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反派
老酒鬼放下酒葫蘆,打個飽嗝。
“就這些?”他一臉紅暈,問正拿着帕子淨手的老游醫。
“嘶嘶~”幾條條紋花蛇游來,對着他二人吐舌頭。
老酒鬼敲敲腦袋,不悅,“說人話,誰聽得懂。”
老游醫:“……”
讓你徒弟聽到,他又得懷疑我們是不是妖怪!
“您真是愛開玩笑。”溫柔的女聲道,老毒物絕美身姿翩然落下,花紋蛇連忙游過去,藏進她裙擺內。
“路上都收拾幹淨了。”老毒物垂着眼睛,恭敬道。
“嗯,”老酒鬼找塊石頭蹲下,不滿道,“這些人哪來的,突然摸到山溝村,以前東西都燒幹淨了?”
老游醫和老毒物不說話。
老酒鬼臉上不滿更甚,嘴裏嘟囔了句什麽,一擺手,“回家。”
正在此時,山溝村方向呼啦啦飛來一群人,面色焦急落在三人面前。
“不好了!”
老山雀面容狼狽,伸出手,咬着後槽牙跪下來,他手心,赫然是一只比老酒鬼手裏葫蘆小了好幾倍的酒葫蘆。
葫蘆染血,将“越恒”二字染得幾分可怖。
老酒鬼視力極好,幾乎是在老山雀剛伸手那刻,他已将酒葫蘆瞧個分明,臉頓時陰沉。周遭氣氛可怖起來,空氣凝固,似有龐然巨物張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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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毒物等人大氣不敢出,紛紛垂眸。
“好、好。”老酒鬼蒼白發下,一抹紅光閃過,他被酒意熏染朦胧的瞳孔漸漸湧出一點紅色。
他接過老游醫遞來的葫蘆,握緊手。
“去找!”
越恒被老藥童牽着,有些緊張地盯着旁邊。
他只是想去河邊看看魚,沒想到突然跳上來一群人,手持匕首,對着他就要砍。
好在他久經鍛煉——擦了一年酒缸,身手靈活——個子矮小,敏捷矯健——河邊濕滑,因驚吓一腳踩空滑在地上躲過致命一擊。
可惜他心愛的酒葫蘆被利器割斷不知所蹤。
想到此,越恒煩躁抿嘴,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賊人的匕首不僅挑斷系葫蘆的繩,還劃破他胸前肌膚,流了不少血。
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胸前傷口已慢慢長好,連疤痕沒留一個,倒讓越恒頭頂冒出一串問號。
“你們抓我們倆去哪?”越恒對旁邊黑衣人道。
“閉嘴!”挾持他二人的黑衣人呵斥道。
越恒假裝害怕,摟住老藥童的胳膊,兩人交換一個眼神。
“咋辦啊?”越恒擠眉弄眼。
老藥童:“……”
看不懂。
蘆葦深處,一艘大船靜卧水面。越恒和老藥童被這群黑衣人趕上船。
“呆着不許動!”黑衣人交代其他人看好他們倆,轉身走進船艙。
越恒盤腿坐在地上,瞟瞟左邊,望望右邊。
“管好你的眼,再亂看我給你挖出來!”越恒旁邊黑衣人威脅道。
“唔。”越恒一縮脖子,小心翼翼道:“好害怕呀,不要吓唬人家嘛。”
老藥童:“……”
“呵,小家夥倒是有趣。”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船艙飄來。
越恒擡起頭,見先前的黑衣人推着輪椅走出來。輪椅上坐着一男子,黑衣黑發,腿上蓋着一件黑毯。
越恒:“……哇哦。”
輪椅越來越近,停在越恒面前。此時此刻,越恒周遭站着一圈黑衣人,唯一能看點光的地方還被輪椅擋住。
越恒拱拱老藥童,端的一副可憐兮兮緊張害怕表情。
輪椅上男子面色蒼白,兩頰極瘦,原本英俊的臉也因突兀的眉眼顯得兇惡,他輕咳一聲,勾起嘴角。
“兩位小兄弟莫怕,我請你們過來,是想問你們些事情。”
老藥童按住越恒的手,冷靜道:“你想問什麽?”
