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始,這個卡卡西就是穿越過去的…… (2)
看見卡卡西的大臉在我上方,死魚眼看着我,看不到什麽溫柔情義,手掌一時沒停住,又給我一巴掌。
“你輕點行不行?”我瞪着他。
他移開些,“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老師,帶土醒了。”
一看見水門老師我就知道事情不太對。村子裏的人公認水門老師又溫柔又強大,幾乎不會發脾氣,眉眼彎彎十分和善。但是戰鬥的時候就會突然換了一個人一樣,眼睛變得細長,嘴唇抿緊,不怒自威,誰看了誰遭殃。
印象中水門老師也沒幾次發脾氣。
他冷冷的問我說:“帶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到底去了哪裏?”
卡卡西這時候站起身,背對着我。我眼睛順着他的動作,看着他的背景出神。他的背影和我剛剛見到的卡卡西的背影重合起來。十多年後,他會長高這麽多,他的肩膀會變得很寬厚,他的背景也會讓人人覺得很靠譜……但那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
“帶土。”水門老師又說了一遍。
我讓自己半坐起來,看了一下自己還在那個陣裏,陣型已經亂了,邊緣處還有些血跡。
“我……”
“那是卡卡西的血,卡卡西硬要沖進來,說你可能出事了。”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卡卡西,你過來。”
我看着卡卡西的臉,但是他看來和平常沒什麽不一樣。他在我對面坐下來,沒關心我這個同伴,狹長的眼睛裏都是冷靜的光芒。最近卡卡西有個外號叫“冷血卡卡西”,倒是十分适合他現在的樣子,我有時候也拿這個打趣。
“冷血卡卡西”“笨蛋卡卡西”在清晨他叫我起床或者拒絕刷碗的時候我都會這麽喊他。大多數時候他當沒聽見,罕有的一次是他挑着眉毛低下頭,叉着腰對我說:“你知道為什麽會叫我冷血卡卡西嗎?”他的眼皮快挨上我的眼皮了。
“因為你沒良心……”我小聲說。
他嚴肅的看着我,做了一個要砍掉人脖子的動作。“因為我很冷靜,哪怕是同伴都會毫不留情的殺掉。所以你如果惹怒我——”
他眯了眯眼睛,狹長的眼睛眼皮上那道疤痕像是一個十字,我屏息,然後他掀開我的被子扔了出去。
Advertisement
我一時間忘了自己穿了內褲,窘迫的捂着下面,他頗為嫌棄的看着我,拍拍手說:“我就會這樣對你哦。”
“對不起,老師。”罕見的天才竟然乖乖承認錯誤,“我提前就料想到了帶土會出這種問題,但是沒能提前阻止帶土……”
等等,話不是這麽說的吧!
“這是我的私心,我想讓帶土看看那個世界……那個他已經死去的世界。”
他這時候終于轉過頭看着我,扯了扯嘴角,眼裏冰雪萬裏。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28的帶土TUT
因為28歲的帶土挂了,所以小帶土也不能在那個世界停留了。
☆、玩笑
“你也去那裏了吧,帶土。那個你的名字在慰靈碑上的世界。我也去了那裏,不過我沒去慰靈碑看你,我去水之國的基地找到了你。在那裏,你在神無昆橋中詐死,被宇智波斑所救,之後化名阿飛建立曉,進攻木葉。
“那個世界才是我來的世界。我沒有聽從老師的話,而是進入了那裏,憑着之前的記憶找到曉的基地,然後……我殺了你。
“好了,現在該你告訴我,你在那裏看到了什麽。”
我只覺得這個卡卡西如此陌生。但是下意識的話又相信他的話,他所說的能對的上我之前懷疑的部分。例如他那時為何會冷冷的看着我,甚至會半夜想殺了我,卻推脫成是噩夢。比如他為什麽變得這麽多,一點都不像是才十幾歲的少年。比如他會說那些奇怪的話。如果按他的解釋,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腦袋一片空白。
這個時候,我卻突然想起在那個世界的經歷。二十多歲的卡卡西,還有最後出現誰也不是的男人。
我突然明白了誰也不是的男人對我說的話。
他就是我。
