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零落成泥花再開
第二十九章:零落成泥花再開
——郭盛:武破天下,又怎敵你溫柔一眼
“擔心什麽?她四場,我四場,依舊是我占上風。”
宇文夏語氣裏全是有恃無恐,仿佛對他人的不安感到莫名其妙,“況且我們已擄走南部大半領土,就算退也退有可退。”
南蠻王有些拿他無可奈何,“宇文就是太過自信。”
宇文夏抿嘴一思考,突然問道:“大王,你們是否有事瞞着我?為何我聽聞南部有一剛猛的別将,你們竟然沒跟我提過呢?”
南蠻王道:“他又無關緊要,就沒跟你說。”
“無關緊要?”宇文夏語氣更加不悅,卻也不像發怒,聽起來還是柔和,但明顯能聽出來包含的埋怨,“正是他斷了我們的後路我軍才會慘敗,您竟只字不提這麽一個人。”
他越說越是不滿,“大王,我還是那句話,用人不疑,你既然不肯對我全說我又怎麽看得清全局來布局呢?到時候敗了又怪誰?他叫什麽名字?什麽來頭?”
南蠻王才要開口,蝶衣搶先道:“你這麽緊張做什麽?他不過是個瞎子,你不是一人能抵千軍萬馬嗎?”
她知道宇文夏好像很在意這個人,不敢輕易提起,生怕他想起什麽更不好掌控。
果然,宇文夏點頭認同地說:“我當然一人能抵千軍,不過……”
他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望向蝶衣眼神深邃,為什麽一聽到瞎子這兩個字就驚怒萬分,心裏像被撕扯一般,情緒一上來頭又開始痛了。
這時他眼裏才會流出脆弱的神色,仿佛失去了什麽。
南蠻王拉過蝶衣小聲道:“他現在非常重要,你別再暗中搞他了,這毛病萬一在戰場上發了怎麽辦?”
蝶衣連連地應了,宇文夏晃了晃神眼神又恢複了堅定,說出的話卻讓人震驚,“下場戰事我想親自前往,免得再出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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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這……”
南蠻王:“情義動天,準了。”
宇文夏接着道:“所以還請大王讓娘把致瘾的藥交給我,免得出突發狀況。”
南蠻王皺眉,瞪着蝶衣,“你還對他做了什麽?他不是你親子嗎?”
蝶衣咬牙不語,只得低眉順眼地應了,代華洛這才開口替她說話,“娘也是為了他好,那藥有止痛的作用,對他的頭痛有好處,況且劑量不大,不會有太大傷害的。”
宇文夏馬上皺眉反駁道:“我可不這麽覺得,這瘾發作的時候會影響我思考,況且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這一年來這藥物讓我越發……”
說到這他又停住了,本來就文弱,現在簡直要變得枯瘦了。襯着臉上的紋樣,看起來更恐怖吓人,他雖然不在乎外貌可現在這樣自己偶爾看看鏡子也覺得難看。
宇文夏語氣凝重地再次開口,“再折騰下去,小生怕是支撐不到一統的時候了,還請娘親莫再胡來了。”
他的語氣很悲切,南蠻王深感震怒,得罪了紅人的下場就是被關了禁閉,連同代華洛也受了牽連,蝶衣越發恨得咬牙切齒。
宇文夏換了一身更厚大的白色寬袖衣袍,好遮掩自己的瘦弱,他以前雖然也不壯,但也不是幹枯得難看,現在對着鏡子甚至能看到自己半邊臉上猙獰的符紋,隐隐像是在皮膚血管之下,自己看都覺得有些惡心。
不過宇文夏并不太在乎外貌,也就看看便不管了,提起筆來想寫字卻落不下一個字來,腦子裏在回放他們說的盲眼別将,據說他一戰成名,已經升為統軍。大文的皇帝也來了前線,對方的女軍師換為智勇雙全夏千風。
“夏千風……好耳熟的名字。”
“那個統軍叫什麽名字?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他們不肯告訴我?”
宇文夏凝眉深思,似乎在考慮接下來的戰事。
“對了,為什麽我不會寫字?”
