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善……善善?
結……結婚?!!
廖修齊的一句話出來, 在場所有人都懵。
三臉震驚。
肖善自己都沒緩過勁,滿腦子都是迷惘。
“小……小叔叔……叔……”廖玉橋瞪圓了眼睛似乎怎麽都不理解,怎麽就突然提到結婚的事情了,小叔叔他要結婚了?怎麽可能?那個小叔叔?這個世界上有人能配得上她的小叔叔嗎?
“聽到很震驚嗎?”廖修齊面帶微笑, 看向肖善的眼神之中是顯而易見的柔和, 仿佛真的陷入愛情之中一般, “雖然我和善善見面不久,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來的突然, 玉橋現在不明白,可以後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之後一定會明白小叔叔現在的感受的。”
肖善瞪圓了眼睛, 滿腦子問號。
他現在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好?
廖玉橋怎麽都不敢相信,直接用手指着肖善:“可是……小叔叔,你看這個人, 長得也不好看,穿着也不好,看上去那麽普通怎麽能配得上小叔叔?”
“長相是審美問題, 或許在玉橋眼中不好看, 可在小叔叔眼中很好看。”廖修齊這一副模樣簡直就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是非不分的模樣了,之後他笑着繼續說道, “我有能力, 我也有讓他穿得好看的錢,這些完全都不是阻礙啊。”
“可是……可是……怎麽看他都不配啊?”廖玉橋顯然是一副三觀盡毀的模樣,“他這個樣子,他……”
“感情從來都沒有配和不配一說,如果說不配那唯一要懷疑的就只有你們之間的感情。”廖修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在旁邊的何祥文,“一段感情如果身份差距太大,一定會相互尊重給予對方最大的保護, 不會讓對方感受到這份阻礙的。”
這完全就是一場廖修齊單方面的深情表演。
肖善都給看傻了。
他應該直接站出來打斷對方的表演,可感覺站出來後,廖修齊在晚輩面前的面子豈不是就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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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善憋的肚子難受,這人到底是什麽毛病,怎麽有這麽奇怪的愛好。
“小叔叔……”廖玉橋還是想說什麽,卻見到廖修齊伸手握住了肖善的手。
肖善背後的毛發倒豎,生生壓抑住了要跳起來的沖動。
“善善今天第一次來這裏,之前唯一接觸過的人就只有雲洲,肯定會多向着雲洲一點的,這也是他的可愛之處,對于自己的家人是無比護短的。”
廖玉橋的面色青白一片,她的眼中滿是不敢相信:“小叔叔,你不能被沖昏頭腦。”
“玉橋為什麽這麽肯定是我被沖昏頭腦了?在玉橋眼中小叔叔是這麽容易被人誘惑的人嗎?”廖修齊笑意盎然的反問道。
這一反問生生的讓廖玉橋僵住了。
廖修齊會被随意沖昏頭腦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自她懂事以來看到的就是還是少年的小叔叔一步一步的展露頭角到現在,他就是個神奇的存在,差距過大反而讓人只能升起羨慕而無法嫉妒。
“玉橋,今天你小嬸嬸突然說你的問題,可能在你聽來是很難以接受的,但是小叔叔還是希望你能心平氣和的對待你小嬸嬸說過的話,畢竟……我也是很護短的。”
廖玉橋陡然變了面色,她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向來對他們非常疼愛的小叔叔,心中滿是恐懼。
小叔叔一向疼愛晚輩,即便是晚輩做錯了什麽事情也很容易原諒,他會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的去教導晚輩。
“不是的,小叔叔,我……”廖玉橋是仰慕廖修齊的,當聽到他漸冷的聲線之時頓時慌亂了手腳,“他……他……不是,我沒有對雲洲不好。”
