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陶淵明照顧完杜子純,包紮好傷口剛想休息,就看見自己家的亭子那裏又有白衣服走近,一見是馬文才,就笑話說,“馬大爺,今兒個怎麽來我這窮酸地方了?”
馬文才不理睬他的嘲諷,急切的問,“你見到阿純了嗎?上次一起來的學子。”
陶淵明見馬文才這麽着急擔憂,也不開玩笑了說,“就在上次你們住的客房,比你早來了一個時辰,你們究竟是怎麽了?都這麽狼狽。”
馬文才聽到杜子純的消息,狂喜,再無其他心思也沒有理睬陶淵明。
立刻上了岸,朝客房跑了過去,直到看見杜子純好好的躺在床上,就這樣真實的在自己身邊,內心的痛苦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馬文才輕輕握住杜子純的手,小心翼翼的反複喊着“阿純,阿純,阿純!”語氣裏滿是喜悅和委屈,一直喊着,一直也喊不夠。
陶淵明進來時看見一直神氣霸道的馬文才,滿臉淚水,不停的念着那學子的名字,如此小心翼翼的的守着,神情又是喜,又是悲。
沒想到馬文才這麽重視杜子純,也開始理解杜子純所說的馬文才對他很好,這馬文才對于杜子純倒是真的用心了!陶淵明笑了笑,孩子們的事情,就不要這把老骨頭多管了!就去休息了。
杜子純反複的夢見馬文才看見自己墜落時的眼神,赤紅的眼睛裏滿是傷痛和絕望,好想去安慰他啊,自己是又死了嗎?你別難過,我才兄。
杜子純迷迷糊糊張開眼,“嘶”痛呼起來,好痛,感覺全身都疼。
馬文才在一旁貪婪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杜子純,見杜子純醒了,立刻驚喜喊道,“阿純,你醒了,很疼嗎?”
杜子純剛剛醒還沒搞清楚狀況,一邊痛的皺眉,一邊說,“文才兄,我是在哪裏啊?”
杜子純想起剛剛驚險的事情,一下子坐起來,擔心的一邊查看馬文才,一邊責怪說,“你為什麽在這?你也掉下來了嗎?你怎麽這麽傻啊!笨死了!”
馬文才終于又看見杜子純生龍活虎的樣子,只覺得高懸不下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捉住杜子純不停亂摸的手,将杜子純緊緊抱住。
馬文才力氣大的杜子純想呼痛,想掙開,就聽見馬文才輕輕的念着,“你還活着,阿純,你還活着!”竟然是哭腔,杜子純明顯感覺到有濕潤的液體落下。
感覺到馬文才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杜子純只感覺心軟成一灘水,不忍心推開他。
Advertisement
輕輕的拍了拍馬文才,溫柔的安慰他說,“我沒事了,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別怕。”
這一刻太美好,多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境。
杜子純碰到馬文才身體,才覺得不對勁,馬文才身上好燙。杜子純掙開馬文才的懷抱,将手放在馬文才的額頭上,實在是太燙了,驚呼,“天啊,這麽燙,文才兄,你發燒了,我這去找大夫過來。”杜子純立刻站起身,馬文才也立刻将人拉住。
馬文才已經燒的迷迷糊糊,聲音細弱沙啞,喃喃說,“阿純,阿純別走,我沒事你別走,你不要走。”此時此刻,他只想留住她。
杜子純發覺馬文才的聲音越來越輕,漸漸停了。在看他臉色潮紅,已經陷入了昏迷,實在是擔心地不行,只好去麻煩大叔找大夫。
陶淵明剛剛睡下,杜子純就拍起了門,陶淵明也是無奈但還是問到,“小兄弟,又有什麽事?”
杜子純不好意思只能說“大叔,文才兄生病了,燒的很嚴重,我想去請大夫,你告訴我怎麽去好嗎?”
陶淵明嘆了一口氣,“我去請吧,你自己還是個病人。”
杜子純感激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不停說,“大叔你人可真好,太謝謝你了!”
