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 11825日的更新在這裏
聽到青梅說霍韻投缳了,袁瑤怔了半天後才道:“二姑娘?不是……”王姮?
一旁看着丫頭藤香和芸香擺飯的蘇嬷嬷趕緊道:“二奶奶慎言,小心被人說是你巴不得那位死去,你好扶正的。”
袁瑤那裏會不知道的,所以她才沒全說出口。
但也不怪袁瑤這般想,就是蘇嬷嬷她們也是的。
在前些時候,被禁足時王姮就這樣鬧過一陣子,所以一聽覺着不可能是霍韻,是王姮才對。
然再一想,因着霍榮出征人都不是都已經放出來嗎?王姮應該不會再鬧了才對。
宮嬷嬷拎過青梅來,“你可聽全了?”
并非疑青梅作假,只是青梅憨直,就怕她一時漏聽了什麽話。
青梅死命地點頭,“奴婢清清楚楚地聽到琵琶扣姐姐說的,說:‘大奶奶讓榷二奶奶趕緊到浣花閣去,二姑娘出事兒了。’奴婢還多嘴問了一句,出了什麽事兒。琵琶扣姐姐還特意小聲告訴奴婢,說:‘二姑娘投缳了,如今老太太、太太、大奶奶、官姨娘都過去了,讓你們二奶奶趕緊的。’這些是琵琶扣姐姐說的,奴婢一個字都沒改。”
宋鳳蘭身邊的丫頭都喜歡起個衣裳上某一部位的名稱為名兒,就像是宋鳳蘭身邊的大丫頭廣袖,如今給了春雨姨娘做丫頭的盤領等等。
宮嬷嬷忖度了一會子,道:“這個琵琶扣來相告,自然不是擅作主張的,背後定有杙大奶奶的意思。只是杙大奶奶為何要賣個人情給二奶奶?”
袁瑤知道這頓飯是一時還吃不了了,便下了炕,道:“我們院裏的大奶奶和她不對付,她自然便要拉攏我,将我們二房分而治之。”
“那二奶奶的意思?”宮嬷嬷接過青絲拿來的鬥篷,走到袁瑤身後給她披上。
“倒是可以承她這情,這些時日以來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們大奶奶做得也夠多了。”袁瑤稍頓了片刻,“只是也不能讓人将我們二房給分治了。嬷嬷,你到楓紅院去傳個話吧,讓我們大奶奶也過去一趟,也不用多說別的,就說老太太、太太都瞧二姑娘去了。”
“是。”宮嬷嬷蹲了福,便轉身出去了。
袁瑤思忖了須臾,又讓青絲取來下午太醫來請脈時留下的補中益氣的藥丸帶上,才往浣花閣去。
浣花閣袁瑤是第一回來,進門就被一陣冷香撲面。
借着抄手游廊下挂的燈籠火光,只見滿園梅花綻放,那白如雪的,紅如桃的,競相争豔,一陣風來,落花紛紛墜入池水中,又逐流随波而去了。
難怪這院子有浣花之名。
雖喜這梅花,可現下到底不是賞花之時,袁瑤帶着青素、青絲、青梅三人往穿堂而去,過了穿堂是霍韻真正的閨閣。
就見房門外,已經站了不少人,霍老太君身邊的,霍夫人身邊的,也有宋鳳蘭和官陶陽身邊的人了,可見她們早到了。
霍夫人身邊的管事媳婦包民家的見袁瑤來了,幾步迎上來過來對袁瑤福身,又小聲提醒袁瑤如今房裏的狀況,道:“有人在二姑娘身邊碎嘴,壞了姑娘的名聲,二姑娘一時想不開了就鬧着要以死證清白,幸得發現得早。”
有心上吊,那裏會鬧的人盡皆知的,靜悄悄地把頭往繩套裏一伸就是了。
再說了,以霍韻不吃虧的性子,誰敢壞她名聲,她先誰勒死才是,怎麽會自己就先吊上了?