男子挑眉,居高臨下看了眼老藥童,又看了眼越恒,“這位小兄弟看上去不一般。”
越恒:“?”他不一般你看我幹什麽。
男子沉下眼,沙啞低沉的聲音在人為制造的空間內回蕩:“我初來貴寶地,敢問這裏是什麽地方?”“你都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來幹嘛?”越恒下意識反問。
男人故意作出的笑容一僵,眼裏帶了幾分陰狠,越恒身後,一黑衣人抽出匕首。
男人擺擺手,微微一笑,“是我問錯了。請問兩位小兄弟,你們家住在哪裏?”
越恒眨眨眼,道:“我們家就是這個屯啊。”
男人:“……”
“天都黑了,我們該回家吃飯了,這位大叔你什麽時候放我們回去?”
“噌——”越恒身後銀光一閃,冰冷的匕首貼近他脖頸。
“門主問你話,好好回答,不然我割下你的腦袋喂魚!”越恒身後人威脅道。
越恒背後汗毛一瞬間豎起,冷汗沾濕後襟。老藥童被越恒握着的手發痛。他側眸,見越恒面色不變,猶然道:“我的腦袋這麽大,魚不吃的!”
他五六歲外貌,看上去一本正經,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的樣子。
那威脅越恒的黑衣人嗤笑一聲,收回匕首,“原來是個傻子。”
越恒微微眯眼。
“呵呵,既然如此,我們來問這個當哥哥的。”輪椅上的男人轉頭,冰冷的目光掃過老藥童,“瞧着你應是懂事年紀,若是回答不上來。”
男人微微一笑,“答錯一問,我就割你弟弟一根手指。”
男人的話混在冷風中拂過心頭,老藥童心下微沉,忽見旁邊伸出一只手臂。
越恒眨眨眼,“你都不知道答案怎麽知道我們答錯還是答對呢?”
男子:“……”
黑衣人:“……”
老藥童:“……”
這一刻,甲板上衆人聽到清晰的磨牙聲。
“再多嘴,我先割掉你舌頭!”
越恒捂住嘴巴。
輪椅上男子看了眼天色,冷笑一聲,“這裏是何處?”
老藥童輕聲道:“這裏是老山屯,我們屯裏人世代居住在此處。”
“哦?”男子摸摸下巴,問,“你們屯上,可見過一男子。又聾又啞又殘又瞎,斷手斷腳之人?”
老藥童垂下眼,低聲道:“我們屯中人人健康,能跑能跳,沒有您說的那種人。”
越恒附和道:“對啊,又聾又啞又殘又瞎還沒有胳膊沒有腿,這種人怎麽吃飯怎麽拉粑粑,沒人照顧活不下去的呀?”
越恒點點頭,忽然一癟嘴,拽住老藥童的衣袖,“哥哥我想拉粑粑。”
老藥童:“……”你戲過了!
越恒忽然伸手捂住屁股,面色艱難,“我,我忍不住了!”
他忽然放了一串響亮的屁。
甲板上一衆黑衣人不約而同退後一步,老藥童屏住呼吸。
輪椅上的男子連忙揮袖,捂住口鼻,對着旁邊黑衣人瞪眼,“還不趕緊帶他去!”
這些蠢東西,怎麽綁來兩個小屁孩!
“是!”
越恒被黑衣人連拉帶拽跳下船,走進蘆葦蕩裏。
“快拉!”黑衣人不耐煩道。
“哦哦。”越恒脫下褲子,蹲在地上,手按在地上。
“大叔,你們找的是什麽人呀?”他好奇地問。
“閉嘴!”黑衣人不耐煩道。
“哦。”
越恒蹲了一會,突然拽出一只腳,對着黑衣人笑笑,“腿麻了——诶,那是啥呀?”
