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喝酒酒
第45章喝酒酒
越恒與盛九月回到住處時已是午時,大街小巷飄蕩飯香,原本郁郁不樂的越恒更是垂下尾巴,滿臉寫着不開心。
盛九月覺得稀奇,他見慣越恒厲害樣子,說起話伶牙俐齒叫人難以招架。
“倒是符合他的年歲。”盛九月心裏暗自想。
越恒晃着酒葫蘆,裏面的酒還是他從白鹿縣帶來的,辛辣無比,他不喜歡。這種烈酒喝一口就上頭,上頭的越恒不是越恒,是越猛恒,為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越恒打算把酒換掉,反正他現在有錢了!
他暗自想長洲城哪裏的酒水好喝,忽聽旁邊盛九月問:“你十八?”
越恒猝不及防遭他一問,點了兩下頭,頭剛落下,他“嘶”了聲,猛擡起頭來。
“咋,咋了?”越恒結巴道。
挂着青紗的鬥笠高高擡起,似鬥笠下的人擡起下巴,悠然道:“我今年二十有一,這麽說來,我比你大三歲,你該稱呼我一聲兄——”
盛九月的話猛然止住。
“差點被帶偏。”盛九月咬唇,那兩個字說不出口。
“兇?”越恒眨眨眼,漂亮的杏眸光芒點點,順着他的話往下說,“胸?”
越恒目光往下飄,盛九月目光跟着他的目光往下飄,兩人目光撞在一處。
越恒伸手擋住自己的胸。
“可不行!”
越恒面紅耳赤,兩只手交叉擋在胸前,一只腳高高擡起,一副形勢不好轉頭就跑的準備姿勢。
“我可是黃花大小子,你,你,你比我大也不能對我有這種想法!”
越恒瞟了他那處一眼,連忙擡起,耳根紅彤彤,他腦中空白,叽裏咕嚕道:“我說的你比我大是年齡比我大因為你那兒不比我大你不是嫉妒我吧!”
盛九月:“……”
越恒:“……啊!”
“沒事你以後可能會發育發育……二次發育什麽的。”越恒越說越離譜,他看了眼盛九月背後燃起的黑乎乎的火焰,瞪大眼,說時遲那時快,扭頭就跑。
“嗷嗚我錯了錯了!打人不打臉揍人不揍腚!”越恒邊跑邊叫。
盛九月追在他身後,氣得雙眼通紅,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風從兩人袖間飄過,長街飄蕩着腳步聲和吵鬧聲,以及某人的求饒聲。
“你給我站住!”
“越從心!”
越從心不站住,越從心腳下抹油,“哧溜”蹦到樹上。
盛九月喘着粗氣,撈起袖子,露出藕般雪白的胳膊。周遭四下無人,他摘下鬥笠扇風,臉上眼角微紅,臉蛋也是嫩嫩的粉色,看得樹上的越恒忍不住嘿嘿笑。
“你還有臉笑?”盛九月手指從鼻尖拂過,一滴清澈透明的液體軟軟躺在他指尖。
“呵,越恒,從來沒人敢這麽氣我,你是第一個!”
越恒露出狗頭,他歪歪腦袋,試探道:“恭喜你?”
“……”
“你給我下來!”盛九月左右張望,看到門口的空地上擺着劈柴的斧頭,他眼前一亮,直直往拿走。他剛走到斧頭前,手指還未碰到手柄,就聽後面傳來人落地的聲音。
越恒伸出手,阻止他:“不要啊,孩子還小!”
“小?”盛九月抓住斧頭,回頭一笑,色若春曉,滿園花開,“你不是說大嗎?”
他一把提起斧頭,惡狠狠地沖越恒跑去,“我給你砍小一點!”
“嗚哇哇哇。”
越恒沖向莊園裏,對着迎面走來的人大喊:“讓開啊!”
趙赫不屑道:“你說讓我們讓開就讓開,你誰啊?”
越恒哪有時間跟他們解釋,腳一點地,人在空中翻個跟頭落在地上,又“嗚哇哇哇”地往自己住的廂房跑。
“越從心你有本事別跑!”
提着斧頭的粉衣女子頭發淩亂,精致絕豔的臉帶着淚痕,纖細的胳膊下提着比腰粗的斧頭,對着衆人跑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以趙赫為首的少年們尖叫着逃開。
“不能呆了!先是放火現在又有追殺,外面世界太危險,我們回家!”趙赫提着鷹,臉上留着寬面條,“嗚嗚嗚”哭着跳上馬車,頭也不回沖回家去。
“越從心,今天咱倆必須死一個!”盛九月惡狠狠地踢開大門,然後看到院子裏正襟危坐的衆人。
紅爐莊大莊主王有山面色威嚴地坐在桌前,王袖并其他紅爐莊子弟站在他身後。
越恒與王有山分隔而坐,扭過頭來對他擠眉弄眼。
“……”
盛九月不知此刻在想什麽,或者什麽都沒想,或者他只是單純地想去世。他手中斧頭一松,聽到鐵塊與地面碰撞的撞擊聲。
“咚。”
“很好。”盛九月擡手理理頭發,面上毫無表情,他擡手帶上鬥笠,眼角的淚水剛剛滑下。
“太好了。”
“他小九丢的臉,跟我盛九月有何關系!”