可見這說法多冠冕堂皇,欲蓋彌彰的,但既然都這麽說袁瑤也知道待會進去了該這麽以為。
袁瑤領包民家的這份情,青素不做痕跡地塞了東西包民家的。
包民家的暗中推脫了一下,“二奶奶外頭冷,趕緊進去吧。”這才收下東西。
袁瑤到門前就聽到裏頭傳來哭求聲和霍老太君訓問丫頭的聲音。
“……還不快說,為何在姑娘跟前胡說八道的?”霍老太君早不見和藹。
就聽有丫頭抽噎地回道:“老……太……太,奴……奴婢們……真……不敢,是……是……姑娘……回……回來後……在屋裏……呆坐了……好……好一會子,忽然問……問奴婢們,別人……都沒有香露……就……就姑娘她……得了,這……算不……算是……私相授受。奴婢……們,當時……就……就被唬了……一跳,姑娘就……就……鬧着……以死……證……清白了。”
袁瑤讓青素三個留在門外,自己輕手輕腳地就進去了。
只見西稍間被一道壽山石嵌人物圖雕空龍壽紋八扇圍屏給隔開了,裏頭隐約聽到霍韻低低的抽泣聲。
此時霍夫人正從裏頭出來,瞧她滿面的陰沉,袁瑤自然不多嘴說無用的話,蹲了一福上前去扶霍夫人的手。
霍夫人睃了袁瑤一眼,道:“你又何必來?”
袁瑤道:“說是老太太、太太都過來,我道妹妹定是身上有些不痛快了,今兒太醫來請脈,給我留一料補中益氣的藥丸,就給妹妹帶來了。”
不管是因着什麽,女兒投缳了,做娘的都不會痛快的,故而袁瑤這般一說,倒是全了霍夫人的面子。
這話霍夫人自然是受用的,她拍拍袁瑤的手,道:“太醫瞧着可穩妥些了?”
袁瑤回道:“說是比前些時候好多了。”
“唉!那就好。”霍夫人嘆了一氣,“只要你們都穩妥了,我閉眼也能安心了。”
“太太,姑娘還小呢,如今再慢慢調理還是能夠的。”袁瑤這勸解的話,語帶雙關的,霍夫人當然聽明白的,但霍夫人也不再說話了,和袁瑤一道往東次間去。
只見南窗的炕上,一水半新的青緞靠背和坐褥,霍老太君坐在上頭面染怒色,直斥跪趴在地的丫頭們。
袁瑤一旁給霍老太君福身見禮。
宋鳳蘭接過袁瑤原先的位置扶霍夫人往玫瑰椅上坐去,官陶陽則緊忙拿了一個坐墩,扶袁瑤坐下,還小聲問道:“入了夜,寒氣更重了,你只穿這些,可是單薄了。”
袁瑤笑着小聲道:“來得匆忙,也就顧不上了。”
說着官陶陽就被把自己的浮雕手爐給袁瑤抱着。
“按這麽說的,你們二姑娘這是好端端地就給自己尋不痛快了?”霍老太君道。
丫頭們跪在地上哭着告饒。
這時王姮人未進來,聲就先到,“讓我說,也不要多問了,直接打了板子發賣了,成日裏挑唆主子的東西還巴望着她們能說出什麽中聽的話來。”
霍夫人那眉頭頓時擰得解不開了,丫頭們就更是哭得不可開交了。
王姮進來見了禮,掃了袁瑤她們三個一眼,“這下頭的人自然有該死的罪,可當家的奶奶也難逃失察管束無能之罪,才讓這些個東西有機可乘的。”
想來王姮是忘了如今主持中饋的是霍夫人了,袁瑤幹脆将錯就錯了,“常言,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裏杙大奶奶事又多,失察情理之中。”
宋鳳蘭也機靈,趕緊就把錯往自己身上攬了,連說自己有錯。
王姮冷哼了一聲,還要說話,就聽霍老太君道:“好了,讓她們老子娘都領了出去。”
這事兒到這就算了,霍老太君瞧着心煩也不想多留了,要走。
宋鳳蘭和袁瑤她們自然也要走的,只霍夫人留下了。