杜子純也放心不下馬文才,大叔走了,她就回到客房。馬文才睡的很不安穩,不時的喊着,“娘、娘,別丢下我,爹,別打娘,孩兒會努力的,阿純,阿純,別丢下我,阿純、阿純、阿純。”
馬文才喊的一聲比一聲凄厲,全然被噩夢困住了,身子不住的發抖,驚慌害怕的樣子讓杜子純很是心疼,連忙握住他的手,摸着他的臉頰安慰說,“別怕,我在,阿純在,我不會離開你的。文才,沒事的,不要怕。”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以聽見,竟然漸漸安靜了下來,呼吸也平穩了。
杜子純看見他被汗水打濕的額角,就想着給他擦洗一下,拖之前住過的福,很快就找到盆子,打好水,擰好布,輕輕的擦拭馬文才地臉頰,細細的看着他。
就算這麽近,還是得說他長的可真好看,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像一柄鋒利的寶劍,透着股凜冽,長的每一處都是杜子純喜歡的樣子。
現在安靜下來,杜子純才可以思考,現在離摔下來也就幾個時辰,馬文才可以這麽快的找到自己,想也知道他做了什麽,這個笨蛋,笨的讓人心疼。
懸崖那麽高,杜子純知道撐不下去,才叫銀心過去,讓銀心講的,說是遺言也不為過。
抱着一絲希望可以在死前再見他一眼,又害怕他會看見這一幕,也沒有想到可以撐那麽久,雨天實在是太濕滑了,即使再拼命的扣住泥土也只能不斷後移,那個時候的自己連死亡的恐懼都忘了,滿腦子都是馬文才。
他發現我死了,會不會很難過,會不會沖動做傻事,有沒有人去安慰他,所以才會和祝英臺囑托,請她照顧馬文才。他沒有看起來那麽堅強冷酷,他沒有朋友,一直很孤單。還有,被他重視珍惜,真的是很幸運的事情。
大夫很快就來了,摸着脈搖搖頭說,“嗯,......這位公子在水中受了寒,......本身又心氣郁結,.......這病自然就來勢洶洶了,...............沒什麽大礙,吃幾服藥就好了。”
杜子純真想捶死他,說話磨磨叽叽的,沒什麽事你搖什麽頭,直接說沒有大礙就好了。真是,只要他一停,杜子純的心就跟着一抖,說什麽病來勢洶洶搞得還以為馬文才就要死了!
大叔幫忙付了診金,杜子純感動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說,“大叔,又麻煩你了。”
大夫開了一副藥,杜子純馬上就去煎藥去了,可不能再麻煩人家了。
煎完藥,看見馬文才安靜的躺着也沒有醒的跡象,杜子純有些為難,藥還是要趕緊吃的,還是将馬文才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将馬文才擺好,這該如何讓他張嘴啊,又困擾了杜子純一會,要不捏他的臉頰逼他張嘴,我的天!自己實在是膽大包天!
杜子純還是慫了,弱弱的說了句,“文才兄,對不起。”狠狠心就捏着馬文才的臉,各種嘗試,迫使馬文才張了口。古代的小勺真的好慢啊,花了好長時間才喂完,将馬文才放了下來,真是如釋重負。
馬文才的嘴邊還有些藥汁,杜子純色心一起,馬文才這厮實在太好看了現在這麽柔弱的樣子簡直萌死了,喂了這麽久拿點福利好了。俯下身子,偷偷親了馬文才一口。
輕輕碰上馬文才的嘴唇,屏住了呼吸,果然香香軟軟的,連藥水也不苦了。
杜子純開心的眯起眼,做完壞事後又興奮又緊張,沒注意馬文才忽然亂了的氣息,紅了的耳朵。
杜子純将碗放在一邊,捂着羞紅的臉看着馬文才,看着馬文才的帥臉,自顧自的發着花癡。
馬文才被杜子純之前喂藥的各種動作給折騰醒了,偷偷看見杜子純認真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就選擇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