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買蟹
第36章買蟹
第二天上午, 明秀飯莊的切墩師傅手傷了,跑來讓雲禧包紮,還買了一包金瘡藥。
隔壁家的小孩子感染風寒, 雲禧親自走了一趟。
下午來了一個崴腳的小少年。
錢沒賺多少, 但工作帶來的喜悅是實實在在的。
雲禧抱着豆豆去菜場時都始終翹着唇角。
“大腸來一副。”
“要這只雞。”
“魚要兩條大的。”
“羊肉切五斤。”
“稱三斤蝦。”
……
雲禧買完肉菜買蔬菜, 将要回家, 就見三個男子趕着一輛大騾車, 拉着十幾簍河蟹進了市場。
“诶喲!”雲禧極愛吃蟹,在豆豆臉上親了一口,“兒子, 河蟹好吃,那些官老爺們有口福了。”
“吃, 哈哈哈……”豆豆一聽好吃的就美了,小短腿亂蹬,小胳膊舞得跟叮當貓似的,“口胡,吃!”
“口福,兒子。什麽口胡, 那是罵人的話。”雲禧笑得不行了,卻也不敢耽擱, 跟着騾車又跑回了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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騾車一停, 就有五六個人圍了上來, 雲禧慢一步就要被排擠在後面了。
一個年歲較大、穿着府綢褂子的男子, 大概是這一車螃蟹的主人, 他笑着說道:“小娘子要買蟹子啊, 可是不便宜喲。”
聽起來有些瞧不起雲禧, 但因為說得委婉, 尚且可以接受。
西城菜市場是富人的天堂,天上飛的、水裏游的、地上長的,要什麽有什麽,價格普遍高于南城,來此采買的大多是仆婦和管家。
抱着孩子買菜,且自己拎菜的只雲禧一個——小果子去買碳和酒了,而且,她想自己來買,順便儲備些喜歡吃的東西。
雲禧問:“多少錢一斤。”
那男子提下來一只簍子,晃動記下,提起一長串給大家看,“一百五十錢一斤,個保個大,個保個活,個包個肥。”
“一簍子多少斤?”
“大約十斤左右,具體要上稱。”
雲禧湊過去,拎起一只颠了颠,說道:“我要兩簍。”京城附近沒河蟹也沒海蟹,這東西是從更南的地方快馬加鞭運過來的,不賣兩百已經是良心價了。
“诶,你這婦人買得也忒多了點兒,沒瞧見還有這麽多人等着呢嗎?”一個胖管家不樂意了。
雲禧道:“抱歉,晚上家裏宴客,不得不多備一些。”
賣螃蟹的男子說道:“大家別急,還有一車在後面,馬上就到。”
“家裏有的是活兒,咱可等不起。”一個胖婦人開口嗆那男子一句,随即又把矛頭指向了雲禧,“誰家不宴客啊,好像就你家認識倆人似的?”
這話就過分了。
雲禧說道:“我先來的當然是我先買。你要是着急可以求我勻你幾斤,但你要胡攪蠻纏,我可就不同意了。”
胖婦人一下子瘋了,指着雲禧鼻尖叫道:“你同不同意算個屁啊,老娘才不求你。一看就是個不要臉的小婦,見着蟹子就走不動道了,買這麽多撐死你。”
豆豆先是被她吓了一跳,但可能又覺得她罵人時顫動的腮幫子很有趣,指着她的臉說道:“胖,胖。”
胖婦人炸了,“胖怎麽了,老娘吃你家大米了?小婦養的外室子,長大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雲禧想打人了,她把籃子扔在地上,對豆豆說道:“豆豆,你好好看着,娘教你怎麽打架。”
豆豆道:“駕駕。”
雲禧笑了,“對,駕駕,娘馬上就馴服這匹脫缰的野馬。”
她朝胖婦人走了過去,胖婦人見她骨瘦如柴,輕蔑地笑了兩聲,擡手就朝雲禧扇了過來。
雲禧擡手一架,手腕一轉,抓住了胖婦人的胳膊。
胖婦人立刻揮起了另一只手,雲禧手上用力……
胖婦人頓時叫了起來,“啊,啊啊,疼疼疼!”一張白胖的大餅臉瞬間變成帶褶皺的包子臉。
“哈哈哈……”豆豆大笑了起來。
周圍也有人在議論雲禧的身份,說什麽的都有。
一個男子聽不下去了,揚聲說道:“諸位胡說什麽呢,這位是女醫,人家男人是翰林院官員,新科探花。”
雲禧:“……”她何時這般聲名在外了呢?
