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杜子純與馬文才公同走出了教室,杜子純低着腦袋不說話,此刻,杜子純正在天人交戰中,費勁腦汁的想該怎麽勸說馬文才他們回教室上課。
馬文才見杜子純沉默不語,本身心情也不好,火氣愈加的大。
就在馬文才即将爆發的那一刻,杜子純開始說話了,雖然想了一會,但是不善言辭的杜子純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說出自己的想法。
杜子純停了下來,看着馬文才的眼睛,說道,“文才兄,你先別發火,讓我說完,我不支持三從四德,我不認為一個女子的一生唯一的意義就是順從,順從一堆人。還有要謹遵婦德什麽,那樣太可悲了,難道大多數人認可的就一定是真理嗎?自古以來男尊女卑一定是對的嗎?自古以來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有一定是對的嗎?女人是花瓶,是一幅畫嗎?是沒有感情,沒有靈魂的嗎?用固定的模式拘束,每個不同的人都要活成一個樣子,那這個世界為什麽要姹紫嫣紅,百花争妍,一種色彩美麗嗎?正是因為不同風格、不同美麗,這個世界才精彩。夫子是我欽佩的人,與他是男是女無關,只是因為她飽讀詩書,才學淵博,有我所不能及。馬文才,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也會覺得我可笑,我也不認為自己可以說動你,可是我必須表達我自己。還有,今天你問我,選擇梁山伯還是選擇你,我只想說,我誰都不選,交朋友完全看我心情。”
說出這一番話,杜子純覺得自己好受了很多,現在的杜子純有家人、有朋友,過的比在現代要好多了。
可是觀念的不同一直使杜子純備受煎熬,任誰也沒法在現代過了二十幾年,在這古代呆了八年,就完全接受了古人的思想,古人的生活方式,接受不見天日的內宅生活,接受丈夫三妻四妾,接受自己成為生育工具,傳宗接代,接受男子對女子的輕視。
這種不甘和痛苦,因為見過自由,比起祝英臺來更加濃烈。年紀越大,這種對未知命運的恐懼越強烈,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逃出家。
現在馬文才這樣可算是打擊到了杜子純,以前曾有過的旖旎心思也都消逝了個幹淨,祝英臺選擇梁山伯而沒有選擇馬文才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馬文才固有千般好,沒有自由,被規矩束縛也是可怕的。更何況,他的問題大着呢,不僅古代特産大男子主義,還脾氣暴躁。
馬文才覺的一股怒火自胸中升起,直達頭頂,大聲吼到,“杜子純,你會後悔的。”杜子純一笑,“後悔麽?至少現在我不後悔。”
重新進入教室,教室裏只有梁山伯、祝英臺、荀巨伯三個人,謝道韞正在講課。
馬文才在這個書院力量可真是大啊!杜子純向謝道韞鞠了一個躬,向謝先生道,“學生回來聽課,”謝道韞晗首,“座下吧。”也沒有做回位置上,就做到荀巨伯的旁邊,謝先生講課确實不錯,內涵深刻,卻易于理解。
課上到一半,幾人不安心,和謝道韞說了一聲,去勸說馬文才了,他們三人找馬文才,杜子純反正是不願去的。
此刻,馬文才憋着一腔怒火倒了操場,離開學堂的學子都聚在一起,在操場上說着話。
馬文才用腳将藤球踢向學子,力道很大,被踢到的學子哀哀叫喚,都往遠處跑,馬文才見狀更加不滿意,斥罵道,“你們跑去哪兒,我告訴你們,誰敢違背我,我讓他好受的,聽到沒有還跑是吧!”
正要追過去,被梁山伯他們三個人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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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勸說,“別鬧了,文才兄,回去上課嗎吧!”馬文才板着臉,冷言冷語,“要我們回去可以,除非那女人下山。”祝英臺氣道,動辄女人,女人哪裏惹他了。
梁山伯出了個主意,告訴書院的女人們這種情況,大家集體休工抗議。一時間,蘇大娘不煮飯,浣衣房不洗衣,王慧、王蘭不看病......書院亂成一團。
馬文才領着一隊人回到教室,王藍田見女人坐在座位上念書,罵起來,“你們這些女人什麽意思,坐在我們的座位上,都給我滾。”祝英臺頂嘴回到,“是你們先滾的,既然已經滾了,還回來幹嘛。”
王藍田挑着眉,語氣嘲諷,“回來趕人,你們這些下賤之人,憑什麽坐在這兒?”梁山伯依舊客客氣氣回答,“就憑,他們都有求知的欲望,既然你們不願意聽謝先生講課,讓出座位,那讓她們坐坐又何妨呢?”王藍田冷笑,“我的位子豈是這幫小人可以做到,”直接動起手來,将蘇大娘拽離座位。
謝道韞怒斥道,“君子動口小人動手,王藍田,你想幹什麽?”王藍田毫無敬重之意,嘲諷說,“謝先生當真護這些奴才了。”謝道韞坦蕩說,“凡有心求知者,無論貧富貴賤,我都一視同仁。你們回來了,那就坐下來聽課吧!”王藍田回擊道,“鮑魚芝蘭豈可混于一室。”
祝英臺忍不住嘲諷,誰是芝蘭,誰是玉樹還不一定呢!
課繼續上下去,馬文才站在一邊叉着腰,一衆學子站在他後面。
當謝先生念到磨刀霍霍向豬羊,馬文才突然發作,直接開口,“你們再不走,我可就要動手了,把他們都趕走,”他身後的人立刻将坐在位置上的女人和小孩拉開,頓時一片吵鬧。
馬文才掀翻了桌子這一幕,被山長看見了。夫子生氣質問,“馬文才你們是來讀書的還是鬧事的,你不是最在乎品狀排名的嗎?你們不上謝先生的課,将來還有什麽機會上榜。”
打蛇打七寸,山長清楚馬文才在乎的就是品狀排名。馬文才分析利弊直接跪下,道歉說“學生馬文才适才莽撞,有辱先生,現在給先生賠罪了,”杜子純都驚呆了,馬文才倔脾氣,這麽能屈能伸的嗎!
謝道韞也不為難,直接說,“賠罪就不必了,有個是非曲直就好。”杜子純心想,謝先生也是胸襟肚量大,馬文才這麽鬧,也沒有計較。
事情最後被山長解決了,姜還是老的辣,直接抓住馬文才的命門,一下課,杜子純和梁山伯、祝英臺講了自己的情況,直言不想與馬文才同住,想在祝英臺與梁山伯的寝室住。
梁山伯自然是同意,還自願打地鋪,杜子純看見祝英臺糾結的樣子,還是跟梁山伯說不用麻煩了,先打個地鋪,在找山長換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