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覺察到了。但說出來又顯得太可笑了——這種事情發生在向來和我相看兩厭的卡卡西身上,真是太可笑了。
遠方魚肚白的天空開始出現了第一縷晨曦。金線一般的陽光像是漁網一樣撒入樹林中。已經褪去的蟬鳴聲,開始的鳥鳴聲,還有樹葉上滴落的水滴,都在不停的告訴我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我從來這麽慶幸過,我和他有一樣的眼睛,我們之間有獨特的聯系。靠着這比血脈還緊密的聯系,我可以感受到他的蹤跡,甚至看見他看到的一切——
我睜開寫輪眼,用上全部的查克拉集中在眼睛上,希望它能看到一些蹤跡。随即我發現,當我朝某個方向走進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幻想就越來越清晰,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我不想看到這些,我的四肢都冰涼僵硬了,但是我根本不能閉上眼睛——
寫輪眼能看到敵人的查克拉,看清對方的運動軌跡,從而躲避對方的行動。
但卡卡西眼看着對方向他逼近,腳卻仿佛生了根,一動也沒動。
凱在旁邊大喊,“卡卡西!”
而卡卡西沒有理他。只是壓低了身子,他手上集聚着他最後的查克拉,這是他能用的最後一記雷切。
敵人卻有五個。
我也想罵卡卡西是笨蛋。為什麽不躲呢?但随即我想起了唯一沒有在這個畫面的出現的人。
琳。
琳在卡卡西身後。
所以卡卡西不能躲。
我簡直不知道自己看下去的。就想有人拿刀子在一刀一刀割你的肉一樣。明明沒在現場,卻恨不得受傷的是我,難過得快要死去。
卡卡西用雷切結果了一個人,凱在旁邊吃力得纏住另一個人,但是其餘三個人的苦無,毫無懸念的射中了卡卡西的腿上。
一個踉跄,視線變得只能看見染了血跡的地面。手裏劍向他的脖子襲來,眼前一花,他躲過這個攻擊,卻沒有躲過另一個的攻擊。
Advertisement
……
那雙眼睛所看到的畫面越來越模糊,快要閉上了。
我閉上眼睛。
寫輪眼開始發燙,像是那次開寫輪眼一樣——有細細的電流從眼睛傳到腦袋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世界已經不一樣了。
我的手腳還是冰涼,心卻是從未冷靜的冷靜。
卡卡西,請你一定要活下去!
你答應過我的!!
我學着卡卡西的樣子,用護額遮住那只能看到幻想的眼睛。然後用再次看眼的寫輪眼看着周圍的一切。在一片斑駁中,尋找極其細微的紅色的查克拉——
我沖到卡卡西身邊。
胸口激蕩着異樣的情感,眼睛熱得快要流淚了,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還活着,他果然還活着,他不愧是卡卡西,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活着的——
卡卡西看見是我,眼睛似乎亮了亮,嘴唇嗫嚅着。我蹲在他身邊,半抱着他,檢查他的傷勢。
他幾乎全身都是傷,胸口,腿……白色的忍者裝幾乎都染上了血跡,看上去慘不忍睹。我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什麽都別說了,我來了,沒事了。”
這一刻更加痛恨自己的無能……如果自己再強大一些,卡卡西就不用這樣……
他輕微的搖了搖頭,眼睛似乎彎了彎,擡起手。我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只能低下頭道歉,“對不起……”
我簡直不能想象卡卡西死去了,我會變成什麽樣。我寧肯替他去死。
卡卡西低聲,沙啞的對我說。
“吊車尾……琳……”
我點頭,“我知道。”
卡卡西笑意似乎更濃了些,“你去看看……琳,看看她有沒有事。”
我向卡卡西身後望去。琳看起來就像睡着了一樣,身上很幹淨,沒有任何傷痕。和卡卡西形成鮮明的對比。
卡卡西松開我的手,嗓子沙啞的厲害,還是斷斷續續的說。
“琳……受了幻術,但是應該沒有重傷……她沒事……回到村子就好了……”
我擦了擦眼睛裏止不住的淚水,“你都這個樣子了,心裏想的還是琳嗎?”
