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肖善眼巴巴的看着, 廖修齊正在接電話。
安靜的室內卻也只能聽到電話的那一頭聲音影影綽綽,聽起來是個女性的聲音,廖修齊簡單的應着,最後挂斷了電話。
肖善安靜的等待廖修齊解釋一下什麽叫做醜媳婦要見公婆。
“這些東西額, 全部放起來吧。”廖修齊彎下腰試圖去提肖善買回來的各種各樣的清潔用具, 說道, “我幫你放,你去收拾收拾找你最喜歡的衣服穿, 跟我回家。”
肖善到現在連僥幸心情都沒了,背後一層一層的全是冷汗。
“也沒必要這麽快去見父母吧, 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如果說結婚只是領取個證書吧了,他還能接受,但是見父母那就有點過分了吧。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不如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
肖善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這暴風雨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帶來的,這個人現在還一臉無辜的模樣真的是讓人氣的牙癢癢。
廖修齊本身想提起塑料袋的手頓時感受到了塑料袋沉重的重量, 這個塑料袋真的非常的沉重, 他能夠感受到其中的重量,他去注意了肖善的手。
這雙手和他相處的時候會帶給他很多不同的體驗,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注意過這雙手。
肖善的手并不是一個年輕人應該有的細嫩的手, 略顯粗糙,在上面還有各種各樣并不是很明顯的很痕跡,要仔細觀看才能夠看到。
廖修齊并不知道肖善的家庭是什麽樣的,他并沒有特地的派人去追查過,他會尊重每一個和他相處的人,擅自去知道他人的隐私并不是好事。
但是現在廖修齊看着這雙手,突然想知道曾經的肖善到底是過着怎麽樣的生活, 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來。
“你會分類嗎?”肖善看着廖修齊拎起了他的塑料袋,突然覺得這雙手拿什麽都很穩當,不去擦地板真的是可惜了。
“先放在什麽地方就好了吧?”從來沒做過任何家務活的廖修齊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肖善的眼神詭異:“所以你在每個房間裏東一個西一個放着的東西并不是因為你有自己的習慣而是随手就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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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廖修齊說的很理所當然,“不然我買這麽大房子做什麽?”
肖善流下冷汗,他剛剛走進廖修齊的家的時候,看到的是整個十分空曠的房子,看上去就非常的好打掃的類型。
直到肖善打開了櫃子……
“所以你放在第三個客房裏的香薰柱子并不是用來驅蟲的嗎?”肖善問道。
“那是一串手串,特點是香味不會随着時間褪去,價格不貴,也就十來萬,我只是随手放在裏面了而已。”
肖善抽了抽嘴角,他真的把那個柱子當做某種香氛放在大衣櫃用來熏香了,他是真的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啊。
“那你放在廚房的油煙機上的翡翠白菜雕像,是真的翡翠白菜嗎?”肖善的聲音都在顫抖。
廖修齊立刻想起了在廚房的那一件裝飾品,點點頭:“白菜很适合廚房,我讓人放在廚房的,價格……我記不清了,好像不到百萬。”
肖善眼前一黑,連續問了幾個問題都發現這些全部都是價格不菲的東西,在這個房間裏基本就沒有便宜的東西!
“你為什麽要買這些東西回來?”難道有錢人都喜歡這麽搞的嗎,這些東西全部放在家裏當裝飾品?
“沖動型消費比較多,人總要找點發洩的渠道。”廖修齊說的很理所當然。
肖善的心情詭異複雜:“那你發洩了嗎?”
“挺爽。” 廖修齊笑的很不道德,“就是怎麽花這個錢,好像都不見少。”
“你買回來堆放着,心裏沒點數,如果被偷了你能知道嗎?”肖善突然覺得這裏哪裏是房子啊,這簡直就是巨龍的寶庫。
“他們随便拿走一樣東西,就足夠坐牢多年,明眼人知道該怎麽做。” 廖修齊的笑意之間隐隐約約透出了幾分陰森,“加上廖家的勢力,他下半生是不想要了嗎?”
