搖晃,女人越走越慢,刻意劃分出安全距離,偶爾聊一兩句,他們之間似乎連普通好友的氣氛都算不上。
然而快到地鐵站,高瘦的男人猝然停住腳步低頭,企圖顯而易見。
聞景琛沒準備下車,他即便不覺得阮棠對他有十分心意,在這種事上,也自信阮棠會躲開,可惜,他輸了。
可能吻到,也可能沒吻到,他最在意的是,她連避都沒避。
蕭禾看見這一幕,把方向盤的上肢都在抖。
總裁夫人好像被別的男人親了?
他往回看,透過車飾縫隙能看到總裁的左手掌掐着門側的卡扣,指骨淩厲,手背經脈暴起,更不用說臉上的表情,蕭禾瞥都不敢亂瞥,生怕一個眼神就将聞景琛觸怒。
他小心翼翼,出聲問:“總,總裁...”
男人的聲線陰沉,如同刮過荒寂草叢的一陣冷風,“回澄園。”
“...是。”
...
—
別墅的客廳。
阮棠環臂勾着男人,乍然聽到耳邊他說要複婚,心裏是有小雀躍的,只是當看到茶幾上的煙灰缸,頓時感覺聞景琛貌似不太情願的樣子。
再說了,哪有人這樣求婚的。
真沒誠意。
阮棠渾然不知,腦袋枕在他的左肩膀,嬌聲道:“你怎麽突然說這個,上個月才見過伯父伯母,就想要我嫁給你啦,我才不呢。”
聞景琛聞言冷笑:“那你還想嫁給誰。”
“......?”
阮棠向來是口是心非的性子,不過一句玩笑,男人莫名其妙較真的态度讓她很不理解,“聞景琛,你幹嘛對我兇,難道我非得嫁給你嗎?”
“對,非嫁不可。”
“你到底怎麽了。”阮棠不想理他,想了想又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她繞到沙發前坐他旁邊,這才看清了他的神情。
男人薄唇緊抿,眼角的戾色連鏡片都遮掩不住,深邃的黑眸隐隐躍動火光,燈光打不到的另一邊側臉,下颚弧線緊繃,額角青筋直跳。
隐忍的怒意昭彰。
阮棠被他吓到,小聲說:“你...你是不是因為我晚回複你不高興,對不起,我當時在練習,确實沒看見,你也不用這樣生氣吧。”
聞景琛不答,冷聲重複:“我問你,複婚麽。”
說是問句,語調顯示的選項單一。
阮棠也不是純粹溫柔的性情,幾次三番遭到無視,她有了小脾氣,側過身幹脆地回答:“現在的時機不适合,我想先好好學大提琴。”
“學到哪種地步。”
“至少正式成為我心目中真正的大提琴手。”
男人又開始沉默,阮棠很清楚今天的他心情差到極致,即使在利亞國際他們初見最生疏的儲藏室裏,都不如眼下的氣氛凝滞。
他在強自壓抑,每句話一字一頓的用力,似乎不這樣,他就會朝她爆發一般。
他根本不是想複婚,而在用複婚壓制旁的惡劣情緒。
可能此刻的确不算和聞景琛談出國半年學音樂的好時機,但阮棠預感不能再拖,再拖下去只會鬧得一發不收拾。
她緩緩開口,“聞景琛,我還沒把要說的事告訴你。”
男人的眸光微側過來。
“學校有出國作音樂交換生的機會,我過幾天要是能通過複試,就會在國外待半年,早就想跟你提的,每次都忘...”
阮棠低着頭邊說邊絞弄衣角,聞景琛越聽眉頭皺地越緊,沒等她說完,他扯住她的手腕一拉,阮棠被迫和男人四目相對,鼻尖對着鼻尖,近在咫尺。
他臉上笑着,然而薄唇厲聲,“阮棠,你這次又想去哪。”
去哪?什麽叫去哪?
阮棠的手臂被掐的生疼,眼中氤出了水汽,“你弄疼我了,你輕一點!”
“說。”
阮棠試圖掰開他的手指,輕呼道:“我去英國半年而已,每個月都能回來,你無緣無故發什麽火啊!”
