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肖善被堵在了公司門口, 這裏的保镖非常的負責,身材高大的中年保镖一手拿着警棍立在肖善的面前:“沒有正當理由不能随意進入公司,你快走。”
肖善愣了,他今天一早過來是因為昨天在分開之前廖修齊說過, 一旦他确認了之後就可以立刻去找他, 他随時可以和他前往民政局。
肖善早早的來, 希望把結婚證辦好先回一趟家把戶口本放回去。
再加上實在是太早肖善就沒和廖修齊聯系,卻沒想到居然會直接擋在了第一步。
周圍的人都對着肖善這邊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從旁邊走過的人說話的內容肖善也聽清楚了。
“這一天兩天想要混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了,都不知道安的什麽心啊, 我們公司是什麽人都可以随随便便進來的嗎?”
“就是啊,前段時間還有記者打扮成面試者要進來,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面試邀請, 直接就被保安識破了,在我們公司上班的人哪個不是精英啊,據說那個保安以前還是當偵察兵的呢。”
肖善有些懵逼, 擡頭看着高了他很多的保安。
“連面試邀請都沒有, 你想進去哪有那麽容易。”保安眯起眼睛,看上去真的有那麽幾分危險氣息, 肖善深深的嘆了口氣。
“抱歉。”肖善揉了揉眉間,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也許真的是太莽撞了。
坐在了公司大廳旁邊的綠化帶邊緣,被保安這麽一潑冷水肖善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整個晚上都是在思考自己的事情,但是他有沒有能力勝任廖修齊的協議丈夫的職位?
雖然說不一定會有人身危險,但是既然結了婚,肖善也不打算一點責任也不負,他會做好一個丈夫的職責, 好好照顧他的伴侶。
但是除此之外呢?廖修齊的生活他可以插手,可是在需要帶上伴侶的場合,他能不能撐起場面來?
肖善的手指無意識的敲着自己的書包,沒注意到身邊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也一起坐在了他的身邊。
“怎麽說廖修齊那樣的人物,要解決他身邊的爛桃花也是需要技術活的,作為一個伴侶,要守護自己的伴侶是理所當然的,也許門當戶對的會更适合。”
他背後是需要他守護的普通家庭,實在是無法作為堅強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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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解決桃花的問題,你只需要自信的對所有人說你是我的伴侶就足夠,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肖善皺眉:“那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對象呢?感覺廖修齊這樣的人就算是招惹到什麽高官子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越是身份高的人就越發的會注意自己的行為形象,比起潑皮無賴反而更好控制,畢竟比起潑皮,大家都是帶着腦子的。”
肖善驟然皺眉,回過頭,看到廖修齊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他的旁邊。
越過廖修齊的肩膀還能看到此時站在門口一臉驚悚着的保安。
廖修齊今天依舊是穿着很樸素的襯衫,修長筆直的雙腿被剪裁得體的黑色長褲所包裹,明明是無比簡單且正式的裝扮,卻莫名其妙的吸引人去注意一些無關緊要之處,比如領口若隐若現的鎖骨,比如衣袖卷起來之後線條好看的手臂。
與此同時肖善也注意到當廖修齊坐在了他身邊之後,到公司來的人都不斷的朝這邊投過眼神。
所有人看上去似乎都想要靠近這邊,但是因為他們坐着的地方距離門口又太遠,不好直接繞路過來,一個一個眼巴巴的望眼欲穿。
“你坐過來的時候怎麽無聲無息的?”肖善一點都沒有發現廖修齊的靠近。
“你思考入迷,當然沒察覺到我在。”廖修齊一點也沒有架子的坐在肖善的身邊,偏頭看向他,“考慮好了?”
“第一次結婚,沒什麽經驗,我也不知道應該做點什麽。”事到臨頭,肖善居然有點慫了。
廖修齊格外的善解人意:“我也是第一次,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指正。”
“那我們,簽個婚前協議?”肖善說道。
“關于我們約定的內容,口頭約定就足夠了。”
“我想做個婚前財産公證,這樣在離婚之後你不用給我分太多的夫妻共同財産。”廖修齊這樣每秒都是巨額收入的對象,如果自己按照時間分割了他的財産肖善簡直都無法想象自己要占多大的便宜。
“沒關系,既然說會補償你,那這些就不能算多。”
肖善聽過之後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對方:“你有沒有有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像個冤大頭?”