“是嗎?”然而廖修齊似乎并不在乎,“不過以後玉橋也要動動腦子,如果沒有任何關系就能随随便便進到主宅來才很奇怪,如果是冒犯到了家裏人的朋友就不好了。”
廖玉橋哽住,廖修齊的每一句話聽上去都很柔和,但是每句話的內核都是在指責她的不是。
如果是普通人她肯定不會顧及臉面狠狠的甩回去,但是眼前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惹怒的對象。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剛剛已經聽玉橋說過了,善善。”此時廖修齊将和肖善十指相扣的手稍微擡起,眼神略過手指滿滿的深情,“你也說說情況,如果是玉橋錯了,是要玉橋道歉,如果是善善錯了,那我幫你向玉橋道歉。”
肖善并不覺得現在的廖修齊有多深情,雞皮疙瘩一路從後背竄到手臂,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不用了,沒什麽事。”肖善這麽一刺激倒是冷靜下來了,他就算是沖動無比的沖上前的來和廖玉橋争吵,要改變一個人的觀念也是不可能的。
“善善,不要賭氣。”廖修齊笑着說道,“不然回去你又要和我鬧脾氣。”
肖善渾身上下的毛沒一根不炸的,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小叔叔,我沒錯,為什麽小叔叔要突然向着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從那個垃圾堆裏爬出來的垃圾!”突然之間廖玉橋卻首先發難,向來順風順水被衆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怎麽能忍受這個氣。
“玉橋。”廖玉橋的話音落下,就聽到廖修齊瞬間嚴肅了聲音,“道歉。”
“我才不道歉。”廖玉橋轉過身就走了,高跟鞋踩的咯噔咯噔聲音極大,就像是要直接踩碎地板磚一般。
在一旁的何祥文無法抑制的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明顯想要跟上去卻無法不看着的廖修齊的眼色。
“何管家。”廖修齊輕飄飄的說道,“你也不要總是慣着玉橋,該教育的還是得教育,如果真的想未來掌權,現在的大小姐脾氣是不行的。”
何祥文的神色極其複雜,眼底無法抑制的擔憂。
“去看看她吧,善善這邊有我呢。”
何祥文得到了首肯,立刻追了上去,他的态度顯得極其迫切。
廖修齊凝視着何祥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微微眯起,隐藏着思考什麽。
肖善只覺得在自己的眼前出演了一出無法評價的鬧劇,自己從主角變成了旁觀者。
肖善的手被放開了,十分自然流暢的,讓肖善所有的抱怨都堵在了心口,說不出口來。
“你可真會一石激起千層浪。”肖善默默吐槽。
“我倒覺得我挺機敏的。”廖修齊淺淺的笑着:“為什麽到後面又不計較了,我幫你出頭,你不應該逮着機會好好利用我一下嗎?”
“沒用的,本性難移,他人即便是說了再多也無濟于事,這一切需要雲洲自己去判斷和改變才能達到效果,否則我現在做的,也許恰巧就是雲洲不喜歡的,那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廖修齊轉眼看向了之前他所來的那個角落,嘴角笑容意味深長:“你是不是太寵着晚輩了?”
肖善沒感多說,在他看來,自己的弟弟自己當然要寵着,但是這話到底是沒辦法在廖修齊面前說的。
“我到現在沒覺得雲洲在這個家裏有多受寵,如果我再雪上加霜他不是太可憐了嗎?”
廖修齊似乎是有些驚訝,他的眼神在拐角處勉強露出的一點點影子上掃過,那影子似有所感消失無蹤。
肖善沒有注意,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詢問:“你在你的家人面前撒那種謊,之後要怎麽圓回來?”
突然說他是結婚對象,肖善也是震驚行列,這人的腦回路為什麽會突然拐彎到這個地方來?
“這件事情,不如去我居住的地方再說?”
肖善的眼神詭異,将信将疑,他覺得眼前這個廖家的傳奇似乎腦子有點問題,所以說其實腦子正常的人往往都不如這些有問題的發展好嗎?