他為了琳不惜這樣,現在腦子裏想的也是琳……而琳一直都喜歡他……
我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可以心裏還是難過得不行。
卡卡西一愣,笑意從他的眼睛裏褪去,細細密密的睫毛遮住眼睛。
“我答應過你,要把琳帶回來。你還要和琳約會呢。”
“所以你寧肯自己死了,也要保護琳嗎?”
我特別讨厭他這套借口。既然喜歡琳那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又何必拿我做擋箭牌。
沒想到他竟然針鋒相對。
“是啊,寧肯我自己死了,琳也不能死。”
他又恢複了慣有的嘲諷的笑容看着我,翹了翹嘴角。
“幹嘛那副表情,你不也是一直這麽想的?”
我厲聲看他,“你在胡說些什麽?”
如果喜歡琳就說出來,反正琳喜歡的是他,我也争不過他。不用做出這幅樣子,一方面拒絕琳,一面又忍不住想保護琳,用的借口還這麽拙劣——什麽為了我和琳約會。
這個借口實在是太拙劣了,我怎麽不知道卡卡西什麽時候這麽在乎我了?
他閉上眼睛不去看我,我只能看見他微顫的睫毛和尖尖的下巴。他過了一會側着眼睛冷冷看我,“你在哪裏做什麽?離我遠點。要不然就去琳那裏看看她怎麽樣了,趕緊和村子裏聯系。”
作者有話要說:
☆、眼淚
我深呼吸。算了他剛才被砸中腦袋了整個人都壞了我不和他計較。
琳在卡卡西身後,她中了幻術,像是睡着了一般。我拍了拍她蒼白滑膩的臉頰,沒反應。又小聲念她名字,搖晃他,也沒有反應。
琳經常帶着藥品,她身上淡淡的藥品香味。她身體軟軟的,香香的,就像一個瓷娃娃。我抱着她,好怕把她碰壞了。
我臉紅了。我還是第一次抱着女孩子,還是我喜歡的女孩子。
但又覺得自己像個流氓一般,是趁着琳昏迷的時候占便宜,心裏矛盾的很,四處看了看。剛好和卡卡西視線相交。
卡卡西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飛快的把頭轉開。
他已經自己半支起身子,銀色的頭發垂下來,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只看得到他攙着繃帶的手笨拙的給自己包紮。
他真是笨死了,手指已經變成那個樣子,還怎麽給自己包紮?在那裏弄來弄去,把繃帶都染紅了,也沒把傷口制住。他像是着急了,賭氣一般加大力氣,然而只是把事情弄的更糟。傷口被扯開了,白白的紗布上有血暈出來了。
“可惡!”他咒罵一聲,憤恨的錘了一下地,也顧不顧他那只受傷的手了。然後自暴自棄般轉過頭看着我,像是被我發現什麽秘密一樣。
切,想不到天才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雖然這麽想,但是像有把細細小小的刀子,插在心窩上,一點一點的攪動着。
我鬼使神差的走到卡卡西身前,俯視着他,和他視線相交,才突然不知所措,不知說什麽好。
他抿着唇,我們就這麽沉默地對視着。
或許是看他剛才樣子讓我不忍心……或許是我已經用寫輪眼解開了琳的幻術,也該看看卡卡西的傷勢,總之什麽理由都可以吧。
我印象裏他的形象就應該是驕傲的站在那裏,陽光照在他銀色閃耀的頭發上,他眼睛半眯着,顯示出一種不可明說的高傲神态。他總是這樣,不自覺就吸引了別人的目光,而不是像剛才可憐兮兮的自己給自己包紮。
他那個樣子我會心疼。
我看着他,比剛才面對琳的時候還緊張。後來我什麽都沒說,蹲下來,握着他的胳膊。他掙紮了一下,我擡眼看他。他眼底似乎有一點紅,似乎不敢和我對視一般,又把視線移開了。
“別動。我給你包紮一下。”我說。
他轉過頭。
我感覺我們之間有什麽不對了。一種陌生的情愫在我們之間發酵着。我們離得太近了,我聽得見他的心跳聲,聞得道他的呼吸。我自己的心也跳得更厲害了。
他包紮得一團爛,我好歹也是學會護理的,慢慢把繃帶掀開,下面是被刀刺傷的好幾處傷口。我看着那些可怖的傷口,突然問:“疼嗎?”