廖修齊勾起了一絲笑容,微眯起眼睛:“如果我不想,誰也別想從我手裏拿走一個子。”
肖善揉了揉頭發:“我倒是覺得你挺好說話的。”
廖修齊只是點頭微笑,沒有直接告訴肖善,他對這個人的特別。
“戶口本帶了嗎?”廖修齊問道。
“帶了,你吃過早餐了嗎?”肖善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廖修齊搖頭,他一般早上很難吃下去東西,身體拒絕着進食很長一段時間,一天吃一頓都是常态。
“你們公司有廚房嗎?”肖善問道。
“有食堂。”
“那我去借用一下廚房吧,人要吃早飯,精神狀态才會好。”
在肖善的話音落下後,廖修齊本身還帶着笑容的神色一點點的沉浸下去,面無表情,眼底帶着幾分陰沉之色,是讓人望而卻步的精神狀态。
即便廖修齊隐藏的再好,肖善也依舊是看出來了,在這個男人努力平靜的外貌之下此時焦躁無比的情緒,他的雖然嘴角帶笑,可眼底一片寒涼,雖然語氣輕柔,可手指卻蜷縮握拳,像是在忍耐着什麽。
廖修齊說過,他如果身體狀态很差,精神狀态也會因此而變得不好。
他現在的一舉一動之間,明明已經是全力抑制,肖善卻絲毫無法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生機。
死氣沉沉的,宛若死水,毫無波瀾。
“麻煩廖董給帶個路,我還不是貴公司員工,進不去啊。”肖善站起身,拍了拍沒有任何灰塵的褲子。
廖修齊站起身,走在肖善的身後,他的目光一直凝視在肖善的背影。
廖修齊對自己的情緒管理向來自信,他并不認為剛剛他的狀态會讓人察覺到異樣的地步,可是肖善察覺了,極其敏銳毒辣的指出了他的狀态極差。
肖善當然看得出來,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不得不承認,雖然廖修齊和肖良看上去差別巨大,但是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
當肖良有什麽心事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早上的狀态肖善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養孩子養久了,他什麽都還沒做呢就能一眼看出來對方在想什麽的,這就是作為一個家長的天賦。
保安看着肖善居然走在廖修齊的面前,眼睛都瞪圓了,不僅是保安,一開始站在前臺看着保安把人轟出去的前臺一個一個也傻了眼,完全不知所措。
“我之前已經登記過一次了,應該不需要再登記了吧?”肖善站在門口的時候,低頭去看之前自己寫過的登記簿,然而自己寫過的那一行字已經被劃掉了。
肖善愣了下,彎腰重新寫,廖修齊在一旁看着,在看到肖善的備注後問道:“是先入職,還是先領結婚證?”
