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平白戲心起,別過安知有重逢?
何依1999年11月某日附:何依為瓊瑤的《一直》譜的曲。
曉楓殘月何所依
何處風華依舊夢且問君安否候爾佳音攸月清風竹更堅。
攸竹的來信,總是讓何依沉默的心怎樣地生動起來呀——雖然,你在慢了我一個節拍的基礎上還少了一個節拍(因為是我先給你寫信的,而且你少回了一封)。
一直在猶豫,不知是否可以再來煩你,但終究還是“來”了。
整日沉溺于正統、高雅文學的海洋,不會淹死嗎?偶爾浮上海面,呼吸一下世俗文學的清新氣息,又有何不可呢?
我們班近來流行“空手道”:兩人劃拳,贏者站在五步以外作出扇耳光之勢,輸者也在五步以外作出挨耳光之狀。發洩,而不傷感情不違紀。
樊筱,你也在與我玩“空手道”嗎?
“你喜歡這些淺淺的字句和語調?”這是你對我的曲子僅有的評價。我很膚淺,憑這兩句話,我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你很深刻。
我一定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懂音樂,沒接受過專門輔導。一首小小的劣作雖已碰一鼻子灰,但我劣性不改,再飛蛾撲火一次。
很驚訝你會寄來卡片。我是個幾乎古老的女孩,用的信封、信紙、郵票都是最普通的,甚至不接受圓珠筆的圓滑,只用鋼筆書寫,很高興你亦同樣,物以類聚嗎?你這麽深刻的人都寄來了賀卡,可見賀卡自有它的獨到之處,我只好接受你的“啓發”了。禮尚往來,我也準備了一套反映本校校園風貌的卡片,希望有幸能把它們一一寄給你。可是我想,你那麽深刻的一個人,大概不會再有興趣跟這麽膚淺的我繼續深交下去了。你不用作任何解釋,我為你設計的借口也許比你真正的理由更能打動和說服我。
過慣了我行我素的日子,我似乎還不習慣突然被信件束縛的感覺。這是沒辦法擺平的事,從一開始,就是我先“找”你。很高興你用了“相詢”兩個字,如果你用了其它字眼,我那點可憐的自負也許早就讓我對你駐筆不前了。
我想我的自負又在作祟了。如果你我往來信件數目不能齊平的話,我的自負大概不會再容忍我揮筆了。對不起,我雖自認灑脫,卻擺脫不了女孩子慣有的斤斤計較的小毛病。一開始你就知道,我不高尚也不偉大。
信件收發員細碎的腳步聲又由遠及近地來了,我塵封的心煥發生機:會不會有你的信呢?
每次給你寫信都用詩,不是炫耀;軍人面前,我一貧如洗,沒有絲毫炫耀的資本。我只想讓你知道,對朋友,我一直寧缺毋濫。雖是誤打誤撞“撞”上你,可不管現在、将來,對于遠方的騎士,我一如既往地珍惜,否則我不會不惜“展示”淺薄湊詩。
但若真的緣已至此,那我也真的無可奈何。
沒有何依的路上,請你一路走好。
何依
1999年12月某日
附:何依為瓊瑤《夢的衣裳》這首歌編的曲。
十張卡片
(1)綠色的軍營,盈栽綠色的夢想。
請帶上我綠色的祝福,堅定于你綠色的征程。
綠色,生命的顏色,希望的顏色。
除了祝福,我別無他言。
(2)雖然“我是一片雲,飄然何所依”,但我的問候與祝福永遠不會無所依,它永遠停泊在有你的港灣。有雲的地方,記着,就有我的心願,願你快樂、幸福、健康、順利。
(3)新月如弓一盞燈,真我風華何處掩
悉緒蛛網京華怨,問冠蓋依所可在
飄飄楊柳思如故,心意誠紅豆未衰
花自飄零水東流,僅祝夢圓南柯旅
恃才傲物獨流連,樊夙願浪跡天涯
問君羽翼有幾多,筱月輕風似無眠
波無痕孤身漂泊,惜快适如雲易逝
帆無影信鴿速閃,嘆其樂綿綿不絕
殷殷飛書疾馳電,問可否永持純心
青春如畫不言愁,一片青嶺遠山黛
(4)曾記否騎士真誠如鐵,進以只字片言複函。
古有“紅塵一騎妃子笑”,
今能“紅塵一卡騎士喜”否?