他就像卡卡西說的那樣,變成了木葉的敵人,然後被這個世界的卡卡西所傷。但卡卡西沒有預料的是,他并沒有死,而是用最後一點力氣來到的木葉。他來木葉做什麽?是想見卡卡西一面還是殺了他?我不得而知。他後來見到我,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我無法推測,當他看見揮舞着千鳥朝他心髒辭去的人是卡卡西時,他心裏在想什麽。他是面無表情的和他戰鬥還是有過一絲心軟。他被卡卡西所傷時,他腦子裏到底想什麽。後來他來到木葉,弓着腰不讓卡卡西認出他時,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我終于明白了他說的話。他背叛木葉的那一刻,就抛棄了他舊有的名字。他把那個名字留給了卡卡西。從此以後,宇智波帶土永遠停留在過去,屬于慰靈碑,屬于那個少年英雄。所以他見到我時,他說我是宇智波帶土,而他是誰也不是的男人。
我有些不知所措,在我至今為止的十多年生命裏,我從未想過背叛木葉。我想過成為火影,我想過變強,然後保護大家。但現在突然有人告訴我,你會變壞,你會是大家的敵人。我甚至看到了未來,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我感到孤獨而害怕,周圍一片寒冷黑暗,沒有人相信我。我張開嘴,嗓子裏好像被卡了一個冰塊,發不出聲音。我着急地看向水門老師,他面色沉重,我想對他說:“那不是我,我不會變成那個樣子。求求你相信我。”但看見他的目光,我說不出來話。我又看向卡卡西,卡卡西在那裏冷冷地看着我。我以前竟然沒發現,他目光裏竟然是如此的冰冷。原來恨一個人的眼神是這樣的。
我發現一切恍若一個騙局,我那麽喜歡他,甚至想對他告白,他一定都能看穿我的把戲吧?他是如何看待我如小醜一般的舉動的?他是不是一會在虛以委蛇,掩飾住厭惡的心态,出現在我面前?
甚至更早,在幾年前,我那時把眼睛送給他,之後和他一起住得時候,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他是覺得和我這樣惡心,還是想借這個機會監視我?這個任務除了他,還有誰,他們是不是約定過了,如果我一表現得有什麽不對,他們就終于抓到了證據——“我早就說過,宇智波帶土會背叛木葉。”
卡卡西皺眉:“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我渾身都在打顫,眼眶發熱,有眼淚要落下來。我深呼吸,咬緊牙關說:“我見到了十幾年後的你,我死了,而你一直在我墓碑前懷念我。我安慰那個世界的你……”
眼淚從眼底翻湧上來,鼻腔仿佛被什麽堵住了,嗓子也變得黏黏的。我覺得我快要哭了,但我咬着牙把眼淚憋回去,咬着牙惡狠狠的,看着他的眼睛說:
“我和那個世界的你說,我喜歡你,然後我就回來了。
“如果早知道,我一輩子都不會說這句話。我真是個笨蛋。”
聽到這句話,卡卡西也沒有什麽反應,他抱着雙臂,毫不退讓的看着我。他勾了勾嘴角,說:“你确實不該說這句話的。”
現在我真的相信他是從那個世界來的忍者了。我原來認識的卡卡西不是這個樣子,我認識的卡卡西會叉着腰和我吵架。那個卡卡西比我還小一歲,像是一顆雞蛋卻包着卻堅硬的殼。只要你把他放在水裏煮啊煮,他堅硬的外殼就會脫落,然後露出柔軟的心。
這個卡卡西和他一樣,但是歲月讓他的殼更厚。也許我一輩子都煮不到他的外殼脫落的時候。他與我,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他兇狠惡煞地看着我,瞪得眼睛都紅了,卻沒有再說話。
“卡卡西,帶土。”
水門老師不得不伸出手,将我們對瞪的視線分開。他問我是不是還能自己回到木葉,得到了肯定的回複後,他讓卡卡西和他回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問卡卡西。
天邊飄來一片烏雲。卡卡西和水門老師已經走很遠了。我想起不久前和他的談話,原來他真的會殺了我。
我躺在地上,什麽都不願意去想。等到太陽都下山了,我突然記得在這不遠處,還有我準備的鮮花。我想要掏出包裏的紙條,它卻不見了。那些憂傷的、甜蜜的心情現在看起來都像是個笑話。我大概就是他眼裏的笑話罷。
這時候我聽見腳步聲。
我睜開眼,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他睜着藍色的大眼睛看着我,然後問我:“你也打算離家出走了嗎?”