“先結婚吧,這件事情我不想我媽知道。”肖善偷家裏戶口本出來也是心有餘悸的,這東西放在自己手裏越久就越容易被肖母發現,到時候自己就說不清了。
“我知道了,我也會注意的。”廖修齊當着所有人的面伸出手揉了揉正在趴着寫等級的肖善的發絲,帶着幾分無奈和感慨以及幾分委屈,“你不願意,我也會小心。”
肖善正在填寫信息的手突然一頓,背脊一涼,擡起頭,剛好看到的是所有聽到這句話之後回過頭來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扭頭去看廖修齊,對方雖然表情很淺,可是人都覺得那委屈的神色幾乎要溢出來。
啊……這個無可救藥的戲精。
整個公司都只屬于廖修齊一家公司,整個樓內設計相當的敞亮,各個辦公室采光很好,絕對不會有壓抑的感覺,一樓二樓三樓基本都是公用設施,包含餐廳、健身房、休息間、咖啡廳,甚至還有泳池。
肖善打過不少零工,在各種各樣不同的地方,多數是服務業,這樣的地方走進來的時候,肖善內心也禁不住産生向往。
在這樣的辦公環境,簡直比他認知中的任何一個都要好。
餐廳在二樓,肖善去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排隊買早餐,每一個人都穿着好看的衣服,不同的部門有不同的服飾要求,但是一眼看過去就能感受到整體的敞亮。
在肖善進入餐廳的時候各種各樣的不同的員工全部都朝着他的方向看過來,準确的說是他身後的地方。
在肖善的身後,站着廖修齊。
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全部都是探究和好奇,好奇他的身份,好奇廖修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廚房中因為已經快到早餐收尾倒也不忙碌,肖善看了看極其豐富的食材,每一個食材都很新鮮,廚房內部設施做的很好,肖善倒是挺驚訝的。
“這邊的餐廳難道不是承包出去的嗎?”肖善拿出了一些自己需要的食材。
“是雇傭了大廚來做的。”廖修齊說道,“我的員工吃好喝好身體健康才會更有力氣工作。”
“……你說的對。”肖善打了雞蛋,“所以我也要喂飽你才能讓你更有精力的工作。”
廖修齊低聲笑了,在嘈雜的廚房中他的笑聲響起之時,周圍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麻煩了。”
“照顧你是我的工作。”肖善的話瞬間讓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都是熱切。
這難道是廖董新招的營養師?
能讓廖董欽點等待的營養師肯定是什麽十分特別的人吧,偷偷觀望着學學技術。
肖善的動作很快,論速度并不比大廚師要遜色到哪裏去,但是那亂七八糟的湧來調味的調料肖善有一半都不曾使用過,自己家做飯哪裏需要這麽多複雜的東西。
在公司最定頂頭的上司面前做飯,在廚房的幾個大廚見到廖修齊沒有說什麽紛紛都湊了過來,所有人都默認肖善一定是擁有絕佳廚藝的頂級大廚。
“恩,這個刀工看起來還可以,應該是經常做飯的。”可是也只是經常做飯的水準罷了,切水果的刀工簡直慘不忍睹。
“唔,這樣榨果汁的配比挺有意思的,也許我們也可以這麽做嘗試一下味道。”這幾樣水果加在一起能好喝嗎?還放了不是這個季節所以味道不怎麽好的水果,感覺絕對不好喝啊。
“也許有什麽殺手锏?比如秘制醬料什麽的?”很可惜肖善所使用的所有的調料甚至不到他們平常使用的調料的三分之一。
衆人皆是沉默。
想誇獎一下的所有話語都堵在了喉嚨裏,啥也說不出來了。
然後肖善大廚鐵青着臉色做出了 ……平平無奇的煎雞蛋,炸饅頭,鮮榨果汁,簡單調料的雞肉生菜料理,看上去……色香味一樣都沒占。
大廚的表情也很微妙。
肖善面無表情的放下了手中的盤子,洗了洗手,這些東西他每一樣都做了兩份。
為了不讓肖良大早上起來和他鬧騰,他偷偷起床後沒吃早飯就出來了。
“自己端着盤子出去,我端我的。”肖善厚着臉皮在衆人疑惑複雜的眼神之下帶着廖修齊一起離開了。
所有人見兩人離開立刻聚在一起:“boss為什麽突然來看一個新手做飯?我怎麽看那手法都普通的不行是我有問題嗎?”
“你沒問題,是很普通,我從頭到尾都沒看到他使用特殊手法,出來的成品也沒怎麽擺盤,看上去就很不好吃。”
“那……那為啥啊,為什麽廖董要專門看着他做飯啊?是想用這件事情提醒我們什麽嗎?”
“你們說,廖總是不是說我們最近做飯的态度,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了?專門帶人來做個飯,讓我們看看普通人做飯有多認真,以此來鞭策我們?”
整個廚房之中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時間來不及只能簡單做點不複雜的東西了,但是至少吃飽是沒問題的。”肖善知道自己的手藝,肯定是比不上系統學過的大廚,光看他們羅列在櫥窗中的各種各樣精致的早餐,肖善就已經自慚形穢了,“你覺得……還算好吃嗎?如果不好吃的話就我來吃吧。”
他們坐在食堂大廳的邊緣,肖善看着廖修齊很自然的吃着自己做的東西。
“其實味道很一般。”廖修齊說道。
肖善知道自己做的很一般:“那不然,算了?”
