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4)
?”
“這叫幫我們度過難關嗎?這是在我們添麻煩!”慕容如歌愠怒。
他突然想起,“她是怎麽知道軍饷拖欠的事情?”
慕容熙越揮揮手,“她是怎麽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軍中的危機總算是度過了!”軍饷拖欠,時日這麽長,又不是絕密,嫂嫂知道亦不是怪事。
真是想不到嫂嫂會有這種魄力,聽說拿出了五萬兩白銀,那可是嫂嫂的全部身家,雖說好心辦了壞事,可是,嫂嫂畢竟是幫他們度過了軍中的危機,至少軍中現在是安然無事了。
嫂嫂哪裏知道?梅宰相以各種借口遲遲不發軍饷,他們亦無可奈何,可是軍中再怎麽困難,也只能硬撐着,無論如何,都不能以私人的名義發放軍饷,若被有心人得知,加以私養軍隊,有心謀反的罪名,那是誰也救不了了。
大哥惱怒的也是這個,慕容府又不缺錢,但是無論慕容府多麽富裕,慕容家都不能從自己府庫中拿出白銀去作為将士們的軍饷。
将士們是南楚朝廷的将士,也就是皇上養着的将士,将士們的軍饷只能由國庫發放,由皇上發放,國庫拖着,他們就只能拖着,将士們不是慕容家的将士,不能由慕容家去供養,這也是雖慕容府富有,軍中軍饷卻拖了半年,他們亦無計可施的原因。
要是讓人知道他們私發軍饷,被人參一本,那還了得?
慕容如歌怒氣不減,對慕容熙越道:“你先回去!”
慕容熙越知道大哥要去找嫂嫂,本想勸誡,可是這終歸是大哥的家事,他管不了,便應一聲,回了自己的王府。
慕容如歌怒氣沖沖地到了聞莺苑,這是他第三次來到聞莺苑,第一次是大婚的那夜,第二次是他的母妃杖責楓臨雨的那夜。
青璃姑姑看王爺臉色不對,忙上前道:“奴婢參見王爺!”
慕容如歌直接無視她,冷聲道:“你們公主呢?”
青璃姑姑不知道公主又哪裏得罪了王爺,回道:“公主在後院!”
慕容如歌徑直往後面走,他對聞莺苑的布局并不熟悉,也懶得熟悉,很快就看見了楓臨雨在荷塘旁邊站立的身影。
Advertisement
“楓臨雨,誰給你的膽子叫你這樣幹的?”他語氣不善。
楓臨雨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麽?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安閃過,自己當時只想着幫他度過難關,卻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身為朝臣,豈能私發軍饷,那不等同于謀逆?自己這一次一時沖動,惹下大麻煩了。
自己竟然失去平常的冷靜,是不是因為是慕容如歌?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看慕容如歌的樣子,楓臨雨就知道他是為了什麽事而來!
“楓臨雨,你不要以為你這樣做,本王就會感激你!”他的聲音帶着愠怒。
楓臨雨心中緊澀,卻淡笑道:“蕭王爺,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本宮根本就沒想要你的感激!”
慕容如歌一陣窒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是眼前的這個女人鬧得。
事情已成,慕容如歌責罰楓臨雨亦無濟于事,他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怒而轉身,“以後不要再自作聰明!”
楓臨雨看着他盛怒而去的背影,無力坐下,青璃姑姑不知覺站在了公主的身邊,擔憂道:“公主!”
楓臨雨閉上眼睛,長嘆道:“本宮好心辦了壞事!”
青璃姑姑已然知道是什麽事,暗怨自己,公主年輕不懂事就算了,她怎麽能任由公主随意妄為呢?