我翻了一個身,仔細看他。這個人比我矮些,年齡看起來卻比我大一些,金色的頭發紮成一個馬尾,額頭的劉海快要把一只眼睛蓋住。他對我笑了笑:“恩,我叫迪達拉。”
“你是誰?”
“恩,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叫迪達拉。”他說。
“迪達拉是誰?”
“迪達拉就是我,恩。”他搖搖頭,雙手攤平,“你還是和過去一樣笨,你可以叫我前輩。”
“什麽叫和過去?”我皺眉,“我怎麽不記得我認識你,你又是哪裏的前輩?”
他撓撓頭,“解釋這個就麻煩了啊……”他一拍腦袋,“哦,對了,我來到這裏可是有正事要做的。”他雙手叉腰,說得十分自信:“我問你話呢,你是不是現在恨死那個叫卡卡西的了?是不是恨死木葉了?想不想複仇,我們可以幫你哦。”
“你們?”
“我,還有那個蘆荟,還有個老頭子,恩,是老頭子讓我過來的。你如果想找他,随時可以。你會成為救世主什什麽的。”
“夠了,迪達拉,你這樣是勸不到人的。”又有一個聲音說道。這個人我有印象,他曾經給我直播卡卡西和琳那邊的狀況。他和過去一樣,半邊身子陷入土裏,兩片葉子大概有半米長。他對我點點頭:“好久不見了,帶土。”
我站起身,惡狠狠地看着他們:“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不過,你們不要想那些無用的東西了。我,我是不會背叛木葉的。”
綠頭發的人很平淡地說:“你會。你剛才不是看到了未來嗎?”
“那不一樣!我這次沒有被石頭壓倒,很多事情也不一樣了!”
“一樣的。”他溫柔地說,“區別只是早晚而已罷了。這就是你的宿命,你無法逃避的。你難道不想知道在那個世界,你究竟發生了什麽嗎?我可以都告訴你。”
“我不想聽。我也不會按那條路上走,你死心吧。”
“因為你害怕了。你怕如果再發生一樣的事情,你會毫不猶豫選擇相同的道路,對不對?只要湊齊過去讓你動搖的條件,你就會再次動搖……”
“你閉嘴!”
這個陰陽臉的怪物黑色的那一面,露出詭異的微笑,讓人不寒而栗。
他們沒有再多糾纏,絕向地底沉入,而迪達拉則跨上了一個白色的大鳥,白鳥迎風展翅,載着他消失在天際。
我很清楚,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我打開門的時候,屋裏只亮了一盞燈,卡卡西就着燈光在看書。昏黃的燈照在卡卡西臉上,倒顯得他的臉龐和眼神有幾分溫柔。
卡卡西在桌旁看書,我在門口說“我回來了”,他手抖了抖,猛然轉過頭看我,舒了一口氣。
他一動,書裏夾雜的紙條就落下來了,我的眼神随着紙條落在地上。我眼睛泛紅,那個紙條像是一把刀一樣,插在我心髒上,我心口疼。
他彎下腰,把已經皺巴巴的紙條撿起來,撫平,在書裏夾好。
我撇撇嘴:“原來你把它拿回來了。”
他點點頭:“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到我身上了。”
我說:“算了,那寫的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說:“恩,我知道。”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他低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莫要慌,結尾肯定是he。
☆、監視
作者有話要說: 答應我,看了這章不要罵卡卡西,不要罵帶土,最重要的,不要罵作者,不罵,叔叔我們不罵。評論最近火藥味有些重啊,怕怕。
謝謝蔥蔥妹子的捉蟲=3=~
“那你以為我去哪?離開木葉嗎?然後呢,你會殺了我嗎?”