越恒一臉驚訝,指指黑衣人肩頭。黑衣人低頭,一道白光襲過,黑衣人鼻尖一痛,他下意識揮手,指尖觸到一絲冰冷,有東西擦着他的手掉到地上。
“什——”黑衣人話未說完,雙眼一瞪,倒在地上。
“呼。”
越恒呼出一口氣,提着褲腰帶從地上爬起來,抓起地上越姬親了一口。
“小寶貝,老藥童說你厲害我以前還不信,今天真是叫我大開眼界!”
越姬舉着螯,對着越恒跳舞。
“乖,我們想想怎麽救老藥童。”越恒撓頭,看看地上的黑衣人,蹲下來翻找他身上的東西。
越恒從黑衣人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幾個瓶瓶罐罐,還有一個冰涼的鐵棍似的東西。
“這是啥?”越恒鐵棍轉了一圈,忽然瞧見他下面有些松動,想也不想拔下來。
只聽“咻——”一聲,銀色光芒擦着越恒鼻尖飛上天,在天空爆開燦爛銀花。
“哇,煙花!”越恒驚喜。
随即驚喜變為驚訝,驚訝化為驚恐。
“不好!”
越恒拔腿往大船那跑。
“門主!”
“教主!”
山溝村衆人擡頭,看着示威般出現在天空中的煙花。
“走!”
“誰讓你們放的信號彈!”輪椅上的男人大喊大叫,一臉憤怒拍打把手。
“門主,不是我們!”衆黑衣人面面相觑。
男人臉一沉,忽而道:“帶那小子下船拉、拉——他怎麽還未回來?”
“老藥童——”
越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船底,船上衆人探頭,見越恒在底下蹦蹦跳跳,“你跑不跑得了啊!”
“殺了他——”輪椅上男子立即轉頭,指向一直安靜的老藥童。
黑衣人中央,老藥童擡頭,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僵硬笑容。他突然擡手,白色粉末洋洋灑灑,撲在衆人臉上。
“咳咳!咳咳咳!”
“人呢!”
大船上,老藥童猛然從甲板躍起,即将落地時滾了一圈緩沖,抓着越恒就跑。
“我就知道你跑的了!”越恒開心得大喊。
“要不是因為你!”老藥童咬牙切齒道,“回去你給我好好練功!”
“就是他們,給我追!”
大船上,餃子般落下無數黑衣人,直沖越恒與老藥童而去。
越恒回頭看了眼,嘴裏“哇哇”亂叫,“追,追上來了!”
“老藥童你快打跑他們!”
“閉嘴,跑!”老藥童緊緊拽着越恒的手,斷斷續續的聲音飄在空中。
“我真的……只是一個……藥童!”
事實證明,擦了一年缸,短腿的依舊跑不過腿長的。
腿長還會飛的!
越恒喘着粗氣,看着從天而降擋在自己面前一臉殺氣的男子。
他轉身,又一群黑衣人擋在身前,輪椅男被拱衛在中間。
越恒擦掉腦門汗,歪頭,“輪椅會飛?”
“說,清月寶藏是不是在此處,你們把連無雙藏到哪裏去了!”
老藥童面無表情,一臉冷漠,“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越恒死勁點頭。
“好,看我把你們手指一根一根割掉後,你們還嘴不嘴硬。上!”輪椅男一揮手,黑衣人潮水般湧來。
老藥童握緊手中瓷瓶,越恒抓住越姬。
銀色光芒倒影黑衣人兇狠表情,反射的光芒中,越恒眼底紅光一閃而過。
稠密蘆葦蕩,兩個孩童相靠,一群高大男人高高躍起,舉起手中刀劍。
時間仿佛定格,越恒頭頂似有無數黑影流星般閃過。
冰涼的水滴落在臉上,越恒看到面容猙獰的黑衣人眼中震驚目光。他伸手,看着黑乎乎指尖。
越恒:“?”
“砰——”
黑衣人下餃子般落在地上,腦袋上墨汁與鮮血交融,流落。
“墨、墨無痕……”輪椅上男子驟然發抖,震驚道。
越恒更加震驚,他摸了一把黑漆漆的臉,看着四周沾滿墨點的蘆葦蕩。
“你管這叫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