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紀澤推門而入,陸枭正微笑翩翩地對買花的顧客道別,“歡迎下次再來。”還真是一副熱心老板的樣子。陸枭見紀澤回來,眼睛一亮,打趣道,“怎麽去了那麽久,是不是被人拖進去相親了?”
紀澤做了個很無語的表情,“枭哥,我一個送花小弟,相親也沒人看上我啊!幫酒吧的人把花搬進去下,耽擱了一點時間。”還好,自己今天趁着這個機會出去,天衣無縫。
陸枭皺了皺眉頭,佯裝思索的樣子說道,“我想,要是你去站在酒吧門口做相親大會的吉祥物,一定很多女士參加!”說罷,很是興趣濃厚地望着紀澤。
“吉祥物?”某人驚訝道。
“是啊,有個這麽漂亮的吉祥物,大家還不争破頭參加麽,只怕所有的女士都會看上我們溫文爾雅的紀澤。”陸枭将紀澤遞給他的花錢丢進錢櫃子裏,故意拉長了聲音調侃到。
某人果然毫不意外地臉紅紅地回道,“什麽啊,說起帥,還是枭哥你還有——”紀澤想起謝九安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但又想到九爺實在是很不着調,于是沒有接着往下說。
“哼,那個跟女人一樣的小白臉麽,不提也罷。”陸枭難得地放下自己溫和的神情,果然,提到謝九安時,陸枭的風度可以陡然下降非常多。
陸枭的眼裏閃過一絲明顯捉弄的笑意,“說到這裏,阿澤,來,跟你枭哥說說,交過幾個女朋友啊?初戀是什麽時候?”
紀澤先是一番愕然,陸枭,怎麽也會有八卦的一面,然而從小到大他處理過許多問題,就是沒有涉及感情的方面,可以說是一片空白。突然将這個事情提了出來,紀澤黑而亮的眼睛撲閃着錯過陸枭的注視,摸了摸後腦勺的頭發吶吶地說道,“什麽,什麽女朋友,枭哥不要開玩笑,我這樣的人,有一天是一天,交什麽女朋友……”
陸枭卻是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來,“不是吧,阿澤,你不要告訴我你初戀還在?難道……你還是……”陸枭神情古怪地忍着笑看着紀澤,眼前的青年已經茫然不知所措了。
“還是什麽?”紀澤問道。
陸枭雙臂環抱着身子,閑閑地吐出兩個字,“處男!”
某人的臉,瞬間蹿紅。
這件事情,被陸枭一直有意無意地在一天之內數字提起。當紀澤收拾晚飯之後的桌面後,陸枭又悠悠哉哉地飄到某人身邊,剛要開口說話。紀澤同志仿佛早已料到般搶先開口,“枭哥,你要是再打算跟我讨論諸如處男啊初戀啊之類的事情,我一定今天辭職明天就給謝九安當保镖去。”
某人忿忿不平時的表情,陸枭是說不出的喜愛,硬生生地克制自己想要摸摸他腦袋的沖動。紀澤剛剛剪了頭發,本來就短,現在更短,看起來毛茸茸的,手感應該不會比貝殼差……
自己遇到了什麽?一個喜歡的人,等着自己去奔赴他的初戀。陸某人如此美美地回味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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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澤确實是被陸枭有意地“調戲”鬧了大紅臉,可晚上靜下心來,好似今天自己趁機出去給警隊打電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跟陸枭聊天時,紀澤發現自己沉悶的心情會一掃而空,原本性子淡淡的他,可以跟着陸枭最大限度地聊天暢談,發自內心地去笑。
敵人與朋友的界限,最怕模糊。
要不是一開始就是最無餘地的對立,自己跟陸枭,會不會是最好的朋友?
紀澤暗暗告誡自己,既然這一場相遇一開始就是沒有回頭的選擇,那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陸枭一定要被繩之以法,陸氏不破則國家國法不立。
他不會忘記,自己的父親是為了社會安定維護法律尊嚴而送命,從小就以自己應公殉職的父親為榜樣的紀澤更是牢牢記住這一點,否則當初也不會走上警察的道路。
無論如何,他要對得起那身湛藍色的警服,即使現在他沒有穿在身上。
陸枭,陸枭,要是有一天你願意接受法律制裁,全新改過,不再是亡命之徒;那麽我真的願意和你坦誠相見。
就在紀澤接受任務的第三天之後,陳實卻意外地來了。這個人,一向不輕易出動,就是紀澤來到s市三年加入陸氏,唯一一次跟他近距離打過照面也是一個多月前在迦南花店裏。沒想到,今天卻又來了。
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否則陸升絕不會派陳實親自來。
陳實見到紀澤倒是先開口打招呼,“小紀,最近如何?怎麽就你一個人?少爺呢?”
