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屋子裏已經完全暗下來,兩個人誰都沒去點燈。
吳邪進來時随手帶上門,沒怎麽關嚴,門板被風吹着一下下地叩擊着門框,像是門外有人焦急地敲着門。
吳邪在外屋站了一會兒,才摸着黑往裏走。
他以為張起靈會像往常一樣坐在炕沿,進了裏屋在暗色中适應了一會兒,才發現張起靈無聲無息地躺在炕裏側,曲起一邊手臂,手背搭在額頭上。
吳邪看了他一會兒,想過去把他的手拉開,最後也沒動,只屈膝坐在炕邊。他知道應該跟張起靈好好地把事情攤開來說,可同時又覺得特別累,累得只是想想到底要說些什麽,就頭痛欲裂。
相對無言的沉默讓時間更難捱,吳邪在寂靜中仔細聽着張起靈的聲息,他越來越不安,想了想,輕聲開口:“小哥,你回安圖,是想開籍貫地身份證明麽?”
張起靈沒回答,卻能聽到他呼吸一滞。
果然是。張起靈走的三天裏,吳邪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們現在這種情況,張起靈突然去籍貫地還能有什麽事。可一旦當面證實,吳邪心裏就像被人狠攥了一把般的疼。他太了解失去希望的感受。張起靈帶着希望跳上火車,三天裏肯定是把能想的辦法都想遍,最後仍是沒辦成,他該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返程。
吳邪再開口,聲音已有些發顫:“小哥,我勸你回部隊,是因為……”
他心亂,腦子更亂,一句話斷斷續續地還沒說完,又陷入自己沉重的思緒裏。從家裏出事以後,他的生活就已經碎了,連同生活包裹着的平靜,快樂,希望,未來,都一起碎成一地粉末。逃離杭州,對于他來說是逃命,對于張起靈來說,卻是為了一份不能見光的感情放棄了原有的一切。
當初張起靈毅然決然跟自己捆綁在一起,奔波千裏,他會想到之後要面對的絕望處境麽?恐怕原本只是想換個安全的地方開始新生活,可如今的事實情況是,兩人眼看着謀生的路被一條條堵死,簡直像陷入一個牆壁不斷向內推擠的封閉空間。
最可怕的生活,是沒有希望的生活。
吳邪愣愣地停住話頭,迷茫地看着眼前,他沒發現張起靈已經坐了起來,渾身緊繃地看着他。
“為什麽讓我走?”
吳邪聽到張起靈的聲音,才發現自己走神了,他攥了攥拳,集中精神:“為什麽……是因為,小哥我不能這麽累着你。我父母被打死,還是背着反革命的罪名死的,而我被認定成殺人犯,只能逃命,這輩子回不了杭州了……可這一切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原來什麽都有,帶着我到了這兒,我們……我們找不到工作,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對別人說,沒有身份,不被社會接受……這一切,我沒有選擇,但是你,你完全不應該承受這一切,只要你回到部隊……”
吳邪說不下去了,他嗓子又酸又緊,別開了臉,不敢去看張起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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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過你,那人是我殺的。”
吳邪驚訝地轉頭去看他,張起靈也看着他,表情有些冷硬。這時吳邪突然想起,在他發燒的時候張起靈的确告訴過他這件事。
他穩了穩心神,“可是別人都認定是我殺的。幸好他們這麽想,反正沒有這麽一條,他們也不會放過我這個‘反革命’,這件事不會影響你回杭州……”
“吳邪,”張起靈重重地喚他,“我不會走,你要我說幾次?”
吳邪慢而沉地搖了搖頭,“我不能讓你留在這兒,毀了你。原來是我想得太簡單,現在仔細想想,就算沒發生這些事,我們兩個男人,想一直在一起……怎麽可能呢,這是完全不能被世人所容的,一旦被人知道了,哪裏是被人說三道四那麽簡單,莫須有的罪名就可以被毆打致死。你為了一個會給你帶來生命危險的人放棄一切,我絕不能讓你這麽做。你就算為我想想,如果就這樣拖着你,我怎麽面對自己,我們的感情也會被內疚壓垮。”
随着一句句話說出口,吳邪也理清了自己的決心,他不能被不舍攪亂了神智,感情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太奢侈了。
張起靈死盯着吳邪,他看出了吳邪的決絕,吳邪一字字一句句擊打在他胸膛上,他的呼吸全亂了。不,不是這樣的,怎麽會這樣,他難以置信,不能接受。什麽無法生活,離開吳邪才是無法生活,他必須讓吳邪改變主意——
“那一切不是跟我沒有關系,如果不是因為霍玲對我……你父母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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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秒鐘前,張起靈這句話出口之前,吳邪覺得他的生活已經是懸崖底,沒有什麽再往下摔的餘地了。
……原來還真的有。
吳邪感覺全身的血液在慢慢凝成固體,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聽懂了張起靈的話,他不相信自己聽懂了。
“我父母,和霍玲對你……什麽?”
