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兩章不見薛瘋子,還有點想念
兩章不見薛瘋子,還有點想念。(22)
沒有目的的,他要等康斯坦的傳信。
在十幾分鐘之前,康斯坦應該帶着半路潛匿在中部大島周圍的鐵人和南部的部分鐵人共同夾擊中空帶了。
盧卡斯的階段性目标是贏取橫流帶以南的地界。
他需要借用南方氣候,進行長期研究——他要研究如何讓鐵人繁殖。
盧卡斯不是傻子。他明白鐵人離開鐵潮地區後,最大的劣勢就是無法再生,要想取得戰争的完全勝利,他需要首先解決鐵人的繁殖難題。
盧卡斯對鐵人的機能原理有些認識基礎,他看到那張新大陸群島地圖後,推算出唯一适合他實驗的地區便是南部群島。
東風橫流帶是連接南部群島與中部群島的唯一通路,東風中空帶則是中南部交通的生命線。
想要擁有不被打擾的實驗環境,攻占東風中空帶是最好的選擇。
徹底切斷中南部交通之後,再圍困南大島就容易多了。
可盧卡斯怎麽也沒想到,薛旦竟然會來。
他到現在也拿不準要不要打黎明島。盧卡斯一方面懷疑這是薛旦的陷阱,一方面又擔心這只是薛旦的心理戰。
薛旦的底牌絕對不少,就像他之前就懷疑,薛旦為什麽敢把他和錢紀拷在一起、錢紀又怎麽能在他逃脫時做出如此迅速的反應——根據康斯坦的傳信,錢紀果然是「神」。
這完全打消了盧卡斯分散三分之一鐵人兵力同時進攻中部大島的想法。
他睜開眼,頂住被子,又轉過身面對薛旦。
薛旦嘴唇微張,一只手倒鈎在後腦勺,一只手筆直地貼着床板,不知是什麽新式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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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将軍只在卡莫帝國那三年睡得這麽豪放過吧?
盧卡斯想,他前些日子,在黎明島和他睡覺,也沒看他睡得這麽嚣張過,一般都是微蹙眉頭、嘴唇緊閉,呼吸微弱得像是蟄伏的冬熊。
要是盧卡斯不和他來一次,薛旦幾乎一碰就醒。
這兩天在船上,薛旦卻睡得無比放松,像是世界上沒有什麽再值得發愁的事兒。
“大首領,這是四艘了望船傳來的青銅即時影像。”康斯坦的青銅傳信終于來了,跟着聯結而來的還有在神經中呈現的四幅監視圖像。
“目前進攻還算順利。”康斯坦把各個位置點的作戰情況彙報過後,總結道。
盧卡斯回信:“收到。”
一切順利,唯一的問題就是現在躺在他面前的薛大将軍。
盧卡斯撐起上半身,輕手輕腳地坐到床上,探身扣下床頭暗櫃,從裏面取出一副合金手铐,輕輕地拎起薛旦反扣在腦後的手腕。
“盧卡斯明白鐵人最大的劣勢是無法再生,所以他一定不會把所有鐵人都集中在一個地點。”陳思倩兩只手臂搭在椅子把手上,整個身子窩在軟椅中。
“對……”薛旦用指尖在地圖上大略劃了幾處:“黎明島東或者黎明島西肯定有一處,心形島附近應該會有一處,三小島有一處——中空帶不知會不會有。剩的大部隊集中在小頭島附近。”
“你這次帶腐蝕液經過中空帶小心點,鐵人可能會駐紮鐵船在邊島防守,你們最好離邊島遠一些。”陳思倩叮囑湯肖普和李九。
湯肖普應聲。
李九道:“我們現在就是要消滅鐵人數量。咱們這邊可以用人和島換它們有生力量。”
他用手指頭揉揉嗓子,不大舒服地咳嗽了一聲,“怎麽說,人類能活一男一女,人類文明就還在這。”
湯肖普讓李九歇歇:“老來身體本來就不行,自己一口氣也不肯歇。”
李九不樂意聽湯肖普說他老,但也沒反駁。
“你九叔說得對。”陳思倩道,“我們想個法子,剿滅一部分鐵人是一部分。”
“我們不是有很多二代腐蝕液存在東風橫流帶嗎。”阿克艾爾出聲,“你和錢紀鼓搗的,一代好像也有,都在那海底合金倉庫裏,放出來能把黎明島都淹了。”
陳思倩道:“一代的腐蝕液用不了,二代的作用不大。”