他沒說話。
我側着耳朵等了一會,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只好幫他把傷口處理好。
或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太久,等到卡卡西一臉震驚的想要推開我的時候——我竟然還笑了笑——然後就十分丢人的被人勒住脖子,苦無橫在脖子上。
卡卡西扶着胳膊站起身,用右手制止了想要奔過來的琳,微不可聞的搖了搖頭。
“果然是吊車尾——”
挾持我的人的蒙面忍者聲音粗啞,“告訴我情報。不然我就殺了他。”
我大聲喊,“你劫持我有什麽用,這招已經多年不好用了!太老套了吧!有人會聽你的才怪呢!”
他側過頭打量我,驚訝道:“寫輪眼……看來我抓到一個宇智波呢。”他又轉向卡卡西,動了動刀子,我感覺我脖子一涼,痛感倒是過了一會才傳達到大腦,“一個情報換他一條命,不然我挖了他的眼睛,再用寫輪眼然後再殺死你。”
卡卡西站起身,低下頭,眼睛上挑的看着他:“放開他,我放你一條生路。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很平淡。
我簡直想暈過去得了。
在場的四人中,我是唯一有戰鬥能力的,卻被如此丢臉的挾持……還不如不來呢。他父親旗木白牙就面臨這樣的選擇,是選擇同伴還是選擇任務?卡卡西會選擇什麽?
我知道,卡卡西一定會選擇任務的……就像他那時候對琳做的一樣。那時我和卡卡西吵架,堅持去救琳。如果換成現在我自己的話,情況就不同了。這個時候我實在是無法說出“不重視同伴的人比垃圾還不如”這樣的話來。因為是別人,聽到他說琳的安危确實不如任務重要,可以氣憤、可以心安理得的教訓。換到自己身上,最後得到的答案是“他确實不重視你”這樣的結果,恐怕難過已經遠遠超過氣憤的界限了。
我如果因為任務死了,他或許也會傷心一陣子吧,還會幫我報仇,不過也僅限于此了。他這個人,從來都是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
不不,我才沒有難過。我一點也不失望,我知道自己在他內心的地位。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大義凜然的對卡卡西說,“卡卡西!”
我對他眨眨眼睛,他會明白我在說什麽。
就用那招——用寫輪眼幫他完成的雷切就可以了——雷切穿過我的身體,刺中對方。
我都能想到的事情,卡卡西不可能想不到。
與其被敵人殘忍的當人質殺死,不如當一名光榮的人質——早在忍者學校的時候,我就被這麽教育着。我以前對這個東西嗤之以鼻,現在也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說的太對了。反正怎麽樣都是死,不如死的光榮點。
卡卡西臉色蒼白。
蒙面忍者嘿嘿道:“看來你一點不在意他的性命……這樣的話,我就先挖了他寶貴的寫輪眼。”
我吓得一哆嗦。
上回給卡卡西挖眼睛給我疼夠嗆,我可禁不起第二次折騰。
我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卡卡西。
卡卡西嘴唇發白,眼睛像是在冰水裏浸過一樣。
我咳了咳,“其實……卡卡西,我一直沒和你說。既然快死了,這些讓你知道也無所謂了吧。”
我覺得我從來沒這麽肉麻過,但是這些話如果不說出來,或許真沒機會告訴他了。
“這些日子多謝關照了!和你住一起真的很開心,如果可以,真想一直都是這樣啊……一直以來都很任性,但在我心裏,你做得很棒。你真的是優秀的上忍和隊長。”
我有點不好意思,如果可以我真想給他個擁抱,在他耳旁說這句話。
“如果我死了,你會成為我的眼睛,替我看着這個世界。”
“笨卡卡。”
刀子就貼着我的脖子,這時候我又想說話了。
“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話要說!”我對蒙面忍者說,“你先別動手!我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句話了!”
“……你說吧。”那個忍者大概也被我弄得沒脾氣了。
“卡卡西,那個有句話我一直沒告訴你……聽難為情的,我覺得說出來真的很丢臉……因為很怕只有我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卡卡西似乎失血過多,身體甚至搖晃了一下。
“小鬼你怎麽那麽多話!”