紀澤将腳邊的花束都整整齊齊地碼放到一邊,人從花裏走出來,微笑着回應道,“陳大哥好,還不錯,你怎麽樣?枭哥在樓上畫畫,你上樓喊他一下就成了。不過得先敲門,枭哥不喜歡別人進他的畫室。”
陳實點點頭,他話不多,與陸氏集團裏其他的人也交流甚少。但是對這個紀澤卻印象深刻,據說是沈身邊提拔上來的,看着倒不像是沈那樣陰險狡詐整個一個笑面虎的摸樣。幹幹淨淨的一個青年,看起來尤為靈動。
“哦,是吧,那我先上去了。”
“好。”
話音剛落,陸枭出現在樓梯口從上往下喊,“嘿,陳實,你怎麽又從我爸那裏過來了?難不成你也想照顧我花店的生意?”
陳實對着陸枭倒不是像其他人那麽拘謹,向來都是面無表情的臉浮上幾分笑意,“我的大少爺,你這是真打算當賣花郎了?”
陸枭手裏還拿着大號的毫毛畫筆,“怎麽,賣花郎的生活也不錯啊,是不是紀澤?”
“好了,我的大少爺,今天來是老爺交代一些事情。交代完我就走。”陳實的表情又恢複了嚴肅。
紀澤正專心地将一些枯黃的葉子剪掉,将有些萎靡的花朵都挑出來,但卻是一絲不敢分心地聽着二人對話。只聽到陸枭的腳步聲響起,似要下樓。
陳實望了眼蹲在花叢裏的黑腦袋,對陸枭使了個眼色,“陸少,事關重要,我們還是上去談。”
“那好吧,阿澤,麻煩送點茶水到我房間來,我們陳老大愛喝茶。”陸枭笑着說道。
紀澤擡頭,望着并肩上樓的二人回道,“好的,枭哥。”
心頭一亮,陸枭倒是很少在他面前有所避諱,但一般都是陸氏集團的正規生意。此刻連自己的貼身保镖都要避開,看來,是事關重大的事情,而最近的……
紀澤望着二樓的眼神凝重幽黑,好似深不見底的古井。不再是方才與陳實打招呼時含着淺淺笑意的輕松。
貝殼從窗臺上跳下來,沖紀澤示警般低低沉悶地“嗚——”了一聲,便三兩下地蹿上樓去。
也對,他們,包括貝殼那只貓,才是一個世界的。
送茶上去時才發現陸枭房間的門是大敞開着,房間裏煙霧缭繞,兩個人都是大煙鬼。陸枭靠坐在電腦椅上,左右擺動着,在煙霧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陳實正站在房間中間說着什麽,倆人都很是機警,見紀澤一出現便停止了交談。
陸枭親自起身接過紀澤手裏的杯子,“謝謝了,阿澤。”
“不用,我先下去了,枭哥。”說罷,轉身就要出去,随手關門的一剎,陳實不動聲色地開口,“小紀,不用關門,否則陸少的卧室要被我們倆個大煙鬼給熏壞了。”
紀澤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直等到他的腳步聲走遠,陸枭與陳實才繼續輕聲交談着。
不是為了通風,怕是為了提防別人偷聽吧,紀澤心想。有時候光明正大地敞開着門,反而讓人無處下手。不愧是陸枭與陳實。
當然,卧底最笨的方式其實才是在人最警惕的時候去偷聽。紀澤步伐輕快地下樓了。
直過了半個多小時,兩人才走下樓來。
只聽陳實對陸枭說道,“大概的事情老爺都讓我交代給您了,具體的,您自己去看郵件。”末了又加了一句,“老爺對此次很重視,這是您第一次帶出去做生意,在幫裏樹立威信很重要。”
陸枭的面上卻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麽表情。
紀澤的心念一動,今天他們交談的事情,一定是跟過段時間的毒品交易有關,自己在陸枭身邊這麽久,确實是陸枭第一次接觸幫裏的生意。那麽,那封關鍵的郵件……
陳實出門前,沖紀澤笑了笑,“好小子,好好跟着陸少。”
紀
澤微笑着點點頭。
是要好好跟着陸枭,否則,怎麽将你們這群社會毒瘤鏟滅。
那天之後,紀澤便見陸枭甚少再躲在畫室裏,更多時是抱着他那臺小筆記本。也偶爾在樓下上網,但是都會謹慎地呆在筆記本旁邊。紀澤倒是偶爾望過去,發現他在浏覽各種外國網站,要麽是新出的小糕點,要是麽某些新銳的藝術創作的網站。只不過偶爾有次,陸枭指着電腦屏幕對紀澤說,“你看,這些槍是不是很不錯?”
是國外軍火販子的網站。
他知道陸氏集團一直有從事軍火買賣的生意,從國外冒着風險偷偷運來槍支彈藥,一方面是為了賣出高價賺取差額利潤,當然,陸氏集團本身就是個黑色組織的團體。槍對于這樣的組織來說,自然是必不可取的。
只是,陸枭看似放松的狀态實則毫無漏洞可尋,紀澤觀望良久還是沒有找到機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