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囚龍守護
我伸出指頭點在狐貍的腦袋上,說道:“別睡了,幫我把奶黃包弄進來咩。”
狐貍眼睛都沒睜開,一口咬住我的指頭,頭一垂搭在我的手上,嘟囔着給自己換了個姿勢又睡了過去。
我深呼吸兩秒,将它從肩膀上摘下來,放在手心上一頓亂揉:“給我起來!拍死你!拍死你!”
狐貍被我搞得焦躁無比,終于睜開眼瞄了外面一眼,大巴幾乎已經被石塊埋葬了,堆積的石塊堵在地雲的航線上,被堵塞的風在石塊和奶黃包中間回轉盤旋。
撞擊奶黃包的氣流密集得幾乎能看出顏色,奶黃包正帶着大巴艱難地往這邊拖動,他和黑龍在大風中如水中扁舟搖擺不定,在空中進退兩難,不斷有從地裏翻滾出的石塊跳躍着從他身邊經過,眼看要擊中他,被他險險側身閃過。
我看得心驚膽戰,将狐貍死命地揉着:“快點快點!”
狐貍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拔下我的一根頭發往大巴的位置一彈,将最下面的一塊石頭打飛,上層的石頭失去支撐,堆積的石塊如決堤的洪水般朝前坍塌,被地雲帶走。
奶黃包得了助力,再不遲疑,拖着大巴飛奔過來,我一把把他接住,大家一陣手忙腳亂将大巴拖進來,在更尖銳的風嘯中将門關上。
橙子的房子就像是一個大型的蒙古包,室內空空蕩蕩,但棚頂的裝飾卻迷幻多姿,色彩繁多,青紅相見的條紋以傘狀朝下輻射一直到地板,在棚頂的最中央,是六個冥王星均布相連的圖案,從冥王星中散發出溫和的光線照亮着室內。
我把奶黃包放到地上,拉過他的左手看,果然上面血跡斑斑。我原本以為他會跟着黑龍大軍撤退,必定有人照顧他,但現在看來,原來的傷口根本就沒有處理,加上剛剛拼命救下他認為是我們夥伴的大巴車,用力過度,傷口的情況更加惡化了。
傷成這樣,他卻連吭都沒吭一聲,臉上還有些憤憤的表情,将手抽出來,退後一步,嫌棄地繞過我朝大巴走去。
老大嘻嘻笑了起來:“哈哈,十一,你也有今天!”
估計是物以類聚的原理,我一向喜歡呆萌的小孩子,也一向很受小孩子的喜歡,結果今天居然淪落到被嫌棄的地步。我實在是想不通他怎麽突然就開始嫌棄我,雖說我刺了他一刀但是那是決鬥中,決鬥結束的時候,他表示認輸時候的表情也是慣有的平靜帶一些落寞,嫌棄還真是沒有的。
獨角黑龍蹭到大巴旁邊,用身體去拱它,甚至用爪子去撥拉它的後視鏡,嘴裏發出嗷嗷的聲音,奶黃包将手放到車頭,閉着眼感受了兩秒,朝我們看來,憤憤之中居然還帶着些悲傷。獨角黑龍似乎也感覺到了奶黃包的情緒,蜷着翅膀蹲在奶黃包旁邊,偶爾用頭去輕蹭車頭,嘴裏的嗷嗷聲也變成了嗚嗚聲。
奶黃包半跪在地,口中說着什麽。
大家被搞得一頭霧水朝橙子張望,橙子哭笑不得地說:“他在念永生咒。”
老大搭着橙子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說道:“永生咒?妞,來,給大爺翻譯一下。”
“呸,臭流氓。”橙子一個轉圈繞過老大繼續說道:“永生咒是念給死者的,和我們那兒和尚超度差不多,我們是希望死者能去西方極樂世界,這裏是希望死者的靈魂能被永生之樹接納,從此告別漂泊。”
我聽得含含糊糊,于是半猜測地問道:“所以奶黃包認為大巴,死了?”
橙子點點頭。
老大聞之右手叉腰,左手将滅火器按在地上當拐杖杵着,驚天動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哎喲喂,笑死我了,給一輛車超度,真是人才,還能更二點嘛,哎喲,我的老腰!哈哈哈哈哈!”
橙子拼命去捂老大的嘴:“別這麽大聲!別人念永生咒的時候是不能笑的!”
已經晚了,奶黃包擡起頭來,臉色鐵青,雙頰鼓着,雙眼瞪着我們,眼神就好像在看一群怪物,獨角黑龍也昂起頭,嘴裏發出毒蛇吐舌般嘶嘶的聲音,身上三條白條紋中的一條在它身上如一只白蟲子般來回游動。
“都過來!”橙子輕聲喚道,左手已經防禦地舉到了身前。
氣氛古怪,我跑到橙子身邊把刀舉起來,老大站在另一邊,将芹菜和葉子護在身後,連胖火雞都不再滿地蹦跶而是飛到半空中,撲騰着翅膀,用比平時更高的嘎嘎聲示威。
我輕聲問着橙子:“他是想要和我們打架嗎?”
橙子點點頭,視線并沒有離開奶黃包:“目測是。”
老大滿不在乎地說道:“怕什麽!老娘還怕他不成!”
我搖搖頭:“我覺得為這麽個小誤會就打架也太那什麽了。橙子能看看有辦法解釋嗎?”
橙子快速地說:“這沒法解釋,你要是跟這個世界的人說這是輛車,能動是因為它燒汽油,那你就得解釋汽油是什麽,車是什麽,這世界沒這個概念。他和你決鬥,你贏了他,他就自動将自己當成是這個團隊的一員了,我們團隊裏的所有人和坐騎,包括你的狐貍,我的火雞,還有大巴車,就都是他的同伴。我們遺棄同伴在先,并且對同伴的死絲毫不覺愧疚反而在他看來洋洋得意,這就出大問題了。在囚龍裏,遺棄同伴可是殺無赦的大罪,能被整個組織追殺的,更何況他現在還以為同伴因為我們的遺棄所以死了。”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類重複更多的連詞,橙子語速從大學開始就一向很快,這段話更是直接被她嘩地倒出來,我聽得雲裏霧裏還沒來得及消化整理,她又噼裏啪啦繼續說道:“所以我擔心的是他不僅想和我們打架,更重要的是他說不定想要殺死我們。”
“管他呢!放馬過來!”老大揮揮胳膊:“他連十一都打不過,有毛怕的!”
“不是這個問題,老大。”我終于将橙子的邏輯理清楚,說道:“就算他打不過我們,難道你還能殺了他嗎?”
老大詫異地瞪我一眼:“我們幹嘛要殺他?”
“狐貍之前跟我講過一句話,他說囚龍的人都是以超長的耐心聞名的,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覺得我們遺棄同伴致死,他就會一直以殺我們為目标。”我回答道。
面對這個兩難的選擇,老大動動嘴唇,語塞了。
我奇怪的是在我們說話的這段時間裏,奶黃包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像在等着什麽。
這時狐貍嘟囔一聲:“你們是要等他拿到囚龍守護再動手?”
“這又是什麽?”今天的信息量有點大,我有點迷糊了。
“囚龍守護?”橙子面色沉重:“據說囚龍的首領在實習盜賊首戰前都會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封印,稱之為囚龍守護,用來應對緊急狀況,但是這只是傳說,難道是真的?”
正說着奶黃包有了動靜,在獨角黑龍身上竄來竄去的白條紋也就是囚龍守護終于解除了封印,從這個毫不起眼蟲子一樣的條紋中,冒出一道白色聖光籠罩了奶黃包,奶黃包手中的光團越來越亮,明亮到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