“別打別打!真的是最後一句話了。”我憋了一口氣說:“雖然我表面上好像很讨厭你,但其實我挺喜歡的你的,真的。”
果然說出這句話還是很難為情啊。我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卡卡西的表情。一方面也是因為疼得皺眉。苦無在脖子上劃開。有鮮血流出來了。
我誇張的死死閉上眼睛,仿佛這就能阻攔他來挖我眼睛一樣。又忍不住偷偷睜開一點,想看看卡卡西。
你知道嗎?這只眼睛最後看到的景象是你啊。
卡卡西站在那裏沒有動。
我心裏急得不行,卡卡西,你不會真的打算等他挖了我眼睛再動手吧?
啊?啊?啊?
你明明知道我最怕疼了!
卡卡西終于動了!
我聽見耳邊的呼嘯聲,那是雷光撕破空氣的聲音,那聲音如利劍,仿佛一千只銀色的鳥在那裏喧嚣悲鳴!
和一個月前的任務一樣,我并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劇痛,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卡卡西離我很近,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癢癢的。
我一時還換不過來,結結巴巴的說,“人呢?”
他還是抿着嘴,好像別人欠他錢一樣。我尴尬得想退後的時候,卡卡西的拳頭已經帶着風聲而至。
臉頰一痛,我被他打歪了幾步。
“我靠你有病吧?!”
“我真恨不得……恨不得……”
他咬牙切齒,連拳頭都是抖的。
他在那裏結巴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猜他要說的大概是“我恨不得讓你當初就死了”或者“我恨不得殺死你”這類的激憤之語,但卡卡西最後什麽都沒說。
我擦了擦嘴邊的血,剛才卡卡西一點都沒留情。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剛才挾持我的那個蒙面忍者倒在地上,他的脖子被劃斷了,從切口處流出紅色的血,把草地都染紅了。他大概死前也想不明白,明明是筋疲力盡的卡卡西,到底從哪裏來的速度。
我被卡卡西打了一拳,本來想和他打回去。現在看見屍體,又想起卡卡西畢竟剛才才救過我……算了,這次就不和他計較了。
他睜大眼睛瞪着我,樣子看起來還想揍我一拳。
我和他對着瞪了好久。最後他一皺眉,腿一軟,看樣子就要倒下去。我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他。
他腿上有傷,也不知道他忍了多久,回想起幾分鐘的情況也真是可怕。
“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扶我一把就可以了。”
“你的腿都這樣了,還怎麽走路?”我蹲下身子,“上來吧,我又不會笑你。”
到後來,我背着卡卡西離開。琳在後面跟着我們。卡卡西通靈出狗,讓他們馱着昏迷的凱。
卡卡西比我想象中的要輕。他伏在我的背上,淡淡的溫熱呼吸噴在我的耳朵,有點癢。
我笑他,“天才卡卡西也有今天。”
他沒說話。
我頓了頓又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繃直了身體,可他依然還沒說話。
等我以為等不到他的回答時,我感到脖間一片滾燙的黏膩。随即我明白過來,這是淚水。他呼吸還是平穩,鼻間也沒有抽泣聲,只有這鑽石一般的堅硬的眼淚劃過我的皮膚。
我仿佛看見他閉着眼睛,秀氣的眉毛輕輕皺着,從眼睑下緩緩劃過淚水的樣子。
不可名狀如冬天暴雪一般的悲哀襲來,叫人暫時忘卻了呼吸,在快要窒息的那個瞬間,我似乎能感受到了卡卡西的心情。我揉揉眼睛,真是的,搞得我也有些想哭。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和前天欠下的更新
☆、暗戀
我去火影塔的時候,門是虛掩的,可以聽見裏面的争吵聲。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我只好在外面站着,把裏面的話聽了個一幹二淨。等過了一會,門打開的時候,團藏從我身邊經過,我還不忘對他行了一個禮。他眯着眼睛看我一眼,随即轉過頭,一聲不吭的走了。看他的臉色,剛才在辦公室應該沒占到什麽好處。
我拍拍胸口。誰知道他走了兩步又叫住我:“宇智波帶土。”
我只能轉過身子:“團藏大人。”
“你已經是上忍了吧,有沒有興趣加入根?”他問。
“我……我不行的,團藏大人實在是高看我了。”我說。他擺擺手說:“我正好缺個宇智波族開眼的,你要不願意,我找別人便是。”
我只是笑,并不接話。
過了一會确認他終于走了,我上前幾步敲門。聽見門裏的人說進來,才推門而入。
寬敞的火影辦公室內,桌子後端坐着的是金發俊美的青年,也是我的恩師波風水門。我升上上忍後不久,水門班又傳來一個喜訊,水門老師因為在三戰中的功勳,成為第四代火影。從神無之戰開始算起,現在已經過了三年。三年過去,我和卡卡西一樣都成為了上忍,琳依舊是中忍,水門老師是火影。但對水門來說,生活的改變不僅如此。他現在還是玖辛奈的丈夫,波風鳴人的父親。鳴人今年已經兩歲了,金色的頭發,湛藍的眼睛,看起來和水門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水門揉揉額頭:“你聽見多少?”