肖善狠狠的哽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行吧,有錢人,為所欲為。
昂貴的翡翠白菜就這麽大喇喇的放在廚房高處,一個不小心摔碎了那就是大幾十萬啊,肖善一陣陣後怕,幸好油煙機非常的高檔,不會有晃動,如果稍微不注意……
肖善決定以後無論做什麽一定都要輕手輕腳的,砸壞了哪一個他都是賠不起的。
“你如果不會分類和擺放,那以後你願意交給我嗎?”肖善覺得這些東西一個一個放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他幾乎都要窒息,一定要整理好才行。
“你随意。”廖修齊本身就很無所謂,想到什麽勾起唇角,“如果你喜歡的話什麽我都會給你,畢竟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一個也是獨一無二的妻子,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再有別人了。”
然而……這句話說完并沒有得到肖善的回應。
“啊,是嗎?”肖善也看到了廖修齊在偷偷等待着他回答的小眼神,但是有些話聽得多了,反而不覺得有什麽了,“那我先去放東西。”
廖修齊看着肖善從他手中直接拿走塑料袋後離開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他被鄙視了。
肖善将東西全部歸納到應該在的地方,他買了相當多的東西,并且安放在了雜物間,然後肖善面無表情的看着在雜物間中擺放的奇怪的雕塑。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廉價’的清掃物品距離雕塑遠遠的放着,別把這雕塑弄髒了。
為什麽廖修齊要買這種奇怪的新時代的看不出到底什麽是什麽的東西來?
這個人的喜好簡直是讓人捉摸不透。
肖善在自己的房間裏找了半天,卻找不到一件能上的了臺面的衣服。
他去過一次廖家的別墅了,廖家的主宅十分的豪華,看上去幾乎是一件藝術品,可對肖善來說那是無法理解的世界。
這樣的地方是他想都沒想過會要去接觸,現在……肖善突然對自己的衣品産生了懷疑。
門被敲響,肖善起身去開門。
廖修齊一眼就看到了肖善光-着上身,剛剛成熟的青澀的身體暴露在眼前,肖善的皮膚并不能算白皙,但是看上去卻很健康,膚色勻稱,沒有瘦弱的皮包骨,線條很流暢。
廖修齊挑眉:“現在就算你□□我家長還是要見的。”
肖善抽了抽嘴角:“你家裏人難道不會光-着上半身嗎?”
“當然不會。”
肖善沉默了,在夏天的時候天氣熱的時候光-着上半身不是正常操作嗎?在自己的房間中哪兒那麽多事啊?
可是想象廖修齊的家庭……
肖善認輸了:“對不起我錯了我現在就把衣服穿上。”
廖修齊噗嗤的笑了一聲,伸出手阻擋了肖善準備套上的睡衣:“沒事,反正還得脫。”
“……好的老板。”
“也挺好看的,養眼,回頭給你點小費當做觀賞費。”廖修齊的眼神故意上上下下的掃視猶如激光,肖善面無表情的随手撈起了在一旁白色的襯衫,套在了身上。
肖善根本沒看自己到底穿上的是哪一件衣服,目光卻突然掃到了試衣鏡。
肖善眨了眨眼睛,有短暫的怔忪,突然回頭問廖修齊:“好看嗎?”