他看着我,沒說話。我已經讀懂了他眼神裏的意思,太難堪了。
他當然會殺了我,他已經這麽做了。
我覺得胃裏說不出的難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苦無在裏面攪來攪去。我告訴自己,從道理上來講卡卡西沒有做錯什麽,這是一個忍者應該做的。我告訴自己,如果我真的變成了卡卡西所說的那種人,他殺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可道理從來是說給別人聽的,事情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覺得鼻酸。
“帶土——”
他眼神閃爍,似乎想說什麽。
“你讓我先靜一靜。”我搖搖頭,我走了幾步,忍不住又轉回來,“卡卡西,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對立了,你就會殺了我嗎?”
“對不起。”他幾乎沒有猶豫。
我覺得再糾結什麽都無趣了。我對他說:“我不會的。無論你變成了壞人,我就勸你回來,我不會放着你不管,你不理我我就硬纏着你,我永遠不會殺了你。”
“謝謝。”他說,“還有,抱歉。”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領,“那你現在要怎麽做?要殺了現在的我嗎?!”
他抓住我的手,冷冷地看着我。
“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我有一天發現你背叛了村子,我會這麽做的。”
“卡卡西,我在你心裏只是僅僅是一個同伴而已嗎?”
他似乎想起什麽,目光一冷,“難道不是嗎?”
“卡卡西,你!”
我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瞪大眼睛兇狠的看着他。我想和他打一架,想讓他收回過去的話。可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紅了。
卡卡西皺眉看着我,他別開眼。
“別再幼稚了,帶土。”
然而我終究沒有哭出來,我只覺得心裏悲涼。仿佛心中有一個大洞,被人掏空了,風一吹涼涼的。
水門老師過幾天找我。他和卡卡西談過了,事情就像卡卡西說的那樣,我在另一個世界變成了村子的敵人,然後卡卡西又回到那個世界殺了我。水門老師安慰我,那個世界是那個世界的事情,他相信我,叫我不必多擔心。我問他,我究竟遭遇了什麽,為什麽會背叛木葉?他說不知道。卡卡西也沒告訴他。
卡卡西更不可能告訴我。水門老師自從知道他現實的年紀,似乎比以前更看重他,畢竟就年齡和智慧來說,卡卡西比水門來說還要多。我還是和卡卡西住在一起,只不過我們誰都不再提那件事。只是我還是很難相信眼前的卡卡西身體裏住着三十歲的靈魂,特別是看着他的臉的時候。他和我一般高,看着這麽好看,為什麽裏面住着一個這麽冷漠的靈魂?卡卡西自從暴露了他的身份之後,開始變本加厲,他像個真正的上級那樣命令我。“帶土,你回來晚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帶土,你剛才的動作有問題,應該注意。”而我除了必要的話,很少和他說話。
我之後那天之後一直沒和卡卡西說話。但是卡卡西依舊主動和我說話,他告訴我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如果我不和他說話,他也不會生氣,只是會再重複一遍。我真想和他打一架。我真想揍他一頓。但我知道我不能,我打不過他。況且——他已經不是卡卡西了,他是一個忍者了。必要時候,他會殺了我的,就像他曾經做過的那樣。
有時候我想起這些就鼻頭發酸。我看着這個卡卡西,想念過去的卡卡西。這個卡卡西殺了我喜歡的那個卡卡西,從神無昆橋就殺了他。所有的人,包括琳都喜歡這個穩重、聽話的卡卡西,可我想那個會和我鬧矛盾的,讨人厭的卡卡西。
大概是我對他的冷暴力終于激怒了他,有一次他問我:“你是不是後悔了?”
“後悔什麽?”我不明白。
“如果——”他斟酌着,“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把眼睛還給你。”
我擺擺手,“和那個沒關系,眼睛是送給你的,我不會要回來。”
他看着我,點點頭。我受不了他看我的眼神,轉過身。他叫住我,聲音很穩。不像我,如果我說這些話,我是忍不住帶着哭腔的。
他說:“帶土,我不希望你變壞,你明白嗎?你想成為火影,我可以幫你。你想做什麽,想要什麽東西,我都可以幫你。這些你可以算成是補償你的。”我還是不說話,他又嘆口氣,“雖然我殺了你——但那是未來的事了,只要你不背叛木葉,我們就還是朋友。”
我忍不住了:“卡卡西,你真虛僞。你想問我想要什麽?我希望你從沒出現過,把我的卡卡西還給我!”