聞景琛看見她眼底的微紅,舌尖死死抵住牙關,勉強松開手,阮棠方才鉚足了勁,忽地能推開男人,一不小心就往後歪倒在沙發上,撞了下後腦勺。
其實一點都不疼,真皮下的海綿軟綿綿的,偏偏委屈的心思霎時湧了上來。
阮棠眼眶一紅,低聲嗫嚅:“你有毛病的,我不和你講話了。”
聞景琛是真的很想攬住她,他早就已經見不得她哭,可男人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留,最後又收了回來。
阮棠見他的氣場有所收斂,她當然也不想同他吵架,于是就紅着臉,貝齒咬唇,一點點探身坐近,想湊上前去親他,安撫他無端躁怒的情緒。
她主動的次數屈指可數,聞景琛向來不會給她冷遇。
所以當下一秒男人頓身錯開她的吻時,阮棠是錯愕的,呆滞的,無地自容的,她愣在當場,即使客廳只有他們兩人,她都覺得尴尬到極致。
熱戀時被心上人拒絕,他甚至不願吻她,還有比這更打擊人的麽。
阮棠無所适從地耷拉腦袋,站起身往壁櫃方向走了幾步,再折返回過去,語無倫次地咬唇說:“我,我去倒杯水,冰水,幫你也倒杯。”
聞景琛晚一秒,在她轉身前沒來得及攔住她離開,手上一空,等她背影進餐廳後,他籲了口氣,仰頭阖眸靠上沙發。
阮棠站在飲水機前稍微地哭了小會兒,接着抹掉眼淚,端好兩杯水回來,把冷的那杯遞給男人,柔聲問:“你要不要喝點。”
“嗯。”
阮棠注視他吞冰水,他真就像一團濃濃黑霧,陰沉沉的飄,教人捉摸不透。
她也很委屈無助,畢竟和聞景琛認識後,是第一次被那樣嫌棄。
聞景琛喝光了杯中,阮棠不離開也不靠近,就隔着一米,安靜坐沙發上,聞景琛看了看她,放下水杯過去把她摟進懷裏,“剛才。”
阮棠貼在他的胸膛,她搞不懂,他看起來好難過,但是明明難過的該是她。
聞景琛沒說下去,重新啓唇,像是經過重重妥協後的一句,最終決定,“不要動搖,留在我身邊。”
阮棠忍不住辯駁,“聞景琛,只是出去半年,你也要出差的,我答應每個月都回來好不好,再說我還要看外婆。”
“不準。”
“可,可那是我自己争取來的機會。”阮棠說的有些急,“我很喜歡大提琴,我答應過老師,更答應了自己,絕對不能放棄大提琴。”
聞景琛:“沒讓你放棄,留在國內,我給你請最好的老師。”
“不是。”
阮棠推開他的擁抱,向後挪動位置,擡頭蹙眉,“聞景琛,你為什麽一定要逼我作選擇?”
聞景琛冷笑,“你想去哪所學校,我幫你開個國內分校都可以,這也算逼你?”
“什麽?!”
阮棠聽得很憤怒,脫口而出道:“我有能力學我的大提琴,為什麽要你強加給我不必要的幫助?”
她不是矯情,她任何事都願意依賴聞景琛,唯有大提琴,她不希望和聞景琛扯上分毫的關系。
她答應教授的,同時也是她的真心話,她絕對不會抛下第二次,那個有關于夢想的尊嚴。
阮棠不信聞景琛不懂,他先前不曾幹涉過她,為何說變就變,忽然成了只想把她框鎖在身邊的曾經的那個人?
二人的對話中止。
阮棠站起來,“我今晚回公寓。”
聞景琛也站起來,他沒挽留她的動作,但他下了最後通牒,“阮棠,我多的是辦法,讓你只能留在淮城。”
“是啊,你可以。”
阮棠對上他的視線,眸色平淡,語氣卻在打顫,“聞景琛,從頭到尾你把我留在你身邊,全是占有欲作祟對嗎,反正你從來沒說過愛我,你連句喜歡我都沒好好說過。”
“愛至少包含尊重,你只是想占有我,就像你的車,你的房子,你的一件西裝,外人都不能染指,或者脫離你的掌控就會被你厭棄。”
“你真的喜歡我嗎!”
日常戀愛的甜蜜被撕碎,藏在表面平和下細枝末節的矛盾,在争吵的一刻被放到最大。
阮棠說出口才發現,她原來有些介意,介意聞景琛連句愛意都不肯訴說,平日裏以理智說服自己他慣用行動表述,可她一直在等他主動說愛她。
他對待任何事都顯得游刃有餘,她不是第一順位,也不是例外,是他心情不錯時,願意施舍精力澆灌的花,關在他打造的溫室,的一朵花而已。
這種話自然有誇大,情緒失控時,違背本意的埋怨更容易說出口。
聞景琛聽她發洩完所有,沉默了許久,他掀眸看向她,喉嚨有點沙,“阮棠,我沒養過花,你也從來沒說過不喜歡。”
不喜歡他的寡言,不喜歡他第一次,愛人的方式。
阮棠不明白為何,聽到他這句前後似乎毫無關聯的話,會那麽悲傷,那麽想哭。
她痛恨她方才的口不擇言,一如既往的為沖動後悔,她其實明白聞景琛對她的真心,“聞景琛,我喜歡,我不是說我不喜歡你對我好.....”
男人轉過身,朝落地窗外,寬闊挺拔的背影透着寂寥,他嗓音倦怠,“阮棠,我們——。”
阮棠的心髒驟然間被無形的手捏緊,她生怕男人會說出那兩個字眼,她慌了神,率先打斷他,“我們,暫時冷靜一下。”
十分鐘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