那胖婦人大喝,“我是建平長公主府上的。再不放開我,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雲禧放開她,順便往後搡了一把。
婦人退了一步,要摔沒摔,吓得滿頭大汗,捂着心口,指着雲禧叫道:“你給我等着。”
雲禧點點頭,“好,我等着。”她不愛惹事,卻也不怕事。
胖婦人點點她,掉頭走了。
雲禧看了看豆豆,見他好奇地看着胖婦人大幅扭動的胯骨,就知道沒吓着,便對男子說道:“多謝大哥仗義執言。”
那男子道:“雲大夫不必客氣,在下姓孫,明秀飯莊的管事,您可是咱家的老主顧了。”
雲禧知道了,他之所以知道她的身份,是小果子說出去的。
她問道:“你們飯莊要的多嗎,我讓你一簍。”
孫管事擺了擺手,“蟹子太貴,又養不了幾天,一般都買不了幾斤。那位嬸子嘴臭,市場上的人都知道,你不必理會。”
他說這話有提醒雲禧不要買太多的意思。
雲禧心想,現在鬧出了矛盾,又被人揭穿了身份,知道的人多,她若還堅持買兩簍,日後傳到丁嬸子耳朵裏不大好交代。
便道:“聽人勸吃飽飯,我就買一簍吧。”
一簍螃蟹十一斤,一兩六錢五分,在現代相當于一千六百五塊軟妹幣。
雲禧也算奢侈了一回。
付了銀子,她與孫管事道了別,用新作的嬰兒背帶把豆豆系在胸前,一手提簍子,一手提菜籃子,健步如飛地朝市場出口去了。
“喲,那一籃子東西也得二十左右斤吧,這位女大夫不簡單啊。”
“任嬸子又想拿人作伐,沒想到撞到硬茬兒了,今兒要是真打起來,她準得挨揍。”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那婆娘我早就想給她兩個耳刮子了,今兒可是出了口惡氣。”
“哪個醫館有女大夫啊。”
“明秀街枯榮堂,開張有幾天了,雲大夫家的小果子每次來我家訂席面都要說幾嘴他家女大夫,聽說救過羅大人的老父親。”
“醫術可以啊!女大夫也不錯,我婆娘這幾日不舒服,正好過去瞧瞧。”
……
雲禧自打主動健身、習練內功後,體力有大幅度提高,別說這點東西,就是再來一倍也不在話下。
就是東西多,拎着麻煩,所以一出市場,她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丢在空間裏,只拎着一簍子河蟹往家走。
豆豆眼睜睜地瞧着她把一只大籃子弄沒了,擰着小眉頭,擔憂地說道:“沒沒,沒。”
雲禧道:“乖豆豆,到家就有了。”
豆豆像是聽懂了,點點頭,趴在雲禧懷裏啃手指,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口水泛濫,把雲禧的衣裳弄濕了一大片。
雲禧回到家小家夥也沒醒,小狗兒也在睡着。
雲禧和丁嬸子趕緊洗洗刷刷,該腌漬的菜提前腌漬好,該洗的洗幹淨,該擺的擺好。
一切停當後,雲禧把新買的大株四季桂放在涼棚旁的牆角處。
此樹樹形略大,枝葉蓬勃,上面點綴着細小的百花,暗香撲鼻,姿态獨特,極有畫龍點睛之美。
小果子買了京城最有名的燕泉酒,銀絲碳也提前燒好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雲禧滿意地去枯榮堂忙活去了。
大約申正,丁嬸子抱着豆豆,領着小狗兒從外面跑了進來。“雲大夫,松爺回來了,四輛馬車!”
四輛,人怎麽還多了呢?
雲禧心裏一跳,快步出了醫館門,正思忖着,就見季昀松從最後一輛馬車上跳了下來。
随即第一輛上的車廂門開了,一個男子踩着小凳也下來了。
竟是羅英傑!
雲禧又往前迎了兩步,“羅大人。”
“果然是雲大夫,我就知道!”羅英傑笑着走了過來,“枯榮堂原來搬到這裏了,倒讓我好找。”
雲禧福了福,“歡迎羅大人,寒舍蓬荜生輝。”
羅英傑拱了拱手,“原是我臨時起意,要約孫大人一起喝酒,叨擾了呀。”
雲禧道:“羅大人客氣,平時請都請不來呢,歡迎之至。”
兩句話的功夫,季昀松陪着另兩位走過來了。
年輕的一位用肩膀拱了拱季昀松,低聲說了句什麽,季昀松微微搖搖頭,俊臉紅了。
雲禧知道,那人定是楊道文,桃花眼,懸膽鼻,長得不賴,就是有股子痞氣。
那麽,年紀稍長的就該是孫大人。
雲禧打招呼道:“孫大人,雲禧這廂有禮。楊大人好。”
孫大人拱手笑道:“雲大夫好。”他的目光在雲禧臉上停滞了一下,顯然驚訝極了,看看季昀松,又看看雲禧,對羅大人說道,“這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羅大人附和道,“我也沒想到他們是兩口子,孫大人,家父就是雲大夫醫治好的。”
孫大人對雲禧的能耐原本還有幾分懷疑,至此便全部煙消雲散了,笑道:“雲大夫年紀輕輕,醫術了得,見識不俗,讓人欽佩啊。”
季昀松謙虛了一句,“孫大人過獎了,雲禧年紀還小,尚且在學習之中,當不得這些誇贊。”
一行人寒暄着進了醫館,看了看,去上房喝一杯雲禧泡的茶,便去一進院子落了座。
楊道文左右看看,“亭子頗有些鄉野之氣,桂花香氣淡雅,炭火夠旺,酒也是好酒,可是明昱啊,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