他笑了:“可我也是卡卡西呀。我記得之前所有的事情,我記得,我和你和沒多深的感情吧?什麽叫你的卡卡西,我還是我啊,你有什麽不滿的呢?”他靠近我,似乎還想逗我玩,“你又有什麽資格不滿呢?”
“你長大之後就會變成這樣嗎?”
他咽了咽口水,“是的。”
“那我以後一定會讨厭你。”恨意在我心裏發酵,我真想說什麽報複他。我說,“我真讨厭你。卡卡西,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卡卡西愣在那裏,像是突然被凍住了一樣。很快他撥弄一下頭發,擡起頭又笑了:“我呀,我聽見這種話也不覺得吃驚。你讨厭我是嗎?這不奇怪,你一直是這樣的。”他又機械地重複了一遍,“你一直是這樣看我的。”
我明白他說的意思了:“看來無論是将來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在一點都沒變呢。”
他低聲說:“那我究竟在期待什麽呢?難道就等着你在我面前再說一遍真相嗎?”
我血氣一上來,對他說:“卡卡西,既然我們都這樣了,我搬出去住吧。”
“我是沒有什麽問題——不過你的話——”他聳聳肩,“你需要一個監護人。你也明白的,不是我,就是別人。”
他又慢條斯理的接下去,用那雙死魚眼看着我:“就算你選擇了新的人,我還會繼續監視你。”
☆、自尊
我和卡卡西之間的關系陷入了僵持的狀态。在外人面前,我們還是保持着原來的樣子,他是隊長,我是他的部下,但細微處已經讓人察覺。琳偷偷地問我,那件事怎麽樣了。她說的是表白那件事。我不知道該如何答複她。她見我猶豫,又問,是不是我又臨陣退縮了。我說是的,那件事還是再等等吧。等到什麽時候,我也不清楚。琳于是露出了然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讓我不要退縮——反正卡卡西是不會吃了我的。我說是的,她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好好想想。琳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說,她相信我一定可以想明白的。
當我冷靜下來,我明白他其實也沒做錯什麽。卡卡西身為一個忍者,除掉木葉的敵人,這點無可厚非。那個敵人是我,也無法幹預他的決定。不僅是這個大卡卡西,憑我對小卡卡西的了解,我也知道他會這樣做的。但萦繞在心頭的心酸并沒有随之消散。我設身處地,如果我站在他的位置,我會不會做出做出同樣的事情?
不會的。
這個事實讓我更加沮喪。如果我對卡卡西還是那種同伴的情誼,或許我早就原諒他了。不,其實現在我也就早就原諒他了。我不原諒的是自己。他殺了我,而我還喜歡他,我真是瘋了。只要一想到我對他的感情和他對我的感情相距如此之大,對自己厭惡的羞恥感就越演越烈了。
那件事過後的半個月,我都泡在木葉圖書館。水門老師沒給我安排任務,我難得有一段清閑時間。他也沒再和我提讓我進暗部的事情,團藏倒是還和我提過這事,所以我猜,也許團藏還不知道那天發生的事。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卡卡西,畢竟他沒有把這件事公之于衆。如果他這麽做了,恐怕我現在有苦難言,被衆人曲解誤會,被逐出村子……我将會走上什麽路呢?另一個原因是:圖書館也是躲避卡卡西的一個去處。
那件事情發生的當夜,我又陷入那個詭異的夢境。血紅的月亮懸挂在天空,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樹沖天直上,開出異常绮麗的花朵。卡卡西穿着綠色的木葉中忍馬甲,而我手裏拿着一個大手裏劍,拎着他的領子,向他身上劃去。卡卡西渾身僵硬,臉色灰白,臉上有因緊張而滲出的汗水。大手裏劍的光芒在夜空一閃,有人卻擋在他的面前。
“廢物。”我感到胸腔沉悶,十分煩躁,“你這個廢物。”
“不準你這麽說卡卡西老師!”那個人說。他周圍閃着金色的溫暖的光芒,有一頭如陽光般燦爛的金發。藍眼睛還帶着少年人的稚氣,表情卻十分嚴肅,渾身散發不可阻擋的霸氣。
我感到難受極了。我瞪着他,不說話。可我心裏在想:你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小鬼,快給我讓開!我說卡卡西,和你有什麽關系呢?你不知道他的過去,也不知道我這麽做的意義。你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裏——
“帶土,你太慢了。”這時候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頭,看見一個比我稍矮的男人。他的頭發很長,幾乎到腰部,厚重的頭簾擋住了一只眼睛的視線。他抱着雙臂,一只腳踏在岩石上,微微擡着頭,顯示出睥睨的姿态。
“帶土……為什麽。”從這時候開始,場景和上次夢到的一切對接上了。我終于聽到卡卡西接下來要問的話,他說:“帶土……你本來是英雄,你為什麽要和斑在一起?”
