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算算賬
第33章算算賬
燒毀的金玉滿樓前,王袖正與官差交代黑衣人的去向,她眉眼間含着怒氣,手中抓着鞭子,紅色液體不住滴落,在她腳邊彙集成窪。
“大小姐,可有活口?”官差問。
王袖搖搖頭,道:“魔教中人對內對外皆心狠手辣,眼看情況不對跑的跑逃得逃,剩下的傷亡人員要麽被同夥一劍捅死,要麽自己服下毒藥自絕身亡。”
“嘶——好狠!”官差打了個哆嗦,問:“大小姐如何知道這些狂徒是魔教中人?莫不是只有他們如此狠毒!”
王袖搖搖頭,道:“江湖中狠毒之人不知凡幾,魔教毒教邪/教等近年來越發猖狂,我之所以料定來者是魔教,只因這段時間莊中探子送回信息,查探到最近一個月來,魔教在漁陽郡活動頻繁。不止長洲城,漁陽郡內多城遭到侵害。”
“怎會如此!”官差嘆了口氣,繼續問,“敢問大小姐,可知他們目的為何?我好報與上司。”
王袖握緊手中長鞭,眯起眼,目光掃過地上黑灰。
“我聽父親說,半年前,新任魔教教主繼位未久,便遭手下叛亂,逃出魔教不知所蹤。”王袖壓低聲音道,“近來漁陽郡各地不安寧,或許是魔教教主逃到漁陽郡,未可知啊……”
官差一聽,心下大亂,這魔教衆人興風作浪,百姓如何保全安寧!如今朝廷式微,武林大盛,百姓為求安寧,多多仰仗江湖門派。
只是江湖衆派有大有小,有好有壞,像紅爐莊這等百年武林世家,坐鎮長洲城那魔教中人都如此放肆,若是碰到那不好相與或是實力低微的小門小派,百姓如何自保啊!
王袖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但慶國偌大,僅靠紅爐莊山莊可謂鞭長莫及,而且他們在紅爐山莊又如何,好好地金玉滿樓還不是說燒就燒。
她呼出一口氣,沒有告訴官差,近幾年江湖謠傳清月寶藏即将出世,各地頻現藏寶圖,傳說得清月寶藏武功大成獨步武林,又或是清月寶藏內金銀財寶數不勝數,得之富可敵國,甚至還有清月寶藏內藏着長生不老藥……種種傳聞,甚嚣塵上。
江湖像是蓋着鍋蓋的熱水,表面看只有淡淡水汽,掀開蓋子一瞧,底下早已沸騰不止,滾水嚣嚣。
只是這種事能壓且壓,不便告訴官差,以免人多口雜,再增無畏想法。
王袖心中嘆了口氣,收起長鞭上馬。金玉滿樓這邊便交于官府,紅爐山莊衆人準備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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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有事,不像來時策馬,她夾着馬肚,緩慢地從燭光昏黃的路上駛過。
王袖滿心江湖,卻在不經意間擡頭,看到一人側影。
金玉滿樓倒了大半的門邊,青年倚着門框眉飛色舞,一雙眼睛明亮爍然,盛滿笑意。
青年身材高大,腰間系着小臂長的酒葫蘆,他雖衣衫破舊狼狽,卻擋不住滿身的逍遙歡快,明明站在狼藉的樓旁,看到他的笑容,人的心情也不禁跟着好上許多。
王袖莫名其妙想到他八堂叔家養的一只大狗,身姿矯健,皮毛水滑,一雙大眼睛幹淨澄澈,嘴角始終帶着笑容,見着親近的人總是搖着大尾巴。
“啊,我怎麽能把人家比作狗……”王袖暗罵自己一聲,耳邊微紅,帶着歉意,又看了眼那青年。
只是這次,她忽然發現那人位于門框外的手背在後面,虛虛攬着一纖細粉衣女子的腰。
他們面前還站着幾人,也不知說了些什麽,一群人哈哈大笑,青年仰起頭笑容更盛,王袖仿佛能聽到他快活的笑聲。而被他攬住的女子卻擡手,看上去很是生氣的在他胸上錘了幾下。
青年吃痛,微微皺眉,只是眉眼裏依舊盛開燦爛的笑意。青年低頭挑眉,虛攬着女子的手一推,那粉衣女子便撞進青年懷中。
周遭又是一陣輕笑,仿佛這裏不是被燒毀的金玉滿樓,而是新婚小夫妻出門見親戚,卻遭長輩打趣一般。不知為何,王袖突然有些想嘆氣。馬兒轉過街角,王袖看到粉衣女子又擡起手……
“打過了還打,我身板弱,可遭不起。”越恒抓住盛九月的手,笑眯眯道。
盛九月磨着後槽牙,眼角微紅,清麗臉上帶着薄怒,聲音清淺,淩淩目光盯着越恒,他冷聲道:“你無恥!”