一刻鐘後,整理好的盛九月帶着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坐在越恒身邊。
桌上擺着一桌好菜,越恒舉起杯子,對盛九月道:“這個甜甜的,超好喝!”
“哦,是嗎。”盛九月聲音不帶感情,手指惡狠狠一擰。
越恒臉上表情扭曲一瞬,在王有山望過來時連忙仰頭,飲下杯中液體。
“啊,真好喝!”
“少俠喜歡就好。這是我當年為了夫人,特地釀造的果兒酒,袖兒娘親格外喜歡,要不是想與少俠結交一番,我也舍不得拿出來。”
盛九月心裏冷笑一聲,真是舍不得這桌上也不會有,這些江湖正派人士還是如此道貌岸然。
“等等!”越恒手一顫,杯中酒水溢出來落在他手上,他面容驚駭,緊緊盯着清亮的酒水,仿佛盯着洪水猛獸。
“你說這是什麽,酒?”
王有山樂呵呵道:“自然是酒,少俠若是喜歡我多贈與你兩瓶。”
越恒臉上露出虛假的笑容,他神色開始飄忽,脖子上漸漸溢出紅色,他努力撐住身子,問:“我剛剛喝了幾杯?”
王袖疑惑道:“剛剛少俠喝了三杯。”
“三杯呵呵呵三杯。”越恒突然站起身,表情一變,“我感覺有些不舒服,接下來的事讓我們家小九來講,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越恒說完,不等衆人反應過來,風一般沖進屋裏,插上門。
在場所有人頭上紛紛冒出問號,又看向戴着鬥笠遮着臉的盛九月。盛九月心裏同樣茫然,心道難道剛剛他掐越恒,讓他生氣了?
不,越恒心靈澄澈,心大無比,怎會為了小事生氣……除非,他真的不舒服。
盛九月頓時神色不定,看王有山等人更加不順眼。早不舒服晚不舒服,為何他們一來就不舒服,果然是虛僞狡詐的正派人士,越恒這蠢東西都看不下去!
王有山仿佛感覺不到他的不受歡迎,他放下酒杯,笑道:“聽說少俠姓王,看來我與少俠還是本家。”
“誰與你本家,快滾。”盛九月心道,鬥笠遮住他神色,他“呵呵”一笑,未接話。
“我聽下屬道長洲城來了位英俊潇灑軍委不凡的少俠,還帶着親屬,本以為你二人是兄妹,誰知……”王有山的話故意留白許多,目光仿若不經意落在王袖身上,他輕輕嘆了口氣,又大笑起來,道,“你與少俠的相處到讓我想起我當年,也是這般與夫人如膠似漆,好似有說不完的話,開不完的玩笑。”
“王莊主若是思念妻子,倒不必與我說。”盛九月不耐煩打斷他的話,聲音冷漠,“我與從心的感情如何跟你們這些外人有何關系?”
王有山笑容一滞,沒想到這小輩竟然如此不給他面子。然而盛九月何止不給他面子,更不給面子的還在後面。
紅爐莊的衆人木然地聽盛九月淡聲道:“王莊主慣會開玩笑,只是這玩笑屬實讓人笑不出來,您剛剛說本以為我與從心是兄妹,我與從心是兄妹如何,不是又如何,跟您有什麽關系,跟紅爐莊有什麽關系?”
他目光看向面色尴尬的王袖,一字一句道:“跟您女兒更沒有關系?難道我跟從心是兄妹,王袖就有機可乘,能給我當嫂子?”
“您這是看不起誰呢?”
“……”
院內頓時針落可聞,盛九月舉起酒杯,剛擡起來看到面前青紗,複又放下。他吐了個痛快,十分給面子的“呵呵”笑了兩聲。
王袖臉色蒼白,複而蔓起紅色,看看王有山又看了眼盛九月,心裏無比尴尬,好像她自以為壓在心底不為人知的小心思被人翻找出來,明晃晃放在陽光下暴曬。王袖無比難堪,捂住臉沖出門外。
紅爐莊衆人茫然地看着面不改色坐在桌上的兩人。
盛九月抱着手臂,好像把人氣走的不是他一般,勾起嘴角,淡聲道:“不過您說對了,我與從心确實不是兄妹。”
王有山憤怒的目光劍一般刺來。盛九月哪裏怕他,區區一個紅爐莊的莊主而已,他拂去腿上不知何時沾上的花瓣,輕聲道:“我與從心,分明是‘姐弟’。”
兄弟!