“可是吃的下去。”說着廖修齊又吃了一口荷包蛋,被荷包蛋上的鹽粒鹹到了,去喝了點果汁。
肖善面色複雜:“其實不用這麽勉強。”
“我不會勉強自己。”廖修齊并沒有說的很清楚。
所謂能不能吃下去對他而言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
肖善做的食物,雖然不能算好吃,但是很容易吃下去,而且意外的合口味,不會有劇烈的要吐出來的反應,他的胃非常的能接受。
“是嗎?”肖善也不想多做糾纏。
“吃完飯後,我們去結婚。”廖修齊突然說道。
咣當——
在周圍此起彼伏的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不小心摔了碗盤,吓一跳之後的抽氣,以及瞬間不斷聚集到他身上的強烈的目光,肖善如坐針氈。
偷偷湊到他們附近的大廚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啊!因為是愛人做的飯所以能吃下去啊,他們想多了,想多了啊哈哈哈哈哈。
肖善感受到了和廖修齊結婚到底要頂着多大的壓力,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着揣測。
擡眼看廖修齊,廖修齊此時是背對着衆人的,沒人能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可肖善百分百确信這個人是知道有人在旁邊偷聽才這麽說的。
“不行嗎?你不是帶了戶口本了嗎?”廖修齊大概是因為胃裏填了東西,精神氣來了,明顯那一抹陰郁消散了大半。
“你其實不用這麽大肆宣揚。”肖善心情詭異,他們見面前前後後也還不到一個月就要閃婚,即便是各取所需肖善也是在各種意義方面沒有做好準備。
“如果不大肆宣揚,那這次的結婚就沒有意義了。”廖修齊似笑非笑的斜睨着遠處,看似是企圖看向身後此時滿心都是八卦的衆人們,突然笑着說,“不用我們做宣傳,今天下班之後基本所有人都能知道這件事了。”
肖善揉了揉眉間:“我還以為我能入職做個助理。”
“不沖突。”廖修齊微笑着說道,“結了婚之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肖善半眯起眼睛,依稀察覺到也許廖修齊的性格比自己看到的還要糟糕。
這還沒結婚呢,都不裝了。
肖善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很可惜的是大學所有的時間都忙于打工,沒能交上女朋友。
打工的錢基本都用于他和肖良的學費和生活費,能剩下來的本來就不多,交女朋友又費錢,肖善主動閹割了自己的校園戀愛。
但是他聽說的在大學期間大家交的女朋友都有各種各樣不同的作法。
他是不是也可以把廖修齊怪異的性格和行為全部都歸結為他很作?
肖善的手機突然響鈴大作,肖善看到了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眼底閃過一抹不出所料。
一整個晚上沒睡好的肖良終于在早上醒了,恐怕第一眼就是沒看到在旁邊的肖善就打電話過來了。
與此同時廖修齊的手機也同樣鈴聲大作,廖修齊低頭看了一眼。
肖善咬了一口饅頭,将手機靜音扣下。
廖修齊也咬了一口饅頭,将手機靜音扣下。
兩個人的動作出乎預料的一致。
相互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同時問道:“不接嗎?”