廖修齊微微勾起嘴角,看着走在他身邊雖然面色不好卻算得上乖巧的肖善,覺得他在突發奇想找到的這個奇怪的理由也許不是不能行。
廖修齊從老爺子的房間中出來的時候已經超過了二十分鐘,去找肖善撲了個空,自然就去了正在授課的廖雲洲所在的書房。
“肖善沒有來過這裏嗎?”
“哥哥?”廖雲洲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語調輕柔,和在叫着其他人的時候的疏離有很大不同,廖修齊很容易就捕捉到了廖雲洲的不同對待,然而在廖雲洲眼中的光芒卻僅僅閃爍了一下就迅速的湮滅,“我沒有看到過哥哥。”
廖修齊思考些許:“那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找找他?”
“可以通過手機聯系。”廖雲洲轉過眼神,似乎是想要拒絕和肖善的接觸。
“是嗎?”廖修齊撥通了電話,他親眼看到廖雲洲正在做題的手在紙面上劃出了無數個沒什麽意義的符號,很容易就參透現在少年心中的緊張。
手機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中響起,授課老師也被氣氛壓抑不敢大喘氣。
沒人接聽。
不僅是廖雲洲緊張的握住了筆,連廖修齊都覺得有些奇怪。
“一起吧。”廖修齊說道。
這一次廖雲洲沒有拒絕。
肖善在這裏,僅僅一天。
廖雲洲跟在廖修齊的身後,卻覺得心思恍惚。
原本以為會在很久之後突然想到肖善,去懷念着短暫的幸福,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态繼續去走好自己的路。
卻沒想到在僅僅隔天,再聽到肖善的名字,他就能如此動容。
在路上廖修齊打了第二個電話,這一次卻因為站在外面很容易就聽到了手機的鈴聲。
廖修齊過去了,可廖雲洲卻沒有過去。
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對待肖善,他很是無措。
——我到現在沒覺得雲洲在這個家裏有多受寵,如果我再雪上加霜他不是太可憐了嗎?
廖雲洲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處境有哪裏值得可憐,但是肖善對他的寵溺和關心,卻已經充分的傳達到了。
廖雲洲靠在牆壁上,腦袋裏嗡嗡作響。
感情和理智相互撕扯,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糾結的心情。
廖雲洲轉身了,理智到底是占據了上風。
他不想再去思考肖善的事情,因為在某個瞬間他居然産生了‘如果肖善真的是他的哥哥那該有多好’的,絕對不能去想的可能性。
肖善坐在副駕駛,說是要開往廖修齊的別墅。
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回過神來,肖善滿腦子都是‘他為什麽會說出結婚對象這種話來’以及‘他是不是表演系畢業的突然戲精上身’。
“我覺得我應該不用對你說的話負責吧?”肖善終于坐在廖修齊在此處的別墅中的沙發上,突然才從自己的思維中回過神來,鬼使神差的就說出這麽一句。
“你想說的難道就只有這個?”廖修齊見到肖善一路上都在沉默,以為還是在因為廖玉橋的事情生氣。
肖善有些煩惱的抓抓頭發。
看到肖善這個模樣廖修齊莫名也開始尴尬:“當時玉橋說你沒有資格,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那不如讓你有資格,那有資格最快的方法就是……”
和廖修齊結婚?
“你腦子轉的還挺快的,果然做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樣。”肖善豎起了大拇指。
廖修齊哭笑不得。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再鬧一出分手嗎?”人家幫了他,肖善也不會甩手走人,“有需要我做什麽的地方盡管提。”
“這樣嗎?”廖修齊坐在了肖善的對面,半靠在沙發上,看着肖善端起水杯打算喝水,開口道,“那和我協議結婚,如何?”
肖善手中的水杯掉了回去。
沒灑,在桌面上,很響亮的一聲脆響。
廖修齊惡趣味的想,虧他還專門準備了溫水,結果這水沒灑啊。
“為什麽?”肖善瞪圓了眼睛,他怎麽都理解不了廖修齊在想什麽。
“冷靜一點,喝口水,我慢慢說。”廖修齊看到肖善真的是乖巧的抱着水杯喝了口,就覺得好笑。
肖善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不該出門,還是說他其實在做夢?
