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世界在這一刻都安靜下來,?他眼神中有些不解,眉頭微微皺起,明明放松的手又一次摸上自己心口。
韓易有些不清楚這樣的感覺是不是魔氣的作亂新方法,剛剛那一刻他好像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果是的話,?他或許要先閉關一段時間了,?這樣一來也就會耽擱雲容的修煉進度。
雲容見他半晌都沒什麽正常反應,?不由得懷疑是自己用錯了辦法,秦蔚說這種過渡法術都是相通的,?她也就只稍稍改變了一點點靈氣運轉方法,?難道是她弄錯了嗎?
“還沒好嗎?我用治愈術幫你試試?”
韓易這才眨眨眼,還沒緩過神一樣搖搖頭。
他從雲容手中将手臂抽出來,臉上有些尴尬,?又還是淡定地坐到那邊凳子上,?擡手施了個法術将一切還原。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什麽話說。
最終,?韓易輕咳一聲,“等找個合适的時機,?我再替你清理你身上的魔氣。以後你也不必為我擔心,?魔氣在我身上不會被發現,但在你身上對你修煉不利。”
他是真的沒想到,吳扇說的雲容在找過渡靈力的辦法其實是在找過渡魔氣的辦法,是為了将自己身上的魔氣拿回去。
是擔心今日戚夫人淨魔傘将他找出來。
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盡量避免和人太多接觸,?如非必要,不會離開南嶺,接觸到的人也不多,只管在南嶺修煉。
至今算來,?整個修仙界,他認識的人也不過就是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他都不一定能全部認完。
或者,再将時間說長一點,她是他從那裏出來到現在,除了他第一位師父之外,相處時間最長的人。
他最初還懷疑她是和天道一起合夥來捉弄他的。
現在想來确實是他搞錯了。
雲容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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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帶出來的魔氣,沒理由放到你身上。”
好人雲容擺擺手,又問道,“你确定不會被發現嗎?”
韓易點點頭,确實不會被發現,否則他早就該被找出來了。
雲容突然笑了,“行吧。”韓易正要再說什麽,她連忙将他往外趕,“那你先去吧,這會兒應該要開淨魔傘了,魔氣藏好。”
他這才起身離開。
他前腳一走,後腳雲容便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前頭正熱鬧得很,一衆人都在,戚夫人一百多歲,長得确實一張三十出頭的臉,沉穩而有韻味,一般來說她倒是不太喜歡笑的,說是嫌棄做表情太累了。
還說像韓易那樣沒什麽表情就很好,于是她就一直這樣了。
修為高,自然也沒人敢說什麽。
但她一雙眼睛明亮,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透。此刻正被她看着的張曜便是有些瑟瑟發抖,又将頭低了點。
“韓掌門到了,那就開始吧。”
秦向文看着韓易從外面緩步走進,便對着端坐着的戚夫人道。
現場除了雲容,所有人都在,戚夫人只是攤開手,然後将手中的小東西往空中扔去。
這一瞬間,張曜和岑河都抖得厲害,誰也不敢說話。
岑河更是緊閉雙眼,不敢看任何人。他頭頂一柄純黑色,傘面有若隐若現一些光芒形成一朵花的模樣,淨魔傘在堂中半空轉了好半晌,戚夫人才将它收回。
“沒有魔氣。”
岑河猛地就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已經是滿頭大汗。
張曜卻不敢松懈,他後背都濕透了,淨魔傘他不怕,他怕的是這個不茍言笑的戚夫人,一雙眼睛看起來很是精明。
“至于陣法……”
戚夫人說話聲音一頓,張曜渾身緊繃,就聽她道,“這小弟子身上有做過萬星陣的痕跡,萬星陣是對付仙門人陣法的萬惡陣之首,且需要與魔族有勾連才能将萬星陣設置成功。”
她略微有些肉乎的手指着張曜,句句話都像在将張曜打進十八層地獄一般,翻不得身。
完全推翻了張曜之前的控告。
做萬星陣的是他,與魔族有勾結的也是他,與魔族勾結設下萬星陣陷害仙門弟子的也是他,一個簡簡單單的自罰禁閉已經不足以抵消他所犯下的罪行。
張曜沒有猶豫,當即朝秦向文的方向爬過去。
臉色煞白,“莊主,莊主弟子知錯了,弟子只是一時糊塗,弟子不知道那是萬星陣,弟子……”
他聲音難聽,吵得秦向文頭疼,他擡手消了張曜的聲音。
繼而冷漠看他一眼,“是誰教你的萬星陣?”
