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拉鋸較量
楚翰天的話音一落，齊攸朗跟喜淩都是面色一窘，楚翰天卻是不以為意地起身道：“好了，咱們也不耽擱你們小兩口說話，洛铎，跟朕到前邊的花園走走吧，你們上次來帶來的花種，如今倒是開花了幾支，十分值得一看。”
洛铎起身有些擔憂地看了那二人一眼，便也只好無奈地跟在了楚翰天身後。
齊攸朗本是有心攔住，但是到底還是覺得不該太折了喜淩的面子。無論如何，她也是滿心的好意而來，此次只是意在救他出來，自己此時言辭過激，實在是有些不識好歹。看着楚翰天跟洛铎都是走遠了，齊攸朗才是對着喜淩拱手道：“在下多些郡主相救之恩，只是，郡主實不該為了在下而賠上自己的終身。”
喜淩低垂着頭，許是在宮中總是不比自家，比往日裏着實穩重了許多，聽見齊攸朗的話，才是擡頭道：“齊大哥，我可不是乘人之危。我是聽娘娘們說，皇上這次生了大氣，即便是不殺齊大哥，怕是也關上你幾年。我又聽我父王說過，地牢之中的苦，可不單單是沒有了自由之身的事，所以……齊大哥，你放心，這事風頭過去，我就去請命和離，我父王最寵我，定是會由着我的。”
齊攸朗自然不以為喜淩是乘人之危，在自己落難的時候，她願意施以援手，本已是覺得銘感五內，不料想，此時喜淩竟然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一時間原本嘴邊的話，反倒是不知道怎麽說出口才好。看着喜淩半晌，才讷讷道：“在下實不敢當郡主如此情深意重，在下性命是小，郡主名節是大，何以能為了在下的事，讓郡主如此委屈。”
“怕個什麽，齊大哥，我貴為郡主，要娶我的人大有人在，即便是咱們大婚之後再和離，也耽擱不了我的姻緣，可是齊大哥若是有難，我袖手旁觀，心裏又怎麽安生的了。”
“在下如今所受之事，皆是因在下自己之前舉棋不定、瞻前顧後的行事方式所致，皇上給在下這個教訓，怎麽也是不為過的，何故讓郡主替在下受過，還請郡主讓皇上收回指婚的旨意，在下相信皇上也并非無情之人，并不至于就這樣要了在下的命。而在下受幾日牢獄之災也實屬是活該，不值得郡主這麽上心。”
“可是……你看，你都瘦了。”喜淩憂傷地說道。
“只是數日沒好好收拾自己，看着憔悴了些，牢中飯食遠比郡主以為的要好上許多。”
“但，齊大哥，我是心甘情願這麽做啊，而且，真不礙得我什麽的，你不用內疚，我只怕是萬裏有個一，皇上動了大怒，到時候，我卻是想救你也不可得了。”
齊攸朗見說不服喜淩，狠狠心道：“郡主，在下與您說過，在下已有心上之人，在下這輩子只想娶她一人為妻。”
喜淩的眸子一黯，“我記得的，齊大哥的神醫美人嘛。只是，她現在何處呢？知道齊大哥身陷囹囵也不聞不問的麽？我為了救齊大哥出來，才這麽做，難道她日後知道了，反倒會怪罪了咱們？那豈不是太不識好賴？”
提起夏未婵，齊攸朗卻是不自覺地笑了，事已至此，倒也再不用瞞着他的心上人就是夏未婵的事，便幹脆開誠布公道：“郡主，說實話，咱們若是真是成了親，她日後知道了，也絕不會怪罪什麽，她這個人就是這樣，什麽都有些漫不經心似的，可是她對在下的心卻很真。而且，現在她也并不知道在下的事情。在下想，不該讓她為在下的事傷神。所以，在下只想着自己解決好了之後，再去找她。而拒絕了郡主的好意，倒不是過不去她那一關，而是既不能耽擱了郡主，而在下也過不去自己心裏這一關，所以，還請郡主見諒，這指婚的旨意，郡主還是請皇上收回吧。”
喜淩眨眨眼，有些感動道：“她倒是個有福的，什麽都不用管，只等着現成的就好。”
“她若不是認識了在下，她原本也就是個不理世事的人，何苦因為在下牽絆了她呢。”齊攸朗說，眼底一片柔色。
喜淩大聲地嘆氣，面上卻沒有一絲不喜的樣子，“連假夫妻也是做不成，看來我與齊大哥就端的是一點兒緣分也沒有喽。好吧，我去跟我父王說，不嫁你了。那你可要保證自己好好的，能抱得美人歸，別落個雞飛蛋打，你可要知道，別說咱們家裏邊，就是京裏，等着娶本郡主的人都是排着大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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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攸朗聽喜淩這樣說，心裏一松，便是笑着應道：“本是在下沒有這樣的福分。”