“冷靜下來了嗎?”
“恩。”肖善揉了揉眉間,因為之前有太多廖修齊腦子不正常的鋪墊,這會兒他倒是接受起來挺快了。
“你似乎很擔心雲洲?”廖修齊這一次沒有給肖善倒水,而是倒了茶。
“恩。”肖善承認。
“為什麽?”廖修齊等待了片刻,果不其然沒有得到肖善的回答,之後繼續說道,“玉橋話不好聽,卻說的沒錯,以你的立場想要幹涉到雲洲是不可能的。”
“如果和你結婚,就很正常了嗎?”肖善立刻明白了廖修齊的意思。
“是的,即便是協議結婚,作為伴侶的義務我也會盡,你有任何需要,只要我能滿足,我不會拒絕。”
“你能得到什麽?”肖善立刻問道,廖修齊列出了好處,但是商人哪個不是無利不起早。
“我需要你的照顧。”廖修齊說道。
“啊?”肖善傻眼。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廖修齊突然問道。
肖善哽住,廖修齊怎麽樣?總不能說二裏二氣不知所雲吧。
硬着頭皮勉強說了句:“比較……奇特?”
廖修齊也沒想到居然得到這麽個回答,愣了下:“你難道不覺得我很高冷嗎?”
肖善人都傻了,實話實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感覺有,後面……後面……”
見一次崩一次。
廖修齊也愣住了,眼神短暫深暗,回想了一下自己自始至終在肖善面前的姿态。
不想還好,一想就察覺到不對,逐漸的,廖修齊的耳朵也泛起了淺淺的紅色。
肖善打了個嗝,立刻移開眼神,這……這總不能怪他吧?
“不是,我平時在下屬或者其他人面前,就總是有點端着,和人親近不來,我的員工雖然尊敬我,卻也很怕我……”廖修齊幹咳了一聲,手忙腳亂的企圖解釋着什麽。
肖善立刻擺手:“沒事,沒事,我懂得。”
就是電視上油膩總裁的翻版嘛,他明白的,總裁都這幅德行。
雖然但是,廖修齊總覺得肖善的腦回路肯定是拐到了什麽奇怪的地方,可又反駁不得,只能借着往下說。
“我并不是想要如此,只是因為自身原因睡眠不足,生物鐘紊亂,飲食不規律,心情反反複複,所以才會那樣。”
肖善點頭表示理解:“工作忙是會這樣的,我媽媽在最忙的那段時間整個人回到家精神萎靡嘔吐。”
肖母一個女人辛苦打三份工,找不到任何私人時間,最抑郁的一段時間不僅生理表現出嚴重的不适,精神狀态極差,甚至還會毆打他,每次他都讓肖良躲起來,自己挨打。
每次打完之後肖母又很後悔,又是安慰又是用為數不多的工資給肖善買零食道歉,這些零食肖善接了,最後也理所當然的到了肖良的胃裏。
好在肖母挺過來了。
工作太忙真的會讓人精神狀态出現問題的,他明白那些電視劇裏總裁的死人臉都是怎麽來的。
“很意外的,我很能接受你對我的照顧,無論是睡眠,還是食物。”對此,廖修齊自己也是意外的。
“可是我覺得你更需要的可能是一個護工,或者心理醫生,再不濟或許你應該進行一次長時間的休假。”
無論是私人醫生,還是經驗豐富的護工,他都無法做到像在肖善面前這般服從。
但是這種事情他不會告訴肖善。
“我也需要一個擋箭牌。”廖修齊的神色比起之前要嚴肅了,“我不會有孩子,也不打算結婚,我和你可以各取所需,将來離婚後我會給予你補償,不會影響到你的二婚。”
“而你可以用情殇的理由拒絕二婚,兩全其美?”