然後突然一起笑了。
然而最後笑的是肖善,而廖修齊的臉色則是微微一僵。
“廖董。” 清冷的嗓音從廖修齊的背後響起,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站在他們不遠處,恭敬的偏頭看向廖修齊,“會議已經開始半小時了,您遲到了半小時了。”
肖善眼睜睜的看着廖修齊原本不正經的表情瞬間消去了所有的玩鬧之色,秘書似乎對廖修齊很是恭敬,對他這般過于冷漠的姿态早已習以為常。
廖修齊安靜的吃完了最後一點早餐,擦了擦手指和嘴角,站起身來繞過了餐廳的長桌子,站在了肖善的身邊。
廖修齊彎下腰,手指輕輕的勾了勾肖善的耳垂,眼神極其溫柔,他彎下腰在肖善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慢慢吃,吃完了可以去專用直升電梯,我的辦公室裏有各種各樣的茶水,挑你喜歡的喝,對不起,善善,結婚的時間要稍微退後一陣子了。”
秘書的眼中的詫異之色顯而易見,之後機靈的彎腰對着肖善微微行禮:“夫人,我會派人下來接您,您若是找不到路可以安心等待。”
肖善抽着嘴角,眼睜睜看着廖戲精裝着逼在衆人的目光之下走了,這人明明不想結婚卻偏偏還想立深情人設,是不是有點人格分裂。
伸出手擦了擦被親吻的地方,後知後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肖善翻開了手機,看到上面已經多了兩個未接電話。
打開了信息看到的果不其然是肖良的信息轟炸,看着那一連串可愛的哭泣表情包,肖善半靠在手上,笑的柔和。
肖良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從來沒離開過,他們之間分離的最長的時間就是照顧廖雲洲的那段時間。
雖然對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很不高興,但是就算是鬧脾氣都要發可愛表情包,這個弟弟真的是可愛到了極致。
肖善到底還是沒回肖良的信息,他要堅定讓肖良離開自己的心,絕對不能就此心軟。
那個秘書的确是相當的懂眼色,真的派了個人下來接待他,然後對方尊敬的稱自己為夫人 。
肖善坐電梯的時候,看着引導他上來的人,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和廖……修齊結婚,我就是夫人呢?”
肖善明顯察覺到此時引導自己的人背脊陡然僵硬,在電梯門上鏡子照出了那人明顯驚恐萬分的表情和眼神。
啊?難道這些人沒想過廖修齊會當夫人的可能性嗎?
肖善偷偷的轉移了眼神,他這一句話沒打破這些人心中對廖修齊神一般的光環吧?
肖善的目的地是廖修齊的辦公室,然而在路過的時候看到了此時透明的會議室中,在圓桌上圍成一排的會議人員。
所有人都穿着标準的正裝,在一衆西裝革履之間,廖修齊就顯得過于休閑了。
他并沒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在側邊的第二個位置,很随性的靠在黑色的老板椅上,靠在自己的手上,漆黑的眼神凝視着正在主持會議的人員展示的ppt上,他很認真,并且比任何人看起來都要在思考之中,另外一只手上握着黑色的中性筆,修長好看的手指似乎都将那普通的中性筆襯托的高貴了。
在工作時刻不犯二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獨特的魅力,肖善停了下腳步。
與此同時廖修齊仿佛若有所覺,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了他的所在,對他露出了一絲他的角度才能看到的隐秘的笑意。
這樣一個笑容就宛若在衆人眼皮子底下進行的調情一般,肖善莫名的心髒一跳。
對方這般不正經讓肖善有一秒的大腦空白,一想到這個人在正經表皮之下的二哈靈魂,肖善覺得總不能自己被這樣随意調戲了。
于是肖善站定了位置,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唇瓣,朝着廖修齊的方向輕輕點了一下,來了一個飛吻。
啪嗒——
廖修齊的手中的筆掉在了桌面上。
與此同時本身還有點動靜的會議室突然間整個安靜了下來。
廖修齊簡單咳嗽了一聲,說了句:“沒事,繼續。”
這會兒本來還有些開小差的衆人一個比一個戰戰兢兢,生怕剛剛廖修齊的突然甩筆是什麽提醒。
廖修齊帶着意味不明的神色看了一眼在外面的肖善,卻見到肖善嘴角帶着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意已經扭頭走了。
年輕人特有的調皮和朝氣,廖修齊的心情好了太多太多,肚子裏是吃過飽飯後的舒暢,精神狀态也因此而飽滿,還能有人來調侃一下無聊的會議。
挺好的。
肖善這個人,很好。
當肖善惡作劇成功後看到自己引路人之前的震驚臉在看到他的小動作之後徹底變成了迷惘臉,有一種被刷新了三觀的無措。
肖善腳下一頓,向着對方走去,眼睜睜的看着那的人一臉汗顏的背過身去,肖善心中為這位可憐的當事人偷偷在心裏配音:我的神哎,我心中完美的神居然真的是個夫人要瘋了要瘋了要瘋了世界觀被刷新了我要怎麽才能八卦出去讓別人相信呢。
肖善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兩個男人,何必分個上下?