官陶陽一直在袁瑤身邊小心扶着,“那些東西二奶奶吃了可好了,妾想了一下午,既然二奶奶如今受不得魚腥味兒,才想起還有一味羹也是不錯的,但有些上不得席面就是了,就叫烏豆桂圓豬尾湯。”
袁瑤笑道:“這豬肉我倒是還受得,就是這豬尾……”
不想這時候霍老太君說話了,“這懷胎頭幾個月的确是嬌氣的,可這湯既然對你好,吃些也好,大不了等這湯炖好時把那些個東西都撈走就是了,就吃那一口子湯。”
見霍老太君都說話了,袁瑤就不好再說什麽了,就道:“這樣也好,一會子姨奶奶把方子寫個來,我讓人照着方子炖就是了。”
官陶陽頓時臉上現了難色,道:“按說給方子倒是不複雜,就是這裏頭的火候掌控真是有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袁瑤道:“既然如此,只能辛苦姨奶奶先做一回,我讓我屋裏的蘇嬷嬷在一旁偷偷師就是了。”
官陶陽道:“說不上辛苦,妾每日都給老太太炖一盅開胃湯食的,倒也順便得很。”
霍老太君走在前頭,聽她們在身後說這些,不住點頭。
等霍老太君上暖轎,轎起了,宋鳳蘭和官陶陽才上青油車。
王姮從出了浣花閣的上房就未做聲,此時正賭氣往來時坐的肩輿走去,被袁瑤叫住了,“大奶奶可留一步說話?”
王姮知道若不是袁瑤傳的話,她還不知道浣花閣的事,雖然在氣袁瑤偏幫了宋鳳蘭,到底也住了步,只是沒回身,道:“做什麽?”
袁瑤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奶奶一味糾纏這些個旁枝末節的,不如瞧準機會一擊斃命,比你如今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強。”
王姮未接話,徑自上了肩輿回了,可袁瑤知道王姮是聽進去了。
而此時只餘霍夫人和霍韻母女兩的浣花閣上房裏,霍夫人看着側身向內躺着的女兒,寒心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霍韻也不說話,只一味地哭。
霍夫人坐在她床沿,嘆了一口氣,疊聲道:“罷了,罷了,罷了。”
“只是如今他們家重孝在身,且等過了明年再說吧。”說完霍夫人也不留了。
再說翌日,不待蘇嬷嬷到壽春堂小廚房去尋官陶陽,官陶陽的奶娘鄭婆子就提着食盒把湯送來了。
鄭婆子道:“今兒我們姨奶奶起早了,見西院門還沒開不敢吵了,就自己炖了湯讓二奶奶先吃着,明日再學也不遲。”
既然都這般說了,蘇嬷嬷也不好多說其他的,道:“只怪我是個貪睡的,媽媽回去可要好好幫着我在姨奶奶跟前說上幾句好話,不然我們二奶奶知道我耍了懶了,少不得責罰了去。”
鄭婆子道:“嬷嬷放心就是。”
“明日我一定早起就是了,就不知姨奶奶一般什麽時辰起身?明日裏我交了五更就過去可合适?”蘇嬷嬷保證道。
鄭婆子連忙道:“不用不用,姨奶奶就今日裏起早了些,嬷嬷明早卯時去就對了。”
“成,那明日我就卯時就過去。”
說罷,蘇嬷嬷送了鄭婆子,拎了食盒就往小廚房去。
尚嬷嬷見了,道:“不倒了喂狗,還拎回來做什麽?”
蘇嬷嬷道:“先給你瞧瞧,看有什麽不妥的。”
而回去的鄭婆子給官陶陽回了話,又問道:“奶奶,這湯雖送過去了,可不見得會用的,其不是多此一舉了?”
官陶陽道:“她吃不吃不重要,我不過是讓老太太知道我辛苦給她做了湯罷了。這般一來,我後來的手段才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