(5)抱歉,我對樂理幾乎一竅不通。這卡片上悄然婷立的是我們的音樂樓。我從不敢跨樂池一步,怕它俘虜我。原來,你對音樂有點研究,我弄斧到班門了。但班門弄斧,才能青出于藍啊!
(6)你問我古典與浪漫間,到底傾心于誰。讓我告訴你,我不古典也浪漫。
如果我夠浪漫,我會潇灑一生獨行天下,豈會感嘆“何依”;
如果我夠古典,我會安于依停,正因不甘依傍,才會輕呼“何依”。
(7)你說你想去放風筝,卻有“心”無“膽”?你不覺得,“何依”就是你浪系天涯的風筝嗎?你手中的線板收放很适中,你放飛南國的何依飛得自由不覺束縛。
(8)這一生,我大概也只有那麽多勇氣只去作三首曲子,縱然已被你貶得體無完膚。
(9)我欣賞的眼眸總如閃爍的霓虹。擔心改變了之後卡片無處可去,所以,一下子全寄給你。
(10)你放心,你小心為自己設置的“防線”會很好地保護好你。
附:何依為瓊瑤的歌《有人告訴我》譜的曲。
5
攸竹:
在幾周前,由于自學考試,我每天睡眠不足,患了滲出性中耳炎,耳朵出血。所以,如果我曾讓你以為你會從我的朋友崗位上“下崗”的話,別放在心上,病人的話胡言亂語,是不能算數的。現已康複,否則我不會告訴你,免你擔心。
你說你一直以真誠待人,從不設心靈的壁壘,問我何依的所謂“防線”是不是臆想的。樊筱,我只是對軍營充滿向往,想知道更多關于軍營的信息,并沒有暗示你虛僞的意思。
你也曾談到讀書,怎麽說呢?關于閱讀問題,各種小報上,各種書刊上,形形色色的探讨作品比比皆是,足以信手拈來。而且很多作品是針鋒相對、各抒己見。
但我認為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話題。從閱讀量來說,博覽群書與專攻一書各有所長。尤其是通俗作品與名著的取舍,這應有争議,不應定下該讀此不該讀彼的框架。讀通俗作品,可以讓我們更貼近生活、了解生活、理解生活。在我看來,了解與理解是兩回事。你可以了解父母那一代人在做什麽,卻未必理解。父母也可以了解下一代的思想,卻未必理解。畢竟各人立場不同。更多地閱讀通俗作品,讓你追随潮流,捕捉信息,融入時代,學習更多的生活語言,了解你的同代人都在做什麽、想什麽。要有出世的思想,入世的生活。一個整天只知道文學,只懂得理論卻不曉得如何生活的人,我想象捕處他有怎樣的生活情趣。也許他會遠離人群,與時代悖道而行,像偏激時的我。
讀名著自然有它的好處。也許它離我們的生活有一定距離,甚至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你的思想會在閱讀中得以潛移默化的淨化和熏陶,進而深邃和成熟起來。即使是時代不同,但多少也有借鑒作用,不是說“前車之鑒,後世莫蹈”麽?那時,你不就是有了出世的思想?
再論閱讀态度。當你面對一本你讀不懂的書,怎麽辦?樊筱,你一慣的做法是什麽?
抑制逆反情緒,強迫自己讀下去,最終你自然能獲得閱讀之初所預期的效果。如果你一早就斷然放棄,把這“抑制”階段用來閱讀其它你所欣然接受的書籍,你獲得的信息一定更多。
中國人有的是用自圓其說的方法來掩飾其內心矛盾的辦法。你看,就這樣一個左右為難、前後矛盾的我。
聊了很多,就此打住。
祝:好!
何依
1999年12月某日
(未完待續)
曉楓殘月何所依
攸竹:
既然你送了句話給我,我也得送句話給你;有往有來。先作個心理準備,這封信可能不短。
你說你不求鮮花和掌聲,只想做一個本色的人。生活中有許多激流與險灘,許多機遇與挑戰,誰又能抗拒?至少我不能。
我也不想要光環與矚目,可是我要立足與生存。軍營的純樸也許能保持住你的真實與本質,可我所處的光怪陸離與紛繁喧嚣的都市,有時總抗拒我的天真。
于是我往往追求一種極端。我總說:要麽第一流,要麽靠邊站。這種思想是在激烈的競争機制下成長起來的;即便如此,它仍與現代社會脫節。現代社會需要人各方面的綜合能力。
不管怎樣,今天,我仍信奉“要麽第一流,要麽靠邊站”。我不記得它出自何人之口,也不記得它曾在哪本書上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