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氣死了
第32章氣死了
越恒老老實實遵從盛九月“不要說話”所求,于是他背着手哼着小曲跟在盛九月身後往金玉滿樓走。
笑話,哼小曲是說話嗎?
魔教中人在城中鬧事,長洲城家家閉門閉窗,熄火吹燭,只有月光照在腳下。
黑暗的石板路上傳來兩人腳步的“沙沙”聲,以及角落裏老鼠“窸窸窣窣”聲。
長街望不到頭,兩旁屋舍黑漆漆一片,窗戶上貼着白花花的床上,被月光一照極其蒼白,像人或者非人的眼白。
那白色藏在黑暗中,藏在樹影裏。張牙舞爪的樹被風一吹,那“嘩啦啦”聲音配合着搖晃的白……
越恒正眯着眼哼曲,就見前面那人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然後整個人縮在他影子裏,一動不動。
“嗯?”越恒探過頭去,瞅着盛九月好看的側臉,問:“你~怎~麽~不~走~了~”
他用不知哪裏學來的曲調唱,“踩~人~影~子~不~好~的~喲~”
越恒笑眯眯,還特意走到前面,臉看着他倒着走路,嘴裏也不閑着,“走~哇~。”
“我~沒~有~說~話~喲~唱~歌~可~不~是~說~話~喲~”
盛九月腦門冒出大大的井字,萦繞在心頭的那點害怕煙消雲散,他現在心裏只有一個問題——這人究竟是怎麽活到現在沒被打死的?
老天爺是因為這個人的嘴才給他這身功夫的嗎?
他又看了眼越恒,一陣氣悶。若是在跟越恒相處一段時間,不需要黑衣人追殺,他怕是會被越恒氣死!
越恒腦門往外冒音符,他越哼越開心,還伸出手對着盛九月招招,“我~牽~你~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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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九月冷笑一聲,咬着牙紅着眼眶大步流星,從越恒身邊走過,頭也不回。
“哼!”
登徒子!
粉色的衣角從越恒指尖飄過。越恒彎彎眼,跟着轉身,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給盛九月哼了兩句“大手牽小手,走路不怕滑~”
盛九月心道本教主弱冠之齡,若是走路滑倒,豈不是笑掉他人大牙!他心中有火,走路帶風,越恒不得不加緊腳步跟緊他。
兩人極速前進,不多時來到金玉滿樓外。
白日繁華熱鬧的金玉滿樓此時只剩下灰撲撲的木架,木頭灰塵水漬散落一地,投宿的人或是破口大罵要個說法,或是哭嚎陣陣自己這麽倒黴一身家財盡喪火海。
金玉滿樓的掌櫃出來說會照價賠償,這些人心裏才算踏實,改為一起罵放火之徒。除了無辜被牽連的人,金玉滿樓外還站着官差和穿着同樣衣服的一群人。
越恒看去,見那些人無論男女,都是一身暗紅外衫,眉眼皆嚴肅,舉止正經。
“那些人是紅爐莊的弟子,為首的是紅爐莊的大小姐王袖。”盛九月跟越恒說。
越恒才把伸的長長的腦袋縮回來,對着盛九月一笑,“你~知~道~的~好~多~喲~”
他竟然還在唱!還在喲!
盛九月握住拳頭,告訴自己冷靜你打不過他,“好好說話!”
金玉滿樓外到處燃着火把,兩人就站在門後,門上一左一右點着火燭。盛九月蹙着眉,煩悶地看着越恒,纖長的眉下,漂亮的眼角微微下垂,顯得很不開心。
金色的燭光招招搖搖,落在他眼睛中,澄澈瞳孔中便蒙上一層淡淡金色,像日出時燦金色的霞光落在山頂雪上一般。
越恒有一瞬間迷了眼。
“嗯?”盛九月催促。
“好~的~喲~”越恒下意識說。
盛九月:“……”
你到底喲什麽喲!盛九月被他氣死了,此時也不顧他武功強不強,抱着胳膊轉過身去,冷哼一聲。
越恒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輕笑,說:“錯了錯了,我好好說話。”
然而盛九月現在不太想理他。
是時金玉滿樓裏有人大喊:“你們馬廄裏怎麽藏着個人!”
越恒:“哎喲,我給忘了!”
官差把老頭扶起來,氣道:“你們金玉滿樓頗有名聲,如何讓這麽個老人睡在馬廄裏!”
“冤枉啊!”白日招待越恒的小二跳出來,着急道,“白天他是跟一個年輕男子一起來店裏住店,就給了十個銅板,說要住馬廄!跟我們金玉滿樓沒關系啊!”