“隐約聽見什麽暗部和根……”我看他的臉色說道,他和團藏不對付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他沉默一會,遞給我一個文件。我打開文件夾,上面是關于這次暗部選拔大會的章程。
“我上回和你說過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他問。
“我……”我說,“抱歉,水門老師。我和卡卡西真的不适合。”
他一愣,道:“為什麽和卡卡西不适合?”
“您也知道我和卡卡西兩個人,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不自在,更不用說再一起當搭檔了,一定不行的。我看他自己一個人做獨行俠也挺習慣的。”
“有趣。”他點點頭,“我意見和你相反,暗部都是兩個人一小隊,只有他一直是一個人,太危險了。我試過給他找過搭檔,他都拒絕了。”
我心裏一跳,果然水門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後我說我把帶土抓來給你當搭檔吧,他沒拒絕。”
我腦袋裏暈暈的,“一定是他忘了。”
“帶土。”他沉下語氣,“你過來。”
大概是成為了火影的緣故,即使是溫柔的笑着,也與過去不一樣了。我知道我們之間不只是師徒了,更多的是上司和部下的關系。服從。這是最基本的距離。
我走到他面前,他拍拍我的肩膀,眼睛還是笑眯眯的:“回去好好考慮我的話。”
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他一這麽笑眯眯的和我說話,我拒絕的話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只好傻傻的點頭。
三年過去了,我和卡卡西依舊住在一間屋子。
半年前我們拿出積蓄換了個房子,但我依舊和卡卡西睡一張床,用一個衣櫃。住在一起當然不全是因為錢的問題——純碎是習慣罷了。住久了大概就有感情了。偶爾有小姑娘知道我們同居,竊竊地拿這個取笑,腦補些不正經的東西。我開始還會臉紅得反駁,後來看卡卡西都衣服不在意的樣子,也懶得反駁了。
不止是那些小姑娘,人們和我打招呼不忘提一句卡卡西如何了,似乎我是卡卡西最親密的人,理所當然應該知道他一切事情。
其實我和卡卡西沒那麽熟,真的。
我回去的時候他剛準備好午飯。
“回來了?”他擡眼看我,“吃飯吧。”
我和他同居的日子,一般都是我負責做飯。但身為忍者,根本沒幾次能好好呆在家裏吃飯,大多數時候還是口袋裏吃的兵糧丸。極其偶然的情況下,才能輪到卡卡西做飯。猶豫缺少必要的訓練,卡卡西的廚藝還有極大的提升空間。
卡卡西倒是沒覺察到自己做的有什麽問題,看我不動了,才挑挑眉毛:“很難吃?”