楓臨雨沉默片刻,後悔無濟于事,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補救。
只要補救得當,還是有力回天。
我楓臨雨做的事情從來都不需要別人替我承擔後果。
楓臨雨眼裏閃過一絲決絕,看得青璃姑姑憂心不已。
安排青璃姑姑去查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負責慕容如歌軍中軍饷發放的果然就是梅宰相,總攬朝中財政大權,慕容如歌軍中軍饷數目巨大,不知道什麽原因,不是延遲發放,就是短斤缺兩,只有這一次,足足拖了六個月還不見發放。
楓臨雨主意一定,為今之計,只有讓梅宰相盡快将所欠軍饷發放至慕容如歌軍中,若距離自己送白銀至軍中只相差幾天時間,自然不會惹人懷疑,時間拖的越久,就越危險。
★★★
當晚,楓臨雨身着夜行衣,黑紗蒙面,手持長劍,直奔梅相府。
相府的地圖,相府侍衛換班情況,梅宰相的生活起居習慣早已爛熟于心。容這借都壓。
天雪宮在南楚亦有白鴿堂分舵,她以教主密令,嚴令他們在半日之內務必将這些查得清清楚楚。
這是南楚的事情,讓位于南楚分舵的白鴿堂去查再合适不過了,白鴿堂不負教主所望,半日之內就将相府地圖,和楓臨雨想要的東西送到了楓臨雨的手中。
這件事,事關重大,楓臨雨絕不想給慕容如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只能自己親自出馬,而不假手于人。
已是深夜,夜色如墨,大街上只有星星點點的燈光,楓臨雨很是順利地進入了梅相府。
根據白鴿堂給的地圖,楓臨雨找到了梅宰相的寝居。
趁着侍衛換班,楓臨雨一個閃身,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梅宰相的房間。
梅宰相五十歲上下年紀,氣宇軒昂,風度不凡,他還未安寝,身着裏衣,半躺在床上,正在看一本書,旁邊躺着一位風韻猶存的半老婦人,看起來應該是梅夫人。
梅宰相和梅夫人見房間裏面突然多出了一個全身黑色的人,近在眼前,手中長劍,劍氣森然。
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驚叫出聲,楓臨雨一個彈指,兩人就同時被制住了穴道,動彈不得。梅宰相到底是一朝宰相,膽識超過一般人,很快就恢複了鎮定,那梅夫人倒是驚恐不已。
八十二 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承擔後果
楓臨雨走到他們兩人面前,冷冷地盯着他們,身上散發出森然的寒氣,讓人感覺此時雖是夏季,卻冰冷得像冬季一樣。
楓臨雨的長劍緩緩靠近梅夫人保養得當的臉龐,吓得梅夫人更加失色,又叫喊不得,雖被點穴,身體卻依然在微微發抖。
楓臨雨淡淡開口,“梅相爺,在下前來,并無惡意,在下可以解開你的穴道,只要你不叫喊就可以,若是你喊叫出聲,在下既然可以在府裏來去自如,自然不怕你府裏的那些酒囊飯袋!”
楓臨雨學過變聲術,她現在的聲音,低沉沙啞,是男是女都聽不出來,根本就聽不出來她本來的聲音。
梅宰相身為一朝宰相,自然能看清形勢,他用眼神表示同意。
楓臨雨一個彈指,梅宰相一怔之後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
“你深夜來找老夫幹什麽?”
楓臨雨大大方方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在下想和相爺談筆交易!”
“什麽交易?”
楓臨雨還未答話,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的聲音,“爹,娘,你們睡了嗎?”這個聲音,楓臨雨再熟悉不過,梅雨晴!
楓臨雨将劍架到梅宰相脖子上,梅宰相會意道:“你娘已經睡了,爹也準備入睡了,晴兒可有事?”
外面的聲音遲疑了下,“晴兒沒事,明日我再來找爹娘吧!”
外面的梅雨晴退去了,楓臨雨不知道梅雨晴這麽晚來找梅宰相是什麽事,會不會也是為了慕容如歌軍饷的事?
“你深夜闖入本相府邸,到底要幹什麽?”梅宰相的聲音恢複了氣度。
楓臨雨失笑,“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只是聽說梅家兩位小姐國色天香,想來見識見識而已!”
梅宰相的臉色終于變了一變,厲聲道:“你想幹什麽?”
楓臨雨“噓”了一聲,“不想幹什麽,在下做事向來直接,梅相爺你聽着,若是明日,在蕭王爺慕容如歌軍中,在下見不到應發的軍饷,”楓臨雨故意停頓了一下,“就要你梅府除你之外的所有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梅宰相怒道:“你敢?”
楓臨雨一笑,“在下敢深夜闖入相爺的府中,你說我還有什麽不敢的呢?這世上只怕沒什麽我不敢做的事!”
“是蕭王爺派你來的?”梅宰相問道。
“非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英雄本色,在下只是看不慣熱血男兒在前線舍生忘死,保家衛國,朝中權貴反而魚肉百姓,連軍饷也要克扣而已!”管他信不信,楓臨雨的這一番說辭也算是順理成章。
梅宰相沉吟不語,楓臨雨知道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這種人怎麽會輕易就範?