肖善站在廖修齊的面前,只穿着上半身的白色襯衫,底下還是睡褲,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可是此時的肖善手指卻似乎是有些緊張的抓着袖口,眼神有些躲閃,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
肖善見廖修齊沒回答,立刻說了聲:“我平時也沒穿過這樣的衣服,感覺還是挺不适合的,不如換一件吧。”
“挺好的啊?”廖修齊說的很随意,可實際上卻并沒有嘴上說的這般輕松。
廖修齊有點緊張,喉嚨發緊。
不知道為什麽。
肖善在問是不是好看的時候,臉頰微紅,似乎是并不習慣問別人這樣的問題,眼神有些躲閃,看上去是少見的害羞的姿态,白色讓肖善看上去更是稚氣了幾分,卻也更為朝氣……
即便是想了再多的形容詞和理由,廖修齊的腦海中都只有‘肖善這樣很可愛’的想法。
都知道人靠衣裝,在昨天秘書帶着肖善回到他身邊之時,廖修齊也驚豔了一把,肖善是好看的,是屬于越看越好看的耐看類型。
可驚豔,卻比不過現在莫名的心動。
“真的挺好的嗎?你不要騙我。”肖善追問道,似乎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頗為執着,這讓廖修齊有些疑惑。
“真的。”很好看,也很可愛,他不說謊。
“這是我媽媽買給我的衣服,我平時經常要幹活,而且打零工都沒有機會穿,白色的衣服很容易弄髒,到處跑染上汗水也會發黃,所以我一直都挺舍不得穿的。”肖善在得到好看的回答後淺淺的笑着,“這件襯衫,是我從小到大最貴的一件衣服,嘿嘿嘿。”
肖善大部分時間都在忙碌,買便宜的地攤貨,有了網購之後更是各種網購便宜的衣服來穿,這件襯衫其實是配着牛仔褲的,肖母的審美還停留在她丈夫那個年代。
這是肖母在他上大學的時候專門去店面裏買的,過百了,算是肖善的成人禮,希望他能夠更像個好學生。
可是肖善之後的生活都在趕課和打工的生活中展開,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去穿這件衣服,所以一直保留到現在。
“我昨天讓秘書給你買的衣服呢?”廖修齊莫名的因此而心生憐惜。
“是租的,比起購買租賃會更劃算。”肖善當時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那秘書看了他好幾眼,最後卻突然笑了,說了聲好。
廖修齊瞬間就明白了當時為什麽秘書給他發消息的時候說他的愛人是個不錯的人。
“以後喜歡就買下來 ,如果傳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連一件衣服都不給我的伴侶買,我恐怕都不知道臉要往那兒放了。”
“當然不。”肖善突然說道,“我們是協議結婚,協議是原因,結婚是內容,我們是雇傭關系,我分的很清楚。”
廖修齊啞聲了。
這是事實,他認為肖善懂事聽話好打發,現在看來也是如此,只是……
他為什麽又別扭又難受。
看着肖善在找有什麽可以搭配襯衫的褲子,鬼使神差的說道:“不用特地挑選好的衣服,就算你穿成乞丐,只要還是我的伴侶,就只會有人說你特立獨行。”
“不行,作為伴侶,我不可以讓我的伴侶沒面子。”肖善扯了下領口,似乎并不适應白襯衫的領子,“或許還不夠,但至少态度我是要做到的。”
廖修齊動了動嘴,卻只是曬然一笑:“什麽話都讓你說了,你大概就是總理吧?”
“總有理是吧。”肖善緊跟着調侃。
“這才兩天,我就覺得我們越來越契合了。”廖修齊語氣中隐含着什麽,又像是在暗示着什麽。
“那合作愉快。”然而肖善什麽都沒接收到。
——
肖善想帶點禮物過去,卻被廖修齊大手一抓直接鎖在了副駕駛上,開着車一路暢通,除了紅綠燈愣是沒停過一次,到了廖家的大門別說是随便買點什麽禮物了,就連一家超市都看不到。
“就連雲洲都知道見長輩要帶禮物,你現在是把我推到火坑裏啊。”肖善站在那如同皇宮大殿金碧輝煌的廖家主宅面前,感覺自己即将踏入的可不是什麽上帝的宮殿而是死亡領域。
“你如果不嚣張纨绔,以後還怎麽壓制花花蝴蝶?”廖修齊問道。
“嚣張纨绔不代表不懂禮貌,對外要強,對內要柔啊!”
廖修齊突然對肖善的家庭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從現在肖善透出來的信息來看,就只有他們家很窮。
他想……去見見肖善的父母。
可對肖家是隐婚,肖善不讓,可惜,委屈。
肖善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轉頭問道:“今天要見的都有誰啊?”