我想了想,不能傷害他的自尊心,他肯做飯已經是個不錯的進步了,希望他多多努力,日後最好把家務也包了。于是扯了個小謊:“我在外面吃過了丸子,本來就不太餓。”
卡卡西慢悠悠的說:“我剛吃了半個月的兵糧丸,做得不好真是抱歉。”
他最近出了一個任務,倒不是十分危險,就是戰線拖的比較長,在外面待了半個月,看起來都比以前瘦了。
我頓時就有點心疼他:“晚飯我來做。”
他笑了:“好。”我喜歡看他彎起眼睛笑的樣子,笑得我心都軟了。他笑完了我一拍腦袋,才想到可能又被他算計了。
飯後他去看電視,我收拾東西。
收拾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說:“我這次出任務是和鼬一起去的。他最近剛進暗部,上面的意思,也想讓他當我搭檔。”
我愣了一會,然後才說:“人家那麽小,你可要多照顧他。”
鼬是宇智波富岳的兒子,也是宇智波的少族長。他是木葉有名的天才,恐怕其天才恐怖程度還要超過卡卡西。大概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小了。不過這小鬼從小就長得着急,看起來十分老成,說是比卡卡西小一兩歲,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卡卡西一邊啃蘋果,一邊重重地哼了一聲。
我這時候突然想到白天在火影塔的事情。水門老師也說過類似的話,他想讓我成為卡卡西的搭檔。這當然并不只是因為我們共用一雙眼睛,更多的是,我和卡卡西都是他的徒弟。
暗部和根的矛盾——
從水門老師接任四代目火影開始,他和團藏的矛盾就沒斷過。三代目太老也太軟弱了,根本沒法對付他這個陰險的老同學。但水門老師很年輕,也很有耐心,相比起來,團藏的權威一再受到挑戰。
我把團藏要我去根的事情和卡卡西說,他斜着眼睛看我:“你要去根嗎?”
“他說要找個有寫輪眼的宇智波。”我說,“可我沒聽說我這輩的有哪個開寫輪眼了……”
他和我對視一眼,我們都想到了一個名字。
宇智波鼬。他的好友,宇智波止水也在根。團藏大概下一個找的人就是宇智波鼬了。
他沉默一會,從屋子裏拿出一個文件夾,文件夾的樣子和我在火影塔看到的一樣,他把它扔到我手裏,又說了一遍。
“水門老師讓我負責這次暗部招新,你要不要來?”
我有點好笑,沒想到今天如此受歡迎,咳了咳道:“我再想想吧。”
卡卡西又哼一聲。
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沒必要去暗部,更沒必要去根。我現在是個普通的上忍,一般執行A級任務,必要時候執行S級任務。工作不算很忙,薪水不算太少,堪稱完美的生活狀态。
除了在家的時候,面對卡卡西多少有點手足無措。眼睛不知道放哪裏,說一句話都要思考半天,然後他欺壓我的時候只會傻傻的點頭。
如果在暗部朝夕相處話,一定會被卡卡西發現的,到時候再被厭惡……這種事情想想就很可怕。
我有個難言之隐,不能和水門老師說,更不敢告訴卡卡西。至于琳,我怕她會吓到,也至今沒和她說過。這個秘密快要折磨死我了。
我暗戀卡卡西。
這時候說是喜歡就太矯情了,但确實也是從喜歡這種情緒過度而來的。事情大概開始于三年前,卡卡西和凱出任務那次。那次卡卡西受了很重的傷,回來後床上躺了半個月。我和火影請假,就天天在家裏照顧他。
在那段時間,我覺察到我對卡卡西的感情有點不對勁……是那種類似憐惜的感情。明明卡卡西是個男的,而且也不弱,但我看見他那個樣子就想把他抱在懷裏,好好保護他。
我那時候慌得要命,滿心還唾棄自己。這種感情太不正常了,怎麽可能是那種喜歡呢?我一直安慰自己,對卡卡西只是那種單純的想接近的感情。我不是一直都喜歡的是琳嗎?雖然琳喜歡的不是我,但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應該做的不是當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去喜歡琳嗎……
有一天,我趁人之危,在卡卡西睡着的時候偷偷親了他一下,然後紅着臉踉跄着就出門跑圈了。我繞着木葉跑了一整個大圈,腦子還是熱的,不敢去碰嘴唇,嘴唇還停留着卡卡西嘴唇的觸感。我在門外傷心又絕望的坐了半天,然後突然想到我偷親卡卡西的時候,好像還沒把卡卡西的面罩拉上去,又悄悄回去,把卡卡西的面罩拉上去。我的手冷得發紅,卡卡西的臉頰溫軟,我剛把面罩給他拉上,他就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那時候我就覺得我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親吻
那時候是冬天,外面還下着雪。我的手凍得通紅,臉也凍得通紅,窗戶外面雪花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緩緩飄過。雪下的太安靜了,屋內也太安靜了,卡卡西灰色的眼瞳就那麽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他什麽話都沒說,灰色的眸子就那麽水靈靈的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低下頭,咽了咽口水。
他眨了眨眼睛,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這種事情不需要人教的——這種事情是刻在血液裏的,來自最原始的沖動,看着他白皙又紅潤的臉頰,又看着他水潤的雙唇,我的心跳竟然平複下來了。我低下頭,又吻了下去。
我當時腦袋一定是暈掉了。我不該偷親卡卡西,更不該弄醒他,最最不該的,是在這個時候又要去親他。
然後我還沒碰到卡卡西的嘴唇,就被卡卡西打遠了。拳頭正中腹部,在地上蹭了有一米遠。我捂着肚子,眼淚汪汪的看着他。
他活動一下手腕,抱歉地說:“對不起,生理反應。你沒事吧?”