“是。”廖修齊應了。
肖善沉默了。
這個提議對他來說,并不是壞事。
從頭到尾他頂多背負一個離婚的名頭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通過這個身份,理所當然的參與到廖家的家事當中去。
不管是為了保護廖雲洲。
還是為了保護未來可能會重回廖家的肖良。
這是一個雖然突如其來,卻非常好的提議。
只是……
肖善揉了揉眉間,脫口而出一句:“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廖修齊想了想,“我已經經過深思熟慮了。”
肖善默默捂臉:“我不會有人身危險吧?”
廖修齊似乎是不明白,身體前傾:“什麽危險?”
“比如被愛慕你的女人當做小三,揪頭發高跟鞋踩腳指然後被指着鼻子罵不要臉。”電視劇裏都這麽演的。
廖修齊對此敢擔保:“我潔身自好而且在外宣傳性格不好,應該不會有這麽激烈的女人上來找碴。”
“那被愛慕你的秘書日常警告然後突然背刺?”肖善已經開始發散思維。
“我的秘書是個很理智并且公私分明的人,不會做這種沒品的事情。”
“比如被你的家人認為身份不配又或者不願意娶一個男性回家而阻止?”同性婚姻合法才兩三年,普及率不高,現在人觀念還沒有完全轉變。
“我一意孤行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況且就算再不同意,也不至于弄死你。”
兩個人的表情都非常的正經,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探讨,之後肖善突然問道:“不會弄死我嗎?”
“法治社會,我們也要遵紀守法的。”廖修齊肯定的說道。
“那……”肖善擡眼,語氣 陡然一變,“雲洲的事,又是怎麽回事?”
廖修齊看得到肖善只要提到廖雲洲就會異常的敏銳和認真的态度,知道那個人估計一直都是在肖善心中的疙瘩。
“你應該不會對這件事隐瞞吧?”肖善雖然并不想去懷疑廖修齊,可直覺告訴他也許廖修齊已經掌握了什麽還沒有告訴他的信息。
“已經有眉目了。”廖修齊的話讓肖善心中咯噔一聲。
“那為什麽……”
“沒有證據。”廖修齊的雙手放在了膝蓋上,眉宇之間不郁之色凝固,再一次恢複了肖善所熟悉的那一副冷峻之态,“湖濱公園中出事的廊橋剛好沒有監視器,雲洲的落水知道的人也僅有你我和犯人,沒有物證,雲洲一家之言不能作為證據提交。”
肖善垂眸:“是誰?”
廖修齊并沒有說明白,而是冷靜的打碎肖善天真幼稚的想法:“送犯人去監獄是不可能的,雲洲沒有受傷,也沒有人因此而受到損失,況且,真正推雲洲下水的人,未必就是罪魁禍首。”
肖善聽着心髒收緊,一想到廖雲洲是在什麽樣的地方水深火熱的生存,就覺得難受。
“結婚的提議,我覺得很好。” 肖善突然說道,“我能得到的很多,我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你可以多考慮一下。”廖修齊見到肖善的回應反而不再那麽焦急,“在你最冷靜的時候給我答複。”
——
肖善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從廚房裏傳來了飯菜的香氣,肖善去了廚房邊。
肖母現在還在水果店,正在做飯的是肖良。
肖良個子高,也不腼腆,明明是一副活脫脫的大男孩,卻偏偏對家務活很熟練。
生在這樣一個不得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家庭,肖良的真正的小少爺生活,是被他的親弟弟廖雲洲剝奪了。
如果一開始這個錯誤不存在,也許肖良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之中,雖然會生活困難但是也能提前适應展露手腳。