“我無恥?”越恒一愣,立馬反駁,“怎麽可能,我怎麽會無恥!”
盛九月氣的胸膛起伏,看着他一言不發,面無表情。
越恒對着盛九月,咧嘴,龇牙,“一看,耿耿尅尅大被啊!”
你看,整整齊齊大白牙!
盛九月:“……”
目不識丁!胸無點墨!不知所謂!話不投機!
盛九月緊緊閉着嘴,眼睛因怒火格外明亮,瞳孔中仿佛盛開着沐浴在熊熊火焰中的花。他一直壓着嗓子與人交談,只是越恒說話實在氣人,他怕他最後忍不住失儀,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
越恒合上嘴,對着盛九月笑。
盛九月怒目而視,頹敗地發現自己的怒氣在越恒那裏不疼不癢,反而是他自己,對着越恒的笑怒火漸熄。
“松手……”盛九月有氣無力道,被越恒鉗制的手往回拽,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太無氣勢,連忙吸着肚子冷聲呵斥:“無禮!”
盛九月的手一直被越恒抓在手中,溫熱有力地手掌鉗着他的五指,拇指按在他的掌心內。
越恒松手,指尖不經意劃過他掌心。盛九月背上陡然一麻,陌生的感覺順着指尖傳來,手臂軟麻仿佛不是自己的。
盛九月的眼角一熱,連帶着耳邊臉上都帶着微微熱意。從小到大,還不曾與人如此接近過,只兩日時間,把曾經未經歷的經歷過一遍……
他閉上眼,吐出一口氣,緩下心神,冷臉想,他寧願被追殺吃不飽飯,也不願這麽難受!
越恒松開手,抱起手臂,低頭湊到他面前,“我無禮,你認真的?”
盛九月偏開臉,又擡眸,看着他,眼神清楚寫着:沒錯就是你!登徒子!
“嗯,那咱倆可得好好算算了。”越恒掰着手指頭,小聲道,“你看我今天接住你,沒讓你如花似玉的小臉怼坑裏,是不是我的功勞?”
“那馬廄裏可不止有馬草,誰光進不出啊不是,要是你——哎哎哎,別氣,我不說這個了。”越恒看着盛九月微紅的眼角,笑道,“那我抱着你躲開黑衣人,被迫濕身是真的吧。”
“我好不容易賺得娶媳婦的錢,你偷走了,這怎麽算?”越恒眼睛一轉,露出傷心表情,“我可是辛辛苦苦才賺了那麽多銀子的!”
盛九月有些心虛,眼睛轉到一邊,不滿道:“嘟嘟囔囔都是廢話,你想說什麽?”
越恒一聽,背着手道:“也沒什麽,只是你看我幫你這麽多,總得回報吧?我跟我大爺如今風餐露宿吃不飽穿不暖,也不能你自己一個人享福是不是?我也沒其他要求,把偷走的銀子還給我,這要求簡單吧?”
盛九月的嘴角慢慢僵直,睫毛輕顫,眼神虛晃。
這個要求,可能、大概、也許……并不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盛九月:嗯。
越恒:嗯什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