楚翰天為何而囚禁了齊攸朗的事，宮中之人也只是私下裏傳着，并未有定論，這喜淩見大婚的事也再沒什麽轉寰的餘地，幹脆是好奇之心頓起，直打聽齊攸朗跟楚翰天鬧成如今這樣，到底是不是沖冠一怒為紅顏。齊攸朗雖心存愧疚，總覺欠喜淩一個人情，但是此事事關楚翰天的顏面，又怎麽肯輕易實言以告，只得來回地打着太極，只說是自己辦事不利，之前的一些事，因為自己優柔寡斷所以耽擱了皇上大事。
兩個人就這麽閑聊着，一點不似一個才被人拒了婚，一個在牢中多日不見天日，才是出來還還命運未蔔的樣子，倒有了幾分故友相見似的話題相談甚歡。等到楚翰天跟洛铎再回來的時候，卻不知這言笑晏晏的二人早是私底下達成了協議。
楚翰天見了倆人聊得這樣好，不禁笑眯眯地落座說道：“如何，小兩口可是商量好了吉日？是從京裏把喜事辦了，還是回去西域再辦？依着朕的意思，就在京風風光光地先辦了就好，回去洛铎那邊，再怎麽熱鬧也由你們。朕在京裏也賜給你們個府邸，以後喜淩喜歡在哪邊哪邊……”
楚翰天頹自說得高興，喜淩私底下直掐着洛铎使眼色，洛铎也是不明就裏，趁着個空擋側了頭，壓低聲音道：“你又是要鬧個什麽？皇上可是都替你想到了。”
喜淩看洛铎看不懂自己的暗示，無奈下，只好自己開口道：“皇上臣女又是改主意了呢，不想嫁給齊大哥了，皇上反正是還沒下正式的指婚的聖旨，那就不要下了。”
“胡鬧！這事有朝令夕改的麽？當初可是你求着皇上非齊大人不嫁的，如今又是搞什麽花樣？”洛铎臉色大變，趁着楚翰天還沒發作，趕緊吼道，皺着眉頭沖喜淩暗暗搖頭。
喜淩卻是不理，依舊對着楚翰天說：“皇上，都是臣女的不是了，但是，臣女想了又想，跟齊大哥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所以……皇上，臣女就再選選吧，選好了再跟你請旨。”
楚翰天眯了眼看了喜淩半晌，最後卻是目光淩厲地看向齊攸朗道：“品清對這事怎麽說？”
“在下是戴罪之身，原就配不上郡主，郡主求皇上收回旨意自然是對的。”
“不錯……你們倆看來倒還真是說的到一起去呢。”楚翰天冷笑，眼神在喜淩跟齊攸朗身上逡巡一圈，才是緩緩道：“朕念着洛铎的面子，自會放過他家女婿一馬，但若不是他家女婿，朕卻不知還有什麽理由赦了你。”
“臣不敢奢求皇上原諒，更不敢為一己之私耽擱了郡主的終身。”齊攸朗跪倒說道。
洛铎因為喜淩的話，在一旁早是冷汗涔涔，這會兒看楚翰天面罩寒霜，心中只道不好，遲疑着開口勸道：“皇上，是臣教女無方，此事皇上莫要動怒，臣自當回去好好管教小女，您……”
“你退下吧，這裏沒你的事了。”楚翰天冷冷道。
洛铎見楚翰天沒有降罪他們，哪敢再多留，一拉喜淩就行了禮要走。喜淩卻是有點擔心齊攸朗，一步三回頭，終是忍不住喊道：“齊大哥，你要是改了主意，就跟皇上說，我怎樣都由你。”
齊攸朗本是不想點破自己拒婚的事，卻并非怕楚翰天責怪，而是怕喜淩面子上不好過，豈料這丫頭根本不管這些就這麽喊出來，心中不禁為喜淩這份情意一暖，身子卻仍是直挺挺地跪在那裏，絲毫不為所動。
楚翰天咬牙切齒道：“好你個齊攸朗，朕給你搬了梯子，喜淩給你找了臺階，你倒是夠絕，竟然視而不見麽？”
“臣不敢，臣只是不能辜負了郡主。”
“哼，你那是不能辜負喜淩？只怕，你是不願辜負了夏未婵吧。”
到了今時今日，齊攸朗早是有了壯士斷腕之志，楚翰天既然這樣說了，他也不否認，反倒是坦誠道：“是，臣更不願辜負了夏姑娘。”
楚翰天聽了齊攸朗的話，怒極反笑，“朕真是不知，你何時成了這樣個癡情的種子。以往譽國公跟朕抱怨的最多的就是你拖拉着不肯娶親，朕一度都疑心你可是有龍陽之好，沒想到卻是能癡情到命都不要的地步。”
齊攸朗默然，其實他自己也從不曾想過，自己會是個這樣的人。
見齊攸朗不答，楚翰天起身道：“好，朕這回倒要看看，你到底癡情到怎樣的地步。”
“來人，帶齊攸朗回大牢。”楚翰天說完這話，便負手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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