楓臨雨在江湖上呆得這麽久,怎麽不知要要挾一個人,就要找到他的軟肋?
楓臨雨見桌子上面有一的硯臺,心中冷冷一笑,一陣掌風而過,硯臺已經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地上,楓臨雨緩步上前,輕輕踩在那硯臺之上,片刻之後,楓臨雨走開,梅宰相驚異地發現那硯臺已經沒入低下,這是堅硬的石板地,對方輕輕一踩,硯臺就沒入,可見對方內功之深厚,他知道這是對方在給恐吓他,只是他哪裏那麽容易就範?
楓臨雨也不急,長劍重新滑到梅夫人的臉上,口中念念有詞,“連夫人也這麽美,要是我在夫人臉上劃兩刀,你說…”楓臨雨故意不說下面的話。
森冷的劍鋒已經開始貼近梅夫人的皮膚,梅夫人一生養尊處優,高高在上,哪裏見過這等吓人的情景?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梅宰相見楓臨雨要動真的了,他見過大風大浪,知道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人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他們目無王法,滿腦子的俠義之氣,更何況,這黑衣人能在重重保衛下毫發無傷地不驚動任何侍衛闖入自己的寝居之處,本事自然不容小觑。
“請相爺聽在下一句,軍饷是朝廷的,相爺的命可是自己的!”楓臨雨一字一頓,說的梅宰相心中一動。
“我沒什麽耐心了,奉勸相爺一句,銀子雖好,也得有命花才行!”楓臨雨的聲音如一個修羅般,在深夜沖擊着梅宰相的大腦。
楓臨雨的劍抵到了梅宰相的喉間,“我可是都做得出來的,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好,老夫答應你!”梅宰相下了決心。臨到緩色龐。
“不要試圖和我耍花樣,在梅相府我可以來第一次,就可以來第二次,只不過我不喜歡來這裏,若是我第二次來過之後,這世上便再無梅相爺一脈了!”梅宰相的以退為進之計她怎麽會看不出來?和這個朝廷命官打交道不多一個心思,那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給他一個警告,他以為自己那麽好騙。
“明日清晨若是在下沒有看到軍饷,一定說到做到!”
楓臨雨站在他面前,整個人散發出濃濃的殺氣,只覺夜涼如冰,連梅宰相這種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都覺心底一寒。
一道黑風閃過,楓臨雨攸地不見了蹤影,梅宰相知道這黑衣人來去如風,剛才所說的話只怕不是狂妄之言。
伴随着那股黑風,他發現他可以動了,他怒不可遏,堂堂宰相,讓人闖入了寝居,傳出去,他面子往哪裏放?只得強行壓下心中的那股怒火。
“夫人,夫人!”他急忙看向一邊的夫人,輕輕地掐着她的人中。
一會,夫人醒過來了,驚魂未定,“老爺,那是什麽人啊?”
梅宰相沉思片刻,“夫人勿須擔心,我自有辦法!”
梅夫人見人家都殺到自己床前了,再想到那黑衣人一聲的冰冷,語氣發顫,“老爺,他要什麽就給他,晴兒和雪兒可不能有絲毫的閃失啊!”
一想到兩個寶貝女兒,梅宰相眼裏閃過一絲猶疑,又禁不住夫人苦苦哀求,婦人之見,他無奈之下,只得點頭應允。
★★★
慕容如歌這日照例來到軍中,那個楓臨雨的舉動讓他有苦說不出,剛到他的軍帳,一頭霧水的蘇無殇就來請見他。
接下來的事情,兩個人都是雲裏霧裏。
原來,今天一大早,梅宰相就派人将半年的軍饷全數送到軍中,前幾日不是才發過嗎?
蘇無殇這些是真的傻眼了,幾日之前,他還焦頭爛額,現在這樣大筆的軍饷都送到了軍中,半年都不愁了。
可是這是怎麽回事啊?前幾日,蕭王妃派人送來,說是王爺吩咐的,發放拖欠軍饷,現在梅宰相又派人送來軍饷?