張起靈攥緊他的手,兩個人指節都已發白,張起靈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這解釋與不解釋,都太殘忍。
吳邪一把揮開他,猛地站起來,渾身發抖,指着張起靈的手指抖得更厲害:“你告訴了她我們的關系?為了拒絕她?她想除掉我,結果當時我不在家,所以最後死的是,我父母……”吳邪眼前發黑,他聽到自己的意識一節節地崩碎,他快暈過去了。
張起靈躍到他面前,死死抱着他,“我沒說,我不知道她怎麽看出來的,我……”吳邪閉上眼,眼角又燙又疼,已不知道流下來的是淚還是血。
兩個人胸腔緊緊擠壓着,彼此的心跳互相撞擊,一個慌張紛亂,一個沉重滞澀。‘完了’,吳邪心裏基本就只剩下這兩個字,什麽都完了,張起靈真的不應該告訴他。他不知道的時候,即使兩人最後分隔千裏不能再見,感情仍在原地,不會走,也不會變。
而現在……吳邪手臂被張起靈緊緊箍着,無法掙動,吳邪向後仰頭,跟張起靈的臉拉開距離,看着他。張起靈與他對視,幾秒鐘後松開一只手捂住吳邪眼睛:“別這麽看着我。”
吳邪的眼淚從他指縫間溢出來,張起靈錐心地別過頭。
“你走吧。”
張起靈全身震動,盯着被他捂住雙眼的吳邪,“吳……”
“夠了!”吳邪哽咽得呼吸都困難,“你不走,那就留着吧,我走。事到如今,我跟你絕無可能了。”
“不……”張起靈移開手掌,慌亂地擦着吳邪臉上的淚水,嘴唇發抖地去吻他,嘴裏都是又苦又澀的味道。為什麽無論他怎麽說怎麽做,吳邪都非要跟他分開?
吳邪木然地讓他吻着,毫無反應,眼淚也似流幹了一樣。張起靈離開吳邪的唇,幾近絕望,他皺緊了眉,緩慢閉上眼,片刻後倏忽睜開,擡手伸向吳邪的衣襟,用力一扯!
吳邪被重重推向炕面的時候終于回了神,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向他壓下來的張起靈。張起靈的眼睛變得極黑極沉,眼神裏的理智淡然不剩一絲一毫,卻布滿了血絲。他手下一點不留力氣,兩三下就扯碎了吳邪的衣服,崩落的紐扣彈在炕面上又滾落到地下,清脆的聲響刺得吳邪心驚肉跳。
吳邪本能地開始奮力掙紮,張起靈制住他的四肢,貼近他耳邊:“別動,吳邪,別動。讓我進去……我們就再也分不開了。”
他稍微弓起些身體,兩只手向下,一發力又報廢了吳邪的褲子,吳邪趕緊去搶他手裏已裂成兩半的褲腰,張起靈用胸膛壓住他,一甩手把吳邪的褲子扔了老遠,就伸手去解自己的褲帶。
“張起靈!你松開!”吳邪額頭上青筋全爆了出來,他一身冷汗,竭力掙動,這太荒唐了!
