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 11723日的更新在這裏
就在宋鳳蘭和官陶陽到漱墨閣去各有算計之時,其實現下霍夫人也無多餘的心力去顧及到她們了。
一來年近了,二來,雖然左姨娘不再有所動作,可她已成功地将霍夫人的精力給引去了,三個是周家上京的人要來給她拜年了,先到的是一大車非往年可比的年禮,頗有深意。
其實周家的人上京到底為的是那般,大家都心知肚明,而霍夫人也是有道行的人了,周家和南陽府一退婚,取回的聘禮一轉手又到她這了,這裏頭的用意,霍夫人那裏會不懂的。
女兒那裏是沒有不樂意,只是經此一遭,霍夫人卻看明白周家了,那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只是自圍爐會中傳出王娥惡行,鬧得滿城風雨,霍夫人自然是徹查了一番,這一查沒想源頭竟然是霍韻。
霍夫人知不可再縱容女兒了,當機立斷就把霍韻送長君伯夫人那裏去了,就是霍榷升官,袁瑤得诰封成平妻也不得回來,直到今日霍榮出征才被接了回府。
霍夫人清楚得很,以霍韻這樣的性子嫁到周家,她和霍榮有命還好,一旦她們百年了,霍韻絕不得好了,是故在聽說周家來人求見了,霍夫人趕緊就把不情不願的霍韻給打發走了。
長君伯夫人那樣的重規矩禮數的人,霍韻是絕對受了約束和委屈的,才要和霍夫人訴苦,就聽周家來人了,心下正想着如今周祺嵘退親了,周家還不知道怎麽打算的,有心在旁作陪,卻被霍夫人打發了出來。
如今周家正在老家守制,霍韻覺着錯過了這回,還不知何時才有機會讓她探明周家的意思了。
于是霍韻轉身就往壽春堂去。
霍韻進了壽春堂穿堂,就見霍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頭彩玉和她走了個對面。
彩玉幾步上前給霍韻蹲福,“二姑娘安。二姑娘來得正好,老太太正在裏頭和童奶奶說話呢。”
霍韻想了一會子才記起,這童奶奶正是霍榮的奶娘。
霍夫人有意給袁瑤和王姮的四個通房丫頭中的飛花,正是這童奶奶的孫女。
可前些時候,這童奶奶的兒媳婦童富貴家的不但被奪了差事,就連孫女飛花也被攆了出來,一家子要不是還有兒子童富貴還在霍榮跟前還得用的,不然全家就都沒前程了。
過了穿堂沿着抄手游廊往上房去,就聽到上房裏傳來說話聲,“……太太要打要罵的,直管打罵就是了,如今都被攆了出去,真是沒法見人了。”
聽到那老東西在編排霍夫人,霍韻步子就緊了。
在長君伯夫人跟前受的管束和委屈到底也沒白受了,只見她腳步雖急了,但步搖不動,環佩不響,裙擺不揚的。
“二姑娘來了。”門外的丫頭打起那金絲繡團壽的簾栊來,裏頭就沒話傳出來了。
霍韻解了鬥篷,颔首低眉款款到霍老太君跟前屈膝福身,“老祖宗,萬安。”
霍老太君本是歪在榻上,抱着手爐,眯着眼的,一副似睡非睡地聽着童奶奶說話,聽到霍韻請安這才睜眼了。
霍老太君見霍韻舉手投足柔順恭謙,俨然已有大家閨秀的姿态,頓覺欣慰。
由此可見,霍韻在長君伯府的時日雖短,卻有些成效的,至少面上的功夫就得霍老太君歡喜了。
霍老太君高興地拉過霍韻來坐自己身邊,上下打量着,“一轉眼,可是大姑娘了。”
童奶奶聽霍老太君這般一說,道:“看二姑娘就是大福大貴的相貌,說不得家裏又要出一位娘娘了。”
霍韻到底年紀小,臉上的門面功夫立時就撤去了,板着臉道:“那裏頭是誰家的天下,都知道的,大姐尚且如履薄冰的,我進去了還能得什麽好,原來我就這福氣嗎?”
童奶奶臉上立時讪讪得緊了。
霍老太君就低聲呵斥她了,“胡說,你如今也不小了,那裏還能這般嘴上沒個深淺的。”一時就不想讓霍韻在這了,道:“去見過你嫂嫂們了吧?”