張曜一直搖着頭和手,面上很是恐懼,看起來十分滑稽。秦向文不再看他,冷聲吩咐,“來人,帶下去審問,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将這人給挖出來。”
誰也不知道,張曜是一個人,還是背後有其他同夥,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個接觸魔族的人,還是他和魔族之間有其他人在搭橋牽線。
人被帶下去後,秦向文立馬又換上了笑臉,“臨沂山莊出了這等事,讓諸位見笑了,諸位放心,我秦向文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各派一個交代。”
在場衆人都沒說話,戚夫人仍舊木着一張臉,韓易只是輕輕點頭。
秦蔚在角落裏吃着她玄孫明子彥給她遞來的糕點,聞言也只是撇了撇嘴,和明子彥交換一個眼神,‘老摳門’。
“那今晚我設宴賠禮請罪。”
秦向文咬了咬牙,按理來說,過往若是有人來臨沂山莊,他也只會在第一天給設宴款待,過了所有人吃的都是一樣的,節省金錢。
只是臨沂山莊錢多,所以吃的方面一向都還不錯,衆人也就沒看出來,後來這秘密傳出來還是因為他們有個弟子私下抱怨被無華谷弟子聽到了。
戚夫人眼中有了笑意,像是在嘲笑一樣。
秦向文沉下臉,有些不悅,都怪那張家兩兄弟,待問清楚是誰之後一定要将他二人趕出臨沂山莊去。
他想起這二人時,眼神比外頭那太陽看起來還毒。
房間裏,雲容睡得迷迷糊糊的,隐隐約約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走過來走過去,是穿着黑色衣裳的男人。
只以為是韓易來了。
可她身上就像有萬斤重的巨石壓着一般,沉得很,根本無力起身,只能試圖張嘴說話,叫他不要走來走去的,卻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那人好似真的停下來了,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便再一次陷入沉睡。
一整個下午都無人再來找她,聞子書早不知被那個小姑娘追到什麽地方去了,秦蔚跟着明子彥出去玩去了,韓易與戚夫人跟着秦向文在商量事情,吳扇更不會回來找她,只是回來取東西時順手過來将她屋子外的結界給解開了。
至于岑河,正躲在臨沂山莊的某個角落裏使用召靈術,試圖将他那老爹召過來,帶他回去,避免過後還給雲容他們添亂。
要是今日這架勢再多來幾次,他覺得自己還沒被發現就要先被吓死了。
一直到傍晚,晚宴的時候,岑河來叫她過去,這才發現雲容的不對勁。
他在雲容周身看到了魔氣,有些不敢動,想了很久才只敢自己上手試圖将雲容身上的魔氣壓下去,但不知為何,他的魔力一點都使不出來,只能用靈力,可他靈力之前潰散過後便一直很低。
壓了等于沒壓。
宴席上,秦蔚看一眼空空的兩個座位,不由得抱怨一句,“岑河叫個人怎麽這麽慢?”
韓易也注意着這邊,一下子就聽到了秦蔚說的話。
他一愣,随後找了個借口離席。
外面韓易敲門的時候,岑河吓得往床柱旁邊躲,也不敢應聲,韓易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見瞞不住了才道,“雲容她怎麽都叫不醒。”
韓易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守着,別讓人進來。”
岑河‘哦’了一聲,看了雲容兩眼離開。
韓易給屋子裏點上燈,又布置了結界,防止外人闖進來,這才開始對着雲容施法,将她身上的魔氣又全部拿回來。
他看着床上閉着眼的雲容,眼神閃了閃。
她自己一直都知道,如果她吸收了魔氣會沉睡不醒,狀态也可能會很糟糕。但她為了不讓他身上的魔氣被發現,還設了局将他弄暈,強行将魔氣搶回去。
其實他身上的魔氣,與她無關。她卻一直在為此事自責,幾次三番想将魔氣拿回去,甚至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韓易忽然覺得心上就像有什麽東西在生根發芽一樣,是十分怪異的感覺。
一天兩次了。
他實在說不清,但兩次又有一些不同。
白天那次好像有一點點的……高興?他為什麽會覺得高興?而現在這一次,卻帶着一點難過。
他一只手再次放到心口,想要将這種異樣的感覺弄清楚。如果是他體內魔氣給他的幻覺,想要以此來控制他,那他就必須要做出一些措施了。
可這兩次,好像又都與雲容有關。
這趟結束,他得直接回點衡派了,找屈何商量一下有沒有什麽對策。
拿定主意後,他又将心放在雲容身上,專心替她轉出魔氣。
雲容卻在迷茫大霧中,走進了那個熟悉的地方,巨大的花樹,正下着白色的花雨,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有個白衣人在這裏等她。
他身着黑衣,帶着黑色的帷帽擋住了臉。
雲容立馬想起了在萬象陣中将他們救出來的那人,她雙手在身後握緊。
“雲容,你怎麽不聽話?讓你離韓易遠一點,不要相信韓易你為什麽不聽?”他聲音很明顯能聽出是故意壓低壓沉的,生怕被雲容聽到真正的聲音一樣。
雲容手握得更緊了!
這人是她爹?
她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反倒開口問,“你是我爹?”
那人沉默了,雲容看不見他帷帽下是一張稚嫩的臉,聽了她這話臉上有些憋不住的笑意。
“這個你不用管,你如果不能早日飛升,那你也沒資格回來。”他模棱兩可的說着,“現在我給你個選擇,第一,遠離韓易,去千山閣修行也好,去天極宗也罷,哪都不去就待在點衡派也行,總之離韓易遠一點,他絕對不想你真的修行起來。”
又是這句話,雲容有些不屑的笑着,語氣随意地問,“那第二呢?”
“第二,你就繼續跟着韓易修行吧,但你如今落得這樣下場都是韓易害的,到時候若是哪天死外邊了也沒人給你收屍。”
他說完後,頓了一下,才有些小心翼翼一樣地問,
“你選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A、第一
B、第二
C、第三,主角隐藏選項,想辦法摘下這人的帽子。
統計到中午12點~