薛旦道:“我把現在的那個四代腐蝕液放了不少在橫流帶,我話沒說完,我就想說我打算把它們引到橫流帶去打。”
“所以,小湯,你身上的任務很重。”薛旦轉頭道,“你得催眠自己,東風橫流帶根本沒有四代腐蝕液。”
“想要把盧卡斯騙過去可不容易。”薛旦揉揉太陽穴,“但我估計他會打橫流帶,別讓他中途起疑心就好。”
湯肖普看了看李九,猶疑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掩藏住,我怕我遇到危機情況,還是會抽調邊島的腐蝕液。”
阿克艾爾道:“我可以做個戲。”他簡單把如何裝瘋賣傻、如何半真半假騙鐵人的想法說了說。
薛旦忽然想到,他之前剛好是用錢紀幫他看的盧卡斯。
薛旦有點心動,卻不敢答應:“這樣一來,你恐怕很難活着回來。”
阿克艾爾搖搖頭:“我自己都不在意,薛将軍就別拿這個說事了。”
陳思倩窩在椅子上,一直沒有出聲。
阿克艾爾斜眼睨了睨陳思倩,心灰意冷地轉回眼:“我跟小湯一起走。”
他說完,室內忽然莫名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一時沒什麽話說。
陳思倩慢吞吞打破寂靜:“鐵人又不一定打心形島。”
薛旦道:“只要盧卡斯有意向打中部大島,他就一定會打心形島;他要是沒意向打中部大島,阿克艾爾也沒必要說這話。”
陳思倩又不吭聲了。
最後阿克艾爾還是跟着湯肖普李九離開了黎明島。
鐵人康斯坦看到了從水面底下升上來的巨大倉庫,它們表面還帶着冰渣,由于溫度過低,它們向四周源源不斷地散發着白霧。
倉庫大開,裏面的一代二代腐蝕液鋪天該地地向海面上的鐵船和島嶼上的鐵人噴湧而去。
不用腐蝕液到眼前,鐵人已經亂了陣腳,鐵船争先恐後地逃竄、鐵人則嚎叫着向合金牆下狂奔。
——
盧卡斯剛在神經中看到這一變故,他拎着薛旦的那只手腕被反過來攥住了。
“大首領,這回是我擺了你一道。”
盧卡斯低下頭。薛旦已經睜開了眼睛,裏頭一派清明,完全不見絲毫睡意:“認輸吧。”
——
躲到城牆下的鐵人和已經攻上城牆的鐵人還沒等到一代二代腐蝕液兜頭罩下,舉着四代腐蝕液塗抹過的武器的邊島守衛便貫穿了它們的脖頸。
鐵人絲毫沒有戰鬥的欲望,它們被頭上的一代二代腐蝕液威脅着,絕望地亂竄。
直到最後,那些基本等于撓癢癢的腐蝕液澆了它們一身時,鐵人們才明白自己被騙了。然而這時,連康斯坦都七扭八歪地後撤了十萬八千裏。
——
盧卡斯知道這一仗是打不贏了,他預備聯結康斯坦讓鐵人撤退,結果發現自己的青銅片又不頂用了。他看向薛旦。
薛旦眯着眼睛笑:“大首領想說什麽?”
盧卡斯嘆氣:“你怎麽做到的?”——在他沒有感知到的情況下,奪走他的青銅片聯結。
薛旦對他的平靜有些意外,于是打算之後再解釋盧卡斯詢問的問題,先說出他的疑惑:“你怎麽一點也不氣惱或者氣餒。”
盧卡斯注視着薛旦的雙眼,低聲道:“之前你不是經常問我為什麽到現在還選擇幫鐵人打人類嗎?”
“我這兩天想明白了,我只是不想辜負了那些鐵人,你當我看不出來現在鐵人已經勢頹了?我想,我還是得盡力幫它們打贏。”
“但如果我盡力了還贏不了,就不能怪我了。”盧卡斯道,“我會替鐵人恸哭,替人類狂喜。”
盧卡斯輕輕撥弄薛旦的手指,有些輕佻道:“薛将軍,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88、停戰
“你将來也可以做到。”薛旦于是就這麽毫無磕絆地接上了盧卡斯幾句話之前的問題,“自己總是會超越自己。”
自己總是會超越自己?
盧卡斯不知怎麽,想起了很久之前,給他送小熊玩偶、告知他預言的人;
又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睡夢中驚醒,對着鏡子恍然發覺美人遲暮的那天。
盧卡斯福至心靈道:“你是将來的薛旦?”