斑。
我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叫斑這個名字的,最出名的就是宇智波斑了。傳說他是宇智波最強大的戰士,傳說他和初代火影一起建立了木葉村。但是再詳細的事情,并沒有流傳下來。我在圖書館裏尋找了十餘天,幾乎翻遍了歷史類的所有書籍,也沒有找到相關線索。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有一次,當我從圖書館出來時,我看見了在拐角處倚着牆壁的卡卡西。剛開始的幾天他十分關心我的行蹤,仿佛我會突然離開村去當叛忍一樣。後來他發現我只是躲在圖書館,似乎松了一口氣,接下來的幾天都沒再出現。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出現。他微微仰着頭,枕着交叉的雙手,橙色的夕陽讓他整個人看得暖和多了,纖細而卷曲的睫毛像是塗了層金粉。看見我,他轉過頭,問我是不是最近在找什麽資料。我說我想知道斑的事情。他扯了扯嘴角說,木葉已經把關于他的消息都銷毀了,我是查不到什麽的。我說那你肯告訴我嗎?他似乎很是為難的偏着頭想了想,然後吐了一口氣,暫時不會。
我要被他氣死了。
事情的轉機來源于新一輪的上忍考試。第三次忍者大戰已經結束,忍者村之間又簽訂了友好條約。我們之前還在戰鬥,現在就要握手言和,戰争就是這麽荒唐可笑。其他國家的影前來木葉,憑借戰争的功績來确立上忍的資格。和中忍考試一樣,這也是大國之間彰顯實力,警告他國別輕取妄動的方式。每個影都會帶幾個人前來,有的是徒弟,有的是随從。
“卡卡西有點不對勁。”琳對我說。那件事過後,不僅是卡卡西,連水門老師都不再提我進入暗部的事情了。琳堅持着把卡卡西的一舉一動告訴我。
“他看見土影那個徒弟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帶土你說,他不會是那個人一見鐘情了吧?你好歹也要有點危機意識,這個競争者可是很強大的,金發藍眼,長得又很可愛,萬一卡卡西喜歡他了,你到時候又要哭鼻子。”
我腦子裏浮現一個人的形象。
“土影的徒弟,他叫什麽?”
“迪達拉。”
我有一種莫名的直覺——他是來找我的。
我其實心裏并不想見到他,他和絕說的話我也不想聽,至于他們說的什麽背叛木葉之類的話,我根本不感興趣。我想不通我為什麽會背叛木葉,至今為止,我的夢想還是努力當上火影。即使卡卡西說我日後被背叛木葉,我也不相信,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上忍評定還在進行,卡卡西這些天忙得要死,我和他基本上沒有幾次見面。偶爾我們都在一個房間的時候,卡卡西也任何表示,他沒有說迪達拉的事情,也沒有對我說什麽。
木葉村并不大,迪達拉找到我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那時候我正在做一個B級任務,任務并不難,也不需要小組支援,我在回木葉的路上看見他。他胳膊在胸前抱着,帶着分倨傲的神情說:“我們又見面了,阿飛。”
“阿飛是誰?”