“是啊是啊,我們白天都聽到了。”散落在一邊的客人們紛紛點頭,都對白天的“馬廄兩位裏面請”印象深刻。
官差沒想到真有人投宿投在馬廄裏,嘆了口氣,問王天機:“大爺,您兒子呢?”
他看着王天機這個年紀,料想那年輕男子應是他孩子。
王天機沒睡醒被人從稻草窩裏拽出來,雙眼迷離,懷裏還抱着他的寶貝鳥,“啊”了聲,捧起鳥來便是:“啊~我的寶貝~我的心肝~”
鹦鹉小寶眨眨眼,“嘚嘚”兩聲,不知是被吓得還是如何,張嘴便是:“臭不要臉嘚嘚嘚腦子裏只有女人的臭東西嘚嘚嘚~”
衆人:“……”
場面一度尴尬,越恒收回腿,假裝路人。偏生有人跳出來,指着馬廄說:“我剛逃跑是看到了,他兒子就抱着一個穿着粉色衣服的女人站在馬廄裏親熱!那時候還着着大火,那群惡徒喊打喊殺,就那一對鴛鴦不要命,在那你侬我侬!”
越恒瞪大眼,看着盛九月,驚訝道:“那是除了你我,馬廄裏還有人?還抱着親熱?”
“太可怕了吧!”
盛九月也一副疑惑表情。
“什麽,還有這種事?”
“怪不得那鹦鹉這麽說,看來這爹跟兒子是一個模子裏套出來的,心眼裏都是女人。”
“唉,怕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可老爹不同意,天天罵來罵去,被這鹦鹉學到了!”
“有道理!怪不得啊,原來還是位癡情子!或許是我錯怪了。”跳出來的那人心道也是,誰缺心眼沒事在大火裏抱着人親熱啊,想是被逼無奈,生死面前想表白心意吧。
他嘆了口氣,道:“我未看清那對男女面目,只記得那男子身形高大,似松似柏;那女子一席粉衣,柔弱無依,趴在情郎懷中仿若無骨。”
“只是也不知道那男子是不是太熱了,竟是露着兩條大胳膊。”男人嘟嘟囔囔。
越恒:“……”
盛九月:“……”
什麽?誰?
越恒低頭,看了眼自己露着的兩條大胳膊。
盛九月低頭,看了眼自己一席粉衣。
“嘶——”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氣,尤其盛九月,氣得扭頭就走,他哪裏柔弱無依!他哪裏仿若無骨!
他氣得頭昏眼花,竟是沒看清腳下散落着一根圓木,一腳踏上去,只聽“啊”一聲,他頓時向後摔去。
“小心!”越恒手疾眼快,攬住他的腰将人抱起。
盛九月吓得抓住他的衣襟。
金玉滿樓內衆人被這聲音吸引,紛紛轉過頭來,看清這畫面,也是吸了一口氣!
果然是親熱得很!
果然是柔弱無依仿若無骨啊!
越心眼裏都是女人癡情子恒低頭,看着氣得發抖的盛九月,又擡頭看看眼睛瞪得溜圓的圍觀衆人,嘆了口氣:“不是這樣的你們知道吧?”
圍觀群衆連忙點頭:“懂,我們都懂!”
“你們懂——”盛九月剛剛說三個字,就被越恒颠颠,往上坐坐。
個屁。
盛九月木着臉,在心裏補全最後兩個字。
他頭頂上,越恒皺着眉,一副苦惱表情,“真的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群圍觀人跟着說:“我們理解,孔雀東南飛嘛,讀過讀過!哈哈哈哈!”
“唉,真的不是!”越恒又說。
“男子漢大丈夫,抱都抱了!如何不能負責!”那最先誤解越恒的人道,“不就是老爺子不同意嗎,我們幫你說服他!大家都是火海裏逃出來的,生死都經歷了,更要追求幸福!”
“對對,交給我們了!”
越恒更加苦惱,皺起眉,嘆了口氣,“唉,他們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盛九月:“?”
“總歸是我吃虧,吃虧就吃虧吧,人家不是常說,吃虧是福。”
盛九月:“??”
“畢竟那群黑衣人是沖你來的,我這是為了保護你,掩蓋你的身份,不得不犧牲自己的清白!”越恒繼續嘆氣,一副“我不清白了”的表情,說:“我好可憐啊。”
盛九月:“……”
作者有話要說:??盛九月舉起大刀:哦,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