“是。”薛旦爽快地應答,“現在的我還待在黎明島,對這張床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盧卡斯盯着自己的膝蓋,無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對不起現在的薛旦。
薛旦用手掌把頭從枕頭上撐起來,撇嘴道:“還知道對不起我。你上周——就是我的時間裏的上周,才告訴我這事,所以不用擔心,我還沒怎麽反應過來,就得到你船上出外差了。”
“我跟你實話講,停戰吧。”
盧卡斯神色複雜:“就算你身份特殊,也不至于這麽直白地直入主題。”
薛旦懶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撓撓頭:“再耽擱下去,東風中空帶那點兒鐵人還想不想要了。”
盧卡斯道:“還有康斯坦在,他會主持撤退。”
薛旦唔了一聲,嘀咕道:“我還真不記得東風橫流帶這場仗後來怎麽樣了。”他于是換了個切口,“你要是能看到東風橫流帶那兒的畫面就好了。”
“怎麽?”盧卡斯确實能看到,但他沒有和薛旦說,而是不動聲色地反問。
“那些裝着腐蝕液的倉庫原先一直在中空帶海底,升上來的時候應該帶了不少硬冰渣。”薛旦道,“現在這時候海底已經凍死了,低溫會慢慢侵蝕大過渡群島——不是,新大陸群島。”
“差點被雷劈。還好只說錯了個名詞,要是不小心擾亂時間線,我罪不可赦。”薛旦笑眯眯道。
“等到低溫層上到地面,你的寶貝鐵人橫豎都是死,何必在死前還帶這麽多人陪葬?”
薛旦幫盧卡斯算賬,“你想,鐵人都沒了,咱人類再也滅絕,那鐵人文化連回憶都沒人回憶,多寒碜。”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我的人身安全——”薛旦指指自己的額頭,“在你心裏排第一位。現在我的生命受到了低溫層的威脅,你是不是得聯合下鐵人和我們一起加強加強保溫措施。”
“我看薛大将軍在未來活得好好的。”盧卡斯道。
“這不是這麽算的。”薛旦正色,“這東西我說不清楚,還是得交給你——将來的你解釋更好,但我知道,未來和過去溝通的時刻都是變數時刻,你受到未來的我的影響而做出的決定是可以和我記憶中你做的決定有偏差的。”
“你要是不停戰,人類真有可能和鐵人一起埋葬在大過渡——不是,新大陸群島。”薛旦道。
盧卡斯心裏想要攻占新大陸群島的念頭本來就不太強烈,再加上薛旦的說辭,他确實有停戰的想法。
盧卡斯沒有明确給出答複,他對薛旦道:“你先讓我聯系康斯坦,我問問他中空帶的情況是不是和你說的一樣。”
在盧卡斯眼中,薛旦只是吹了聲口哨,然後就眨眨眼道:“好了,你再試試。”
盧卡斯這回果然聯結成功了,他對康斯坦道:“現在情況如何?已經撤出中空帶了嗎?大致損失如何?我剛剛被薛旦控制住,沒辦法發青銅傳信,也接不到你的。”
過了好半天,康斯坦的青銅片才傳來回信,不過聲音明顯不屬于鐵人康斯坦:“大,大首領您好,我是康斯坦将軍頭船船員,我們确實撤出了中空帶,但是只有我們一條船成功擺脫了南大島那邊人類的追擊。”
“康斯坦将軍它犧牲了。比爾博将軍也犧牲了,我親眼看見它的頭顱被一個人類砍掉……我聽到那個人類的同伴叫他肖普先生。”
南大島怎麽會有人追擊?它們明明是突襲,來不及這麽快到達中空帶——
“你聯系的周衣裳?”盧卡斯低頭問薛旦。
“是。”他回答,“黎明島的那個沒法像我一樣掐/點兒掐的這麽準。”
“大首領,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鐵人是不是輸定了。”那邊的船員說。
盧卡斯回應:“你先帶着你那船鐵人回到小頭島,我們暫時退守小頭島以南。”
是他胃口大了,想着把橫流帶以南打下來,現在看,在小頭島收手才明智。
薛旦問:“怎麽樣?是不是很慘。”
盧卡斯:“你又不是收不到周衣裳的青銅傳信。”
他忽然想,如果當初他能夠堅定一點、不懷疑自己的直覺,在離開舊大陸之前設計害死周衣裳,現在的戰鬥形勢肯定會完全不同。
可惜,他不是鐵人,還會渴望與同類相伴、心存僥幸。
薛旦哼哼:“還不停戰嗎。”
“沒說不停。”盧卡斯從懷裏抽出新大陸群島圖,詳細看了看,道:“以第126.5度海線為界,我據守南邊,你待在北邊,互不越界。”
薛旦拿過地圖。好在南部群島常常成團狀,小頭島和南大島之間不涉及劃分小島的問題,盧卡斯這條線劃得挺客觀。
薛旦檢查了半天,終于道:“可以。大首領這回難得良心。”
盧卡斯忽然意識到不對:“你說了算?不應該現在的薛旦說了才算嗎。”
薛旦把地圖塞回盧卡斯懷裏,終于憋不住笑出聲:“不是,親愛的,你覺得我來這兒能真的不和現在的我商量兩句,直接奔你的鐵船來?”