他掰着指頭,“阿飛嘛……一尾二尾三尾……阿飛就是十尾喽。”
他又帶着那種了然的目光的看着我,仿佛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逃不過他的掌心一樣。我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我知道在各大忍村有一尾到九尾,但從來不知道還有什麽十尾。
他漂亮藍色的眼睛看着我,壓低聲音:“霧隐那邊有三尾,他們還在和木葉開戰。你們的火影想派卡卡西和琳去執行任務,你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你這個家夥在說什麽?”
“啊拉,我可是個好人!”他眨眨眼睛,“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冒了好大的風險,才和你說這些的!我呀,我可不想看見再看見一個怪大叔整日神神叨叨的了。”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看着他的笑容,卻生不起來讨厭之心。只是和他說了幾句話,卻好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般,實在是奇怪。
他對我似乎也特別熟悉,我的姓氏、同伴、老師都打聽的一清二楚。甚至連我喜歡過琳的事情都清楚。我窘得說不來話,連忙擺手說他從哪裏知道的。他沉吟一會,說這種事大家一看便知吧。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才會大家一看便知。他湊近我,又看了看我,毫無緣由的說了一句:“原來你小時候長這個樣子。”
我覺得他簡直腦袋有洞,怎麽填也填不滿。是個十分怪異的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火苗
我不想再和他浪費時間,轉過身,沒走幾步,卻被他按住肩膀,迎面抱住了。他比我高一些,尖尖的下巴戳在我肩膀上,細膩的側臉擦着我的臉頰。我一時間真的愣了,被一個男人用這種姿勢擁抱真是……太怪異了,一股電流從我的指尖傳到了腳底,我想我可能臉紅了。他很快就放開我,站在我身邊,轉過身笑着說:“看來有人來找你了。”
像是回應他這句話一樣,卡卡西從樹上跳下來,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迪達拉笑着看着我:“看來你被跟蹤了呢。”
我詫異地看着卡卡西,卡卡西沒有反駁。迪達拉可惡的笑臉在我面前閃現。驀然間,我心裏湧起強烈的憤怒。這件事情本身其實并沒有讓我難過,讓我憤怒的更多是迪達拉的笑容。我的不堪就這麽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展現了,卡卡西不信任我。真是太丢臉了。我臉上火辣辣的,覺得自己在迪拉達身邊矮了幾分,然而卡卡西一點愧疚都沒有,他低沉着眉眼,顯示出懾人的氣魄來,他沉聲說:
“帶土,你過來。”他說。
我無語地看着他,深呼吸一口氣,準備走過去。這個時候,迪達拉按着我的肩膀,“你就這麽肯定他會跟你走?看來你的記性也是挺差的。”
卡卡西身體晃了晃。寒光一閃,他從包裏掏出手裏劍,在手裏把玩着。刺眼的陽光照在他白皙的側臉和手指上,近乎于透明了。
迪達拉這時候在我耳旁飛快地說:“當初他就是這樣殺了你。”
我瞪大眼睛!
卡卡西這時候又說了一遍,這次他說的時間更長,也更加冰冷:“帶土,快過來。”
“你緊張的時候都會玩手裏劍嗎?”迪達拉取笑他。
迪達拉攬着我的肩膀,低下頭,金色的發絲擦過我的側臉和耳朵。他伸出手摸向我的胸口,“我不知道你想起了多少事,不過就是這裏,他用手裏劍捅了你這裏,你這裏是不是還會疼?”
我退後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我說:“謝謝……可是我不習慣和人保持……恩……”
他站直身體,身體剛好攔在我和卡卡西之間,我看不見卡卡西了。他柔聲對我說:“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不背叛木葉,那些事就永遠不會發生了?太年輕了。你就不奇怪嗎?為什麽他能殺你第一次,就能下定決心殺你第二次,而他第三次動手的時候,根本不會猶豫的。”
這個時候他才側過身子,我和卡卡西的目光相遇了。我們之間只隔了幾步路,看上去卻十分遙遠。
“帶土!”卡卡西的耐心似乎到了到頭了,這一聲冰冷到了極點。但随即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