宇文夏突然按住又開始痛的額頭,無力再去細思這個問題了。每次都是這樣,想到一些事時就會頭痛。
這次的痛來得猛烈,他痛的意識模糊的時候,又有蟲從他臉上爬過,過了一會才消停下來,望着門口的人有些茫然,“大哥?剛才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你頭痛又犯了,剛才在思考作戰方略。”代華洛淡淡道,聲音冷酷無情。
宇文夏點頭,紙上仍沒有半個字,他喃喃道:“我不會寫字屋子裏放筆做什麽?”
代華洛沒理會他的疑惑,慢慢道:“我們已經把文軍打到長江邊上了,接下來要把他們打到對岸。”
宇文夏便也沒再去想那個問題,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放心,我心中自有計較,能贏我的人,我還沒見過呢。”
代華洛:“……”為什麽還是這麽嚣張?毒瘾都治不了你是吧?
宇文夏擡了擡清亮的眸子,裏面閃着光芒。
好像記得一句話。
天地間,我只能輸給一人。
……可是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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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果然不負衆望,一戰成名,譚溪提升他為統軍,輔助聞夜。他又再次閉門不見,一連三天不吃不喝不睡。
這把其他副将吓了一跳,難道是統軍受不了這麽快得提拔?
譚溪忙了一陣,一聽到這消息還是放心不下,親自前去他暫住的地方看看。卻遇到了正站在門口靜立的夏千風和聞夜。
他沒看到院內的畫面,卻能聽到呼呼的驚風聲,驚天動地得駭人,正是初秋滿地的落葉被卷成風,鋪天蓋地像是驟雨一般……
“小盛……”
“噓。”抵唇制止他的是聞夜,依舊是一臉溫和,側目望向院內的身影,輕聲道,“他連飲食睡都不能中斷,切莫擾了他。”
宇文紫枝後他一步跟來,也踮腳看到了裏面的畫面,先是一驚,又是欣慰,低聲解釋道:“凡人能窺得武道已是難得,非經歷生死才能參破,他眼睛看不見反而讓他更容易用心去看。”
譚溪也小聲問道:“為什麽偏偏在這時候?明天就要開戰了。”
宇文紫枝略一思考,猜測道:“我猜是他頭次上戰場殺人吧,一時看破生死,才有了領悟。”
譚溪:“……”我就問他明天能上戰場嗎?
夏千風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卻突然揚唇灑脫一笑,轉身離開,“我現在擔心小夏會治不了他了。”
聞夜嘆氣,“大局落定,天佑大文,有武神降臨。”
譚溪:“……”現在明白為什麽父皇不願任用他們兩個了。
譚溪又擔心他的身體,問道:“他就這樣三天都沒有停過?身體能受的了嗎?”
宇文紫枝向來比較關心自己哥哥的愛人,郭盛的情況最了解,便道:“會累,可是不能中斷,我去熬些補氣的藥來。”
說罷又嘆道:“凡人窺得天機豈是那麽好受的?”
譚溪:“……”這些人不裝模作樣會死嗎?
郭盛眼睛緊閉,連聽都沒有聽,卻感覺自己身處的不再是江畔的小院,而是昔日夏府的後院。他側目一笑,似有流光晃過,聲音清潤,宛若天人。
向他承諾:“今生之路,我定為你傾淨韶華。”
自己卻不像回憶裏那樣皺眉怪他,“你說話文绉绉的,總讓我聽不懂。”
而是欣然一笑,誠懇地保證道:“從此心似鐵,只為你覆手褪繁華。”
那人聽了先是一愣,接而笑意更濃,眼裏盡是溫柔,一垂眸又有眼淚順着睫毛落下,什麽也說不出來,他卻能知道那人是在高興。
那人說,悲喜只是一念之間,只要心意相通,就是喜劇。
只要還念着,他就活着。
郭盛突然停了槍的走勢,胸中一口氣籲出,發出一聲悲鳴,“我已看破武道,以後誰也不能分開我們了。”
“……只怪我長大得太晚,讓你為我吃盡苦頭,從此換我護你一世長安。”
接着失去了意識,竟然因為過度勞累而昏了過去。
仍是長江畔,與他們不遠的地方,也有一個人在窺探天機。毀去半邊臉的白淨書生只仰頭望天,看着耿耿星河,目光灼灼。
“大文将星閃閃,那個親手擊敗我的人是誰?”
“天命亡我?我偏要和天命對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