“我是挺想見你的,但也不至于想到沒了腦子。”
他指指胸口看不見的青銅片:“前面那段關于「上周」的言論是我胡謅的,他不僅知道我來,從我剛剛睜眼開始,我和他的青銅片已經同步了。”
“我給他轉達了半天。”
盧卡斯臉上火辣辣的疼。真他媽丢人,還有點沒道理的愠怒。
“他知道就行——你讓我和他說句話。”盧卡斯道。
薛旦笑容僵硬了,他不情不願道:“未來的青銅片也沒開發出來臨時聯結的功能,我心有餘力不足。有什麽話你跟我說,我轉告他。”
盧卡斯無言。薛大将軍是不是忘了,別說未來的青銅片,現在的青銅片都可以随時聯結——不然剛剛船員是怎麽用的康斯坦的青銅片?
盧卡斯冷笑道:“你當我想調/情?我是想和他确認口頭停戰協議。”
薛旦厚臉皮地堅持道:“我不是不想讓你和他說話,我是真的完成不了。”
在盧卡斯來到新大陸群島的這段時間裏,他一直心有靈犀地沒和薛旦互相存對方的青銅片,這個原因很難解釋——他和薛旦聯通青銅之後能說什麽?互相打探消息嗎?
這就像給舊大陸的各國首腦拉進一個可以随時互相聯系的青銅片一樣——還是算了。
盧卡斯相信兩個薛旦之間确實通過氣,于是沒再堅決要求和現在的薛旦聯系。
他又和幸存船員交流了幾句,讓船員有情況随時聯系自己。
這期間,薛旦一直張着一對兒黑眼睛從下至上望着他的下巴颏,不知在思考什麽人生哲理。
盧卡斯忍不住道:“想什麽呢大/哲/學家。”
薛旦還真在思考問題,他緩緩道:“你這時候這麽瘦嗎?”
盧卡斯聞言,看看自己:“還好吧,你這麽一說,好像最近确實瘦了點。”但他的身材基礎還是在那兒的,不至于「這麽瘦」。
“難道我後來鍛煉成了像你這樣的身材?”盧卡斯心口忽然一緊,趕忙問。
他雖然對薛旦的身材愛不釋手,但他自己明白,他的氣質不适合擁有這樣的身材。
薛旦搖搖頭:“沒有,怎麽可能。”他只是覺得這時候的盧卡斯——尤其是現在在黑夜中,不時地揉兩下太陽穴的盧卡斯,顯得有些太疲憊了。
“那就好。”盧卡斯松了口氣,“你什麽時候走?”
薛旦道:“說不好,應該還得再待一陣兒。”
盧卡斯向下滑入被窩,被薛旦捉住了手腕。他轉過手掌,和薛旦掌心相貼:“一直活着快樂嗎?”
薛旦貼在盧卡斯的身側,悄聲道:“快樂,有你在就快樂,不過我還是想試試老去和死亡——當然,前提是和你一起。”
老去和死亡。盧卡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不時隐痛的眼睛:“你沒體會過老去。”
“你也沒有。”薛旦反駁。
“好吧。”盧卡斯糾正自己的措辭,“你連人到中年都沒有體會過。”
薛旦道:“但是我看到了你的變化。”
“我有什麽變化?”盧卡斯問。
“我連你對這場仗到底關心不關心都看不出來。”薛旦道,“和當初在厄洛山區的時候相比,現在的你都快要羽化登仙了。”
“鐵人在東風橫流帶遭受這麽大的挫折,你眼皮都沒擡一下,說停戰說得比我還随意,達成口頭協議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唠嗑。”薛旦道。
盧卡斯反問:“不然呢,還能怎樣。”
薛旦捏捏手心裏的另一只手掌:“不能怎樣,我只是希望能看到更生氣蓬勃的你,恨也罷,愛也罷,都熱烈一些。”
生氣蓬勃?盧卡斯想,可能自從他擔任了鐵人大首領之後,再也沒資格觸碰這個詞。
“但是沒關系,你自己怎樣過的最舒服,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薛旦笑嘻嘻地親了口盧卡斯的側臉。
他幫盧卡斯掖了掖被角:“睡吧。”
兩人沒有再說話。
盧卡斯控制不住自己活躍的思維,他又開始控制不住地思考鐵人大首領的位子到底對他産生了怎樣的影響——
直到幸存船員和小頭島駐軍同時聯系盧卡斯,告訴他幸存鐵人已經安全抵達小頭島,盧卡斯心裏繃着的弦才送了點,迷迷糊糊地進入了迷幻的夢境。
作者有話說:
我寫下一章的時候,忽然悟了我寫作的問題在哪裏!!媽媽我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