“哥。”肖良回頭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肖善,露出了一個非常爽朗的笑容,“今天哥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回來肯定餓了,我就給哥做飯,一葷一素一湯,都是哥愛吃的,等着啊。”
肖良最先上手的并不是簡單的菜,而是肖善最喜歡的菜。
那是暑假的時候,肖母在水果店看店,肖善出門去打零工,剛剛十歲的肖良在家裏偷偷摸摸的做飯,在肖母回來做飯的時候,整個廚房烏煙瘴氣,就看到肖良委屈巴巴的手忙腳亂的補救,大夏天熱的滿頭都是汗。
這件事是他聽肖母說的,肖母說後來在她的幫助下,肖良做了第一頓飯,肖善把所有做壞了的肉都吃了,焦糊味奇怪的調料味,即便是肖善吃過之後連續拉了整整一個晚上,也無損肖善對能得到肖良做的第一頓飯的喜悅。
當天晚上肖良看着肖善老跑廁所,十歲的孩子早就懂事了,那時候苦着一張臉都快哭了。
肖善告訴肖良,他很高興。
肖善告訴肖良,那頓飯是他打工疲憊這麽多天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
肖良得到了肖善的鼓勵,一次一次的從生疏到熟練,到現在即使肖母和肖善不在,他也能掌廚做出一頓大餐來。
即便是到現在,肖善也從來沒後悔過這麽疼愛自己的弟弟。
和廖修齊的協議結婚,并不是壞事。
“肖良。”肖善靠在門邊,“哥打算搬出去住。”
肖良的手一頓,立刻回過頭來眼眶一圈圈的泛紅:“哥,為什麽要搬出去,你不喜歡我了嗎?哥你是不是厭煩我了?”
“當然不是。”肖善高高的擡起手在肖良的頭發上撫摸,“哥怎麽可能厭煩肖良呢。”
肖良一聽到肖善要搬出去就很迷惘:“可是哥,你一找工作就夜不歸宿,現在又要在外面住,哥你不是最節約了嗎?租房子是很貴的。”
“這樣距離工作的地方會比較近。”肖善說道,“太遠了會影響考勤,也可以多休息休息。”
肖良頓時啞了聲,他不希望肖善搬出去住,可他也不希望肖善因此而疲憊。
肖良立刻說道:“那哥租了房子,我搬過去和哥住。”
肖善搖頭:“你要在家多照顧媽。”
“可是,可是……”肖良自小沒離開過肖善,沒了肖善就和沒了主心骨似的,“沒哥的話,我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倒是覺得你挺有想法的。”肖善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連全國競賽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自作主張了,哥覺得你沒什麽做不出來的。”
肖良噎住,說不出話來。
“行了,你都這麽大了,難道都不想要個只屬于自己的房間嗎?一直和哥住都不會覺得礙事嗎?”肖善突然挑眉嘴角勾笑,“這樣晚上想做點什麽也不至于礙着哥在偷偷摸摸的不敢出聲了。”
“哥你在說啥?”肖良本能的問道,然而再想到什麽的時候瞪圓了眼睛臉頰一寸一寸的紅了起來,“哥……哥……你……你瞎說啥,你……”
肖善見到自家弟弟可愛的模樣忍不住要笑,憋住了,不然肖良這臉皮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行了,只是搬出去,又不是不會來,同一個城市,我隔三差五的就會回來,差的又不多。”肖善伸手捏着肖良的耳朵,拉着肖良去了竈臺上正在炖煮的鍋旁,“哥再說一次,做飯的時候認真做飯,你是想燒了廚房嗎?”
“啊,我的菜。”肖良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以前做飯的結局一個比一個慘烈,導致他現在做飯也很專心致志,一邊翻菜肖良一邊嗷嗷的和肖善抱怨,“哥,哥你怎麽能轉移話題,我要和哥住啊啊啊啊!”