霍韻老大不情願的,“還未曾。”
想袁瑤還是妾時,她想怎麽拿捏袁瑤就怎麽拿捏,如今卻還得稱袁瑤一聲嫂子了,霍韻怎能樂意的。
霍老太君道:“那就趕緊去吧。”
剛要告退到東西兩院去,就見宋鳳蘭和官陶陽回來了。
算算時候,周家來的人也該來給霍老太君磕頭了,霍韻立時就打定注意不走了,一時熱情萬分地和宋鳳蘭見禮,又客氣了官陶陽一番。
霍韻這做派,讓宋鳳蘭和官陶陽真有些受寵若驚的,可到底不能拂了霍韻的面子,就拉着霍韻親親熱熱地寒暄了好一陣子。
果然霍夫人就帶周家的人來給霍老太君磕頭了。
霍夫人一進來就見霍韻在屋裏,皺了皺眉又松開了,到霍老太君跟前福身,道:“前些時候周家送年禮過來了,我們府裏送他們家的,我打算着這會子他們正要回程了,就打發他們一并帶過去了。周家的人如今正在外頭候着,想給您磕個頭請個安。”
“周家?哪個周家?”霍老太君一時記不起了。
霍韻見了着急得很,就道:“就我那周表哥的家裏。”
霍老太君這才恍然想起,“哦,想起來了,他們家這是回南邊守制去了吧。既然如此,那就讓她來,我還想聽聽南邊有什麽新聞故事的。”
周家來的人是周馮氏身邊一等一得用的管事嬷嬷,夫家姓劉。
得了準,劉婆子縮着肩低着頭進來了,到了霍老太君跟前就跪下,“咚咚咚”的就是三個響頭,“老太太萬福萬安。”
霍老太君讓她起來,道:“趕緊起來,看你年歲也不小了,這趟來回的,路上可辛苦了。”就讓給各杌子她坐了。
劉婆子先辭了一番,這才側身半坐了。
“姨太太可好?”霍老太君問道。
劉婆子又站了起來,“回老太太,我們老爺、太太、爺都好,太太在家還常記挂着您,說我們老太太去了,不能再來陪您看戲了。”說着拿袖子抹抹眼睛。
聽見說周老太太,霍老太君難免感傷的,“一個個都走了,就剩下我了。”不覺眼角也濕了。
霍夫人和宋鳳蘭等趕緊上去勸解。
劉婆子則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瞧奴婢這張嘴,大節下的淨說些招惹人的話。”趕緊說些新鮮事兒,“南邊家裏雖不比京城,可每月總有海外的商船來,帶來不少海外的東西,雖都不值什麽的,但新奇就是了,所以我們太太就讓奴婢帶了些來,給老太太、太太、奶奶們、姑娘玩。”
出門前,周馮氏特特給劉婆子囑咐過,“到了京裏趕緊就把‘事兒’給了了,拿回聘禮加上這回我給你帶去的東西,全部給侯府送去。嵘哥兒的親事一波三折的,如今又有孝在身,這時候也是高不成低就的,幸好霍家那小丫頭還惦記着嵘哥兒。唉,如今看來也沒有更好的了,只是我瞧着也不知是不是這丫頭的一門心思,你到侯府後也不用明說,話裏藏着話地試探他們太太,倘或是他們太太也是這心思的,自然就皆大歡喜,要只是那丫頭的心思而已……”
周馮氏沉吟了片刻後,“要只是那丫頭的意思而已,也好辦,你只管在那丫頭跟前這般說些我們嵘記挂她的話,以這丫頭的性子一準會鬧,他們太太最是心疼這女兒,自然就會依了。”
想罷,劉婆子又專程對霍韻道:“給二姑娘的裏頭,有一瓶子香露,那是我們爺特意給二姑娘留的。說二姑娘小時最愛用玫瑰鹵子拌飯,可那些個鹵子到底沒這香露好,只一小點就香甜得不得了,最好下飯了。”
霍韻一聽,立時透出了春色滿面,怎麽都兜不住。
霍夫人的眉頭又動了動。
這些,劉婆子自然是看在眼裏了,就不再說了,說起其他來,“其實說到新奇,最新奇就那些海外的商人,哎喲,老太太您是不知道,那些人長得和我們可不一樣,頭發是黃的,眼睛是藍的,要是晚上瞧見了,那可多吓人……”
劉婆子慣會看人眼色的,說的這些都是霍老太君她們愛聽的,就是一直說到中午。
霍老太君就讓人設了個杌子在她炕下,又給劉婆子一個腳踏,撿了幾樣她桌上的菜肴給劉婆子,留劉婆子飯了。
飯後,霍老太君又和劉婆子說了一會子話乏了,劉婆子這才走了。
霍韻本是要尋劉婆子單獨說話的,可霍夫人瞧得緊,就一直未得機會。
等劉婆子一走,霍韻立時就去找那瓶子香露去,拿着就一時笑,一時愁的,就被霍夫人叫去了。
到了正院,心情蕩漾的霍韻還看不出霍夫人面上的顏色的不對,只一味含羞帶澀地向霍夫人見禮。
“可是你寫了信到周家去的?”霍夫人問道。
霍韻愣了下,想起的确在王娥的事事發那天,她就寫了一封信給周家送去,便道:“姨媽和表哥遠在千裏之外,這麽要緊的事兒南陽府要是有心要瞞,姨媽和表哥那裏會知道的,事後要是娶了王娥這麽個蛇蠍心腸的,豈不是害了表哥……”
“住口。”霍夫人沉聲喝道。
霍韻這才發現霍夫人的臉色不對。
霍夫人厲聲道:“你是我生我養的,你那心思我還不知道,什麽怕他們不知道。你可是姑娘家,那有你這麽上趕着的,你還要不要你的名聲了。”
霍韻依然不覺着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的,于是心裏就越覺着委屈了,抽泣道:“我是那心思又怎麽了,表哥那裏不好的。”
霍夫人一時被氣得心口都疼了,擡手顫顫地指着霍韻,“你給我回浣花閣去,明日還給我到你大伯母那裏去。”
再說漱墨閣。
自宋鳳蘭和官陶陽走後,袁瑤得了一日的清淨,下午時,太醫來請脈,袁瑤就将官陶陽說的那個陳皮生姜飲問了太醫,太醫說是極好的,袁瑤這才放心讓蘇嬷嬷和尚嬷嬷備下,做日常飲用。
到了傍晚,霍榷打發鄭爽回府傳話,說霍榷抽不開身回來用飯了,讓袁瑤不要等他了。
袁瑤讓青素拿了件新作的狐裘,讓鄭爽給霍榷送去。
到擺飯時,突然就傳來霍韻投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