“好,伶牙俐齒,如此不把我王有山放在眼裏!好膽!”王有京一拍桌子,他袖中突然沖出一血紅色的長鞭,直直對着盛九月襲來。
盛九月眼微怔,未料此人竟如此坐不住,被他刺了幾句說動手就動手。
王有山心中雖不痛快,并未動大怒,他只想借機試探這二人到底功力如何,竟能将洪新傷到如此地步。
紅色的血鞭閃電一般襲來,盛九月無處可躲也無力可躲,他心中大驚,正想接下這一鞭子,突然房內一聲怒吼,只聽“砰”一聲巨響,越恒所住的廂房猛然炸開。
澎湃的內功巨浪一般襲來,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勢,仿佛一株巨大的遮天蔽日的樹落下千萬枝條,密密麻麻無處可藏,又精妙地避開盛九月所坐的地方。
王有山心中驚駭,連忙收起鞭子,連忙舉起手,提起內力擋住這襲來的波。
然而雞蛋哪敢碰石頭,小溪如何與大海相比。
還未有兩息,王有山眼睛一瞪,庇護衆人的內力雪花般碎裂,紅爐莊的衆人餃子一般飛出去,噼裏啪啦落在地上。
盛九月心頭一顫,同樣被越恒的強大震驚。他忽而眼睛放光,提起嘴角,手指撫着嘴角無聲輕笑。
“越恒,越恒……”他在心裏默念這個名字,為何偏偏是我遇到了你,你可知,你越是厲害,卻讓我越想得到你。
為我所用!
盛九月握住拳頭,看着江湖盛名的血蛇鞭從地上爬起來,看向自己的目光震驚不解,帶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敬畏。
他享受這目光,便靠着桌子輕笑。
“滾。”炸開的廂房宛如平地,一高大身影在灰塵中看不清模樣。
王有山領着衆人作揖,低頭喊道:“得罪了!”他們轉身欲走,又被盛九月攔下。
“地圖呢?”盛九月本想要清月寶藏的線索,現在他只想要地圖!
王有山狼狽道:“現下我只知有一女子帶着清月寶藏躲藏在長洲城,只是還未抓到。”
他讓小厮把裝着女子畫像的木盒放在地上,垂頭道:“現如今江湖各派人馬齊聚長洲城,若是二位前輩想要清月寶藏的藏寶圖,務必趕在衆人之前。”
廂房內的越恒不耐煩地再次喊道:“滾!”
他這一聲帶上內力,王有山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忙不疊帶着衆人離開莊園。
待人一走,盛九月連忙撿起木盒,這邊的動靜引來衆多窺探目光,不等盛九月開口,一道黑影飄來,盛九月腰上一緊,再睜眼已落在樹中。
他被人抵在樹幹上,鬥笠不知所蹤,他擡頭,對上一雙紅色宛如寶石般的眸子。
“!”
“你……”
怎麽是紅眼睛!
之前不美好的記憶襲上心頭,盛九月抓着越恒胳膊的手指一顫,又被他手抓着,引到越恒臉龐。
雪白的帶着淡香的手靠在臉龐,越恒舒服的眯起眼,只覺身體裏咆哮的巨獸也安靜下來。他沉下身子,下巴抵在盛九月脖間,輕輕叫:“小九。”
盛九月有些茫然,手輕輕撫摸他的臉,心裏揣測越恒怎麽突然變成紅眼睛,剛剛他說自己難受,為何難受。
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越恒進屋前與王有山的對話。
“這是酒?”
“我喝了三杯?”
“難道……”盛九月不敢置信,他低聲問,“你喝多了酒,就會這樣?”
盛九月脖間,臉上爬着紅線的越恒舒服的就差打呼了,他眯着眼,将睡未睡,輕聲道:“不喝酒。”
“小九。”越恒輕輕叫,叫得盛九月臉上跟着爬滿紅色。
“小九、小九、小九……姐姐?”越恒趴在別人身上,忽而搖頭,顫動的發絲叫盛九月脖間微癢。
“不是姐姐,不是。”越恒自言自語,閉上眼睛,嘟嘟囔囔,“小九不喜歡。”
“是哥哥。”越恒的笑清淺,閉上眼睛像一只乖乖的大狗。
大狗伏在盛九月身邊,宛若堅定的保護神,此刻,保護神垂下腦袋,輕聲呼喚。
“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盛九月:你十八?
越恒震驚,手中啃得瓜掉在地上:你,你問的哪裏?不對你怎麽知道!
狗狗嘛,乖乖皮皮皮皮皮皮皮皮皮皮,然後就會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