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突現轉機
好一會,齊攸朗才是對着柳柳勉強一笑,“別怕,就算是爺被殺頭,你也不會的。”
柳柳這下倒是吓得哭了起來,“要是皇上一定要砍一個人的頭,還是砍奴婢的吧。”
齊攸朗心裏一暖,重重地拍了拍柳柳的手背說:“丫頭放心,咱們都不會有事的,皇上不是暴君,不會為了這點兒事要咱們的命,不過是一時臉上不好過,洩洩憤罷了。”
柳柳抽抽搭搭地看着齊攸朗,認真想了會兒說:“那就是不殺頭,把爺一直關在這也不行啊,爺的身子這才是好些,這麽陰冷的地方,爺怎麽受得住。就不知道孟大哥他們會不會知道了消息然後來救咱們。”
柳柳的話讓齊攸朗心中一凜,之前只是想着楚翰天一時氣惱,又是面子上實在過不去,才有了他們這場牢獄之災,柳柳這麽一說,他倒是忽然怕起來,楚翰天莫不是想用這法子逼着孟童松跟夏未婵前來劫獄,到時候好一舉拿下?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着實是不小。
他想到孟童松那直筒子似的不知道變通的性格,還真是着慌了起來。可是當時漏算了這一點,也忘了囑咐他們這層。只是想着讓他們躲起來,行蹤別讓人知道,卻忘了安撫好他們,不用管他如何,只要他們不露面,這事早晚也會了結。
齊攸朗開始盤算着如何讓柳柳能出去,好得機會把這個消息能帶給孟童松,悄悄地跟柳柳說了懷遠禪師那邊的事,囑咐她一旦能出去,定要給懷遠帶個話,懷遠那樣精明的人,聽了他的囑咐,自是知道找法子告訴孟童松,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下了大牢這麽多天,楚翰天壓根沒出現過,甚至也沒派人來過一次。齊攸朗讓人去給楚翰天傳話,想要求見一面,甚至都假意說了,準備告知楚翰天,夏未婵的下落,卻還是沒能誘楚翰天前來。不能當面跟楚翰天提條件,柳柳就是怎麽也出不去。
轉眼已是三四天的時間,齊攸朗愈發地着急了起來。
到了第五天的頭上,怕什麽便是有什麽,才是入了夜,果然還真來了人劫獄,聽到外邊出現殺聲的時候,齊攸朗只覺得心都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一般,拽緊了牢門,用力地往外看去,生怕看見熟悉的身影。
不過,等他看見來劫獄的人,心裏一時說不出是松口氣還是意外。來劫獄的一夥人中,的确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只不過,一個是胡康業,另一個是尤卓。
胡康業且戰且退,這會兒已經到了牢門的邊上,揮劍就要展開鎖鏈,齊攸朗吓得趕緊攔住,“胡兄,你跟尤卓趕緊走,不用救我,小弟沒事的,皇上氣一消了,我這就出去了,你們這樣辦,反倒是咱們誰也不好過。”
胡康業聞言稍稍有些遲疑,尤卓已經過來道:“品清,咱們這是聽了喜淩郡主的信兒,才知道你落了難,郡主這幾日正好進京裏來玩,她回去時,哭得跟淚人似的,說是聽宮中的娘娘說,皇上這次是生了大氣了,絕不會輕易放過你,你還是趕緊跟我們走了吧。”
“不行,我這一走,這事的性質就變了,你們別耽擱了,趁着還能跑,趕緊逃,否則,就算是我沒事,你們也是要出大事了。”
那倆救人的見被救的死活不走,也是莫奈何。耳聽着似乎外邊似乎果然是又來了一批人,尤卓十分無奈道:“品清,你再好好想幾日,過幾天你若是還沒被放出去,我們多帶些人來,定要把你救出去。”
倆人說着就又殺将出去,齊攸朗一拉靠後一些的胡康業,趕緊着跟他耳語了一句:“找懷遠,告訴孟兄,千萬別來劫獄,這是個陷阱。你們也莫要再來,我自己能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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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康業匆匆一點頭,雖是滿臉疑惑,也無暇再問,跟着尤卓又沖了出去。齊攸朗提心吊膽地聽着外邊的動靜漸漸遠去,只盼着這兩位兄弟,千萬別因為他的原因身陷囹囵。
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間裏整個安靜了下來。倒好似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安靜,齊攸朗默默盤算,以那二人的身手,只剛才幾個獄卒,只要沒被禦林軍抓住,還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逃得出去,而聽剛才的聲音,似乎他們逃出去之前,禦林軍也并未趕到。可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心裏愈發忐忑,連坐也坐不住。
柳柳早是縮成了一團在角落裏,不知是吓得還是怎麽,好半天一句話也沒說。齊攸朗這才想起去安撫她幾句,小丫頭眼淚汪汪地看着齊攸朗說道:“爺,您就真的這麽相信皇上待您的情意嗎?”