肖善鬼使神差的腦補了一下廖修齊被壓在下方弱勢之地,衣衫不整眼角泛紅,強大的男人一旦露出脆弱的一面或許……真的也挺誘人也不一定?
廖修齊開會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肖善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臉神秘的看着手機,偷偷摸摸的靠過去,低頭看了一眼肖善的手機屏幕。
肖善正在搜索‘男性上下位置和身材性格的關系’。
廖修齊:“……”
“你下次不要悄聲無息的,如果是大半夜你真要吓死人的。”肖善從手機黑色的邊框中看到了廖修齊的倒影。
“你對上下有什麽偏執嗎?”廖修齊問道。
“啊,只是對男男那點事有點好奇,就搜了一下。”肖善偷偷抹了把汗,“然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哦。”廖修齊眨了眨眼睛,突兀的問道,“對這個感興趣,你是一次經驗都沒有嗎?”
“你呢?”肖善也問道。
兩個人相顧無言。
倆處男相互傷害。
兩個人相互移開了眼神不打算讨論這個很受傷的話題。
肖善心裏默默的想着自己好歹還年輕,比起自己廖修齊算是個老男人了。
可是想想這個老男人事業有成高富帥都是個處,那自己這幅德行……
心塞。
“廖董要出去嗎?”秘書見到廖修齊居然要出門,立刻心中一緊追了出去,“一個小時之後還有一次會議,今天還約了建成公司的合作事宜,是否需要推遲。”
“我很快回來。”廖修齊随意的說了一句,看似很霸總,然而接着就看到那秘書的面色發苦,一臉菜色。
“他怎麽的一副要死了的模樣?”肖善很是迷惘。
廖修齊非常理直氣壯:“因為我經常說話不算話。”
“他這麽信任你,你這麽坑他真的好嗎?”肖善想到秘書之後又列出的一長串的會議信息,想到了如果廖修齊一個自私不肯回來這個秘書要如何手忙腳亂的去協調,難怪……一臉菜色。
“怎麽能叫坑?這叫鍛煉他的随機應變能力。”
肖善想起秘書那絕望哀泣的臉,一想到如果自己未來勝任了廖修齊的助理。
“如果我做了你的助理,你不會也這麽任性吧。”肖善忐忑不安,頓時覺得自己上了賊船。
廖修齊淺淺一笑:“你怎麽會和秘書一樣呢?”
肖善剛剛放心,卻聽到廖修齊又補了一句。
“助理和秘書不同,是有決策權的,如果我跑了,你是可以代我參加會議的。”
肖善:“……”
我不行,我不可以,你休想。
肖善突然覺得自己也許是真的接了一個超級大麻煩,突然握住了廖修齊的手,拉着就大步往前走。
廖修齊個子高,雖然不至于一步頂肖善兩步,卻走得還算随性,但是他很少會這麽焦急的趕路,旁邊的人不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這麽着急幹什麽?迫不及待要結婚了嗎?”
驚起一片鷗鷺。
“對,可急了,我得立刻把你搞回來好好去工作。”那秘書絕望的表情反反複複的出現在肖善的眼前,兔死狐悲,他可不能讓這位前輩死在前面。
肖善以為結婚就是領個證的事情,總不會太難。
可是看着一長串排隊的人的時候,也有點傻眼。
“沒關系,領個結婚證很快。”廖修齊突然說道,“不過要離婚就沒那麽容易了。”
“為了确保離婚的時候能清爽幹淨,我們現在還可以簽個離婚協議。”肖善提議道。
廖修齊搖了搖頭:“政策每年都在變化,現在簽離婚協議可能地多此一舉。”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能爽快的離掉的,放心我不會要你太多錢,飛來橫財會折損福氣的。”肖善擡着頭和廖修齊說道。
廖修齊挑眉:“是誰和你說這些的?”