廖修齊大概思索了下:“應該就只有目前在本市的一些人吧,畢竟一天就找來了。”
那就是說人不是很多的意思嗎?肖善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許,接着聽到廖修齊笑道。
“滿打滿算應該也就十來個人吧,反正今天只是見家長,如果要很多人來需要在婚禮的時候了。”
肖善的臉色瞬間苦了下來,啊……他忘了。
好像還要舉辦婚禮來着。
“你看着我也沒用,這是必須的,廖家的人結婚,無論是誰都要風風光光的。”
肖善想到了未來那自己一個人也不認識的風風光光的結婚場面,眼前一黑。
事到如今,硬着頭皮吧。
為了未來不再走向悲劇。
為了兩個自己無法割舍的弟弟。
哥哥要雄起了。
然後肖善在看到偌大的廳堂之內或坐或站的幾個人的時候,瞬間腿軟了。
就如同廖修齊所預計的,其實也就只有十來個人,甚至不到。
在廖修齊的介紹之下,肖善眼前一黑,這一個一個都是和廖修齊血緣關系緊密的至親,肖善乖巧的坐在沙發上,身體緊繃不敢靠在沙發背上,緊張的宛如一個第一次上課的小學生。
“不用太緊張,今天只是大家來看看你。”一道身影坐在了他的身邊,游來一陣淡淡的蘭香,老人坐在了肖善的身邊,肖善記得這個華貴的老婦人,是廖修齊的母親,到現在還在主持廖家各大事物的家主的妻子。
廖母的眼神很溫柔,也像是故意放輕了聲音,像是怕吓到了什麽小動物。
肖善不是傻子,在這麽多人中間,真正的主心骨,其實是廖修齊的父親。
廖父天生樣貌不顯老,莊重的像個軍人,他的眼神犀利有神,威勢逼人,依舊能夠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年輕人們,其能力可見一斑。
“放松一點,喝點茶。”廖母将茶杯推了推,肖善立刻上前拿起來,喝了一點。
肖善面上不顯,內裏卻滿是迷惘,現在所有的人,都喜歡喝茶嗎?他嘗不出滋味來怎麽辦?
突然他聽到旁邊的廖母笑了,将茶杯推開,扭頭對着一旁的何祥文說道:“去準備一杯西瓜汁吧,剛剛從外地運來的西瓜,很甜,給善善嘗嘗。”
肖善心頭一緊,自己在想什麽難道廖母都看出來了嗎?
頓時被看透的恐懼讓肖善本能的去尋求幫助,而廖修齊卻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坐在他的身側,甚至取過了肖善剛剛喝過的茶自己喝了。
肖善暗示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來。
“哎,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嫁給修齊真是委屈你了,你看看你,還這麽年輕,就被修齊給綁了。”深深的嘆了口氣,廖母伸出手握住了肖善的手背,滿是安撫的意味,“有什麽事情,就和我說說,如果是修齊欺負你,我總能給你找回場子來。”
肖善:“???”