慕容如歌心底一道靈光閃過,不管怎麽說,私發軍饷的那件事算是可以找到圓滿的借口了。
軍中發放軍饷和梅宰相派人送來軍饷只相差了兩天時間,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注意這兩天的時間差,對外可以名正言順地說軍饷是梅宰相所發,至少私發軍饷這件危機四伏的事情算是消失于無形了。
只是,事情會不會這麽湊巧呢?剛剛出了私發軍饷的事情,幸好他舉措及時,嚴令軍中,不得對外宣揚此事,他治軍嚴謹,那些士兵又已經拿到多日不見的軍饷,有軍令在身,自是不敢對外宣揚。
“蘇副将,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先将梅宰相送來的軍饷放到軍庫存起來,不得動用!”
蘇無殇應了一聲,既然軍饷已經發了一次,也就沒有了再發一次的必要,這些銀子當然得存起來,以備軍中不時之需,要是再拖個半年不發,軍中還不是翻了天?
他雖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能問的。
蘇無殇出去了之後,慕容如歌陷入了沉思,這一切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的呢?之前的軍饷既是楓臨雨的嫁妝,那這一切會不會和楓臨雨有關呢?
可是,她一個他國公主,在南楚沒有任何的勢力,能有什麽辦法讓梅宰相将克扣多日的軍饷足額發放呢?
難道是雨晴,雨晴去求了她父親?
自己軍中的事情很少告訴雨晴,雖說現在和雨晴的感情已經穩定,可是梅宰相能讓他的女兒做自己的側妃嗎?
慕容氏和梅宰相一向政見不合,慕容如歌向來是極力從中斡旋,原因當然是為了梅雨晴,怕梅雨晴在中間難做。
他希望公私分明,朝堂的事情歸朝堂的事情,感情的事情歸感情的事,他也一直在想辦法彌補兩個家族之間的隔閡。
他們和梅宰相在朝堂的事情,他也從來不告訴梅雨晴,怕梅雨晴擔心,難道是雨晴從別的地方聽來的?去求她父親,為自己解憂?
“大哥!”一身戎裝,威武英挺的慕容熙越走了進來,“這是怎麽回事?”
慕容如歌知道弟弟在問什麽,搖搖頭,他實在是不清楚,他想盡了辦法,梅宰相始終以各種借口拖欠軍饷發往,也見不到任何他松動的跡象,為什麽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反而會将軍饷足額發放呢?
兩兄弟分析了半天,還是沒有得出結論,只得派人去慢慢詳查。
八十三 朝堂的事情需要用朝堂的方式去解決
這日,朝中大臣下朝之後,依照次序往殿外走。
“郡王爺!”梅宰相叫住了下朝要回府的慕容郡王爺,慕容如歌的父親。
郡王爺停下了腳步,對梅宰相道:“梅相爺有何指教?”
梅宰相面含譏諷的笑容,“指教不敢?只是老夫覺得郡王爺家兩位小王爺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在朝堂之上的紛争占不到上風,竟然連江湖上下三濫的招數都用上了!”
郡王爺不知道梅宰相這是什麽意思,面色一沉,“梅相爺何意?”
“何意?郡王爺何不回府問問兩位令郎?”梅宰相大笑,嘲諷之色盡顯,用這種手段要挾自己,也太掉價了,太低級了。從小在朝堂長大的人居然用這種江湖上的人才用的手段?
不等郡王爺再說話,梅宰相冷哼着離去。
郡王爺在朝堂多年,當然知道梅宰相剛才那幾句話意有所指,當即吩咐侍衛,“去蕭王府!”
今日慕容如歌正好在蕭王府,下人一見郡王爺滿臉怒氣地走進來,一邊急忙去迎接郡王爺,一邊趕緊派人去通知蕭王爺。
郡王爺很少來蕭王府,今日到來,按理說,郡王爺是王妃楓臨雨的公爹,楓臨雨理應上前問安,可是蕭王爺對楓臨雨的冷漠,下人也漸漸不去找這位蕭王妃,能不惹她最好。
慕容如歌見父王來了,急忙出來迎接,一進正廳,父王面含怒色坐在上方,慕容如歌急道:“父王因何事動怒?”
郡王爺怒氣不減,“說,你最近和熙越都幹了些什麽?”
一見父王的這個樣子,慕容如歌就猜了個大概,一定是軍饷的事,當即吩咐下人,“去把英王爺請來!”