“我爸。”
廖修齊低笑出聲:“你爸爸為了讓你成為一個誠實正直的好孩子,都會瞎胡說了。”
肖善聳聳肩:“你要是覺得他說的不對,可以去地府的時候和他理論理論。”
“我要是現在死了,你就要繼承我全部的財産了。”廖修齊半彎腰。
“我們還是先去做個婚前財産公證吧。”他的能力實在是沒辦法經營廖修齊那龐大的商業帝國。
“我看起來是個早夭相嗎?”廖修齊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肖善撇嘴:“誰知道呢,如果不是會裝,就你這性格我覺得能被人打死好幾回。”
兩個人說話之間的氛圍很是輕松,廖修齊也不顧及和肖善提及他死去的父親,這讓肖善倒是覺得舒暢了很多。
提到父親,他希望別人詢問的是他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而不是和他說對不起,或者節哀順變這種話。
廖修齊俊美帥氣又個子很高,在民政局之中格外的顯眼,和他結婚的對象又是現在等級較少的同性,肖善雖然樣貌不驚豔,但是越看越舒服,總是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他的柔和壓住廖修齊過分逼人的驚豔,讓這一對的情感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
只是在他們附近排隊的新人一個一個的露出的表情都很古怪。
畢竟是很出色的一對,被衆人偷偷關注也很正常。
只是明明是來結婚的,為什麽對話之中還在商談着離婚、喪偶、財産分割?
好不吉利,要離他們遠點。
排隊到了肖善的時候,肖善和廖修齊對視一眼。
兩個人很無所謂拍了個照片,簽了個名。
拿着新鮮出爐的結婚證。
肖善看着顏色喜慶的結婚證,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我記得大學的時候好像結婚證可以加分。”
“你如果現在還想回去上大學的話我可以讓人安排。”廖修齊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謝謝,不了。”
廖修齊也同樣看着結婚證兩個人的照片,詭異的覺得自己居然和肖善很有夫妻相。
“結婚的時候,讓雲洲給我當伴郎吧,我給他給點伴郎禮物。”廖修齊鬼使神差的冒出來一句。
肖善一愣: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雖然少了訂婚儀式,但是結婚儀式還是要盛大的。”廖修齊對着肖善一笑,“你願意穿婚紗嗎?”
“反正是協議結婚,為什麽還要舉辦婚禮?”肖善人都傻了,在他的計劃之中,有個結婚證就已經足夠了。
“當然要告訴親朋好友,還有那些企圖從我身上得到什麽的人我有伴侶了,讓他們收收自己的小心思。”
“可你在公司大肆秀恩愛,難道不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關系嗎?”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辦個婚禮?
“總有那麽幾個不長眼睛的,要用請帖告訴他們我結婚了啊。”
肖善看向廖修齊的眼神之中滿是不理解:“為什麽你非要做的這麽誇張?難道追求你的人很多嗎?”
“很誇張嗎?”廖修齊淺淺的笑道,“婚禮是一種社交場所,如果我結婚無聲無息,不舉辦婚禮,善善老婆,你在其他人面前就會沒有任何話語權,舉辦的越盛大,越能表現我對你的在乎,這樣以後你在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面前就越能展露你廖修齊夫人的架子。”
“廖夫人什麽架子?”肖善斜着眼問道。
“霸道刁蠻不講理?”廖修齊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懂了。”肖善說着突然就霸道刁蠻不講理,直接拽了廖修齊的領子,“你現在,立刻馬上回去做你的工作去!”
廖修齊:“……為什麽要催我工作。”
“你自己的事情你工作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肖善眯起眼睛。
“嘶……好吧。”廖修齊一臉的不高興。
肖善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你去哪兒?”廖修齊嗚咽着從駕駛座上朝着離開的肖善伸出手,“親愛的,不要在新婚第一天留我一個人。”
肖善扭頭:“放心,不會讓你獨守空房的,晚上回去我就哄你睡覺。”
廖修齊眼神真摯可憐巴巴的點點頭:“還要醒酒湯。”
肖善抽了抽嘴角,直接關上了車門。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