廖修齊再次高深莫測的喝了一杯茶,目不斜視表情冷漠冰冷,全然是一副霸道總裁的模樣,半點不覺得的異樣。
肖善呼吸一窒息。
“肖善,你家裏是做什麽的?”此時廖修齊的大哥,廖修平問道。
廖修齊和廖修平是兄弟,但是肖善第一次見到廖修平後對上了這個人的臉,模糊的記憶逐漸的清晰了起來,雖然是兄弟可兩個人之間年齡差距十幾歲,并且廖修平結婚很早,大女兒廖玉橋已經二十六七。
這個忙碌的對自己的孩子十分忽略的廖修平,這樣看上去卻很普通,雖然眉宇之間有身居高位的威嚴,卻遠遠比不上廖父,甚至……也比不過廖修齊。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全都是探視,像是要從他的身上去挖掘出什麽一樣。
“我家只是一個普通小家庭,開了一個水果店,有幾個房間出租,不怎麽富裕,只能算衣食無憂。”肖善如實說道,只是了解他的話,不管問什麽問題,他只要按時回答就對了,他們是有協議,可簽協議的人也是肖善,并不是虛構出來的什麽人。
“你怎麽認識修齊的?”廖修平再次問道。
肖善愣了下,眼角的餘光則是注意着在不遠處坐着,始終都不曾打算靠過來的廖雲洲。
廖雲洲從一開始就坐的很遠,在房間的角落裏,不被任何人所注意,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為什麽不說話?”廖修平壓低了聲線,隐含着被忽視的不悅和因此産生的懷疑。
“修平,你閉嘴。”終于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廖父開口了。
廖修平聽了話後微微皺眉,可是的确沒有再過多詢問,顯然老爺子的威嚴無人能敵。
廖父并沒有和肖善說話,而是問廖修齊:“修齊,你确定嗎?”
“我們已經領證了。”廖修齊很心平氣和,話也少了,和肖善平時看到的話唠的模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這時候肖善居然有一種這才是霸總的感覺。
“肖善的家庭普通,對你的未來不會有什麽助力。”廖父的話十分直白,肖善有些不舒服,但是在他表現出來之前廖母就立刻安撫着拍打着他的後背,在他看過來之後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慈祥柔軟,很能撫平人心。
“我不需要。”廖修齊半靠在沙發上,一只手搭在肖善背後的沙發上,雖然沒有做出任何維護肖善的姿勢,可他将肖善劃在自己領域之內的意圖十分明顯。
原本肖善以為這樣不客氣的幾乎和嗆聲差不多的話會讓廖父生氣,可是很意外的廖父并沒有露出任何的生氣之色,似乎已經習慣了,甚至是……有點滿意。
廖父将目光轉向了肖善:“你和修齊在一起,不管是為了什麽,你都得明白既然做了修齊的愛人,你就要盡到你應盡的職責。”
肖善皺眉,想要反駁他并沒有圖廖修齊什麽,卻突然想起了廖修齊對對方的态度和回應,思考了下說:“我知道了。”
果不其然,廖父似乎很滿意肖善的态度。
“修齊,什麽時候辦結婚典禮?”廖父問道。
肖善愣住了。
這就……沒了?
前前後後就說了兩句話,一點都沒多問?
肖善似乎是把自己驚訝的表情寫在臉上了,在一旁的廖母偷偷的笑:“傻孩子,你以為我們要對你三堂會審嗎?”
啊,是的。
但是不能這麽說。
肖善十分謙遜的說道:“不,哪裏的事。”
“這個年代了,同性婚姻合法,我們也不會一直老古董,如果不緊跟時代,我們也會被抛棄的。”廖母拍拍肖善的手,“你安心,也不用自卑,修齊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他想做的事情我們向來都不曾阻止,他既然選擇了你,我們就會尊重他的想法。”
肖善聽着廖母溫柔慈祥的聲線,突然覺得也許越是有錢的人,反而對世間的條條框框看的不那麽重要,和絕對不希望他和同行結婚的肖母對比,顯然廖家要更為開明。
“修齊的脾氣有點古怪,但是很多時候都是無心的,你多讓着他點,如果委屈了,就來我這裏,讓他找不到愛人,氣死他。”廖母說着說着自己笑了出來,十分開朗。
廖修齊此時似乎終于舍得給身邊的人施舍一個眼神,伸手攔住了肖善的肩膀,半眯起眼睛,僅僅一個動作就足夠讓人查看到他的偏愛。
廖母笑的樂不可支。
肖善發現,在自己的家中,廖修齊好像比平時還要容易端着。
都這麽端着了,其他人卻仿佛看笑話似的。
“爺爺,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就承認了呢!” 突然在廳堂內響起了第一個反對的聲音,廖玉橋站起身來指着肖善,格外的突兀,“爺爺奶奶,你們看看他這個樣子哪裏配的上小叔叔了?”