“父王請勿動怒!”慕容如歌恭恭敬敬地給父王上了一杯茶。
慕容熙越很快也到了蕭王府,郡王爺見兩個兒子都到了,不再隐瞞,将剛才梅宰相說的話對他們說了一遍。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雖久不帶兵,可是身上還是有着常年帶兵的人身上才有的威嚴和震懾感。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對視一眼,江湖上下三濫的手段?他們怎麽可能去用?
兩人心思突然清明,難道梅宰相發放軍饷是被人脅迫的?
梅宰相的嘲諷是說,他們在朝堂之上鬥不過他,就去動用江湖上的手段,請刺客去要挾他,逼迫他發放軍饷?
梅宰相的嘲諷絕不是空穴來風,之前就一直覺得奇怪,事情為什麽會這麽巧?巧的就像是人為的一樣,慕容如歌之前還猜測是不是梅雨晴私下去找他父親求情過,現在看來,明顯不是。
聯想起之前楓臨雨做的事情,她用自己的嫁妝去發了将士們的軍饷,之後很快就發生了梅宰相發放軍饷的事情,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同時想到了一個人,楓臨雨。
這一切和她都脫不了關系,慕容家兩兄弟從小在貴胄豪門長大,深知朝堂争鬥風雲,既然他們都沒做,那就只有可能是之前那個好心辦了壞事的楓臨雨。
慕容熙越突然很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嫂嫂,他平日也是軍務政務繁忙,若非必要,他也是很少來蕭王府的,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軍中。
就算對嫂嫂再沒有什麽關注,他也知道不管是大哥,還是父王,母妃都對那位西夏的聞莺公主沒有什麽好感。
雖說于情于理,大哥和嫂嫂成婚這麽久了,他怎麽着也應該找時間來拜見嫂嫂,可是他知道,在慕容家,那位西夏公主有和沒有沒有什麽兩樣,大哥也不提起,母妃也不提起,他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和親的女人而已,不拜見就不拜見,也沒有人去計較。
可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卻突然讓慕容熙越覺得自己完全有必要去拜見這位素未謀面的嫂嫂,不管怎麽說,她拿出自己的所有嫁妝幫大哥度過難關,就算考慮不周,嫂嫂畢竟是在深宮長大的,哪裏知道朝堂的那麽多事?
而且,嫂嫂那份魄力,不是所有女人都有的,大哥無視她,也從來不見提起她,她還能這樣做,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引起大哥的注意,進而獲取大哥的寵愛?
這次的江湖事件又明顯和嫂嫂扯上了關系,慕容熙越突然覺得,有必要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美如天仙的西夏聞莺公主,他名義上的嫂嫂。
慕容熙越和慕容如歌對視一眼,心有默契,留下慕容如歌應付父王,慕容熙越悄悄退出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聞莺公主是什麽樣子的,他是慕容如歌的弟弟,當然知道大哥心中喜歡的人是誰,就是梅宰相的女兒,梅雨晴,可惜,由于諸多原因,大哥和梅雨晴始終未能成為眷屬,而這個時候,聞莺公主千裏迢迢,異國他鄉的來和親,又備受大哥冷落,想起來也夠可憐的。
他沒要下人帶路,他對大哥的王府不算陌生,王府新建的聞莺苑的大致位置他也知道。
從正廳到後院是一條曲折的長廊,兩旁栽滿了鮮花,慕容熙越一邊沿途觀賞,一邊慢慢踱步,他心中還沒想好見到嫂嫂要說些什麽,他還需要時間理清之前發生的事情。
人還未到後院,便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簫聲,似有女子在吹奏,又仿佛帶着男兒剛強之氣,他滿懷好奇地走近院門,只看見一個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背對着他,對着荷塘吹奏,簫聲急緩有致,悠揚動聽。
日大有諷面。慕容熙越亦深通音律,怕腳步聲驚擾了那女子,便停了下來,誰知簫聲戛然而止。
慕容熙越已經猜出這女子是誰,大哥府中雖有兩名侍妾,卻不可能吹奏出這樣的曲子,這也不是梅雨晴的曲風,梅雨晴的曲風裏面不會帶有男兒的陽剛之氣,更何況,大哥畢竟還沒有正式迎娶梅雨晴,梅雨晴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淡紫色衣裙的女子早已知道身後有人,徐徐站起,轉身看向身後之人,臉上挂着淡淡明媚的微笑。
慕容熙越吃了一驚,這女子不就是數日之前命侍女出手教訓靜怡的街上碰到的女子嗎?