我苦哈哈的看着他:“沒事沒事。”
“吊車尾,你看我幹什麽?”
“啊啊啊我哪有看你!!”我下意識的就想反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拖長了聲音說:哦?我硬着頭皮說:“我嘴冷。”
說完這句話我就愣住了,簡直想讓卡卡西現場給我個雷切。
就算笨也沒有笨到這個地步的吧!這和直接承認有什麽區別!而且還是這麽拙劣的理由!!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只是抿抿嘴,沒說話。
只憑這件事,卡卡西還不至于厭惡我,畢竟怎麽說……我們還是水門班的好小夥伴。我們之後默契的沒提那件事,就真當我那時候“嘴冷”。
但下面這個問題就有點嚴重了。
那時卡卡西已經痊愈,我卻每天恍恍惚惚,仿佛心被人挖了一塊一樣。我每天都要愁死了,這種壓力像是一張巨網籠罩到我身上。我害怕見到卡卡西,我也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和他天天住在一起,每日看見他,我仿佛心髒都被利箭射中,他看我一眼,我都要手忙腳亂。後來我開始躲着卡卡西,争取不要和他見面。就是這時候,我聽見了關于卡卡西的一個傳言。
卡卡西不可能接受男人的。
他痊愈後,就在火影的安排下進了暗部。這個傳言是從暗部裏出來的。據說在暗部,有個男人喜歡卡卡西,并且還向他表白了。給我講這個事的是不知火玄間,他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推了推我的肩膀:“你能想象嗎?卡卡西,就是那個卡卡西!竟然有個男人向他表白了!”
我簡直能聽見自己心吧嗒吧嗒碎掉的聲音,我說:“然後呢?”
“然後那個人就被卡卡西揍飛了!”他做出了一個錘擊的動作,又表演了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是這樣,卡卡西把人揍了。也不算是過分,畢竟這種近乎是侮辱的事情,換成是任何人都會這樣吧……我估計如果不是在暗部有人看着,卡卡西下手還會更狠點。”
我揉揉自己肚子,看來上次卡卡西對我還算留情,我簡直要哭出來了:“他……他不會吧……他人挺善良的。”
不知火玄間像是聽見了什麽有趣的笑話一般,他哼了一聲:“你知道他到了暗部,就多了一個稱號——‘冷血的卡卡西’!恐怕也只有你以為他善良了。不過這種事情嘛,也許他生活中确實很善良?畢竟我也沒和他住一起。但一個在暗部那種地方都能被稱為冷血的人,我是不信的……”
我大概笑得比哭都要難看。
還好我從小時候就天性樂觀,這個時候還知道安慰自己,卡卡西對我畢竟還是留了情面,人家對他表白,他就把人揍了半死;我半夜偷親他,他也只是打我一拳;然而這種被厭惡、被讨厭的事情實在是愛打消人的自尊心,根本就無法說服自己。
如果被卡卡西知道我對他抱有那種感情……一定會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