“玉橋,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廖母立刻開口教訓了廖玉橋。
“可是,他……”廖玉橋明顯要說什麽,卻突然被厲聲呵斥。
“廖玉橋。”廖父的一聲,直接将廖玉橋吓的一個哆嗦,雖然眼神憤憤卻半點不敢多開口。
“別介意,玉橋一直都很仰慕修齊,只不過是小孩子私心裏作祟罷了。”廖母安撫着肖善,看上去似乎對肖善很滿意的模樣。
肖善內心全是迷惘,他本來以為自己要過三關斬六将,可現在看他完全不需要動手?還有這好事兒?
他看了一眼廖修齊,廖修齊十分安逸的坐在旁邊喝着茶,表情高深莫測,可肖善卻直覺的認為他現在百分之百是什麽都沒想所以才讓人看不透他的表情來。
肖善看着廖玉橋 ,就算你再怎麽叫嚣,也是沒用的,我已經是你的長輩了。
然而肖善卻突然反應過來什麽,難道以後……他也比雲洲高了一級嗎?
“好了好了,所有人看也看過了,不用這麽一本正經的都坐在這裏,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吧。”廖母打發人離開,肖善在所有人站起身的時候多看了幾眼,把人記一記,以後還會有交流。
“修齊,你和我過來。”廖父站起身。
與此同時廖母和笑着說道:“善善和我一起吧。”
肖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廖修齊,他沒想過居然要單獨對話,他們之間還沒有對好口供,要臨場發揮如果被識破就麻煩了。
然而廖修齊站起身,在離開之前突然伸手揉了揉還坐着的肖善的發絲。
在部分人的注目之下廖修齊彎下腰在肖善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肖善眨了眨眼睛,廖修齊什麽都沒做,可卻好像是做了什麽,他的表情依舊是冷漠的,看向肖善的眼神并沒有戀愛中人會有的漣漪,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懷疑。
甚至肖善還能感覺到廖玉橋盯着自己的眼神更加熱烈了,幾乎是要燃了他。
當所有人離開之後,廖母淺淺的笑着,問道:“雖然我們活了這麽久,但是第一次給同性小兩口辦婚禮,也不是很懂,你不如看看你有什麽需要,我們都會盡量的滿足你。”
肖善看着過于和善的廖母,對方前前後後就只問了簡單的問題而已。
“阿姨難道不問問我的家庭問題嗎?”為什麽對他的私人事情好像一點都不好奇的模樣。
“你很希望我問嗎?”廖母問道。
肖善哽住,當然不,問起來會很尴尬。
然而廖母見到肖善哽住的表情忍俊不禁,揉了揉肖善的發絲,說道:“沒事,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了。”
肖善一愣:“什麽?”
“在你來之前,其實雲洲找過我們。”廖母話語中的重點詞瞬間就被肖善抓住了,立刻豎起了耳朵,廖母繼續說道,“雲洲是個好孩子,一直都很努力的不讓家裏人擔心,性格過分的內斂,這也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這還是第一次我看到這個孩子這麽主動的去提到什麽事情呢。”
“所以,雲洲說了什麽呢?阿姨?”肖善焦急的想詢問,雲洲明明這麽長時間以來都對他愛理不理的,為什麽突然會提到他?
“他和我們說了關于你的事情,很多,不過都是反反複複的。”廖母淺淺的笑了,“那孩子其實不太會說話,說的斷斷續續的,似乎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但是每一句話都是在說你的好。”
肖善聽着,眼底逐漸的浮現出點點星光。
廖雲洲主動找到了廖父廖母,說了關于肖善的事。
“那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對一個人表達出如此多的在意。”廖母的笑容很是溫柔,“能讓那個孩子喜歡上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壞人,不是嗎?”
肖善的心情,輕飄飄的,如同大片大片的花朵綻開,五彩缤紛。
廖母看到了肖善開心的表情,問道:“你很喜歡雲洲嗎?”
