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案(罪惡深淵)3
賀言昭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起來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坐下才會讓氣氛變的不這麽尴尬。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擡頭把視線聚集在了他的臉上,也同樣在那個瞬間所有人都低下頭去學着秦安悄悄咬住筆蓋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最後還是魏其琛動手把賀言昭給扯回了座椅內,他伸手拿過那孩子摳的緊緊的資料袋, 動手拆開再花三分鐘時間看過後, 這才繼續淡定的主持會議,“根據法醫室提交的結果, 劉某體外并沒有明顯創口傷,屬機械性窒息死亡并且胃液內還殘留有安眠藥的成分, 據此可以判定這是一樁預謀殺人案, 兇手提前給被害人下藥并且致人死亡, 該三居室的女性租客目前有重大作案嫌疑, 但也不排除有其他幫兇作案,秦安, 你負責去調查那名女性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三組立刻将提取回來的監控視頻進行分幀解析,四組重新将查勘組提供回來的所有證物信息以及腳印指紋在公安信息庫內逐一進行比對。”
“是。”衆人異口同聲響亮的回應魏其琛的安排。
擡手一拍桌子,魏其琛喊道,“散會。”
整齊劃一起立轉身, 衆人麻利收拾好各自手中的東西往外跑去。
賀言昭猶豫兩秒, 因為剛剛的事兒實在太丢臉所以也沒好意思留在最後單獨面對魏其琛,只是自己剛有一個起勢的動作, 肩膀便被魏其琛伸手來按住。
他說, “再坐會兒吧。”
賀言昭低下頭,他拳頭握的緊緊, 僵硬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一些。
魏其琛笑,“別這麽緊張,都這麽熟了, 你就當朋友坐一塊兒聊聊天呗。”
“和朋友聊天哪裏有這樣的陣仗?”賀言昭小聲吐槽,“都怪你,本來我們法醫就只出屍檢報告的,結果你非得要我過來參個會,這下倒好,可丢死人了。”
魏其琛偏過頭來笑,他伸手拍了拍賀言昭的腦袋,問,“嫌丢人啊?”
“難道不丢人嗎?秦安哥笑的都恨不得拿鋼筆戳自己一筆尖子了。”
魏其琛擺手,“沒看見呢,我沒看見有人笑啊。”
“那是因為你坐在這裏,所以他們不太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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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沒笑不就成了?”
“他們只是嘴上沒笑,心裏肯定把我笑死了,哼,我以後再也不來你們刑偵隊了,屍檢報告想要以後就自己來法醫室離拿。”
賀言昭氣鼓鼓的起身要走。
“欸!”魏其琛忙再笑着伸手去抓住人手腕兒,他說,“這麽小氣呢,你這,也不能怪我呀,而且法醫參會也是慣例,不信你回去問你師傅去,他不知道和我一塊兒開多少會呢,以後我叫你名兒,你緊張你就抽出你自己寫的這單子照着念就成。”
說到這裏是真的沒忍住笑出了聲來,魏其琛樂了,他沒抓賀言昭的那只手連着在桌子上拍了好幾下,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你............”
賀言昭滿頭黑線,他又氣又急,拽着胳膊想跑可又比不過魏其琛力氣大,掙紮兩下掙脫不開後,幹脆沖上前去對着魏其琛就是一頓爆錘,小拳頭又是打胳膊又是打肚子的,魏其琛卻也不躲,只伸手來随意擋了兩下,便也就任由賀言昭撒氣去。
“哎..........錯了錯了錯了。”到最後看人家小孩兒是真的快要急哭的時候,魏其琛才右手抓住人家的左手,再左手抓住人家的右手,然後用力将人往後一按,賀言昭便被卡在這皮椅裏動彈不得,他開口道歉,“我錯了,下回你來旁聽,你們法醫室的所有結果都交給我來讀好不好?”
“哼。”賀言昭憤憤擰過腦袋去,“你就是故意看我出醜。”
“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讓你公布一下屍檢結果。”
再說魏其琛什麽時候會拿工作上的事兒開玩笑,尤其還是這種嚴肅認真的會議之上,其實賀言昭也能明白,可他就是覺得自己丢臉的厲害,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跟個二傻子似的,多沒面子啊,以後自己都不好意思往刑偵隊走了。
“別氣了,下次這種突發情況我一定不點你名兒。”
“那你要給我買牛肉米線吃。”
“吃吃吃,牛肉米線加十份牛肉。”見賀言昭松了口,魏其琛這才将人手給放開,他理了理桌面上的資料袋,随後起身說,“你下午沒事兒吧。”
“目前暫時只有安排我跟你們隊的這個案子,其他工作還得看師傅那邊怎麽調配。”
魏其琛點頭,他說,“那沒事兒一會兒跟我去陸小圓那兒看看?”
賀言昭問,“有什麽好看的?家裏死了人,別人家屬得多傷心啊,我最聽不得別人哭。”
“那可不一定會哭哦。”魏其琛如是說道。
賀言昭疑惑的回頭看他,魏其琛卻也不多說別的,他只帥氣一個甩頭,随後示意賀言昭跟着自己走。
“所以您是知道您的先生有外遇的是嗎?”
陸小圓在一樓會客室聽到當事人确認這個事實的時候,驚訝到手裏的筆都差點兒沒掉到地上,也不知道現在的人都是怎麽想的,這麽令人無法接受到事情居然能這麽平靜的說出口,陸小圓看着面前那位端莊優雅的女士,她只想,這姐姐可真是厲害啊,這要是讓我知道我未來老公敢在外頭養小/三,那我非得閹了他不可。
“對。”女人淡定點頭,“快三年了吧,不過,那女人真的把他殺了?”