齊攸朗深吸了口氣,看着柳柳,面色凝重道:“柳柳,爺與皇上自七八歲時一起在上書房讀書時就已經跟兄弟般相處。皇上這人,面冷心熱,脾氣雖躁,心卻是極軟。我相信他心裏始終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哪怕是惱了我,也不會真的對我下了狠心的,你看這些日子,雖然是關着咱們,但是送飯來的人,日日還記得把我要喝的湯藥端來。哪個犯人會有這樣的待遇?這地牢陰冷,本就是要這效果,讓關在此處的人心寒心懼,但是,前幾日卻有人拿了棉被過來給咱們。總是皇上心裏記挂着我這身子,怕我為此落了什麽病根。皇上只是不習慣這世上有他要而不得的東西罷了,等他想清楚了自己不再想要,也就不會再為難他們,到時候氣慢慢消了,與我還是兄弟。”
“可是,爺,世人不是常說,伴君如伴虎,君威難測麽?您就那麽篤定,皇上早晚有一日會原諒了你?”柳柳可憐兮兮地問道。
齊攸朗微笑着點點頭道:“伴君的确如伴虎,咱們今天進了這大牢就是個例證,總在他身邊伺候着,難保哪日裏就是摸了着老虎的屁股。可是,柳柳啊,爺對皇上也許真說不準什麽。但是,對自己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卻是信得過的,他不會真的害我。而且,他如今這麽關着我,十有□,倒還真是未必純粹是為了懲治我,而是如你所說,想要誘着未婵他們來救我才是真。”
柳柳點點頭,似乎放心了許多,破涕為笑道:“那咱們就等着吧,這裏除了黑了些,潮了些,要說起來,還真跟爺說的一樣,吃喝倒也不曾被虧待過呢,而且看着咱們的人也挺和氣。果然不是像要給咱們治罪的樣子。”
“對,所以,耐心些就好了,別自己先慌了。”齊攸朗說道,話音未落,外間裏有人大聲地唱道:“皇上駕到。”
齊攸朗與柳柳一對眼神,趕緊是跪倒在了門邊。
楚翰天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也不叫起,讓人搬了把椅子自己坐到了外邊,好一會兒才是陰恻恻地說道:“品清,朕一向并不知道,你的人緣倒是極好的,才是關了你這幾日,朝臣裏不少來為你說情不說,今天竟是還有江湖中人,舍命來救你。”
“皇上,朝臣若是為臣說情,恐是也是看在老父的面子上。至于說江湖裏的朋友,不過是一時的義氣,一切均是為臣的錯,請皇上莫要責難他們。”齊攸朗字斟句酌地說道。
“朕倒不是那不問是非的昏君。朝臣們無論是看了你的面子還是譽國公他老人家的面子,朕也不會為你的事遷怒了他們,至于你的江湖小友,今日裏既是讓他們逃了,朕也不去追求什麽,而且,朕今天來還是準備要放你出去。”
齊攸朗心中一緊,只覺得以他多年來對楚翰天的了解,此時的這副樣子不似已經原諒了他,卻又說着放他出去的話,只怕是難道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已經讓楚翰天找到了夏未婵的下落?但是,這種惶恐他卻又不敢露,只的面無表情地等着楚翰天後邊的話。
“旁人與朕說情,朕雖是不為難他們,倒是也好打發了去。只是譽國公他老人家讓朕心中頗有些不忍心,原是不多的頭發,為了你,只怕是也要愁得掉光了,朕看着實在是心軟。”
齊攸朗聽楚翰天這麽一說,倒是略微松了口氣,他齊家是世襲的爵位,早年間楚家人開疆拓土之時,齊家也是功在社稷的開國元勳,是以多年來,齊家一直是高官厚祿,而歷代皇上也都是對他們十分親厚。想必,老父這次一定是舍了顏面來求,才是讓楚翰天沒法拒絕。想到父親一輩子沒求過人什麽事,這會兒為了自己擔驚受怕,齊攸朗心中又是難免一酸。
不過楚翰天卻是又嘆口氣道,“不過,我雖然最後還是狠下心來,打發了譽國公回府,讓太醫們好生給瞧着身子,沒應下這事,但是,卻挨不住另一個來求情的人……”
齊攸朗擡頭,對上楚翰天別有深意的目光,後者說道:“譽國公那邊我倒是安撫了去,可是這多铎我卻是有些安撫不了了,如今,似乎還真是必須放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