慕容熙越是第二次看見楓臨雨了,這女子很美,和傳說中的一樣,容貌足以和梅氏二女媲美,而且美得很獨特,不似有些美人,看過即忘,最具神采的是那雙明眸,使得周圍滿園争奇鬥豔的鮮花也黯然失色。
楓臨雨看見慕容熙越的神色就知道他在吃驚什麽,想不到兩人早就見過面了吧?
“英王爺!”楓臨雨率先開口道。
慕容熙越很快反應了過來,“熙越拜見嫂嫂!”
楓臨雨微微一笑,“英王爺不必多禮!”慕容熙越不提起那天的事情,她也不會去提起,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不知道這慕容熙越是不是慕容家下一個厭惡自己的人?
看着楓臨雨明媚的臉龐,完全不似被夫君冷漠無視的深閨怨婦的模樣,剛才所吹奏的曲子也是蕩氣回腸,不見女兒家幽怨之情,慕容熙越爽朗一笑,“還請嫂嫂見諒,熙越軍務繁忙,今日才得空前來拜見嫂嫂!”
楓臨雨竟是連嘲諷之心都沒有了,明顯慕容家就沒有把她這個媳婦放在眼裏,所以慕容熙越也可以當做沒有這個嫂嫂一樣。
不過楓臨雨懶得去計較,大度一笑,“英王爺公務繁忙,本宮自然不會介意!”
眼前的慕容熙越,和慕容如歌不同,一身黑色錦袍,俊朗風流,眉間依稀藏着一絲狂傲,一身尊貴潇灑之氣渾然天成。
雖和慕容如歌不同類型,但是也的的确确對女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楓臨雨想起那日在街上,那手握繡帕的姑娘看見慕容熙越時候的嬌羞模樣,不覺失笑出聲。
看見楓臨雨明媚的笑意,慕容熙越差點忘了自己來找嫂嫂的目的,他是想從嫂嫂口中知道梅宰相說的江湖之事是不是和嫂嫂有關?
盡管已經确認,嫂嫂是唯一可能這樣做的人,但是他還是希望嫂嫂可以親口承認。
雖說方式不太對,可是不管怎麽說,嫂嫂也是幫他們度過了暫時的難關,以後的事情,只能以後再說。軍中再不發軍饷,只怕軍心動搖,他們慕容家難以向皇上交差。
可是眼前手持洞簫,一身紫衣翩然的嫂嫂竟然讓慕容熙越不知道怎麽問出口。
沉思片刻,慕容熙越問道:“謝嫂嫂不罪之恩,熙越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教嫂嫂!還望嫂嫂不吝賜教!”
楓臨雨心下了然,她自然知道慕容熙越要問什麽,要不然,這個自從她和慕容如歌成婚之後就從來沒有露過面的弟弟,這個時候怎麽會這麽湊巧地出現了?
“英王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見楓臨雨如此率性爽直,慕容熙越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嫂嫂當日是否将自己的嫁妝充作了我們軍中的軍饷?”
楓臨雨只是淡淡說了一個字,“是!”
慕容熙越似是想不到楓臨雨會如此淡然,這可是一筆龐大的數字,楓臨雨竟然如此灑脫。
“敢問嫂嫂是如何知道軍中拖欠軍饷一事?”
“英王爺難道以為這事是秘密?”楓臨雨反問道,軍中拖了半年的軍饷未發,根本不可能保守地住秘密。
慕容熙越點點頭,這倒是,況且,既然不是秘密,楓臨雨知道就不足為奇。
“嫂嫂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慕容熙越有些困惑,大哥無視嫂嫂,嫂嫂還将全部身家拿出來幫大哥度過難關,說是要讨好大哥,要是沒見到嫂嫂,或許還覺得有此可能,可是眼前的嫂嫂,眼神一派清明,目光一閃就能将人罩在其中,怎麽看怎麽不像那種去刻意讨好夫君的女子。
楓臨雨自然知道慕容熙越的困惑,別說慕容熙越,就是自己,也說不出自己要這樣做的緣由,只道:“錢財身外物,總有一天要花出去的,遲一天,早一天,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分別!不是嗎?”
避重就輕的回答讓慕容熙越不知道怎麽繼續問下去,他沉默良久,忽然道:“嫂嫂在深宮長大,可能對朝堂之事并不完全了解,朝堂的事需要用朝堂的方式去解決!”