“不不不。”陸小圓連忙擺手否認,“我們警方目前也不能确認您丈夫是被誰殺害,但是,那個,我冒昧問一句,您知道您丈夫有外遇,怎麽還能這麽淡定呢?”
“不淡定要怎麽辦?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學着小/三兒一刀把那狗男人給砍死?妹妹,殺人是犯法的,我這大好人生都還沒來得及享受,兒子也還沒長大,你讓我把下半輩子賠在這麽個男人身上,我虧不虧啊。”
陸小圓擡手擦汗,她說,“那你,就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嗎?”
“那當然不能,我從知道這件事情的第一天起我就提出了離婚,不過我的丈夫沒有同意,并且還對我痛哭流涕下跪道歉,他指天發誓絕不再犯,而且說要和那賤人一刀兩斷,我心疼孩子,而且夫妻多年相處也還算是融洽,所以這才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沒想到他還是狗改不吃屎,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曾經提過離婚的話,大可以去市人民法院确認,我從去年起就申訴了五次離婚申請,可是他一次也不到場。”
“那您的丈夫為什麽,一邊不肯和您離婚,一邊又不肯和外邊的女人斷幹淨呢?”
“為什麽?”那女人哼笑一聲,随即目光一轉,便擡起自己漂亮的指甲尖兒來指着魏其琛說,“這種事兒問他們男人啊,我上哪知道去,也許是犯賤吧,好日子過膩了非得出去找點兒刺激,你說對嗎?這位警官?”
賀言昭就站在魏其琛身邊兒,他本來聽的還挺認真,可哪曉得對面的姐姐畫風突轉,突然将視線扔到了這邊兒的時候,自己社交恐懼的毛病一犯,就下意識往魏其琛背後躲去。
魏其琛倒也不尴尬,人家指他也就指了,這時候不反駁反倒還大大方方的承認,他點了個頭,往前走的時候順便拖着扯住自己衣服邊兒的賀言昭一起往前走了兩步。
魏其琛走進兩步後站定,他問,“這位姐姐家裏一定很有錢吧。”
“有錢說不上。”那女人收回自己的手,又順便打理了一下自己紅指甲上的水鑽,“過得去而已,您不會是要說因為我家太有錢所以讓那男人心裏産生自卑,然後需要在外頭養女人借此來找存在感吧。”
這語氣裏帶着幾分鄙夷,顯然那女人是不吃這一套解釋的,魏其琛聽完後淡定搖頭,他輕聲說,“只是看姐姐言行舉止,談吐大方所以随意做的猜測而已,您別誤會。”
“切。”那女人翻了個白眼,不再繼續看魏其琛。
陸小圓顯然在問話方面還略顯經驗不足,于是魏其琛上前來掌握話語主動權,他開口問,“冒昧問一句,請問您是怎麽發現您先生有外遇的。”
“怎麽發現的?”那女人偏過頭去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我沒發現,是他外頭養的那個女人自己找上門來。”
“那您第一次提出離婚是什麽時候呢?”
“當天晚上就提了啊。”女人擺手做了個無所謂又理所當然的手勢,“我老公先是不承認,之後在我的逼問下就開始痛哭道歉。”
“這一次他和外邊的女人分手了嗎?如果是分手了,那分手之後他們又時隔多久才在走到一起的您清楚嗎?”
“不清楚,我不是愛查男人手機的女人,只是沒過多久吧,我記不清了,那女人突然開始瘋狂的短信辱罵我,罵我沒人愛還抓着男人不肯松手,罵我一個大媽天天在家帶孩子人老珠黃沒有吸引力,罵我就是靠錢和兒子才留住的我老公,說我老公根本不愛我,罵我死皮賴臉不離婚,總之什麽難聽的話都說遍了,就是想逼我離婚。”
魏其琛問,“請問這些短信您有保留嗎?”
“瘋了吧,誰保留這些東西,留着多鬧心啊。”
“那您認識您丈夫的時候,他是做什麽的呢?”
“賣茶啊。”
“哦。”
魏其琛明了點頭,男人賣茶,而女方家有大畝茶園,這段婚姻之中似乎有幾分利益交織的味道在裏邊兒,而且就單看這姐姐為人處世的風格也是格外強勢,确實容易給人造成壓迫感,并且第一次發現丈夫外遇就立馬提出了離婚,非常果斷且毫不留念。
男方一方面不肯和結發妻子離婚,一方面小三又瘋狂對原配進行辱罵。
雖然魏其琛本人并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但身為男人,他自然也是深谙男人的劣根性,首先因為生意上的往來所以不肯和原配妻子離婚,另外因為某些目前還不知情但多半和下半身脫不了幹系的原因,他又想把情人圈養在身邊。
很明顯這個情人并非是一個他想象中那樣聽話的存在,妄圖上位并且不斷挑戰原配的地位,甚至對其大肆進行辱罵。
面對面坐着,魏其琛不得不誇獎一句面前這位姐姐保養有方,穿着得體,談吐大方,情緒自如,半分不受他人所控,這樣的女人無疑是獨立美麗且自信的,而那位情人既然敢說她人老珠黃沒人愛,靠錢還孩子留住男人這樣的話,那如何也是多少聽了些來自被害人的洗腦言論。
這種事兒魏其琛見得多,男人們一面在原配面前裝可憐求原諒,一面在情人面前表示自己和原配只是因為種種牽絆所以無法分開,其實真愛的是情人等話,靠這種方式兩頭洗腦好為自己坐收漁翁之利而打下堅實的基礎。
當然很顯而易見的是這位男性翻了一個大車。
首先他的原配就不是一句原諒就能解決的對象,其次他的情人也不是一句我愛你就能心甘情願跟在他身邊的傻白甜。
魏其琛無語搖頭,他只想着男人啊,過度自信,有時候就是會落得這樣屍骨無存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還有萬字大肥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