“別比比,再嚷嚷我揍你。”肖善每次看到肖良,都忍不住要笑,自己這個弟弟怎麽就這麽逗呢。
肖善進入了肖母的房間,在肖良在廚房無法分身的時候,打開了肖母的衣櫃。
肖母的衣櫃下方有一個小抽屜,在這裏一直都放着他們家重要的證件,鑰匙肖母一把,肖善一把,肖善打開後就看到了他們的戶口本安安靜靜的躺在裏面。
拿出了戶口本,肖善心髒也在砰砰跳,證件用到的地方不多,短時間之內不會被發覺。
明天他偷偷去和廖修齊領了結婚證,當天再還回來,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肖善沒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家裏人,在事情暴露之前對家裏人他只能隐婚,但是對廖家是對外公布的。
肖善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不在乎肖母的看法。
肖母是個很傳統的人。
她的觀念中,同性結婚是不存在的。
肖善眼神突然看到了在櫃子裏放在最上方的結婚證,莫名的心底一悲。
結婚證能看出來很陳舊了,雖然努力保存,卻依舊抵不過日積月累的撫摸。
父親死去了很久了,可肖母始終沒有去辦離婚,她到現在還是父親的妻子。
肖善打開了結婚證,年輕的父親和母親相互向着對方偏着頭,看上去很幸福的模樣。
肖善笑了,嘆了口氣:“我會好好保護好弟弟的,爸。”
肖良因為肖善要搬出去鬧騰了一個晚上。
最後好不容易消停了就是躺在床上生悶氣,甚至還幼稚的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來引起肖善的注意力。
肖善簡直是哭笑不得。
肖母在外面敲了敲門,說道:“肖善,你出來一下。”
肖善起身,看到肖母坐在客廳。
肖母說道:“你怎麽突然要搬出去了?”
“在公司附近找個居住的地方方便上班,況且肖良也大了,讓他自己睡了,也要逐漸學會獨立,不能老靠着我。”
肖母聽過後點點頭:“但是可以找近處的公司,我可以把租戶趕出去一戶,你去住,這也是分開了不是?”
“好的工作可沒辦法固定地點,我現在有一份工作就很滿足,我明天到附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房子。”
肖善說的,肖母也懂,但是讓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的身邊,肖母到底是不舍得的。
“你身上的錢夠嗎?”肖母問道。
買了手機,肖善其實真的沒剩下多少錢,押一付三是很困難的,但是既然廖修齊提供了住所可以用做家務活來抵債,他也比較安心。
“沒事,媽,夠的。”
肖母點頭,看了看肖善,最後嘆了口氣,說道:“你工作的時候,多跑跑,長長見識,如果看上了哪裏的房子,就問問看價格,咱們買下來吧。”
肖善頓時一噎:“啥?”
肖母并不像是在開玩笑:“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了就可以找女朋友了,到時候結婚什麽的可不是得要房子嗎?等你工作穩定了,就找個喜歡的地方買個房子吧,錢你不用擔心,媽這麽多年一直給你和你弟弟存着呢。”
肖善頓時心中泛酸,肖母有多小氣,周圍的人都看得出來,不僅是水果店,還會在垃圾堆裏撿紙箱子等可回收物品來賣錢,一分一毛都舍不得花。
肖善一直以為肖母是因為窮怕了,可沒想到肖母一直存着錢,居然是在為了他們兄弟倆的未來考慮。
“放心,媽,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
肖善簡直無法想象,在失去了自己的上一世,肖母是怎麽挺過來的。
如此依賴自己的肖良,又到底是不是走出陰影了呢。
當初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到底是見過了最後一面,可對肖母和肖良來說,他們最後的一次見面,就是他的屍體了。
那一世肖母最後不計後果的去幫助肖良,未嘗不是一種病态的母愛表達,她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失去了自己第二個頂梁柱,無法依賴廖雲洲,只能依賴肖良。
而肖良又恰恰變成了精神病。
肖善覺得,這件事情并沒有什麽需要考慮的。
肖善第二天很早就醒來了,看到肖良睡的死沉,眼下烏青,大概是一晚上都沒睡好。
悄悄的出了門,肖善趕在人流不多的時候趕路,路很遠,他到了的時候剛剛好是上班時間,就去了廖修齊所指引的他的公司的門口。
擡頭看着幾乎望不到頭的高樓,肖善沒有工作證無法進入公司,被攔在了門口,保安讓他登記。
保安低頭無意識的念着肖善的進入理由:“來入職,順便結個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