楓臨雨沒有回話,她知道慕容熙越話的意思,那晚她前去梅相府,要挾梅宰相将軍饷即刻發放,以補救慕容軍中私發軍饷一事,她自己做的事情當然需要自己去善後。
她是用江湖的方式去解決的問題,梅宰相當然就直接懷疑到了慕容如歌的身上,雖然她否認,但是梅宰相哪裏那麽好糊弄?要不然也不會在南楚位極人臣,成為慕容府的政敵。
楓臨雨忽然有些想笑,慕容如歌想和梅雨晴現在兩情相悅,他想娶政敵的女兒,那個梅雨晴的确是國色天香,慕容如歌動心再正常不過了,只是,慕容府和梅相府之間的關系,想必他的情路不會那麽通暢,要不然,在自己嫁給他之前,以慕容家的權勢,為什麽,皇上沒有直接将梅雨晴賜婚給他呢?
看來那天脅迫梅宰相之事讓慕容家兩兄弟知道了,以他們的敏銳,只怕也很快猜出了事情和自己有關。
這是最直接的辦法,江湖人處理事情就喜歡用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而朝堂之人則不同,他們重在謀略布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可以明争暗鬥多年,表面上依然客客氣氣,一團和氣,可是江湖人卻很難做到這一點。
脅迫梅宰相雖然是被逼無奈,飲鸩止渴,但是總好過于慕容家私發軍饷之事被人揭發的好,私發軍饷,事關謀反,楓臨雨一念之差,差點釀成大錯,當然要竭力彌補這個錯誤。
要再等着慕容家族在朝堂之上和梅宰相慢慢争鬥去,要等到什麽時候?拖來拖去,軍饷已發的事情總是瞞不住的。
現在的慕容熙越明顯就懷疑事情和自己有關,只是奇怪,為什麽來的不是慕容如歌,而是慕容熙越?
不過楓臨雨不會親口承認,終究是一些拿不到臺面上面來說的事情,嫣然一笑,“本宮不知道英王爺在說什麽!”
慕容熙越想不到楓臨雨之前一直很爽快的承認,這次為什麽又矢口否認?難道是他們懷疑錯了?
不可能,只有楓臨雨一個人才有可能。
“不知道就算了,熙越也只是随口一提!”慕容熙越也很快爽朗一笑。
楓臨雨已經知道慕容熙越來的目的,也就沒有必要再呆下去了,她悠然轉身,“本宮要回去了,英王爺自便!”
“熙越送嫂嫂!”慕容熙越跟在楓臨雨的身後。
楓臨雨也不拒絕,一路前行到聞莺苑外,轉身對慕容熙越道:“本宮到了,謝謝!”
不等慕容熙越說什麽,楓臨雨疾步走了進去。
八十四 怒而掀桌(精彩加更,求月票,求打賞,求支持)
慕容熙越走後,這次也沒見慕容如歌再來找自己的麻煩,楓臨雨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的院子裏面修煉自己的武功,天雪靜心功第八重已經小有所成,這是自己來南楚最大的收獲了。
“啓禀王妃,明日舒老王妃在蕭王府設宴,請王妃務必出席!”管家畢恭畢敬的聲音傳進來。
設宴?設什麽宴?楓臨雨看向青璃姑姑,姑姑會意,對劉管家道:“明日是設什麽宴?”
劉管家道:“只是家常之宴而已!”
楓臨雨點點頭,“知道了!”
這些王孫之家,平日就算是沒有什麽名目,夜夜笙歌,鋪張宴飲亦是常事。什麽都可以成為設宴的借口,今日天氣好啊,小孩子很是可愛啊,什麽理由都可以。
現在只怕沒有人把自己當做這蕭王府的女主人,老王妃來蕭王府設宴,自己只怕是最後一個被通知的人。容走八成小。
楓臨雨平靜如常,複又低頭看書,青璃姑姑心中嘆息不已。
次日,蕭王府一改平日的寂靜,喧鬧非常,老王妃帶着靜怡郡主在蕭王府設宴,宴請同僚女眷。
外面的喜慶喧鬧楓臨雨充耳不聞,故作不知,只待劉管家前來,“啓禀王妃,請王妃前去正廳!”
楓臨雨淡淡應了一聲,令青璃姑姑梳妝,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才帶着清理姑姑和一幹侍女前往正廳。
還沒到正廳,就聽到裏面熱鬧的聲音,一走進去,滿目的花枝招展,有年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