“恩。”肖善想也沒想就點頭,他當然喜歡自己的弟弟了。
“是嗎?”廖母淺淺的笑了,“那很好的。”
肖善和廖修齊回到私人別墅,看着燈火通明的大廳,在裏面的下人已經全部撤離,顯然是已經熟知廖修齊不喜歡有人在身邊的習慣。
肖善擡眼看了眼廖修齊,對方僵硬了一整天的面無表情,現在依舊是這樣,似乎是……緩不過來了。
“笑一個?”肖善問道。
廖修齊:“……”
然後廖修齊笑了一個。
廖修齊的顏值不可謂不高,哪怕是假笑也很賞心悅目,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肖善看了之後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父親叫你後說了什麽?能說嗎?”肖善有些好奇。
“讓我收收心,說現在是有家的男人了,要學會為家庭奮鬥,然後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了。”廖修齊說道。
“就這?”肖善懵逼。
“恩,沒了。”
“你父母真的非常的好商量啊?”肖善禁不住感慨。
“恩。”廖修齊并不否認,而是突然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奇怪的塑料袋包遞給了肖善。
肖善很迷惘,拿過來之後打開了塑料袋,茶葉撲面而來的香氣非常的好聞,眨了眨眼睛問道:“我不喜歡喝茶。”
“我知道。”廖修齊知道肖善對不喜歡茶葉這一點已經表現的非常清楚了,說道,“這類茶葉現在已經極其稀有了,味道其實不錯,今天我們喝的就是,也許泡成茶你不喜歡,但是你可以試試看做成糕點。”
“你想吃糕點了?”肖善第一個想法就是是不是廖修齊想吃。
“一般吧,畢竟是好東西,我說要給愛人,父親就給我了。”廖修齊說道,“畢竟少見,好東西我們要一起分享。”
“這樣啊。”肖善看着塑料袋中的茶葉,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這麽稀少的話一定很貴吧?”
“還好。”廖修齊說了一個價。
肖善提着塑料袋的手正在微微顫抖,目眦盡裂。
他……今天……是不是一口喝了一萬下去?
所以廖修齊最後把他的茶杯拿走去喝,其實是因為很珍貴嗎?
這麽金貴的茶給他喝,暴殄天物啊!
肖善感覺用這麽廉價的塑料袋裝着這個茶葉簡直就是對這件珍貴物品的亵渎,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我……我雖然不喝茶,但是我會找點茶點,物盡其用的,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浪費了他。”
“如果做出來了,給爸媽準備一份吧,再給雲洲一份。”
肖善頓時面色詭異:“廖修齊,你該不會直接和你父親說你要拿這個茶來讓我做糕點,甚至還說要分給他一點吧?”
廖修齊轉頭看看肖善,那眼神無比的純潔可愛:“恩?不可以嗎?”
“艹!”肖善真的想上去給這張盛世美豔印個拳頭印子讓他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你這人說話之前能不能先打打腹稿,我那做飯水平能和你家大廚比嗎?”
據說這裏的廚師都是從國外請來的著名廚師,并且每一個都是短期合約會找不同的廚師來駐留,這廖家對夥食的要求也是高到離譜。
現在這廖修齊簡直就是直接給他挖了個坑等着他出醜。
“為什麽不能比?食物這種東西難道不就是為了好吃嗎?我倒是覺得你做飯的水平比大廚還要好。”廖修齊這話說的,完全認真沒有半點恭維。
“你口味獨特,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現在喜歡新奇小菜,等你吃膩了自然會想去□□致飯食的。”肖善頭疼的揉了揉眉間,是什麽給了廖修齊他能超越大廚的錯覺。
“是嗎?”廖修齊沒有反駁。
肖善做飯的水準,的确不高,但是和竭盡全力将食物做到最完美的狀态展現最完美的味道不同,肖善所着重的是最偏向他所愛着的人的口味。
越吃,就越上瘾。
“總之。”肖善苦着一張臉,“今晚,我倆都別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