張起靈一面按着他一面褪掉了自己的褲子,他下面那一條已經從內褲邊緣探出了來,吳邪只看了一眼,臉“唰”地爆紅,扭頭閉眼,只咬緊牙根拼命想把自己蜷縮起來。
他的頭扭向一邊,脖頸連着鎖骨就更清晰地挺在張起靈眼前,張起靈使勁吮了上去,他心神一蕩,沒留意被吳邪屈起膝蓋重重撞在肋骨上。
張起靈瞬間繃緊肌肉挨了這一下,雙手壓着吳邪手臂支起了上身,吳邪仍然執拗地扭着頭,張起靈眯眼,伸手捏上吳邪的脖子,在脖頸後方一按。
吳邪的掙紮瞬間停止,他暈過去了。張起靈喘了幾口氣,平複下快跳出胸膛的心髒,扯過一邊的疊好的被抖開,平鋪在炕上,抱着吳邪把他放在上面。他把自己徹底脫光,衣服堆到旁邊,跪在吳邪兩腿間,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接着他一手從後面托高他的腰。吳邪兩條腿被分得很開,軟綿綿地向兩側耷拉着,牽動兩瓣臀肉也分開,露出那一圈淺褐色。
張起靈用手指在上面按了兩下,閉合的圓圈整體随着他的力度向內陷了陷,他又加了些力氣,指尖撐開那一圈淺褐色,埋進去一個指節。
裏面很熱,那一瞬間張起靈突然開始擔心吳邪是不是又發燒了,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吳邪的額頭,體表溫度是正常的,還有些偏低。
張起靈的手指又用力往吳邪體內捅了捅,心髒的劇烈跳動讓他頭暈耳鳴,他低頭吸吮吳邪嘴唇,舔舔他嘴角,支起身後盯着吳邪的後面,難耐地拔出手指,發抖的手捏着硬得極難受的那一條,抵上入口,猶豫了幾秒後,用力壓胯!
吳邪的後面又陷了下去,兩側的臀肉夾上張起靈那一條,擋住了他的目标。張起靈用拇指按住吳邪的臀瓣,向兩側抿開,死盯住那一點,挺腰!這次進去了半個頭,入口被撐成個“O”型,張起靈急切地想再往裏面走,發現一用力往裏擠,下面便青筋暴張着跳動,簡直要直接噴出來。入口那一圈實在太緊了,完全是使勁地勒着他不讓他進去,他擡頭看了吳邪一眼,人仍然是昏迷的沒錯。
張起靈閉上眼睛調整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咬牙向內壓,之前一段兒一直都特別緊,過了某一點後忽然一下子就全捅進去了,張起靈幾乎摔在吳邪身上,被下面傳來的強烈感覺擊懵了。
吳邪在昏迷中感覺全身瞬間抽搐,疼得醒了過來,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視野模糊中看見張起靈汗濕的臉。他後面劇痛,一時搞不清發生了什麽,憑感覺似乎是被人紮一刀。很快他意識回歸,驟然想起他昏過去前的情況,而現在張起靈正赤裸地壓在他身上!
吳邪瞪圓了雙眼,張起靈發現他醒了過來,魔怔地去親吻他的眼角,“感覺到了麽?我在你……裏面……你不能跟我分開,我們……嗯……根本分不開……”
張起靈一邊說一邊兇狠地挺動,吳邪疼得快沒氣兒了,渾身冰冷,腸子被攪得一陣陣痙攣,胃也跟着一次次抽動着快要吐出來,然而比起疼痛,下身洶湧的失禁感帶來的恥辱更讓他無法忍受,他覺得自己快死了。
張起靈也覺得自己快死了,他的感受,用一句話總結就是,自己此前的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吳邪的下面越抽插越滑,張起靈已然靈魂出竅,他身手去摸他們的結合處,果然摸到一手濕滑,迷糊地收回手去看,全是血!
他吓得一下子停止了動作,趕緊去看吳邪的臉,已經白的不像活人了。他擡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臉頰:“吳邪,吳邪!”吳邪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張起靈趕緊湊上去聽。
當他聽清了吳邪說的什麽,瞬間支起了身,面對着吳邪慘白的臉,和下身殷紅的血,冰凍在原地。
“我讓你滾……”吳邪一口氣一口氣地倒着:”如果不想逼死我……”
張起靈踉跄地爬起身,拉起被子的一邊想給吳邪蓋在身上,被吳邪勉力揮開。他驚慌無措地看着吳邪,吳邪卻看也不看他。
手在抖,心也在抖,張起靈胡亂穿上了衣服,身體和腦子的熱度退下來,他忽然覺得他和吳邪真的完了,他自己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在挽回,而是相反的,全都在把他們往絕路上推!
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行屍走肉一般,忘了穿鞋。外面雪下得正大,他卻毫無感覺,就那樣在白茫茫的一片中麻木地走着。小時候經歷過的那種世界上只剩他一個人的恐懼感再次襲擊了他,他已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突然他身子一沉,全身傳來被冰錐穿透般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